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终结》连载

鹰飞

从上山下乡的知青到越境当真正拿枪的革命战士，这是要有何等的意志呀！

月雅湖

我还参加了大国粮仓的新书发布会，见到了作者。

月雅湖

大乌珠你好！如当年你在云南插队，看见游击队的红旗你也会去参加游击队的，为解放全人类作贡献！

大乌珠

月雅湖 发表于 2022-8-4 13:30
我还参加了大国粮仓的新书发布会，见到了作者。

       我与作者朱晓军并不认识，可怎么会有他给我签名的这本书的，近来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听你说上海知青春生知道此事，不妨帮忙问问他的。

大乌珠

中国知青终结·第一部分        

09、Ｂ城之战

       枪炮声吸引了许多边疆知青。要知道这是一场真正的革命战争，不是军事演习。

一时间外五县知青闻风而动，远至数百里外的知青都纷纷赶来了，畹町镇人头攒动，像过盛大节日一般。

红色游击队在界河对面开战，知青隔河观战，时有子弹炮弹飞过河来，但是人们根本不为危险所动。

       真实激烈的战争场面和千载难逢的观战机会使得狂热的观众如痴如醉兴奋不已。

       战斗进行到白热化的攻坚阶段，游击队派出精锐之师“知青旅”，消息传出，群情振奋欢声雷动。

当一面猎猎飘扬的红旗出现在河谷对面时，观众情绪达到顶点，他们欢欣鼓舞，疯狂挥动手臂，掀起阵阵狂浪，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喊声，为“知青旅”喝彩加油。敌人垂死顽抗，机枪哒哒，许多知青战士倒下了，他们的鲜血染红异国土地。

       这时候看台上有人唱起《国际歌》，悲壮激昂的歌声经久不息，直到最后“知青旅”的红旗插上敌人要塞。

       这个领头唱歌的人就是我的同学曾二杜。

       战争如同一场山火，火星溅过国境，落进山坡上那些跃跃欲试的年轻观众心中。

       你想想，同为下乡知青，如今有人已经穿上游击队军装，扛起武器，为解放世界人民而战。相比之下，国内知青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不仅平庸苍白，简直就是浪费生命。因此枪声未息，就有许多男女知青被点燃了，他们成群结队地趟过界河，迫不及待地跳上异国土地去参军。

       我的同学曾二杜扔下一句豪言壮语是：妈的！要是世界革命成功，想打仗都没有机会……你们到底去不去？ 据说当天越过边境的中国知青超过数百人。

       Ｂ城之战结束，边疆恢复平静，直到下一个旱季到来，我们都没有曾二杜的消息。他一去不复返，音讯全无。

       这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在界碑一侧的甘蔗林劳动，山谷对面忽然出现一支行军队伍。不久我就看清他们身着草绿色军装，军帽上缀着五角星，全副武装，队伍里还有一架电台。不用说他们是金三角游击队。我的心跳起来，紧紧盯住他们，希望从队伍中间意外地发现我的同学曾二杜。

       但是我很快失望了，因为队伍里没有熟悉面孔。

       队伍停下来休息，很快有个战士向我跑过来。他个子比较高，佝着背，肩上压着一挺沉甸甸的机关枪，也就是说他是个机枪手。我看见机枪手气喘吁吁地跑到界碑跟前，他对我说：同学，能帮帮忙吗？ 我连忙问他：什么事？ 他答：寄一封信。

       在云南边疆，类似事情并不鲜见，游击队路过国境，战士们就赶紧把事先写好的家信或者什么事情托付给这边知青。 我猜想金三角肯定没有邮局。

       我听见这个机枪手说一口好听的普通话，有一种广播电台的味道，他的口音立即赢得我的尊敬。

       我认为他是个北京知青，因为我们这些南方知青对于普通话和北京话一概分辨不清，我们很笼统很骄傲地管普通话一律叫“北京话”，以为北京人那种口水音很重的粘乎乎的胡同话就是普通话。这是我第一次与游击队知青相遇，所以我忙不迭地回答：那当然……交给我吧，向毛主席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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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知青终结·第一部分

10、新兵大路

       他小心地掏出一封信来，信封皱巴巴的，看得出带在身上有很长时间。信封上用钢笔写着地址：北京市××胡同××号××母亲收。这足以证明他是个北京知青。

       我赶紧把自己裤袋里一盒皱巴巴的“金沙江”掏出来，还殷勤地替他点上火。

       他回头看看，队伍还在原地休息，士兵都把枪架在地上，于是他也把机枪从肩头上卸下来，伸直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我听见他无限感慨地说：还是祖国的香烟好啊！

