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桥工涛哥

兴安岭知青佳作选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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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3 18:14: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桥工涛哥 于 2022-8-3 18:15 编辑

今天继续:
                猎手方天竣之三

方天竣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去河里去炸鱼总有些什么不对头。首先偷偷使用了连队修路用的炸药是不对的;第二从安全角度来考虑也是不允许的;三是好像这么干对鱼类资源有一定的破坏,国家的鱼业管理部门大概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他总也抵御不了去河湾炸鱼的诱惑。因为鱼汤的美味实在令人垂涎欲滴而难以拒绝;炸鱼的过程更是刺激兴奋让人欲罢不能;再说,深山老林里也没人来管这事。更何况,每年冬季来临之前的单位召开的劳模会上吃的鱼,就是专门派人去炸来的,那可是单位组织大规模明目张胆的干啦。所以,方天竣觉得自己小玩玩,主要是注意安全就行了。所以啦,偶尔去炸一次无妨的。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不用别的工具来捕鱼,大概因为炸药来得方便,效果也好,就不管别的了。

平时修路工作很辛苦。工作之外,最有意思的事可能是到河里去炸鱼了。这简直是一项有益于身心的休闲活动。

夏秋季的时候,找一个风和日丽的休息日。方天竣准备好炸药瓶,口袋和一些必要的东西。叫上几个人放松心情,穿过茂密的白桦林,沿着有稠李子树的河岸走,寻找炸鱼的地点。

这些地点通常在河流的转弯处,在湍急的河水冲击下,形成了河湾。这里的水往往很深,水下一般都有很多从上游冲下来粗大的枯树断枝横七竖八架在一起,人们称之为“倒木堆”。河湾处水流平稳,近乎于静止,很适合鱼类的生存,这就是人们一般叫作“鱼窝子”的地方。

站在河湾的岸边向水深处看,清澈透亮的水中不同粗细的树干纵横交错,大大小小的鱼们在其中穿梭往来,相互追逐快乐嬉戏。偶尔,有一二条小鱼会向急流处游过去,但刚进入急流会立刻掉头回来。鱼们全然不知灾难不久将降临。

站在岸边向深水中观察的方天竣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锅鲜美的鱼汤。

“就这儿吧,看来这是炸鱼的最佳地点。”方天竣一面盘算,嘴里嘀咕着。他准备在这里投放炸药瓶。

方天竣让大部份人手到离这里几百米的下游,站在祼露着河卵石的浅水滩中。手执网兜之类的工具,排成一横队守候着,准备抓捕等一会儿顺水漂流下来震昏的鱼。

他自己则点燃导火索,小心翼翼地将炸药瓶准确地投入选好的水域中。然后,从容不迫跑离岸边。这一刻,密林中万籁俱寂,方天竣站在离岸不远处,只听到点燃的导火索在水中发出气泡的“咕咕”声,眼看着一小股淡淡的青烟漂散在平静如镜的水面上。

片刻后,河面窜出一支粗大的水柱,紧随着“轰隆”一声沉闷的巨响在群山中迴响。在巨大的水柱哗哗落下的同时,我们看到已经冲到河岸边的方天竣探头往水面望去,立刻他跳起来做了一个手势,我们明白成功了。此时水面上浊浪滚滚,泥沙断木纷纷而下。被震昏的鱼们夹杂其中,肚皮朝天顺水飘流,河面上一片白花花的。在下游水中等待的人们一阵欢呼,手忙脚乱将捉住的鱼扔到岸上。方天竣在岸上拎了个旧麻袋东跑西颠,拣鱼拣得不亦乐乎。

这里的鱼类是东北林区特有冷水鱼类,长年生活在水温摄氏10几度以下水中,耐寒性很强。据说这一类鱼在肌肉中含有微小的脂肪滴,所以肉质特别鲜美。这就是北方鱼与南方所产鱼的最大区别。我们看到最典型的一种冷水鱼,名为细鳞,好像几乎没什么鱼鳞,煮鱼的时候只要清水加盐就行了,确实名不虚传。

据有关资料。近几年来,哲罗鱼,细鳞鱼一类的冷水鱼资源急剧衰退,已濒临灭绝。值得庆幸的是,研究和开展哲罗、细鳞鱼的人工养殖和增殖,拯救这一珍贵物种,已有很大的进展。


