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

广鸟

                孔雀东南飞

    2008年的8月8日，期盼已久的国际奥运会，终于如期在中国北京举办，那是综合国力的象征，那也是华夏儿女不再被西夷嘲笑“东亚病夫”之雪耻，为金牌王国努力了付出了的运动员们，身着最为鲜艳的“中国红”运动服，这套特制的运动服上，还印有夺人眼球的“火凤凰”。凤凰是鸟，在中国的大地上，总留有凤凰的图案、文献、传说，改革开放之前，要想买一辆凤凰牌自行车，那可是要化费老大劲了，它和永久牌自行车一样，不用做广告，销售不成问题。

    那么，在自然界里，有没有凤凰鸟呢？凤凰鸟是没有的，那是把孔雀加以神化而成的，也许是人们把美好愿望，以锦上添花的方式，在本已是很好看的孔雀身上，再得以进一步的演绎，在动物园，孔雀开屏时，总能引来游客们阵阵拍手称赞，太美了。舞蹈大家刀兰英的孔雀舞，更是出神入画地把这只孔雀表演得活灵活现。孔雀开屏是动物求偶示爱的表露，而在人世间中，也曾经上演过一出“孔雀东南飞”。

    东汉末年，公元196年，一个叫焦仲卿的后生，奉母命聚妻刘兰芝。焦仲卿只是庐江太守府里的一个办事的小官吏，职位不大，权力没有，年薪不高，还需要经常在府衙内当值，下班回不了家是常有的事。焦家生活重担压在焦仲卿一人身上，为啥？他上无父亲相助，下有一个刚会扶着凳子学走路的妹妹，母亲操持家务，显然，焦家也是一个贫贱之家，焦仲卿也没有能力“大登科”来光祖耀宗。

    旧社会的妇女，长期受“男尊女卑”之压迫，中国大地极喜欢走极端，脱离了母系社会之束缚的男子们，要求妇女无才便是德，女人的职责便是“相夫教子”，这里的相夫，大约是“举案齐眉”般的供奉了，男子吃饭时，妇女不得同上桌，这种习俗在许多农村的今天还在沿续，这里的教子，大约指的是，新娘子生下来的第一胎必须是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承香火，生儿生女，那是女人的事，你生不出儿子，或是不会生儿育女，那么，夫家就有权，一张“休书”交给你，走吧。

    刘兰芝也是在封建社会意识中熏陶出来的女子，何罪之有，她也憧憬过自己的未来，哪个年青女子，没有臆想过自己的“白马王子”，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17岁便进入了焦家为媳。为了这一天，为了在当好这“三十年的媳妇”，刘兰芝是13岁就能织出精美的白绢，14岁学会了裁衣缝袄，15岁吹得一手好箫，16岁自学诵诗读书，这是要当好一个妻子的本钱，这也是今后在夫家，在婆婆的指导下生存的必不可少的资本，加上贤惠貌美，身材苗条，细声细语，与焦郎实是郎才女貌，与焦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本是一件好姻缘，但也有美中不足之处。焦仲卿每日为官衙内的事务操劳，那是全家的一只饭碗，必须捧牢，民以食为天，生活的来源，生机的保障，男人必须外出赚钱，养家糊口，焦郎能回家的时日不多，焦郎与娘子能团聚相会的时间也不多。夫君回家，新房内总是欢言笑语，焦郎弹琴，刘氏和箫，兴致上来，唱一曲，和一曲，或者夫妻男女两重唱，都是年青人，都是充满了青春活力，算不上新婚久别胜新婚，但毕竟没有天天相会，日日相随，好光阴不能错过，一定要把纯洁的“爱情进行到底”。那个时候，一对新人结婚，进洞房之前互不相识，这也算是撞“天婚姻”了，好在，焦郎与兰芝情投意合，这一点，月老在五百年前为他俩系下的红绳，确是“成人之美”了，一对新人好幸运呀。

