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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7 16: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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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车记
一个星期后,领导通知我:呼中区开办驾驶员学习班(那时候不叫培训班,更没有长期教学的驾校),你明天就带上铺盖去报到吧。
根据大兴安岭地区以往的规矩,驾驶员一个师傅带一个徒弟的学习期必须满 10 个月才可以参加考试,而学习班就可以速成,这可能也是领导派我出去学习的重要原因吧?
3 月份还是冰天雪地的季节,我兴冲冲地去了呼中。这个驾驶员学习班是由呼中区机电交通科(简称机交科)开办的,主要负责人是呼中区交通监理左金宝,配备专门教理论课的李老师,3 辆教练车(解放牌卡车),3 名教练师傅;全区各单位选送来的学员有五十几名(这些学员多数是北方青年,上海、杭州籍的知青不足五分之一),分为3 个班,住在 3 顶帐篷里。第一个月先集中上理论课,就两门课:机械常识和交通规则。李老师上课通俗易懂,从内燃发动机的两大机构(曲轴连杆机构和配气机构)四大系(点火系、供油系、润滑系和冷却系)开始,循序渐进;为增强学员感性认识,还多次组织学员去修理车间参观拆解开的汽车零部件。第二个月路面的雪化得差不多了才开始上车教练,每辆车要带 18 名学员,分上、下午各带一半人出去,
一人在练习,其余人就都站或坐在车厢上;在家的一半人就自修理论课,所以轮到每个学员每天开车训练都不足半小时。
刚开始训练还没几天,我们班的教练车就出一次事故,那次我正好在车厢上,车是一位上海籍学员开的,就在我们学习班附近的平路上,不知怎么的就向路右侧斜坡驶下去接着就往右侧翻了,我们在车上的学员都被抛在了雪地上,好在车速很慢,小伙子们也还经摔,倒也没人受伤,这位学员并未受处分,却自动退学了,兴许是意识到了这个行业的危险性?
到了 5 月份,北国的白昼就拉得很长了,学员们要求利用早、晚两头延长教学时间,领导考虑一名教练工作十几个小时太劳累,就又调来 3 位教练师傅开双班,觉得平路上练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山路训练。
大约是 6 月初吧,我们班的教练车又出一次大事故。那天教练决定跑远点,往南面呼源方向走,一天打一个来回,而我正好是留下来的那一半里。午后有坏消息传来:我们的教练车在二十八拐翻车了,教练员王师傅和另一名学员受重伤;二十八拐是呼源和苍山之间的一座不低的山,比较险峻,它的北坡有 20 个急转弯,南坡有 8 个急转弯,北方人称急转弯为拐,于是俗称二十八拐,在那一带算是有名的危险路段。
教练也是有意要让学员们去练练技术和胆量。从呼中到呼源之间有宏伟、苍山两个林场,后来听同学们说,那天来自这两个林场的 3名学员要求路过时回一趟单位,于是王师傅就让他们 3 人先练,到地方放他们下车,下午回来时再接上他们;所以翻越二十八拐时,车厢上只有 5 名学员。
据他们回忆,有 3 个人是坐在放在车厢中间的一只备用轮胎上,另两人一左一右手扶前面的高护栏坐在两边栏板上。教练车是从北面上山过了 20 个拐,下坡到第三拐右转弯时方向盘打得不够从路左侧冲出路面,然后左侧翻 360 度,停下来时依旧四轮着地。坐在备胎上的其中两人与备胎一起被扣在地上,车子继续翻他们就见了天日,另一人被抛得稍远些,是从翻停后的汽车底下爬出来的,没被车轮砸着算是命大;坐在右侧栏板的人被抛得最远,可正巧落在一丛长势茂盛的荆棘丛里,筋骨没伤着,裸露的头面手部表面出血不少,衣服也刮破了。受伤最重的是坐在左侧栏板的那位,被栏板挤压得不轻;开车那小子倒无大事,教练王师傅被座椅底下带的备用配件砸伤了腰椎部。那时候是没有移动通讯的,轻伤者走下山去求救,找来人将伤员搬进呼源医院救治。后来我们这边再派车派人过去,将坏车拉回呼中修理。
6 月中旬,一场大暴雨引发山洪,呼玛河水暴涨,淹掉了我们学习班所在的一大片低洼地,早晨起来帐篷里水深及膝,领导发话了:学员们各回原单位设法找车坚持练习,下个月等通知再来考试,学习班就这样散伙了!
我自己也觉得挺奇怪:那么多的北方籍学员我都没记住名字(只有一位郭振华因为后来调到余杭来工作了才联系上的),沪、杭籍的倒多数能记住(虽然断了音信数十年,但自从登录浙江知青网后,大多数取得了联系),我记得上海籍的有吴绍君(本世纪有多次聚会)、吴伟庭、高新根(这两位虽未见面,但都通过电话)、赵子兴(唯独这位打听不到下落),杭州籍的袁孝平(一直没断往来)、李湘港(这次还一起参加家传写作班学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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