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衲 于 2023-5-17 08:26 编辑
小友和我们差不多年纪，憨厚老实，平时出工，喜欢和我们知青耽在一起，说说笑笑，从不脸红耳赤，放了工，吃了晚饭，就来我们知青点里玩，夏天的晚上，我们一起去田里捉田鸡，摘自家地里的毛豆，回来煮着吃。小伙子二十多岁了，虽长得有模有样，但没有人家会给他说亲，他除了填饱肚子，就一无所有了，村里其他的年青人，到了这个年龄，早就有说亲的了，但他有个地主的老爹，人们是不敢攀亲的。 那年，夏收交公粮后的一天下午，公社来电话到大队，要小友立即去公社武装部，严部长等着他。小友不知何事，匆匆赶到，一进门，那个部长立即反箭他手臂，一把扭住他按倒在地，一边大声说：“你好个胆大！阶级报复！敢打砸粮站人员！” 小友痛得哎哎直叫，流出了眼泪，一边审辨，不知自已做错了什么？ 那部长问，“你是不是去过魏家桥粮站交粮？” 小友答：“去过。” “你是不是和粮站人员打架？” “我没有！好像有人在推攘。” “你就没有参与？” “我远远站在一边，我那敢！” “谅你也不敢！”那严部长松了手，又一个电话到大队，大队书记見瞒不过了，终于说，搞错了，另有其人。 原来今天队里二十多个社员挑谷担去十里外的粮站交公粮，验谷过称时，粮站人员嫌有几担谷不够干燥，要他们挑回去重晒。卖粮带队的是大队民兵排长、书记的表兄弟，他就借了篾垫，想就近在粮站空地里晒一晒，粮站人员不允，于是发生了爭吵和推攘。那个时候，粮站可是国家机构，谁人敢顶撞？粮站人员一个电话告到公社，公社自然到大队要人，大队书记就隐瞒实情，把“地主”儿子小友推上顶替，结果就发生了以上一幕。 那天晚上，小友向我们讲叙此亊，胳臂还在作痛。公社召开了“阶级斗争新动向”批斗大会，有七、八个人被押到会场前批斗，我们那个排长社员也在，我受大队委托，念了一遍官样文章权当批判，这次亊端就此结束。社员们该牢记，老虎屁股碰不得！ 我队的女知青亚云，就住在知青点三间房子的边上一间。她来乡下前巳结婚，本想规避“上山下乡”，只因和老公起了争执，又没感情基础，逐一赌气来到乡下，双方都不肯退让，熬了一年多，自然离婚。在异乡客地、在艰苦的劳作中、在谩谩的长夜中，亚云的心酸只有自知，我们这些大冽冽的男孩，自然体会不到她内心的寂寞和苦闷，她有些近视，只有当她眯着眼瞧人时的表情，那眼神有些奇特。 女知青在乡下，遇到的困难要比我们男知青大得多，不说别的，单说要挑百来斤谷子去二六市轧米，就没办法，甭说上山砍柴。队里每年会划一块山地给每户农家，得在冬季砍下柴来以作全年备用。小友平时多与我们交往，有时也踏入隔壁，与亚云聊上几句，碰到亚云没米了，就帮她去轧米，知青住的屋子都是泥沙地，女孩子在室内洗澡多，地面早就坑坑洼洼，小友挑来黄土，帮她填平夯实。时间久了，大家覚得这一切很自然，不知那亚云心中又是何种感覚？ 那年冬季，小友帮亚云上山砍柴，亚云一早去二六市买些莱以备晚饭。忙碌了一天的小友，坐下来見菜不错，就说，让我去打些酒来？亚云没有反对。小友让亚云也喝一杯？亚云也依了，小友慢慢的喝，难得如此的温文尔雅，也许这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单独喝酒。喝着，亚云竟呜呜哭了，小友慌了，不知所措，女孩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说，“没事，是我不会喝酒吧！”那晩，有些迟了，小友起身告辞要回去，亚云拉住了他，要他再陪她一会，小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的心在狂跳------小友被拉到竹床边坐下，接着亚云的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这是他终生难以忘怀的一刻！ 从此后，小友经常在亚云处吃饭，有时还过夜，她们同居了，一未嫁，一个未婚，无可厚非。亚云在村里当了老师，三个年级班，总共不到二十个学生，三个年级另流教，教完三年就送入二六市小学，继续读四、五、六年级的课程。暑假和春节时，亚云会回甬，小友从来没有同去过，她不提，他也不说，也从来都不提登记结婚之亊。小于处处被动，他没有太多的奢望，能与亚云相守几载，他覚得够了，俩人心照不宣，而这种关系总会有走到头的一天。 知青都在纷纷上调回甬，终于，亚云也要走了。亚云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她不可能在农村与小友按个家，也不可能把他带往宁波。这是现实！对小友来说这太残酷了，但他必须面对。当绿皮火车徐徐启动，小友与亚云从此告别，留给小友的是一辈子的伤感。几十年沓无音讯，小友也一辈子未娶。当年，他也许幻想着亚云还会来找他、还有重逢的一天，但这只是空想！如今他依然孑然一身！人生如梦、可悲可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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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17 08:20:28
发表于 2023-7-27 16:15: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