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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27 16:3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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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我的”耀荣
1974 年 8 月下旬,我休第三次探亲假,还是独往独来。就在这次假期里,我与保罗(余之洋)的小妹妹余耀荣(后来成为我的妻子)重逢了。保罗比我哥只小一岁却低三个年级,1959 年初中毕业,我哥正好也高中毕业,结果因同一缘由被同一批贬到大观山。
自从我到大观山又与保罗做同事,关系一直很友好。余耀荣念书时暑假里到哥哥这里来玩,我们也见过面。1969 年她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时,保罗也告诉过我,没想到一年多后我也去了黑龙江。
我第一次探亲假时,保罗就问我与他小妹相距有多远?我告诉他,黑龙江省面积很大,光是大兴安岭地区就比浙江省大,我在大兴安岭北麓,距他小妹所在的北大荒中部的集贤县相当于杭州到北京的距离,不信你到地图上去量量看。他感叹地说,看来要相见只有同时探亲的时候喽。
这回真巧,九月中旬我们果真相遇了。由于我与她哥、嫂(她嫂子就是我前面提到过的跟我母亲学缝纫的那位姑娘)关系本就亲近,与她也算熟识,如今又都在黑龙江,共同语言自然多些,假期里时间也充裕,在一起闲聊的时间自然也多些,但都是回忆以往和介绍各自所在地的状况,并未谈及恋爱话题。
过了十一我即北返,她到杭州站送我上车时,叮嘱我别忘了给她写信。
这一回我是事先托大表姐买到了上海到大连的海轮票第一次坐海轮北返,可惜买到的是底层的五等统舱,空气不流通还有点臭烘烘的,但还是比拥挤的火车硬座来得舒适一些,可以在船上各处随意走动,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甲板上吹海风、观海景,或者去阅览室读书报,晚上还在餐厅里看电影。
第二天下午在黄海海域遇到较大的风浪,船是 3000 吨级的工农兵 13 号,吨位较小,摇晃厉害,许多人都晕船呕吐了,我虽没呕吐但也晕得不行,不过躺下就不晕,还省下一顿晚餐,睡到第三天早晨就平安无事了。
后来几年我每年北返都坐海轮(南归时因为大连能不能买到船票没有把握,故而不敢盲目,而上海能提早托亲友买票),而且这条航线后来也换成了号称万吨轮的 7500 吨级大船(共 4 艘,两港对开,船号分别为长锦、长绣、长河、长山),抗风能力增强,就再也没有晕过船。
男女青年到一定年龄要恋爱结婚本来很正常,但我们当年有不少人却因怕结婚而不敢谈恋爱,尤其像我们这样的流动单位,6*12 米=72 平米的帐篷要住 24 个人,平均每人 3 平米,且又频繁搬迁,根本不具备起码的结婚条件。
我们单位的老工人倒是有家,那是在大队部附近建有家属房,他们的家属都不是职工,守着家带孩子、种园子,在外流动施工的老工人隔两三个月能给假回家住个三五天;后来几年有在大队部附近(例如机关、学校、医务所等)工作的双职工知青也有少量结婚的,领导也分给住房,但施工连队的直到我们返城前也没有敢在那边结婚的,即使有许多已经恋爱的也是拖到返城后才结的婚。
再者,由于物质条件的极度艰苦,使绝大多数知青存在重返南方的幻想,当年“扎根边疆”的豪情早已抛诸脑后,生怕结婚了就真回不了家乡了!所以我一直不敢考虑这个很伤脑筋的问题,直到余耀荣在给我的信中吐露心声,她说家里亲人想在杭州附近农场或农村为她物色一位夫婿(那时候都不敢想找城里人),以便设法调回南方,而她又不愿意走这条内心感到委屈的路,让我帮她拿拿主意。这一年她 25 岁,我 28 岁,也真是到了该考虑个人问题的年龄了,可我还是犹豫,只能好言抚慰。
最后还是她大胆表白:只要能有一个知冷知热的意中人,回不了南方也罢,可以让我提出要求调到她所在兵团 3 师 11 团,最起码有个固定的环境(我对长期流动施工确实也已经厌倦),大不了住土坯房、睡火炕。
我被她说动了心,也感受到她的真情,就这样在书信交往中确定了恋爱关系。我也曾寻思过,在我自己单位也不乏与我关系不错的好姑娘,而且还不止一个,我都没跨出这一步,怎么就成了她的俘虏,莫非真是冥冥中上天自有安排?
还是 1972 年我在二连的时候,曾为一位与我同岁的好朋友上海知青梁权仕与她钟爱的女友确立关系出过一把力;他的岗位是测工(桥梁工程师的助手,主要职责是将图纸上的数据放到工地上去实测定位),有一次不小心从约 3 米高的桥台上摔下来受了伤,是我以最快的速度送他到附近部队办的纤维板厂医务室救治。自此他就滋生了换个工种当电工的念头。
唐晓声接我的班与小上海姚辉林两人养了一年猪,不但没有发展,存栏数反而缩减,也不需要两个人了,在梁权仕与领导沟通的帮助下也换了岗位——梁权仕将自己的岗位让给唐晓声,在教会了唐晓声基本操作规程后,如愿当了电工。
这一年余耀荣休假时间长了点,过完春节才北返,正巧梁权仕正休探亲假在上海,我就托他帮余耀荣买了船票,梁权仕不仅热情招待,还送她到公平路码头。
余耀荣后来在信中猛夸我的朋友好,并叮嘱我替她表达谢意!她回到兵团以后给我的地址是:黑龙江省集贤县钢字 311 信箱 10 连。这个建制原先就是 291 农场,后来兵团撤销后又恢复为 291 农场。以数字命名农场听说是志愿军归国的时候兴起的,当时大量部队被转业到北大荒开垦,一个团开垦一大片,就以部队番号命名农场,所以农场的老职工原先都是军人,后来又从山东、河南招募许多村姑充实这些农场,让她们繁衍生息。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下辖 6 个师,每个师的通讯地址分别冠以一个字,为建、设、钢、铁、边、防,钢字即 3 师,11 为 3 师 11 团,而口头上又称其 28 团,这又是以整个兵团排序排下来的。我上海那位大表姐的儿子也下乡在黑龙江兵团 2 师的,驻地是萝北县,通讯地址冠以“设”字。
自从我于 1973 年夏天被派到一连就与孙列扬重逢了,此时距我们新兵集训结束分手已有两年半多,其他几位都见过面,唯独他一个人在一连又离得远无缘得见(坐火车到碧洲都要七八个小时,而且当时火车还没通到老潮河,我们自己开车,顺利的话也要十五六个小时)。他比我小 6 岁,正巧与我早夭的大弟弟同岁,我自然也把他当弟弟那么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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