               猎手方天竣之四

  连队的食堂在每天开饭后总会有二大桶被倒掉的剩饭菜。食堂的老杨头看着挺心疼,就和连长建议:“不如咱们来养几头猪吧。就用这倒掉的剩饭菜来喂猪,又不用格外费粮食。过年过节的啥,还能让大家伙儿吃上新鲜猪肉。”连长一拍大腿:“啊哈!对呀,这主意挺好的。你就干呗。”于是,几天后老杨头托人从外地弄了几头小猪崽,就这样连队的猪圈开张了。
  这个猪圈就在连队食堂的豆腐房后面,豆腐渣正好也用来喂猪。这饲养员就是老杨头兼职给干了。老杨是山东人,50不到的年纪,年轻的时候不知哪一年闯关东就到黑龙江来了。我们到连队时老杨就在了,老杨有多年林区生活的经验。这里的活没有他干不了的。那时,全连队的人都住帐篷。就是他一个人住一间小小的木克楞房,连队还有一间较大的木克楞房就是食堂,这二间木克楞房就是老杨头带人盖起来的。
  每天晚饭后,老杨头的小木克楞房里总是人满为患。在这时候,许多人总是爱往里钻,抽烟喝茶水,听老杨聊大天。方天竣当然也不例外。方最乐意听的就是在山林中打猎的事了。
  老杨头干什么活都行。没人料到他養猪也挺在行的,那几头小猪崽在他的照料下,每天猛吃豆腐渣和各种饭菜,像吹气般地长大了。几天没到猪圈,咋一看到那几头猪又大了一圈。
  在筑路大会战前,连队照例要开誓师大会,激励一番。这时连长会千方百计弄点好菜来犒劳大家。这回,老杨头的猪也肥了,连长决定杀一只来庆祝誓师大会成功召开。
  照例,杀猪是志刚的事。死在他手里的猪也不是一头二头的事了。老杨和食堂里的几个小伙子一起费了好大的劲儿把一头猪给捆上了。伙房里已烧开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开水。门口放着的两条板凳上架着一块门板,这头膘肥体壮的大肥猪,被捆住了四肢和嘴巴,躺在门板上哼哼唧唧。志刚在一旁磨刀霍霍,准备动手宰猪。男男女女一群人在旁边看热闹。
  老杨头调好了一盆淡盐水,一切准备就绪。志刚挽起了袖子,右手拎着杀猪刀走向躺在门板上的大猪。大猪的眼睛紧紧盯着志刚手中的杀猪刀,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身体剧烈挣扎扭动。虽然它的嘴也被绳子捆上了,但是惨叫声还是传遍了整个连队大院。
  两个小伙子压住大猪,志刚用刀在猪的颈部刮毛,准备刮净毛就在这个部位刺入杀猪刀。不知怎么搞的,此时捆住猪嘴的绳子突然松了,这猪对着志刚的肘部“啊呜”就是一口。幸好这一口只咬在衣服上,这也让志刚吓出了一身冷汗。
  志刚往后一跳,全体围观人员都吓的后退。此时,这猪“啪”一下掉到地上,。不知怎么的捆住猪脚的绳子也掉了,大猪在地上打了个滚,起身就跑了。大伙儿大呼小叫追上去想抓住这头猪,那里还来的及。只见那猪身形一闪飞快地冲入食堂后的密林中,一眨眼就没影了。
  两天后的傍晚,有人在看到在食堂后的森林边上这头猪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出来了。大概在树林里饿了两天吃不消了,来找食吃。
  这猪溜到食堂旁的泔水桶旁,开始大嚼,这猛吃的劲头令人吃惊,看来这二天在山上找食困难饿坏了。有人去通知了老杨头,老杨头赶紧找了三,四个人想抓住它。可这猪相当机灵,这几个人刚刚围拢过来,还未能完全形成包围圈。这家伙就发现了,一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嗖”一声从人缝里窜出,直奔山上而去。老杨头的人连根猪毛也没摸着。
  大家分析这头猪在山上找食困难,以后肯定还会来。只要准备充分是可以抓住它的。果然,三天后它又出现了。这时的它,已经和王小波那头特立独行的猪没啥大的区别了。它明显瘦了不少,尖尖的獠牙已伸出嘴外,背上又粗又硬的鬃毛高高矗立,腿也长了些。警觉的目光四下扫描,灵活的耳朵竖立着,简直是一野猪吗。等它开始吃食后,准备好的人们拿着绳索等工具,悄悄地围了上去。这猪的警惕性很高啊,就在它专心吃食的时候,目光还是不停地观察。但这回当它眼角的余光瞥到人影时已晚了一点,包围圈已形成,这里边没什么明显的空隙。这猪呆立了一会儿,包围圈在不断缩小。瞬间它作出了决定,猛地向包围圈中个子最小的小李冲过去。按王小波的说法就是这猪像一颗鱼雷朝小李奔去,小李吓得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包围圈出现了缺口。猪成功突围,把大伙儿弄得灰头土脸,只得灰溜溜鸣金收兵。
  看来活捉这头猪的可能性是没有了。最终只能让方天竣出马了,连长决定让方用枪来射杀猪。几天后,方躲藏在靠近食堂的一顶帐篷中,手持小口径步枪,掀起帐篷的一只角,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食堂的那个墙角,静静等候这头猪的出现。为防止意外,连队让所有人都待在帐篷内,不得外出。

