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大海（小说）下

老衲

                                                                情系大海 （下）     

                                                           （一）

      飞机在万米高空飞翔，从机窗向外眺望，远处的白云象一座座洁白的冰山，透明晶亮。机冀下的大海湛蓝一片，只有微微抖动的机冀和掠过的汽流，才能感觉到速度和力量。

      何东静静地靠在机窗边的坐位上，他的心并不平静，五年了，就要回到魂牵梦萦的故乡，就要见到爸爸了。记得小时候，爸爸带他去滨海市旅游，看一江跳动的灯火、一江流动的色彩，爸爸的大手绕过栏杆把他紧紧拥住……再也见不到妈妈关爱的眼神、听不到她的唠叨声了……何东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他感觉到眼眶里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当他睁开眼时，祖国美丽曲折的海岸线已出现在视野里，呵，这就是我的祖国、哺唷我成长的故土！我的祖辈就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生息繁衍，多少世纪来，他们梦想着幸福、梦想着和平，海外学子，终要回归故里，报效祖国……

      机冀下已是滨海市的高楼大厦，这次他回国参加“第二届国际蓝宝研讨会”。这几年爸爸的事业有了很大发展，有关“蓝宝”的研讨，已成为当今国际科技界的重大课题。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机场上

      何东推着手提箱出来，迎接他的是公司副总裁老王。

   “爸爸一定很忙，”何东心想，与老王伯的简单问候、握手后，他钻入骄车，也没注意到此时老王严峻的脸色。

       骄车穿越繁华的街区，在一座大楼的门庭前停下。见不到研讨会应有的热烈气氛和忙碌的记者，唯见滞重的步履和肃默的人员。一行人步入大厅，徒见厅中间挂着何健的肖像，二旁竟是黑色挽联与白色鲜花！

      何东怔住了，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想从老王的眼中寻找答案。

    “你爸爸牺牲了！为了保卫蓝宝，他献身于大海。这是今天凌晨发生的事！”

      何东一时感到天旋地转，这个壮实的小伙子差点跌倒，被人扶入休息室。

      研讨会另时变为追悼会。

      追悼会主持人回顾了何健勤奋创业、爱国爱科学的精神，简述了今晨发生的事变，并说，“为了捍卫人类的尊严、捍卫科学的荣誉，何健先生英雄地献出了生命，他的精神必将激起每一个中国人为民族复兴、为祖国强盛而努力奋斗。”