       我们好像一对亲兄弟，一起亲热地吞云吐雾。

       我看见对方有一张年轻的娃娃脸，脸膛红扑扑的，嘴唇上方围着一圈浅浅的胡子，那是一种乳臭未干的绒毛，因此我断定他顶多是个初六八（初一）吧。

       我看见他扛机枪的样子并不轻松，甚至还有一点吃力，就有些敬佩地问他：你当兵多久了？

       他向我竖起两根指头来，我说：两个月？

       他答：两年。

       我不由得对这个娃娃脸刮目相看，原来他还是个老兵。我自豪地说：我有个同学也在你们那边，他叫曾二杜，你认识他么？

       他认真想想，然后摇头说：游击队有很多部队，你知道他在哪支部队吗？江东战区还是江西战区？

       我只好瞠目，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二杜在哪支部队。

       我说：上月他父亲工伤去世，你能把这个消息捎给他么？

       他有些为难，但是他立即安慰我说：我一定尽力替你转告。当然这件事比较困难，因为许多知青过来就改了名字，也许你同学现在根本不叫这个名字。

       随后我看见北京知青一双忧伤的目光像风筝一样越过界碑，飘向我身后的山川大地。他吸着烟，淡淡的乡愁像小溪一样从眼睛里流淌出来。

       此时呼啸的季风已经远去，空气澄明如洗，拂面轻风把飘浮在我们面前的烟雾和惆怅带走。

       山坡上有人叫他，队伍要行动了，北京知青忽然被惊醒了，他扔掉烟头，重新将机枪扛在肩头上。

       一瞬间我发现北京知青的身姿实在是威武极了；界碑对面的大地仿佛舞台，群山如同背景，在一轮血红的夕阳映照下，这个机枪手和他的战友就要走上炮声隆隆的战场。我心中猛然涌出一股依依不舍之情，好像我们已经是老朋友，已经认识很久一样。我忽然想起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就朝那个远去的人影大声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风像潮水一样涌动，林涛起伏，海浪把几朵破碎的浪花溅进我的耳朵里：路……路、大……路（或大陆或大树）。 大路和他的队伍去远了，渐渐变成一根虚线，消失在绿色的山林中，这个记忆就永远地嵌进我人生的书本中。第二天我步行去到县城，亲手将那封信投进邮箱。

       在以后像流水一样长长的知青岁月里，我再也没有遇见那支步履沉重的队伍，还有那个名字叫做大路或者大树的北京知青。

       上世纪９０年代我出差去到北京，曾经试图寻找记忆中的××胡同，然而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现代化广场和高大建筑，那些灰暗陈旧的小胡同和历史遗迹早已经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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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知青终结·第一部分

11、世界革命

       金三角毗邻中国云南边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一支外国红色游击队渐渐崛起。红色游击队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经历缓慢而艰难的发展过程，因为他们面对的反动政府军十分强大，各种敌人盘根错节，所以尽管游击队浴血奋战，付出很大代价，队伍还是只有区区数千人。

       １９６８年，中国知青上山下乡，大批私自越境的中国知青给红色游击队输入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游击队如同滚雪球一样迅速壮大。著名的“Ｂ城之战”就是游击队壮大起来的重要标志，是役游击队一举攻克边境要塞，消灭“扁哒兵”两个主力营，缴获大批武器弹药和作战物资。游击队乘胜出击，打了许多胜仗，根据地逐渐扩大到半个金三角。

       在持续十年的上山下乡运动中，成千上万的中国知青前赴后继，像飞蛾一样扑向燃烧的金三角战场，他们是一群用生命填海的红色精卫鸟。据说一位游击队主席生前说过一句深情的话，他在一次会议上对自己的委员们说：将来革命成功，请不要忘记它是许许多多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女用鲜血生命换来的……金三角人民永远感谢他们。

       我宁愿把这位老游击队员的话当做一只珍贵的花环，敬献在所有有名和无名的境外老知青的墓地前。

       １９６８年，第一个越过界河的卫校学生邬江河走进游击队招兵站，当他颤抖着手指填写招兵表格时，他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一场中国知青投身世界革命的历史大剧由此拉开序幕。在“姓名”一栏，他稍一犹豫，然后写下“江海”两个字。

       许多境外知青告诉我，他们因为种种原因都采用化名，于是我的朋友邬江河就变成另一个陌生的游击队员江海。

       填表之后的江海被领到一个军官跟前接受询问。军官坐在桌子后面，皱起眉头打量这个局促不安的中国学生，感觉像审讯犯人。他问：你是个外国人，为什么要参加红色游击队呢？他挺起胸膛回答：支援世界革命，解放全人类。