傍晚时分,那猪的身影又一次出现连队驻地的边缘。很多人在帐篷里扒着窗口观看。整个连队静悄悄的,一种带有危险气氛的静悄悄。猪东张西望谨慎地走近食堂,走向泔水桶,也走向死亡。方端起了小口径步枪,枪口缓缓移动。三点一线指向猪的前额。方的食指压在扳机上,轻轻击发。“啪”清脆枪响的同时,猪的两眼之间稍稍偏上的部位出现了一个小洞。它一条前腿跪下,又一条前腿跪下,猪慢慢卧倒。

子弹准确地击中要害,中弹后那猪几乎没有移动脚步就待在原地。

  后面的事当然是由志刚来处理了,他也就照老规矩办事啦。

第二天,老杨头拿手的红烧肉出现在食堂的餐桌上,很受大伙儿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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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4 08:32:11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我北大荒的生涯中,最最让本人骄傲的是,在一次夜晚机车耕地时,用身上仅有的一发7.62子弹,打倒了一只百来斤重的公狍子。至今我还收藏着那只狍子的角(有照片为证),还取名《一枪撩倒只傻狍子》写过一篇支边回忆录的。

之十四·一枪撩倒只傻狍子2.jpg

http://www.ylexl.com/forum.php?m ... ra=page%3D1&page=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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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支边回忆录没有读过,希望有机会拜读。  发表于 2022-8-4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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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4 15:58: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篇 作者:台州知青、女桥工战友(本名:曲平发表于2006-12-22
          春的气息
  又是一个冰雪消融,森林里原来光秃秃的枝条变得柔软,迎着料峭春寒,绽放出一顶顶小小的针叶伞,给邝日已久的银白世界点缀一点淡淡的绿。
  平坦宽阔的呼玛河不时发出“噼啪,噼啪”河床爆裂的响声,一股冒着白色气体的液态水从河底冲涌上冰面,它预示人们这条天然的“水晶马路”车辆通行已无力荷载,一年一度的“冰排”将要到来。
  潮乎乎的雪地诱来“猫冬”居民蹦跳的踪迹,有梅花状的,有竹叶状的,有的对称,还有不规则的千姿百态,鄂伦春人看见他便能辨别出什么动物留下的蛛丝马迹,而我们却是“傻帽”一个,不过,欣赏欣赏感觉也挺美好。
  太阳一天比一天升得高,寒冷的黑夜日日退缩求饶,和蔼的七色光将大兴安岭亲切拥抱。举目眺望远山:星星点点,雪刺格外扎眼;回眸四周原野:青颜嫩色惹人爱怜。微风轻轻习过,不再割鼻子刮脸。我们贪婪地允吸着风和日丽的每一天,仿佛置身于“海市蜃楼”居然也会飘飘然。
  鸟啼虫鸣伴奏在松涛和声之间,一阵紧于一阵打破宁静的大自然,“布谷-布谷-”回荡起伏山峦……哇,春天果真来了!春仙子一路播撒生机盎然的种子,步子轻盈姗姗迟来。
  “春天(夹格介)惬意啦”,“(阿拉)精神(交关)好”,“这(玩儿)是不一样,(俺)就是喜欢春天!”是谁在窃窃私语?噢,原来是主人----女子架桥连。我们迫不及待的扔下皮帽皮囊,摆脱爱斯基摩人似的束裹,深深久违了的肌体舞姿,还原一个轻由自在的姑娘倩装。
  解读《大桥施工统筹图》,外人也知道生产进入高潮,更不消细说桥工们如何吃苦耐劳。耳边布谷鸟不停的诫告“不苦--不苦--”唯恐我们
息伸懒腰,告诉你吧:我们从来就没有松懈过勤劳,更不会眼看着大好季节白白溜掉。这不?新一轮大会战已经拉开帷幕-----战斗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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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5 09:25:53 | 显示全部楼层
桥工涛哥 发表于 2022-8-4 15:58
第十七篇 作者:台州知青、女桥工战友(本名:曲平)发表于2006-12-22
          春的气息
  ...

