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桥工涛哥

江南北国知青路(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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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27 19:28: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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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27 22:59:22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大乌珠互动鼓励!下面我继续发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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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27 23:22:01 | 显示全部楼层
沾光进了好学校
  1956 年夏,哥哥初中毕业,秋季将升入高中,但杭四中在高中部不再安排杭州本市学生住校(“浙江杭初”已更名为“杭州市第四中学”并开设高中部),哥哥就选择离家最近的位于环城西路上的杭州市第十二中学(原私立中山中学)。原来的免费待遇改为甲等减免费,即学费全免,因为走读,助学金就取消了。
  我就读的松木场小学也在此时并入保俶塔小学,就是我们躲避台风的洋房里,该校管理优良,教学、体育活动设施齐全。我在这里学习了将近两年半,也算是我们平民子弟沾了省级机关干部的光,直到被株连遣送下乡。
  进入三年级,我满九周岁了,第一件高兴事是加入少年先锋队,仪式是在宝石山上保俶塔旁的草坪上举行的,全班同学围坐成一个大圆圈,辅导员(班主任魏巧丽老师)宣布新队员名单,我们都走到圈中站成一列横队,由老队员为我们每一位戴上红领巾,举右拳宣誓;接着全体队员起立,右手高举过头顶行队礼,并呼号——辅导员:“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全体回答:“时刻准备着!”非常严肃庄重的。
  学校大了,一个年级就分成两个班,我所在的甲班有六十多位同学,大部分都记不住了,能完整留存在我记忆里的只有三位。一位是同我一起从松木场小学并过来的平民子弟,叫赵子龙,我称他为三国时蜀国的五虎上将(赵云,字子龙),家住在河西离八字桥小桥不远的小巷里。我在班里个子矮小总坐第一排,他要比我大两岁,个子差不多要比我高大半个头,所以总坐在最后排。我俩相当要好,下课和放学后大都在一起玩耍,每天的家庭作业和寒暑假作业也基本在一起完成。
  我们家在 1958 年被遣送下乡是很突然的,我跟老师和同学都没来得及告别就消失了。
  从我哥哥早几年从网络上查询来的《杭州市保俶塔实验学校历届校友名录》里能找到我的名字这一点,证明他们是一直为我保留着学籍的。因为我 1958 年 11 月五年级上半学期还没结束就离校了,而我的名字还保留在 1960 届毕业班里。
  1961 年 3 月,我到哥哥所在农场参加工作后,曾找到赵子龙家,算是与同学接上了联系。那时他已是中学生,后来没等初中毕业他就参了军,属于浙江省军区通讯营,部队驻地离我们农场就隔开几个山头,绕着走也不过十几里路。我俩通过信,但一直没有见面。文革开始后,我怕我这家庭成分不好的朋友会连累他进步,就再也没敢给他去过信。

  待到我从黑龙江归来后,那地方早已没有驻军。他家早先住址也已消失,经拆建以后根本无从辨认,再也联系不上了。
  第二位是女同学席玉莲,和我同一个学习小组的组长,也是我入队时为我戴红领巾的小队长。也许是我在班里学习成绩拔尖吧,颇受老师青睐,曾让我在她手下当过两年小队副。
  第三位是从上海转学插班进来的史美庆,一个个头比我略高的俊俏男孩,也不知怎的,一来就跟我挺投缘。他有一只从上海带来的花皮球,不舍得给别的同学拍,就愿意跟我玩儿。还加入了我们的航海模型兴趣小组,我还去过他住在宝石一路的家里用大脚盆装水玩自制的航模……
  我母亲会吹笛子,我哥和我也都学会了。班里成立课外兴趣小组,我就参加了笛子小组。没有名师指点,吹得也不怎么好,只能算是吹出完整的乐曲了。记不清是哪一年在学校的文艺汇演中,与组里的小伙伴们也曾上台表演过笛子合奏。
  在体育方面我的兴趣也很广泛,曾是班里的小足球队员,但仅是训练和玩耍,从没打过正式比赛;我爬竹竿身手也很敏捷,因为我家屋后就有大片竹林,经常爬着玩儿的;有一届西湖区小学生运动会放在我校召开,我报了两项个人项目——短跑和跳远,也算是背上别着号码布上过场的运动员。但是毕竟个子矮小没有优势,都没获得好名次,只是响应毛主席“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的号召重在参与罢了。
  我们学校还搞过与杭州师范学校(那时还是中专)班与班结对交朋友的活动,我们三甲班对应的是他们的 585 班,多次交流联谊;有一回我们小学生去他们学校(在文一路上)参加联欢晚会,散会后有一位大朋友让我跟他去宿舍取本书,我也没跟老师同学打招呼,等我出来他们都走光了,我就一个人回家。
  那时候的文教区还都是狭窄的砂石路,路灯也较暗,而文教区与松木场之间还没有公路,只有一条沿着松木场河而且没有路灯的小路(要经过铜佛寺墙外),我走到文三路即将拐入小路时有点胆怯和犹豫,毕竟是才 10 岁的孩子啊。
  正在我进退维谷时,走过来两位像是中学生的大姐姐,到我身边和气地问我:“小朋友,是不是有点害怕不敢走啊?”我腼腆地点点头,她们问清了我家住址后笑着说:“不用怕,我们送你回家!”并且告诉我,她们是幼儿师范的学生,正要进城呢(当时从文教区进城走这条路最近),顺路的。当时我心里感到好温暖,当走过八字桥大桥到河东,街上已经有路灯,往北约百米远就到我家了,她们进城该往南走,我向她们道谢、告别,这两位不知名的好心大姐姐,我心里感恩她们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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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28 19:00:19 | 显示全部楼层
QQ图片20220328185315.jpg
代发:我和大妹妹都曾就读过的保俶塔小学。