       军官问：你知道游击队的宗旨吗？

       他答：消灭反动派，武装夺取政权。

       军官又问：打仗会流血牺牲，你害怕吗？

       他听见自己大声回答：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他看见那个军官脸上的乌云开始消散，满意的笑容像太阳一样露出来，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后勤管理员为新兵分发装备，换上军装的江海抱着一大堆军用物资发愁，像个发了横财的暴发户。三十多年后个体动物医生老邬对我一一列数新兵领取的军事装备，我认真记录，不放过任何细节，因为这些宝贵细节有助于帮助我们深入认识国境对面那场陌生的丛林游击战争。

       标准装备计有：一支五六式冲锋枪（或半自动步枪）、四枚手榴弹、二百发（或二百五十发）子弹，工兵铲和刺刀各一把。两套单军装、两套内衣内裤（没有冬装），还有胶鞋、袜子、毛巾、皮带、武装带，急救包、水壶、口缸、饭盒、干粮袋，挎包、背包、蚊帐等等。另有大小雨布各一张。小雨布是一张透明的塑料布，大雨布则是一张结实的军用帆布。管理员对新兵示范说，“小雨布”主要用于防雨防湿防水，雨季作战人人都离不开它，你可以将它顶在头上，也可以裹在身上。而“大雨布”却具有下述多种用途：１、当毯子盖。２、搭帐篷。３、负伤时做临时担架。４、牺牲后做棺材（裹尸布）。管理员最后一句话使得新兵心里格登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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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知青终结·第一部分

12、连死都不怕

       游击队每月每人发五“波”（金三角货币单位）钱当津贴，军官战士一视同仁。

       五波相当于人民币一元钱，按照当时购买力，可买一支牙膏和一块香皂。

       另外游击队规定；不许私自外出，不许逛寨子，不许到老百姓家里拿东西，不许会朋友，不许谈恋爱，不许调戏妇女……违纪将受到严惩。

       对于渴望轰轰烈烈干一番革命的中国知青来说，他们连死都不怕，还会害怕艰苦吗？至于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那是革命军人的本分。

       新战士热情似火，写决心书请战书，摸爬滚打，积极苦练军事技术，争取早日上前线杀敌立功。

       头次穿上军装的江海感觉有些像鸟儿，不是用脚走路而是在飞。自豪的感觉使得新战士好像长上翅膀，恨不得飞回祖国，飞回家乡，让父老乡亲同学朋友好好看一看，自己已经是一个真正的革命军人了。

       另一个１６岁新兵康国华从连长手中接过冲锋枪的时候流下幸福的热泪。

       即使过了很多年，盲人老康还能清晰地向我讲述当时那份激动心情，他说自己有种放声歌唱的冲动，把内心的激动，获得新生的自豪感用惊天动地的歌声表达出来，让全世界人民当然也包括自己的父母亲人都听见。他，一个重庆牙膏厂资本家的儿子，一个打入另册的黑五类狗崽子，如今紧握钢枪，成为一名光荣的红色游击队战士，获得为世界人民解放而战的权利，这不是脱胎换骨是什么？不是获得新生又是什么？老康说：我为康家人争了光，争了一口气！

       新战士当天就赶去指挥部照相馆，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永久保存在照相纸上。

       黑白照片上的老康是个目光清澈的年轻人，他穿一身簇新肥大的军装，捆着结实的武装带，双手紧握冲锋枪，面孔呆板得好像西安出土的兵马俑。

       新战士咬紧嘴唇，绷紧脸，但是他的眼睛和嘴角还是暴露了内心荡漾的稚气和兴奋，我想如果他一张开嘴巴，那些快乐立刻就会像鸟儿一样扑啦啦地从喉咙里飞出来。照片后来托人带回国内，几经辗转终于寄到家人手中，这时距离康国华双目失明还剩下不到一年时间。

       我的朋友刘义从排长手中接过一支冲锋枪，这是支旧枪，很显然经历过无数战斗洗礼。枪托血迹斑斑，枪膛散发出一股浓烈刺鼻的火药味。

       排长是个“阿佧”（金三角土著民族），人称阿佧排长，阿佧排长面目漆黑，牙齿被槟榔染红，耳垂吊着一对硕大的银耳环，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