此篇文似乎是没写完,还是没转完的?



点评

这是散文的风格之一:恰到好处,戛然而止。  发表于 2022-8-5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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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5 16:24: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篇 作者:余杭区瓶窑镇知青、女桥工莲子藕粉(本名:骆莲芬发表于2006-10-27
          知青时代的二次告别
  在我人生的旅途中,有两次刻骨铭心的告别,我一生都难以忘怀。
  那是在1970年11月,我初中毕业就响应号召:“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没有离别的痛苦,没有远行的担忧,只有满怀激情的一腔热血。那时候我太年轻了。
  报了名,迁走了户口,父母也为此无奈。母亲忙着给远行的女儿准备着行李。“听说那个地方冻得滴水成冰,吃的馒头冷了像石头一样硬。”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扯过丝绵,把棉袄加了一层又一层。
  “还是厚一点好,不好推板一点点,要冻死的。”母亲边翻棉袄,边自言自语地说。尽管国家有统一军棉袄裤大衣,她嫌不保暖。
  临走的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睡,两眼直直地望着屋顶黑乎乎的瓦片,想到明天将离开这个随着我生长的家了,要离开亲人了,自己要独立生活了,而且那么遥远,心里不免有些惆怅。
  父母给我煮着茶叶蛋,又忙着炒花生,那“嚓”“嚓”的声音一下一下地传进了屋里,那声音沉沉闷闷的,溶进了父母对将离开的女儿一份失落之感。我一阵心酸,眼泪夺眶而出。
  列车一声长笛,我们告别了故土浙江,告别了家乡父老,告别了兄弟姐妹,踏上了北去征途。
  不曾想到,那天的告别,竟在东北的黑土地上生活了十年。
  “文革”结束后,知青开始陆续返城了,一批又一批的同伴相继走了,宿舍里就剩下我和另一位上海知青霞。
  终于我也要走了,离开的那几天,我心里更有离家的那种感觉,将和患难的姐妹们永远离别了,觉得难舍难分。瘦小文弱的霞,帮我默默地收拾行李,她低声地抽泣:“你们都走了,剩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呢。”我拥着她说:“上海实在进不了,就到我们浙江去。”
  我把丝绵袄裤全留下了,因为再没有人替她翻了,头痛脑热的也没有人给她扭痧了,毕竟我们共同生活了十年,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
  我们这批南方姑娘,在艰苦的岁月中成熟起来。我们跟当地的老百姓一样,吃惯了高粱米、窝窝头、生蒜头,讲着东北土话,共同经历了坎坷磨炼。在将结束这段蹉跎落寞的知青岁月,我的心情怎能平静?在这块黑土地上有我的血、有我的汗、有我的青春、有我的足迹、有我的辛酸和快乐。
  我乘的是晚上的火车,大家在林区小火车站哭着分了手。霞,远远地向我挥手告别,眼泪迷住了我的双眼,慢慢的我看不清她的身影了。踏上了南去的列车,我最后深情地看了一眼被黑夜包围了的茫茫森林。别了,第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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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6 09: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本人支边去了北大荒,并没有像她(他)们那样生活工作了这么长的年月,但一个人的一生中,能有几个这样美好的青春十啊!如今,我们都老了,又有几个夕阳日能相伴而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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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6 09:39:12 | 显示全部楼层
当年我们在乔司兵团,只要一辆自行车,三头二日就可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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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6 11: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月雅湖 于 2022-8-6 11:30 编辑