      与会各国科学家也纷纷发言，强烈遣责了这种海盗行径，并向家属致以慰问。

      在征得何东的意愿后，何东也作了简短的发言，他有些泣不成声：“亲爱的爸爸，虽然我再也见不到您的音容笑貌，但您的谆谆教诲，我会永远铭记在心，炎黄子孙，要报效祖国！在那片海域，我一定要找回您的梦想、找回我们中国人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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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下午，何东和相关人员驱车来到了医院。
       护士把大家挡在手术室外：“伤员的手术正在进行中，请大家到休息室等待。”
       由于在船上已作了必要的救治，陆上也已开启紧急救治通道，“神洲号”一靠岸后，张华和一批伤员被急速送往医院救治。周敏是一直随行面来，小许是得悉后赶来的。此时她们都泪痕累累，手足无措。
安抚和问候只是形式，大家的心都在伤员身上。
      休息室里，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还未脱下白大挂，就向大家通报：“张华的手术已成功完成，现已进入重症监护。由于二颗子弹分别从肺部和胃部穿过，虽未伤及动脉大血管，但失血过多，大脑缺氧，引起昏迷，预后不容乐观！”
    “其他伤员也已作了必要的救治，我们将竭尽全力救助。”医生最后叮嘱，“大家可以回去休息。”。
       周敏和小许都不愿离开，想要留下看护，被医生婉言拒绝：“现在你们帮不上忙，重症监护是我们医生的职责。以后如有需要，我们会和你们联系的。”
    “周敏，你也累了，一通宵了，回去体息吧。”
    “小许，好了，相信张华一定会挺过来的 ！”
     “这是何先生的儿子——何东 。”随行人员介绍。
       周敏和小许已泣不成声。她们向何东点点头，表示慰问。
       在众人的劝阻下，一行人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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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办公室里，何东正对着那个工芝品“蓝宝”出神，公司副总老王和律师推门进来。
       律师打开手中的文夹，“何东先生，根据相关法律和贵公司的章程条文，您已是何氏集团的合法继承人。这是相关资产文件，请您过目！”
      何东扫了一下相关文本，示意老王和律师坐下，笑了笑说，“嗬，这么多资产，担子不轻呀！”他的目光转向老王，“王伯伯，还是您老人家做总裁吧，这里的业务我不懂。”
    “也许，”老王迟疑一下，“您先熟悉一些时间吧,”又笑了，“我们这些人已老了，会跟不上时代。你是博士，你们年轻人肩膀比我们厚实，眼光也远，正是用武之时呀 ------”
      没等老王说完，何东就笑着说。“我学的是地球、海洋与生命这几门边缘学科的综合研究，搞企业、做买卖一窍不通。”
   “ 那么，我先顶一段时间吧。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吧。”
    “我是有一件事想做，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你太客气了，”律师说，“你就吩咐吧。”
    “我想动用一下我爸爸名下的资产。我想买一条船 ！”
      俩位吃惊得睁大了眼睛。
    “买一条船？是集装箱货船还是旅游船？”老王小心地追问。“你是想搞货运？还是旅游？”
    “不，我想买一条科考船！”何东显得非常自信，“我要到大洋去，去完成我的学科。”
    “哦，这个投入会很大！可能还没有回报！”
    “是的。我想人尽其材、物尽其用！在那片大洋里，我要找回蓝宝，找回我爸爸的梦想！”
       俩位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好。还是律师压低声音说“何先生，您这个设想很大胆，也很复杂，看样子得征求一下有关政府机构的意见。”
    “是的。有关方面的联络与勾通，是要你们奔波一下啦。”
    “这样吧，你先拟定一份计划书，我们再找有关方面商量。”
    “好的。”
      二位告辞。何东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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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国家有关方面对何东的项目提案非常重视，也大为赞赏，经专家充分论证后，得出一致的认同：
     1，它开启了民营企业投资国家科技项目的先河。
     2，有关的科研项目是我国目前亟待补上的一课。
     3，找回蓝宝是一代中国人的梦想。
     并作出以下安排：
      一、把在建的最新型科考船以“蓝光号”命名，由何东担任名誉船长。
      二、由何东划定科考海域、确定科考项目、选用科考人员、购置安装相关设备仪器。
      三、政府安排有经验的大洋航行、轮机人员负责科考船的驾驶航行，并负责后勤保障。
      四、成立一个陆上总部，协调相关工作。