       当然阿佧排长并不是我们今天的另类人群或者时尚青年，他是个忠心耿耿的老资格的游击队员。

       排长用半生不熟的汉话对新兵说：好好干，为勒干报仇。勒干是枪的前任主人，数天前死于敌人一次卑鄙的偷袭。

       刘义说，这支血迹未干的武器折磨了他一夜，他不认识那个倒霉的战友勒干，也无法想象死人模样，但是死人的武器传到他手里，就等于把噩梦带给了他。

       于是他花了很多时间擦拭武器，试图把残留在武器上的厄运清除干净，但是他没有成功。

       那股浓烈的血腥气味一直弥漫在他的人生中，直到他彻底走出战争阴影，把自己变成一个金三角的和平居民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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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知青终结·第一部分

13、学会吃、睡、走

       军号嗒嗒，歌声嘹亮，新兵生活从此开始。

       军人区别于老百姓不仅仅因为穿上军装，而在于人生性质发生了根本变化。比方说，老百姓活着是为了工作，工作是为了生活。但是军人活着是为了打仗，要打仗就会有牺牲。所以当你穿上军装，你就得准备去当烈士。

       许多老知青对我强调指出，当兵等于脱胎换骨，一切从零开始。这个“零”指我们最基本的日常生活，比如吃饭睡觉走路。我认为这种说法有些牵强，有故弄玄虚之嫌，难道一当兵，就连走路也不会了吗？比方我们下乡当知青，不是照样吃饭睡觉走路吗？没有谁把饭喂错地方，或者用四肢走路埃他们回答：你的话没错，但那是和平生活，和平生活与游击战争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游击队每人发一条干粮袋，最多可装三天炒米，饿了就抓一把炒米填进嘴里。

       我说三天以后呢？他们回答自己想办法。或向老乡买粮，或者挖野菜，摘野果，打猎捕鱼，总之见什么吃什么。我说要是什么也弄不到呢？他们说那是常有的事情，你得学会填饱肚子，否则死路一条。南下战役，游击队被敌人围追堵截，战士只好嚼草根树皮，吃野菌野果，结果不少人死于食物中毒。

       睡觉是新兵学习的另一个全新科目。

       我的同学二杜说：在游击队，当兵打仗的另一个主要本领就是学会睡觉。你得站着睡、坐着睡、蹲着睡、靠着睡、走着睡、边走边睡，有机会要睡，没有机会也要睡。哪怕只有几分钟，你也要抓紧时间睡一觉。

刘义说：你见过像鱼一样睡觉的人吗？我说鱼怎么睡觉，他回答泡在水里，只露出鼻子嘴巴。我说那不是鱼，是两栖动物，比方鳄鱼、乌龟。刘义不理会我的讥笑，他说雨季作战，天地一片滂沱，夜里好容易盼到命令原地休息，人人倒头就睡。

       可是等到有人被雨水呛醒，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洪水已经漫过山坡，漫过身体，整个人就是浸泡在水中的一条鱼碍…“零”还包括走路。这种走路当然不是通常意义的步行或者散步，甚至也不是跑步赶路，因为在我们日常生活中，走路的前提是有路可走，没有路怎么走呢？但是红色游击队却偏要选择没有路甚至连人迹也没有的原始丛林行军。翻开《辞海》，“游击”一词本意就是“游”（走路）和“击”（打仗）之意，不会走路的队伍能叫游击队吗？所以走路是游击队的基本功，是克敌制胜的法宝，对新兵而言，不会走路就不会打仗，当然也无胜利可言。一位首长向新战士诠释走路的伟大意义，他说：没有二万五千里长征，中国革命会胜利吗？

       许多境外知青告诉我，他们都有过这样经历，走路不仅用脚，很多时候还不得不借助手，四肢并用。比如攀援绝壁，涉过沼泽，又比如抓住葛藤飞越悬崖等等。

       不仅白天走，还得夜晚走、刮风走、下雨走，不仅空手走，还得负重走，跑步走，背负几十公斤重量的枪支弹药干粮走。他们说，如果一个人在游击队当兵十年，那么他至少有九年以上时间是在金三角各种各样的道路上走过的；大路、小路、山路、险路、丛林之路、沼泽之路、采药之路、绝壁之路，或者根本没有路的路。没有路你也得走，不然你只好被敌人消灭。学会走路绝不是件简单事情，比如南下战役、七次“反围剿”，游击队一天要爬几座大山，在深山老林跟敌人捉迷藏，每天走一百里山路是家常便饭。白天走，夜晚走，吃饭睡觉也走。从这个意义上说，胜利是用脚板走出来的。

       老知青最后指出，你别看好莱坞的越战片拍得轰轰烈烈，那是美国人的阿Ｑ精神。优势装备的美国大兵为什么会在越南失败？就是因为他们不会走路，走不出热带丛林才向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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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知青终结》有声读物（三）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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