第一篇文章的知青回访当年生活、工作的第二故乡,他记着的是恩情,看重的是旧义,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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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6 15:46:39 | 显示全部楼层
大乌珠 发表于 2022-8-6 09:19
虽然本人支边去了北大荒,并没有像她(他)们那样生活工作了这么长的年月,但一个人的一生中,能有 ...

这位作者已于十年前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参与了她的吊唁、告别、安葬全过程。再要相见只能在梦中了。
月雅湖下乡的地方离家近,没有尝到远离故土,难见家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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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6 15:57: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桥工涛哥 于 2022-8-6 15:58 编辑

第十九篇 作者:望峰——清晰的记忆用老练的文笔表述出来,既有与火魔较劲的豪气和苦涩,又能勾引出我们丝丝甜意......
          又

一日,突然发现炒货摊位上有卖榛子的。在妻子充满疑虑的目光下,我毫不犹豫地买了两斤。到家后我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口,招呼儿子一起来尝尝。儿子咂咂嘴:“蛮好吃。”我说:“这叫榛子,我头回吃这东西时,还没你这么大呢!”        

大兴安岭的春秋两季,几乎每年都要发生山火。为预防火势蔓延,有时人们会利用公路、河流作为隔离带,主动地点火烧去一些杂草和灌木,这被称为“烧防火道”。这“防火道”往往都选择在杳无人迹的深山中,所以,包括正式“打火”,这些绝对是男同胞的专利。那年秋天,我就摊上了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那天,我们的汽车颠簸了4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以连为单位,在山的北坡沿那条石子公路烧一条防火道。为便于照应,大家相互间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们在公路的上风处20左右的地方点着了火,一般情况下,火焰顺着茅草烧到路边也就慢慢熄灭了。大伙手持树枝做成的“扫帚”监视着火场,防止“跑火”;并看守火场,扑灭那些残留的余火。确认场内余火全部熄灭后,再整体沿公路推进。

休息了,人们又在公路上拣柴拢火,烤着干巴饼,煮起小米粥。若是遇到河流倒还能吃到干净水,要不,在沼泽地里对付些浑汤水了。菜嘛,只有咸菜疙瘩了。

每天烟熏火燎的,一个个都成了黑脸张飞了。其实,最遭罪的还是夜里。当时气温降到零下十几度,在露天地过夜,只能靠烤火取暖。两人一组,背靠背地打一会瞌睡。有的实在坚持不住了,就乘势睡在地上。可用不了多少时候,浑身的衣服全结满了霜花,人也被冻醒过来,真是“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哪!后来干脆轮流值班,每隔一小时就叫醒大伙,互相交换一下身体的位置,防止被冻僵了。

大约是在第四天,我们经过一片灌木林。一东北哥们叫道:“榛子!”我们不由停下脚步。“大伙别往前走了,就在这儿点火吧,这玩意儿可好吃呢!”

火焰立即吞噬了这片榛子林,待明火熄灭后,我们便迫不急待地扒开草木灰,拣出还十分烫手的榛子,在衣服上蹭两下,咬开外壳大嚼起来,名副其实的火中取栗。嚯!又脆又香,还渗出那么一丝丝的甜味。“呀,真好吃!”十几个人居然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顷刻间,改变了几天来口中的苦涩,顿觉满口生津。数夜未眠的困乏也随之一扫而尽。大家兴致勃勃地在这片昏天黑地中紧张地倒腾起来。这下可好,连脸上仅剩下的一口白牙也染黑了。不过这顿美味,连同它的名字却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眼前的榛子,自然是今非昔比。光凭这个头就比那野生的大得多。加工手段也更加高明,我慢慢咀嚼着,极力回忆那烤榛子的原汁原味。接下去的晚餐中,它又取代了红烧牛肉,成为我的第一道下酒菜。临到春节,二斤榛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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