      国家相关机构的积极回应和大力支持，使何东大喜过望，信心倍增。何东确定了科考海域、细化了科考内容、列出了设备购置清单，并要求中科院研制一台能在深海探测金刚石的设备。
      东港市中科院承担了金刚石探测器的研制，周敏负责此项工作。
      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何东准备近期回趟美国，对那边院校的事项作一交待，并告别他的恩师、师母和她们的女儿佳丽小姐。
      这将是一次极其艰难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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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周敏全心身地投入了工作，但无时不刻不在挂念着张华的病情，她每次去医院探望，也只能从探视窗中观望到张华的侧影。她心急如焚：张华何时能从监护病房出来？何时能从昏迷中醒来？我要陪在他身边，一刻不离，直至他康复！但这一切何其难！
      她有好几次在医院和小许相遇，二人的心愿是一致的。
      医院终于来了通知，张华已转入普通病房，根据以往的经验，昏迷病人让亲人来照料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能和昏迷中的病人说说话，唱唱歌，精心护理，对病人大脑细胞的复苏极为重要。
      有关领导考虑后觉得，张华的双亲年事已高，儿子的伤病如今还对他们瞒着，既帮不了忙，还会让俩老担惊受怕。最好的人选应是周敏，大家公认周敏就是他的女友。但周敏另有重要项目在研发，一身不能二用，怎么办？领导决定还是听听周敏的意见再说。
      得知张华转入普通病房的消息使周敏兴奋不已，她想立即就去医院，但蓝宝探测器的研制正进入关键，她不能离开也不能分心。她陷入了二难的境地！她也没多想，护理必竟可以有其他人选，她要完成目前的研发任务。
      领导同志赞许周敏的决择。但周敏还是难受得流下了眼泪。
      有关领导决定让小许去担负张华的护理。小许是一口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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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周敏带着一束鲜花来到张华的病床前，小许正在给张华洗手擦脸，忙这忙那。
       周敏插好鲜花说：“小许，辛苦了，谢谢你了。”
    “谢什么？这是我的工作！要谢还得我来谢谢你，你这么忙来看他，我真有点过意不去。”
    “今晚让我来陪他，你就去休息一宿吧。”
    “不！虽说护理，也得经过培训。你就省了这份心吧。”
      周敏一时语塞，她俯身凝视张华良久。张华静静地躺着，他怎能知晓他这位少年好友、生死战友此刻的心情！
    “你看，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周小姐，回去吧，有我呢，你以后还是不用来啦！我想你是挺忙的。”
    “那谢谢你了！”周敏说着，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心中难免凄凉。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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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美国，黄石公园。
       危岸、削壁，幽林、奇木，碧天下一派近似原始的美。
       何东和佳丽正在漫步、观赏。
     “Ms何，你看这里美不美？”佳丽笑吟吟指着远方。这是一位碧眼褐发，秀丽大气的女孩，举手投足间都透出青春的美。
    “很美。”何东淡淡一笑，显得有些拘谨。
    “你们中国有没有这么美的地方？”
    “中国有很多名山大川，和这里一样美。”何东略顿了顿说，“中国的名山大川有很厚重的文化底蕴。”
    “什么叫文化底蕴？”
    “就是说，这些很美的地方，连着很多的人文故事、历史传说。”
    “哦。”佳丽似懂非懂，“我很想到中国去玩一下，”她向何东投来热烈的目光，“你带我去好吗？”
    “好的。了解我们中华，很有这个必要。”
    “Ms何，我爸爸要我带你来好好玩一下。你放松一下，把那些烦心的事儿都忘了吧?”
何东没有吱声。
    “你们的人文故事，是不是刻上‘到此一游’？”佳丽调皮地说，“现在，让我们也来刻上吧?”
       何东给逗笑了，“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这样。中国有很多人都到过这个公园，你有没有发现‘到此一游’的字样？”
    “我们美国有很多美的、吸引人的地方，否则会有那么多外国人来这里嘛？”
    “是的，你们美国是有很多吸引人的地方。”
    “很多有钱的中国人都到我们美国来定居啦，”佳丽紧盯着何东的眼睛“你为什么偏要回去？”
    “人各有志。也有许多华裔华侨、名人学士，他们回归故里，造福桑梓。”何东想了想继续说，“也有一些人，他们在国内牟取不义之财，也躲到美国来了，”何东笑着审视着佳丽，“美国已成为他们的避难所了。”
     “我不喜欢这些中国人！”佳丽迟疑一下，“可是我——我爸爸妈妈喜欢你，要你留下来。”