QQ图片20220328185323.jpg

代发:很感谢,虽然我不告而别,但学校仍然一直保留着学籍,并视我为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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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28 21:17:0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涛哥读书成绩很好,但命不好小学都没读到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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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28 21:35: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月雅湖 发表于 2022-3-28 21:17
涛哥读书成绩很好,但命不好小学都没读到毕业。

谢谢大乌珠帮我上传图片!谢谢月雅湖关注鼓励!小学是读到毕业的,只不过是在乡下头毕业的,后面会写到。下面我继续发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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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28 21:49:22 | 显示全部楼层
隐隐风雷声
  1956 年冬天,我的小妹妹出生了,取名松青。
  我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有深切体会。平日里我总能看到同学向家长讨要零花钱好在放学路上买零食吃,我家穷,从来没有这个待遇,我不但不会要零花钱,还会帮家长攒零钱。
  那几年,母亲一直让我帮家里买米,每次买十斤,当时的粮价籼米是每斤一角一分七,十斤就是一块一角七分,母亲每次总给我一块两角钱,每买一次米能找回三分钱,她从来不向我要回这三分钱,也不问我钱花了没。而我也不会花掉这些钱,用一个小纸盒攒起来。
  终于有一回米桶见底的时候,母亲因拿不出买米钱而发愁,我说用我攒的钱买米吧,母亲很惊喜,搂着我的头一面夸我,一面眼里闪着泪花……
  那几年,各种运动一个接一个,工商业公私合营啦、农业合作化啦、粮食统购统销啦、反右派啦等等,我们少先队员主要是参与公益活动,新的交通规则颁布了,我们就打着小旗上街宣传,遇着老人过马路就护送;绿化祖国了,我们就上宝石山、葛岭采集树种(主要是松球和麻栎果);除四害了,我们就拍苍蝇、在粪缸外围泥地上挖苍蝇蛹,将肥皂水涂在脸盆里粘蚊子,还将它们的尸体收集起来上交,要计数竞赛的;家里要是打死老鼠了,赶紧把尾巴剪下来交到学校里去。
  最可笑的是全民轰麻雀:定好一个日子——全民参与,敲锣打鼓、摇旗呐喊,能发出响声的东西都用上了,真可谓惊天动地啊,还真有麻雀受到惊吓无处落脚飞不动了掉下来的!多年以后才弄明白,这麻雀是蒙冤受屈了,才换成了蟑螂。
  到 1958 年竖起了三面红旗——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真是轰轰烈烈,全民大炼钢铁的运动席卷神州大地。哥哥自下半年开学起一直参加炼钢铁,没日没夜地,最多近四十个小时不睡觉。
  我们保俶塔小学设立了初中部,学校大门口添了一块校牌——杭州第十四初中,校园里也建起了小高炉,由老师带领中学生负责炼铁,还是五年级小学生的我也经常要在校园里敲矿石(将大块的铁矿石用手捶敲成小块)或组织去校外捡拾废铜烂铁运回来作为炼铁原料。
  1958 年初,母亲被调到刚建立的西湖弹簧厂,地点在保俶路上。上班的路是近多了,但是工作性质和内容是大变了。当时制作弹簧还是半机械操作,设备和厂房条件都很差,工作当然也是挺辛苦的。在大跃进的气氛下,加班加点是常态,怕苦怕累都是不允许的。因此,母亲在家的时间不是因路近而多了,反是更少了。
  此时母亲又有了身孕,再生下来实在是养不起了。那时医院里是没有人工流产一说的,于是就到处打听能促成流产的方法。听说奎宁有一定作用,就买来吃。药物的反应使她胃口全无,再加工作十分繁重,应该也不利于胎儿成长。折腾了几个月,母亲的身体大受影响,孩子没有足月就生下来了,时间是 10 月 16 日。因为不足月,初生体重很小,奶水也少。当时真怀疑是否能养得大,父亲给取名松奇,期望出现奇迹。
  1957 年下半年,大妹妹已到上学年龄了,为了带妹妹而推迟了一年,1958 年下半年终于与我做了校友。然而只过去了两个多月,运动的阴影就笼罩到我们家,上一年发生的反右运动后果还在扩散,政治朝左转的风向波及全社会,一场城市大清洗正悄然来临。
  11 月初,父亲到居民区开了几次会,带回来要下乡的消息。说是无固定工作的人都要下乡,而且是全家下,爷爷、奶奶都将和我们一起去。母亲因为正在坐月子,无法向单位同事打听和商量,一时没了主意。当时又听说农村办起了人民公社,吃饭不要钱,对因吃口增加后生计犯愁的我们而言,感到这也是一条出路。事发突然,时间紧迫,无奈之下只好接受了全家下乡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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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29 17:30:45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有一回米桶见底的时候,母亲因拿不出买米钱而发愁,我说用我攒的钱买米吧,母亲很惊喜,搂着我的头一面夸我,一面眼里闪着泪花……”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哟!
       看完了这一段,涛哥的苦日子真正的将来到了。下面这张照片是1958年全国获奖作品——除四害·全民赶麻雀。


