⑤ 上帝终于为我开了一扇窗,柳暗花明又一村 3月9日,也即离上次在休斯顿被LOXO公司拒之门外以后的一个月,我又去了休斯顿安得森癌症中心见萨巴医生。此时我已按安得森癌症中心的医嘱第二次服用强的松治好了间质性肺炎。此次见萨巴医生的目的是为了重新进入LOXO-292的临床试验。 他的助手,一个年轻的白人住院医生,先来诊疗室看了我。他对我被LOXO-292临床试验拒之门外深表同情。他说他们还有一个临床试验的药物,叫Blu-667,也是一个小分子药物,和LOXO-292很相似,就如百事可乐和可乐一般难分伯仲,我也可考虑申请。他还建议查一下看看是否在我所在的俄勒冈州也有试验点。我们马上上网查了,看到在波特兰的俄勒冈健康与科学大学也有试验点。 在美国,迄今针对RET变异所引起的肺癌,有两个精准靶向治疗药物正在进行一期临床试验,一个是我试图参与试验的LOXO-292,另一个就是Blu-667。这两个药物只对RET变异的癌细胞进行攻击,所以效果好、副作用小。BLU-667为Blueprint Medicines Corporation (BMC)所研制。 Blu-667的一期临床试验要招收115名癌症病人,他们应该是RET变异引起的非小细胞肺癌、甲状腺癌或其他RET变异引起的实体癌患者。BLU-667一期临床试验在美国有6个试验点,其中在休斯顿的安得森癌症中心已招30人,在西海岸的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俄勒冈健康与科学大学已招8人。BLU-667的一期临床试验开始于2017 年3 月17日,计划于2021年 3月4日结束。 一期临床试验主要观察药物的安全性、副作用、剂量和病人的耐受性,附带也观察大致的疗效,要有100人以上的样本量。这100人原要求为健康志愿者,但癌症药物试验可招癌症病人。 二期临床试验是研究药物的临床效果,要招100个~300个病人,分成两组,一组用试验药物,另一组则用传统或其他药物,比较临床治疗效果和副作用。 三期临床试验是进一步观察临床效果和副作用,但样本量扩大至1300~3000人。 四期临床试验是药物上市后,继续观察效果和副作用。一般美国药品和食物管理局(FDA)对有些急需药物在二期临床试验取得理想结果后就予以批准。 今年4月21日, Cancer Discovery 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关于Blu-667的研究文章,介绍了该药的研发过程,报道了该药对RET变异引发的癌症的选择性是现有的多向靶向治疗药物的100倍,介绍了4 例成功病例。这些病例在服用Blu-667后都有肿块缩小、肿瘤标志物水平下降、整体身体状态改善的效果,而且只有轻微的副作用。该文共有26个作者,包括制药公司自己的几位研究者和各个临床试验点的负责医生。休斯顿的萨巴医生为第一作者,波特兰的泰勒医生也在作者之列。 过了一会后,萨巴医生来了。一阵常规问候和体检后,我问道:“我参加LOXO-292临床试验就没有希望了,是吗?” 他点点头。接着他说: “对此我感到很遗憾,但你可以考虑用其他靶向治疗药物,也可考虑传统的化疗。” 在现有靶向治疗药物上,我并没有什么选择,只有两个不是很专一的靶向治疗药物,一个就是我用过的卡博替尼。该药可能对我有些作用,但副作用很大,我口腔溃疡严重到不能进食,血小板降到5万而致鼻子大出血,最后用药到第20天不得不停止。 另一个药从文献上看就知其疗效和副作用还不如第一个药。至于传统化疗,我更是无法接受。试想,从对新药充满期盼到回归几十年前癌症治疗的原始水平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对自己、对所谓美国先进的医疗科技都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我也不想绕圈子了,直接就问萨巴医生: “那Blu-667临床试验怎么样?” “Blu-667?” 萨巴医生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提到Blu-667。不过他马上说:“好,既然你愿意参与Blu-667的临床试验,我也不反对,我会把你放在候补名单上。” 他接着又说可以让我马上会见一下Blu-667的联络人,也是一位中国姑娘。他立即打了电话叫来那位联络人。这是一位很认真负责的中国姑娘。她和我们谈了有关Blu-667临床试验的事项。目前她有30个病人,用药后情况都很好,没有严重的副作用。她答应和我们保持联系,一到吸收新病人的时候就及时与我们联系。(制药公司每个月有一定的日子招募新病人) 显然,萨巴医生事先并没有考虑让我参加Blu-667的临床试验。这说明他对我已经厌倦了,想打发我走人。如果没有那位年轻住院医生,我就不会知道Blu-667,只能伤心绝望地回家。谢谢上帝,门虽然关上了,但也为我打开一扇窗户。 我也想过萨巴医生为什么对我生厌。首先,因为我的病情比较严重,他做过很大的努力也没能让我进入LOXO的临床试验。别的治疗手段又有限,而且他只主管药物临床试验,而如果是治疗,那就是别的医生的事了。 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我表现得太“懂”、太逼人,让医生难堪、被动。比如上次在休斯顿住院时,他来查房时向另一个医生介绍说,我的心包有积液,也是个要考虑的问题。我听到了,就说:“这不是个问题,因为我做过心包开窗手术。”他笑了,对那位医生说:“是吧,我告诉过你,他很懂的,我们说话要当心啦!” 确实,病人太“懂”,医生也会头疼的。我儿子曾批评过我经常自己作结论、自己作解释、随意改动药物剂量,像我这样的病人是最不受医生欢迎的。我得承认,我该吸取教训,约束一下自己,跟医生交流一定要尊重医生,而不是去表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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