     “这些年，你爸爸为我倾注了很多心血，使我成为博士专家，你妈妈也给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很感激他们。”
    “还有我呢!”佳丽撒娇似地说，“留下来吧，我喜欢你！”佳丽张开双臂，搂住了何东的脖子。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何东轻轻推开佳丽的双臂，“我的国家有很多很多的人正在努力工作，梦想着一个美好的明天。我是他们中的一员。”
     “你和爸爸的研究课题还没完成呢，”佳丽揑着何东的手不放，“这里有你的事业、你的前程！”
     “我们的研究课题将继续。我要在实践中加以求证和完善。我们的研究成果都将造福于人类！”何东有些动情。
     “我会等你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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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一缕晨光透过绿叶和窗帘，斑斑剥剥洒落在病床上，洒落在张华的脸上，他双眼紧闭。
       小许伏在床边，她太累了，已经睡着了，她的一双小手还握着张华的手。
        张华的眼皮动了一下。(幻境：沉睡中的他似乎梦见自己置身于深渊，无边黑暗，他努力挣扎着 ，他又梦见自己置身于茫茫大海，太阳正在升起，他挣扎着游向岸边，他感觉到一双手正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他一用力也就上了岸。)也就在此时，张华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他睁开了眼，小许惊醒了，惊喜使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这是在哪里呀？”
    “你不能动!”小许忙把他按下。
       医生和护士进来了。
     “啊！奇迹！奇迹!” 医生边检查边不停口地念着,“比预期的好得快！”
     “医生，这都得感谢你呀！”小许非常激动。
     “不，这全凭他有一副好的体质。也得感谢你的精心的照料！不容易、不容易呀！”
     “我想起了一些事------多少天了？”张华喃喃着，声音很低。
     “你不能说话，好好躺着，”医生转向小许，“你的任务还很重。护士，按预案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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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得知张华苏醒的消息，周敏欣喜万分。那天她去医院探望张华，被小许挡在病房外：“周小姐，张华刚睡着，不好打扰他！”
    “那我侍一会儿好啦”
    “你有什么事？”
      周敏笑笑，“也没有多大事，就是来看看他。”
    “哦，那你还是回去吧，你来过了，我会告诉他的。”
      周敏有些惴惴不安。小许对张华付出了太多，小许对张华的爱恋也毫不掩饰。张华他心地善良，对小许的付出，他会作出如何的选择？
       那天，周敏又一次去医院，见病房空着，护士进来告诉她：“她们出去散步了，也多亏他爱人的照料，病人康复的很快。”
    “爱人？”周敏口中没有说出来，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喏，那不是她们吗？”走道上，护士指着不远处的花莆小道说。
      周敏顺着看过去，小许正挽着张华缓行，俨然是一对情侣小夫妻！
      周敏傻傻地站着，手中的鲜花滑落下来。
      我要去告诉张华，你们间不是爱情，是同情，真正的爱情是不图回报的 ！但你凭什么去对张华说这话?你是他的什么人？ 她也想告诉小许：你离他远点，他不爱你！但人家是在护理他，名正言顺，人家全心身投入，错了吗？她无可奈何，眼泪在流出。
      当她伤心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妈妈的话。妈妈是位乡村小学语文教师，爸爸在城里一家公司上班，跟女老板去了国外，抛下了她母女俩。妈妈也没有多大怨恨，只说“环境会产生缘份，环境也会改变缘份”！妈妈陏陏寡欢，没多少年就病逝了。父亲回国后，虽认了她这个女儿，供她生活读书，但她不怎么看好这位父亲，因为他对妈妈造成了无可挽回的伤害！
       环境，是的，环境使自己和张华的感情发展受到了挑战！一切还得看张华的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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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张华已康复出院，领导征求他对今后工作的打算。
     “我想回到我原来的工作岗位。”
    “我们想给你安排一个新的岗位，怎样？”
    “坚决服从分配！”
    “我们想让你去学习直升机驾驶员?”
    “我能行吗？”
    “你身体素质非常好。学会了给科考船当运输队长，怎样？”
    “好！保证完成任务！”张华欣然接爱任务，一个敬礼，还是那副英姿勃勃的形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