1958年,赶麻雀。王玉山摄.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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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29 22: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大乌珠互动鼓励!这幅照片真实记录了那个荒唐闹剧的场景,也只有在那种年代才会获奖。下面我继续发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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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29 22:39:12 | 显示全部楼层
仓促下乡的“历史反革命”
  1958 年 11 月 11 日——我永远忘记不了这个日子,它彻底改变了我们全家人的命运。
  这一天,可怜我的小弟弟出生才 25 天,妈妈坐月子还没满月啊!凌晨天还没亮,拉行李的人力车就来了,全部家当装了两车,先行出发。天亮后,下乡的人们乘汽车到凌家桥,接收的社队干部已经在等候。在他们的带领下步行走了约莫一个小时,来到上泗区廻龙人民公社麦岭沙大队,即现在的西湖区双浦镇。
  上泗区的行政中心在转塘,位于杭州市的西南面,东和东南面隔钱塘江与萧山相望,西和西南面与富阳接界,北面是西湖区。境内除西部、北部有些山地,其余多为滩涂平地,以种植大米、小麦、油菜、蚕豆、黄蔴、紫云英等作物为主。我们所在的麦岭沙大队就是沿钱塘江的一个村,隶属于廻龙管理区。
  民居全部都是草屋,没有一间瓦房,包括大队的食堂、仓库、碾米房。草屋顶部、四周都用草片遮盖,只留很小的窗,屋中显得很暗,却是冬暖夏凉。我们称呼房东为宝康奶奶,她这栋草舍一共三间,她只留一间自住,为我们腾出两间。我们一家包括爷爷、奶奶共九口人,住得非常拥挤。安置完毕,每家派人到食堂打饭,开始了下乡后第一天的生活。
  当晚,父亲等下乡人员被集中到大队部开会,会上规定了此后一系列的管理规则、劳动纪律、生活须知,宣布被戴上各种“帽子”。父亲为“历史反革命”,明确是下乡来接受监督、劳动改造的。
  这群人统称为“五类分子”,即“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 派分子”。前三类和后一类是要有一定条件的,归不上这四类的都算“坏分子”,所以“坏分子”数量最多,如出过一次修车事故的汽车修理工、爱打抱不平的码头搬运工、杂货店小老板,甚至庵堂的尼姑都冠以“坏分子”。
  在随后的岁月中,像我们这样被株连的孩子们时常会被人歧视性地蔑称为“小五类”,并受到一些人的欺凌。受到不公正遭遇的幼小心灵被自卑和委屈折磨着,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如此倒霉,脑子里是始终存着疑惑的。
  祖父和父亲对他们的历史问题当然从来不会跟孩子们说起,我们也不敢问。我曾经偶然看到过父亲填的一张表格,职务一栏是“上尉通讯员”,那时我隐约知晓一些划成分的政策规定:在国军里当过上尉以上军衔的军官就够定为反革命的格了,或许就是因为这一条?而且知道上尉在普通陆军部队里都可以当连长了,但是通讯员不可能再有部下了呀?也许他所在的是个没有兵全是官的高阶机构,上尉兴许已是最低军衔了吧?因为在我眼里他怎么看都不像个军官,听说他只会搞收发报呀!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我又知道了更多的政策界限——在国共合作的抗战时期服务于国军,且没有打过内战的人不属于敌我矛盾。而我父亲正是 1938—1941 这几年没有在家,说得好听点都可以说成是“投笔从戎,报效国家”去的呢。
  为了活命,父亲与我们划清了界限,从此少有来往。听说他自我了断于 1966 年,我们也不敢打听。祖父母都于六十年代相继故去。
  上世纪八十年代拨乱反正以后,我哥告知我们几个弟弟妹妹,西湖区政府给农场发来公函,大致意思是:父亲于 1958 年的运动中被错划为敌我矛盾,现在予以改正(还不肯说平反,也没有道歉和补偿)。
  人都没了,改正还管用吗?他们这一错,害了我们全家一辈子啊!不过想到我们全国这几十年来的冤假错案何其多也,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在劫难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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