    新房内春意浓浓，新房外婆婆在生气，一个女子要什么做诗学文，一个女子要学会笑不露齿，那有这样在夫君面前大声地放肆的大笑，来了我家已有二三年，什么时候“开花”，我还等着抱孙子那。这个婆婆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三十年媳妇熬成了婆，这也是那时的传统，当妇女的也只能在自己的媳妇面前发发威。坏就坏在旧时社会盛行“孝道”，在浙江舟山普陀山后寺的基台石围栏石板上，还刻有二十四孝图，里面充满了对父母之“孝顺”，对长辈之“孝道”，那里面的孝子孝女，还被人们津津乐道，作为美德传承下来，宁波市也有董孝子庙，可惜由于火车南站的扩建拆掉了，宁波市还有一条孝闻街，现在有许多地方还在评选好媳妇，这一切表明，中国的“孝”文化是那么的渊远流长，刘兰芝当然挣脱不了这个世俗的束缚，她跳不出婆婆的手掌心。

    当母亲地把儿子叫去一顿训，要儿子休了媳妇，罪责有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养一只母鸡，也早就抱窝了，她来了二三年，续不了我家的香火，什么时候能传宗接代；作为一个女子，充什么才女，弄诗舞文的还又唱又吹箫，逞什么能，女子无才便是德，她缺少教养；她一举一动全凭自己意思，任性作为，我看不惯，要貌不如邻居那个叫秦罗敷，你休了她，母亲替你到秦家求婚去。儿子再三恳求着无用，呜咽着到房，泪眼面对兰芝，只好实情相告。刘兰芝来到婆婆面前下跪，央求留下来：“我进焦家无大错，五更起床结绢，三天便能绢出五匹，为焦郎分担了生活的重任，我抚养了妹妹，你看妹妹现在走得多好呀，我为了焦家，夜夜没得休息，不是上机织布就是操劳家务，请婆婆看在我俩恩爱之份上，不要退了我。”焦郎在旁也告之：“孩儿禀告母亲，假如现在一定要我休掉娘子，我一辈子再也不娶妻子。”这不是反了吗，孝顺不是还有一个顺字吗，做母亲的听了双方一番话，气得用拳头敲床板，大发脾气，逼着儿子，当场写下休书，刘兰芝被判退回娘家了。

    事已定局，焦郎骑马相送，兰芝坐车随后，一路上，一对年青人泪珠涟涟。焦郎说了，你先回去，我到府衙里办完了事，不久就来接你，这些天让母亲消消气。兰芝说了，不可能了，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只是婆婆不要我了，我只要焦郎不要忘了我。怎么能忘呢，焦郎发誓再不娶妻要做磐石，兰芝立誓永不嫁人，要做蒲草和苇子象丝那样柔软结实，只是我有一个亲哥哥，性格暴躁，恐怕不会任我意愿。

    果然，兰芝回到娘家，母亲责，亲哥怪，没几天，就有媒婆来，县太爷的三公子，太守公的第五儿子，都相中了兰芝，哥哥作主，三日后成亲，许配给太守府。听到变故，焦仲卿请假来看兰芝，在离刘兰芝家还有二里地的地方，听到熟悉的马的呼叫声，兰芝跑出去迎接。悲伤失意，哀声连叹，兰芝说了，不要忘了我们的誓言，到地府里再相会吧。他们紧紧握手，挥泪而别，都抱了必死之心，为情殉情，为爱以死抗争。

    一对年青人，保持了孝，断绝了顺，兰芝投水而死，仲卿在树枝上吊而亡。焦母后悔也没用了，焦刘两家为一对殉者合葬，坟墓边种上松柏，栽上二棵梧桐树。应了那句话，家有梧桐树，引作凤凰窝。真有那么两只孔雀飞来了，栖在梧桐树上，时而比翼双飞，时而卿卿我我，这那是一对孔雀鸟呀，这简直是鸟中之王，凤凰呀。

随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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