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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医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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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10 08:55: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老衲 于 2023-11-10 09:06 编辑

                                                  兽医
       年青时,在我众多个对自巳将来的职业设想中,我从来没有预想到自已会成为一个兽医。
也许会兽医的不愿或不善写下兽医的经历,会写的又没有兽医的经历:也许传统的偏見,这一职业从不被看好,至今,我还没有看到有关“兽医传记”之类的文字。在上山下乡那一段岁月里,我有一段当兽医的经历,迟疑之余,还是准备写下几则。
                                        (一)当兽医
      我当公社兽医,始于大队打猪瘟疫苗。那些年猪瘟频发,兽医防疫机构巳有了预防疫苗,但疫苗出冷库后必须在48小时內用完,而释稀后的疫苗必须当日完成注射。公社兽医显然无力完成这几千头猪的防疫注射,因此,公社先举办了预习班,让各大队派员培训。大队让我参加,会后发放了注射器。统一防疫之日到了,我按配液比例、时间要求,是较好完成了大队近一百头栏猪的防疫注射。老乡们見我会打针,就把拉稀、不爱吃食、生皮肤病的小猪抱来让我医冶,我只好尽力勉強对付,居然也有不错的效果。(当然我买了一本兽医书,备了一些常用药)
      我们公社没有兽医,只一位从慈溪聘请来的兽医,(主要完成公社内仔猪的阉割)。因为有了以上传闻,公社领导让我担任公社兽医这一工作。
      25元一月的工資,外加3元钱一月的每天外出补贴,这对于每天如此辛苦,仅能糊口的生产队劳作,无疑是一大吸引,何况,这三年来,我的左膝关节巳得了严重的关节炎,想想大多数知青尚在泥田里翻滚,这祥的机会难得,我未作三思,担任了这一工作。从此,我背了个药箱,跟随我的师傅,浪迹在田野山乡,穿村过户,为千百户农家的栏猪治病、阉割,为生产队的耕牛防疫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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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10 09:05:5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学阉割
        说到底,猪的生长期就那么十来个月,期间也很难得什么疑难杂症,公社兽医的主要工作是为全公社几千头仔猪阉割。小猪生长到三个月左右,就得阉割,否则这些牲畜就会兽性勃发,影响生长。对于雄性小猪来说,非常简单,只要把猪侧面按倒,在那个部位消消毒,揑住,用刀片划开、剂出,扭转着拧断,刀口上逢上一针就好了,让猪在干净的草垫上休息,不到半天猪就会进食,一切正常。而对于雌猪来说,则比较复杂了,二个卵巢生在腹腔内,在体外的相应部位划开一道半月状的刀痕,只能划开皮层,接着用一个手指(右食指),错开皮层,用力搗破肌层和腹膜,在猪的腹腔内探摸,期间,猪的挣扎嚎叫、肠的蠕动、猪主人焦急担心的目光,你用二脚分别踩住猪颈、猪尾巴的同时,必须凝心屏气,全心思用手指探索到卵巢,并按住在腹壁上,接着用刀勾顺着手指进入腹腔,在手指的配合下,把卵巢按捺在刀勾上,手指与刀勾配合,慢慢将卵巢拉出体外切断,接着手指又进入腹腔,探索腰椎另一侧的那一个卵巢,用同样的方法将其取出。说说也不简单,在眼睛看不到,又没有仔猪给你实习的情况下,要掌握这门技能确实不易。
