石 青 山 传 情 ——支边回忆录之十六 黑龙江省虎林县(现设市)的石青山是完达山脉南麓的一个小山峰,她可能是完达山脉诸山中最接近平原的了(海拔百米左右),因为从石青山上俯视下去就是一望无际的三江平原腹地,虎林就在石青山南面。于是,石青山和穆陵河给虎林市画出了轮廓:南有水、北有山,水秀山清;夏秋两季,山顶常常云雾缭绕,人们有观云测雨之说。石青山的山石素来是制作青石碾磨的上等材质。 1971年,因我所在的种畜场新来人员较多,基建盖房也就成为整个农场工作的重点,因此,曹场长派我带上20几名职工,去到离县城不远的新乐公社兴隆大队所在地的石青山上打石,以解决农场基建石料的紧缺。我原本只是一个带领10来人的农业班长,这一下子多了10多个各班来的人,而且又是到百来公里的外干从未干过的放炮采石的工作,自己心里一直都感到有些紧张,怕完不成任务,给杭州知青丢脸。 那天是个夏未初秋的日子,由二台拖拉机拉着拖斗把我们那么多人从农场送到石青山下的兴隆大队,好在事先场部已经派人来此村与该大队的队长商定好,并租住在二间各有南北炕的大屋,二屋中有烧水做饭的灶头间,像是从空闲的一户农家处找来的。好在我们自己带去会做饭的职工,随车又带去了不少的米面和蔬菜,当大家一到达住地,搬行李抬工具的,打扫房间的,生火做饭的,不一会大伙就都安排妥当与吃饱了肚子。可也巧得很,东屋的女生人来的少,炕铺就有的多,而我们西屋的男生人多,就是再怎么挤也还是有一个人的铺位放不下,这总不能让他回去吧?此时,我突然想到了此大队有我们一起来的杭州知青,天下知青是一家么,也就问了一下本村的农民,去到知青宿舍找老乡想想办法看。 1969年3月8日,与我们同一个专列来到虎林新乐公社兴隆大队的杭州知青共有40余名,清一色都是吴山中学的。当我找到知青宿舍时,正好有二名男知青没出工,没等我说完来意,他俩就热情地说,我们这里正好有空铺,你愿意的就尽管来住好了。就这样,我当即就把行李扛到了后来才知道是五小队的知青宿舍,那俩名热情的知青,一个叫汪海潮,一个叫叶兆明,后来也就成为了好朋友。 在那段时间里,我白天带队上石青山打石,晚上下工吃完饭即回到与他们同睡一条炕,常常会说些各自的事,他们说的是生产队的,我却讲的是农场的;更有意思的是,他们的知青宿舍东屋住的是另几个杭州女知青(后来才知道的殷辛龙、王佩佩,至今我们知青聚会还常见面的),我们还经常你一句,我一句地的对唱歌曲来打发那个没有一点娱乐与生机的业余生活。如今汪海潮美满地生活在杭州,我们倒还常联系,每年到了“3月8日”支边的那个难忘的日子也总是组织知青们聚会相见。而那位叶兆明听说后来一直工作与生活在鸡西(鸡西建筑公司原材料仓库·《北大荒浙江知青人名录》),晚年因家庭不和睦而只是孤老独自一人生活,至今无一点音讯。记得曾有杭州知青到虎林、鸡西的寻找过一圈,但仍如石沉大海,不见踪影,让人时常想念。 而在石青山上打石,一直来都让我紧张的是技术性太强,我又无一点点的实际经验。像主要的抡大锤在岩石上打钢钎凿炮眼,那不是一般人一时能干得了的。光有力气,没有技巧不行,还有炮眼的深浅与大小,装炸药的多少,导爆索的长短,雷管的识别,这让我一个才跨入人生的城市知青这么对付得过来。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后来“闯关东”来到我班的那个姓宋的退伍军人,他就像是我掉入湖中的救命稻草,使我不但像个班长带领着大伙干活,更是让我们把农场交给的任务给圆满地完成了。 每次这位姓宋的退伍军人都是干着最苦最重的抡大锤打炮钎的活,而且也总是把装炸药,放雷管,点炮眼的危险性大的工作都一手做了。像平时钢钎送铁匠铺打尖淬火、大锤断柄安装,甚至最最危险的排除哑炮,他都会抢在先。照他说,在部队是侦察兵班长,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苦与险。他还说,作为一名退伍军人,又是党员,应该处处走在最前面。虽然退伍了,但还是像在部队那样冲锋陷阵的冲在最前面。从而,我们这个班在石青山打石的那段日子里,可以说是最有团结力和生命力的一个班,就像他所说的,像个大家庭。有了这样的退伍军人在,你们说,我这个班长还会当不好吗! 石青山,一座并不高的山,她承载了我们知青人之间及退伍军人的一段友情,更让我常会怀念那遥远边疆的那些个曾经的日日夜夜!
2014年4月19日初稿 2018年8月21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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