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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从湖北抗疫前线归来,上班的第一天。单位的院长和全院的医务人员,在医院门前,列队欢迎我的归来。医院门厅上方,挂着欢迎我的横幅,路边和医院门前,聚集了好多人。
我下车,给司机鞠躬。我的护士长,早已迎过来,相拥而泣。紧接着,我向院长鞠躬!向全院医务人员鞠躬!向那些不认识的给我鼓掌的观众鞠躬!
我怀着一颗谦卑感恩的心,以鞠躬的礼仪,感谢医院的领导和同事们!我是这个医院唯一去武汉抗疫前线的护士,代表着我们医院一百多医务人员。短短两个月的分别,好象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我眼里含着泪,又见到了我朝夕相处的同事们,我平安地回来了!
大家簇拥着我,一一握手,不时拥抱,我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
我是学护理专业的,才上班两年。在这个小城的医院里,每天工作在内科护士站,配药、扎针、换药、巡护,整天往返忙碌在护士站与病房之间,有时,也会遇到病人和家属的冷眼和不屑。
我这辈子,只想默默地当一个专业护士,过平平常常的日子。我还是一个招聘人员,不在正式编制内。我常常羡慕编内的医生和护士。我一直以来的最大愿望,就是哪一天,能成为正式的编内人员。我从来没想过出名,更没想过成为英雄。可是,两个月,改变了我的人生,这,我连做梦都不会想到。
2020年,过完除夕夜,正月初一,单位通知我去医院,说院长找我。见到院长,他说上级卫健委已经确定我,参加自治区医疗队,去武汉抗疫。先去自治区卫健委报到,然后乘包机第一批飞抵武汉。院长与我谈话半小时,说了一些要求,也叮嘱我要注意保护自己。院长已经让医院行政办主任,给我买好了随身携带的物品,还有去自治区的机票。回家与父母简单交待了一下,我跟父母说,是去自治区参加业务培训,没说去武汉,怕他们不放心!我简单打点一下行囊,就匆匆赶往车站,去一百多公里外的机场。离开小城时,我看了看熟悉的街道,那些沉浸在春节快乐之中的建筑,还有节日的彩灯———没有欢送,没有告别。小城的人们不知道我这么个小护士,刚过完除夕夜的一个出行者,正在匆匆赶赴武汉前线。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回到这个小城,还能不能再看到这小城里的风景。我的心情很复杂,毕竟这不是去旅游,这是奉命去武汉抗疫前线,是以一个医者的身份,肩负着使命去救人,去以命去救命!生死未知?
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已抱定誓死报国的决心。因为,国难当头,大疫当前,国家选择了我,我当逆行向前,绝不退缩!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到达武汉后,我所在的医疗队,被派往湖北荆门市。五十多个日日夜夜里,我们每天都在超负荷工作,一天得工作十几个小时。按照严格的护理流程,日夜轮换。在十几个小时里,不吃不喝,不上厕所。身体的透支,疲惫的极限,面对着一个个感染的患者,也面对着一个个死去的病人。护理患者,换药,看医疗器械检测,管理患者的吃喝拉撒,象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在这里,生命是崇高的,职责是神圣的,我感受到了一个医者的天职。当病人没有了生命体征,我们有时是一个人,为逝者从头到脚,擦拭一遍,换上衣服,装进统一的尸体袋,向死难者三鞠躬!用车推出病房,送到专用的停尸房,再由消毒车送到火葬场火化。
在病毒感染者住院或者去世后,他们的亲人都不在场,死去的人,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为他们送行。这些都由我们医者负责。难怪在医疗队离开武汉,离开湖北时,那些家属和亲人,长街跪哭!声音嘶哑!他们不知道为他们亲人送行的,是哪一个医者?就连感染者本人也看不到医者的真实面容?但是,每一个死去的感染者,都受到了最好的治疗,一个感染者的医疗费,都是几十万,乃至上百万。任何一个感染者,都受到了应有的尊重,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专业护理,不是亲人,胜过亲人!
国家把我们四万多医疗队员,派到湖北,分到16个地市,还有武汉的火神山和雷神山两个重症医院。给我们最好的生活保障,用最好的防护服和工作待遇,我们每个人,都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没日没夜的拼命!为国一战,不惧生死!神圣的使命,让你不再是过去的自己,而是四万多抗疫大军的一个勇士! 我偷偷地写好了遗书:如果我被病毒感染了,死了,我的遗体捐献国家,做医学解剖之用。这是疫情前线,感染随时都可能发生。在这里,每一个医者的灵魂,都受到空前的洗礼!身后背负着家乡领导同事和几十万乃至几百万乡亲的厚望,把生命置之度外,不辱使命,尽职尽责,是唯一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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