       也许学生出身的我不谙拜师学艺这一套规矩,自已没有做好,也许我这个师傅根本就不愿教我,我学会了他可能会离开,因为我们公社是六十元一月从慈溪聘请来的。我学会了雄猪的阉割,他从来不让我尝试一下雌猪的阉割,也亊出有因,广大农户也不愿让他们的猪给我这个生手实习。其后,兽医站有了一辆旧自行车,我师傅就一人骑车出行,我只好一人背个药箱,在这方圆十几里的乡村奔波,雌猪的阉割我没能耐光顾。
       公社领导見状,将我送余姚兽医站学习。兽医站的老师,系六十年代农技学院兽医专业的毕业生,他们诊疗牛的疾病,医术誉满全县,可阉割雌猪这一行也不行,理论上会讲,实践上从没学过,农技学校没有猪可供他们实习。去了两个月,跟着那些老师出诊,学会了一些牛的疾病诊疗,掌握了一些外科、挂盐水、中毒类病例的处理,平时也有时间较系统地学习了兽医知识,而雌猪的一阉割依然不会。
       阉割是公社兽医的一门基本功,也是最难学的一门技能,没有学会,愧对为我买单的广大农家(公社兽医站每年有几千元的合作医疗费收入)、愧对公社领导!我又备礼去三七市公社、云湖公社兽医师傅处拜师学艺,但是,没能操刀动手阉割,光靠看、靠讲解是学不会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没有哪个农家肯让他家的猪给你实践。
       非常无奈,我是绞尽心机。根据相关书籍的介绍,过去有民间学艺的,用老式棉鞋内放上布钮扣,闭上眼用一手指在鞋内探索,接着用刀勾将钮扣拉出------的记載,我就用肥皂水注入橡胶套鞋内,把椽筋连接上,并打上一个蚕豆般大小的结子,放在套鞋内,营造猪腹腔的环境,接着闭上眼腈,用一根手指摸索,把结子按在套鞋壁上,用刀勾沿手指插入,手指与刀勾配合,将结子拉出,在寝室内反复做,经常做,可以说,只要在猪的腹腔内摸到卵巢,我完全能够将其勾住并拉出。可猪是活的,在挣扎,腹内有许多肠,痳疤,你找的到吗?农户肯给你实习吗?
       我把目光盯住了洋畈大队猪场。饲养员是个老头子,我给牧场猪治病、阉割雄猪之余,向老汉递烟、闲聊,格外殷勤,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象新发现一祥询问,这些雌猪好象没阉过?他说是的,你不会阉吧?我开始第一次说谎:会的,我巳阉过好多头!他有些迟疑,我又递上烟,说,你帮我抓住猪好了,我没问题!
阉割开始了,我坐在板橙上,两脚巳牢牢踩住猪,我让老头子端来水,洗了手,用带刀勾的刀片在正确的位置去毛、酒精消毒,包括自已的手指,接着,我划开了皮层,用右食指稍错开皮层,用力直捅猪腹,我终于第一次触及到滑溜溜的满腹肠子,在腰椎边摸索,我巳感觉不到猪的嚎叫声、它的挣扎,全神贯注在手指上------我摸到了——连着软软的输卵管,我按平日训练的手法,将其按住,接着小心翼翼地让刀勾顺手指插入,在刀勾与手指的配合下,勾住,拉出,切除,-----我又摸索到腰椎另一侧的卵巢,同样将其拉出切除-----
       我松了一口气,但还不敢庆贺。那老头子要我继续阉割另几头猪,我说,今天猪喂得有点饱,明天少喂一些我再来。其实,我心里没底,我要等明天看看我的“处女作”再作道理。第二天,进入牧场,一切正常,老头子告诉我那头仔猪早已进食、走动。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底气大增,那天上午,把剩余的猪都阉割了。
      有了这成功的经验,我信心大增,以后就在我相好的、熟悉的社员家里为他们词养的猎阉割,(过去我不敢、也不好意思提出)我会阉割雌猪的消息很快传开,我来到之处,农家纷纷让我阉割雌猪。我师傅身体壮大,体重九十多公斤,手指粗壮,控制猪有利,但刀口大,又不大注意消毒,术后老有感染。等我来阉割的农戸也越来越多。一些时间后,我师傅提出我们分区域“分而治之”,公社研究后同意,我也乘机买了一辆旧自行车。至此,我奔波在这片乡土上,成为一位名符其实的公社兽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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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13 03:07:53 | 显示全部楼层
佩服你潜心学艺的进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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