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22-4-8 17:22:03
|
显示全部楼层
鸭场 石场 小工
1963 年的 8 月下旬,我经原放鸭组组长高正礼介绍到下确桥毛家漾一家私人养鸭老板处打工。
九月初,一场台风袭来,房屋垮塌、树木折断、洪水泛滥,我不放心家中的安危,尤其是那支耸立在屋北的烟囱,是否会被风吹倒而压垮屋子,在收拢并安顿好鸭子后天已经断黑,顾不得仍然肆虐的大风大雨,摸黑一个多小时淌水过桥地赶回 10 里路远的家来。母亲在家中似乎听得有敲门声,因为竹制的大门在风中不时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就叫松竹去看看。打开门竟是满身泥水的我,母亲惊叫着说:“乖乖头哎!你怎么在这台风天回来?路上要是出了意外叫我如何办呀 ?”我自信地回答说:“我已经学会游泳啦,淹不死的。”
第二天一早,我急匆匆地赶回鸭棚。这次台风过后,鸭棚迁徙到何家斗门苕溪对岸蓄洪区,此驻地在西边,距我家大约也有 10 里路。
心魂不定的妈妈决心要实地看看我放鸭的地方,从高正礼那里打听了新搬地方的大致方向和路径,一天下午独自一人经连埧塘一直向西到达何家斗门,再摆渡到对岸。我正在附近放鸭,听到有人招呼,过来一看竟是母亲。她看到我赤脚、褴褛的样子,忍不住心酸流泪。只因生活所迫,否则何以至此!母亲与我相聚片刻,又再三叮嘱一番,便含泪告别回家。
当时说好包吃住每月净工资 10 元,按理工作满一个月应该发一次工资,到 10 月中旬我已工作 50 天,老板却一直拖着没发工资,我愤而辞工,讨要工资。也不知无良老板耍的什么花样?硬说无钱,最后领着我走了十几里路到余杭镇,进一家茶馆说是借钱,出来给我 5 元钱,敷衍我说以后托高正礼补给我,我只好无奈回了家。
我找高正礼诉说后,过了个把月,高正礼又帮我讨来 3 元钱,只相当于原来承诺的一半都不到。
这年冬天,我干起了更繁重的体力活——挑石头。石头是作为修路和建房打基础用的,堆放在指定路段的路边,来源是山上捡,由基建队的仓库保管员来量方验收,报酬是 2 元一立方,一立方石头大约要四千斤左右。
我和唐家的大姐,比我大两岁的唐晓莉两人合作做挑石头的工作,大一点的石头可以两个人抬,小些的就分开挑。几个月后,靠近公路能搬得动的石头差不多都捡光了,远且高的山上实在费力,工效极低。
正好,这一年农场开始引进原产丹麦的瘦肉型种猪,随着猪群的逐渐扩大,猪舍也就越造越多,基建队扩大正需劳动力,我就做了一名小工。
所谓小工,也就是区别于泥瓦工、木工、钢筋工、油漆工等技术工种以外的普工,干的就是搬砖瓦、抬水泥、化石灰、拌砂浆、挑着泥桶送往泥瓦工身边等力气活,主要是配合泥瓦工作业。
在做小工的岁月里我也不安分,总想多学点技术,俗话说的“艺多不压身”嘛,于是,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前提下,利用本可以坐下歇歇喘口气的间隙,操起泥瓦工的工具,学着他们的手艺干得很欢,那些师傅也乐得省点力、歇口气,有些还会热心地指点我,就这样不出几个月,诸如垒砖砌墙、粉刷墙面等基础技能都学得有模有样啦。
这时候我的工作岗位已经基本固定,不再像早两年那么到处流动了,也不称作临时工了,而称为家属工——我是我哥哥的家属,与正式职工的差别在于编制,编制内的职工领的是月薪,每月 15 日发工资,有劳保待遇;而编制外的家属工是日薪制,次月 5 日发工资,没有劳保待遇,工资额度也低于职工。
其实像我这样的家属工还有不少,多数都是强推精简政策的受害者,基层干部为了完成上级下达的精简指标,将一部分女职工列入精简名单,鸽宝山大队大队长樊茂生为了以身作则将他自己的妻子也精简了,可见他们也有压力;随后几年又有不少初中毕业的职工子女陆续加入家属工队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