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情》续文:
在2002年的秋天,也就是这位班长不幸遇难的30周年,我又想起了他。情激之下,我把上文重新稍作了修改后寄给了山东省济南日报报社,并向编辑叙说了当年曾想去找班长的家的一些想法,可没想到《济南日报》在副刊上全文刊登了出来,并加了编者按《一个浙江知青的情结》。据说,此文见报后一度打到报社的电话还不少,甚至还展开了热烈地讨论,反响极为强烈。虽最终还是没能找到这位班长的家属,但从自己的心情上来说,像是有了一种解脱与轻松。必经是活生生的,曾经朝夕相处,也曾相互学习与关照过的一个人! 我与宋班长在一起最多也就是半年左右的时间,但自他去世后,一直到我返籍回到杭州的那么多年里,只要一打开那段磋跎岁月的记忆闸门时,我总不免会想起他来,特别是那天在火车站送同他一起闯关东来的那个人返回山东老家时,眼前就会浮现出一张哭泣、无奈的脸面来…… 他是为了什么而死,是为了北大荒的建设,还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一个堂堂正正的退伍军人,原本完全可靠着他那极其旺盛的生命力为自己,更为远在山东的那个家,创造出一个只求吃饱穿暖的小日子百姓家生活,可他却横遭不测,也没得到相应的赔偿,就这样说走了就走了。他如同一个匆匆路过的陌人那样,死了,没了,连一块墓碑都没有,就像丝丝尘埃被风吹得无影无踪。真所谓是一生,一旺,一熄,转眼就化作了烟灰。 记得那些年,在我们农场从四川、山东等地闯来的的人还真不少,这些人与我们的当时上山下乡可说是截然二个概念与二种待遇,他们仅仅只是为了生存,为了能有口饭吃或挣点钱寄回养家糊口。他们不怕苦,更别说是怕累了。就说我们班里的这二个闯关东者,只要安排他们任何艰难困苦的工作,他们总是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每每总能得到我这个年轻班长的赞赏。 有一次,我带领班里几个人就地和泥在一叉一叉地给新建职工住房叉泥墙,当快叉到房顶人字墙尖时,靠东面的二人多高的泥墙刹时向外倾斜,而墙下正有二个职工在干活,但在东墙脚手架上有人见状只顾自己逃命要紧,可就是这位姓宋的复员军人,他凭着一人站在脚手架上用身体硬顶着要倒下的泥墙,让在墙下的同志有了足够的逃生时间,而他自己却被倒下的泥墙一同砸落到地面。当时,真把我这个处事不深的年轻班长吓得个半死,幸亏他在部队是个侦察兵班长,就在人与墙快落到地面时的一瞬间,他利索地来了一个就地十八滚,竟意想不到一点都没伤着他。也就是从这件事起,他完全就像一个英雄楷模那样,深深地扎在了我的心中。 正因为有了他们这么一股子吃苦耐劳不怕死的精神存在,我们的班总是不断地滋长出新风尙来,让整个农场始终洋溢在一种斗志昂扬,精神焕发的蒸蒸日上的一派新气象中。 可当他这样不幸地离去了,特别是像这位班长,是为了工作而死的,但得到的是什么呢?只是西山上一座无墓碑的一堆土包。那他倒底算什么呢?是工伤,还是算烈士?可最后是啥也不是!无名册的一个临时工,就这样白白地死在了异乡的黑土地,成为边塞荒地上的一个孤魂。 宋班长走了,他离开我30多年了,也就是他的的那种不屈不挠,吃苦耐劳的精神,那种与人处事的真正军人风格,总在我后来思想与生活最为低迷的时候,无影地在触动与鼓励着我,让我不气馁,不倒下,尽可能做些有利于他人的事情,从而使我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艰难困苦而走到了今天。 他是我心中的班长,永远的班长!
2007年8月26日续 2014年4月9日改 2018年8月修改 2023年2月8日再次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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