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九篇 作者：杭州知青 一路走来 发表于2014-5-17
寻找当年的起点 都说白塔岭已建成公园了，公园里有蒸汽机火车头和绿皮的车厢。可我们都说还没去过，都不知道我们走向人生、走向社会的第一站现在怎么样了？那时候满载知青的列车是停在哪条轨道上的？有一天，我们在一起，都说去看看吧，去看看在记忆中抹不去的白塔岭，去找找白塔岭上我们当年的起点。 广生说坐2路车去。2路车？多么遥远的回忆，那是从南星桥到六和塔的一路公交车。2路车的路线很短，汽车也很破旧，终日摇摇晃晃地行驶在长长的复兴路上。少年时代，去钱塘江游泳，多是乘坐2路车到六和塔的，六和塔下的游泳场一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叶还在。那时候，复兴路的边上就是钱塘江，沧海桑田，三、四十年间，复兴路外边又多出了复兴南街和之江路，钱塘江又往江心收缩了一段。这三、四十年间我们虽算不得历经沧桑，但也多是磕磕碰碰，笑谈苍凉。2路车，早就停驶了。白塔岭，如今又会是什么模样？ 如今去白塔岭，可乘坐190路或308路公交车，到的就叫白塔岭站。如果在白塔岭站的前一站闸口站下车，可乘坐的公交车就更多了，39路，119路，189路等都可到达。白塔岭站下车往后走几步就是白塔公园的入口，白塔公园的总面积据说要有78公顷，比三个太子湾公园还要大，现在只建成第一期。第一期仅7公顷，包括白塔、铁路专线、原先的闸口火车站。 说是白塔岭，其实岭的形态已看不出来了，但白塔是一直矗立着的，有一千多年了。在公园里，我们仔细地观赏着白塔，这其实也是我们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白塔。白塔有十六米高，是座用白石雕刻成的佛塔，塔的四周都刻满着经文，白塔就是座经幢。这白塔，建在吴越时代，是用来祈求天下安宁的？还是用来镇压钱江大潮的？如今已说不清了，但白塔边上早先有白塔寺，有白塔桥，却还是有史可查。连接运河、贯通杭城的中河出了凤山门后，在白塔的边上注入了钱塘江。过去上八府的人们进出杭州，多有从中河、过白塔桥的。相传过去该处有很多卖地图的人，好比现在杭州火车站、西湖边卖游览图的小贩。有一首宋诗是这样描述的“白塔桥边卖地经，长亭短驿甚分明，如何只说临安路，不数中原有几程？”，这首诗，与“暖风熏得人欲醉，直把杭州当汴州”一样，入木三分。 看过白塔后，我们在白塔公园里寻找着当年停靠知青专列的位置，水发说，就在这里，他在白塔边上的一条铁路线上比划着。说车头在这，我们的车厢在这。对吗？水发回杭后就在南星桥火车站工作，他说，我在这里三、四十年了，还会错？我问他，这里离白塔这么近，我们当时在车上怎么没看到白塔？还是当时我们没注意白塔？水发说，以前白塔的前面（白塔北）有一座三层的楼房挡着。我们多人都还有些怀疑，说当时我们的专列就孤零零地停在铁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边没有任何建筑物。云龙说，应该在那边，他指了指闸口的方向。云龙也是铁路上的人，今天来这里，他就是在闸口下的汽车走过来的。云龙指的地方离这不远，我们出了公园就走了过去，穿过了一道篱笆，来到一片荒地。这一段的铁轨已拆除了，但看看周边的形势，我觉得这里象我们上车的地方。大家还在争执着，互相在拼凑着破碎的记忆，模糊的、清晰的......、清晰的、又模糊的......。 从那片荒地又走回公园的时候，我们看见有一批更多的老人在铁路专线上转着、谈着。他（她）也在这里上的车？他（她）也是知青？知青有那么老了吗？我们也有那么老了吗？......当年我们在白塔岭上车，都还只是十六、七岁，红旗招展、锣鼓喧天，父母们、师友们送我们踏上了征程。我们在火车上，多是嘻嘻哈哈，当然不知道列车离开后，专用线两旁的格外空寂，白塔岭周围的一片凄凉。......小平匆匆地从铁路的那一头赶来，他是今天最后赶到的一员，他也是在闸口下的车，但下车后先是往南星桥方向走了一程，觉得不对再返回走的。要说小平也是铁路里的人，只是他几十年都在艮山门站上班，白塔岭这一段的铁路他不熟。白塔岭这一段的铁路，很多人都不熟，因这一段铁路不在客运、货运列车往来的线上，这是一段过去的铁路，是一段江墅铁路的遗址。 所谓的江墅铁路是浙江省的第一条铁路，是清末1906年动工，1907年通车的。江墅铁路很短，从杭州的闸口到拱宸桥，全长只16多公里，有五个车站：闸口、南星桥、清泰门、艮山门和拱宸桥。这条铁路将京杭大运河和钱塘江连接了起来，极大地方便了当时的旅客和货物的来回运输。后来江墅铁路的中间部分又与沪杭线、浙赣线连了起来，成了大动脉中的一环。但江墅铁路闸口、白塔岭的这一段为什么不用了呢？是因为钱塘江上造了大桥，铁路浙赣线从桥上通过，可要连接浙赣线，从闸口、白塔岭处与大桥落差大，不能连，只能从闸口北边的山脚上修一段铁路与大桥相接，并直接连到南星桥站。闸口这一段就成支线用不着了。当然，1937年钱塘江大桥通车后，闸口、白塔岭的这段铁路也不是全无用途，而是部分充当了南星桥站的货场、机务段的修理厂等。还据说，在钱塘江大桥炸毁期间，火车是轮渡过的钱塘江，也需经过白塔岭上闸口通向江边的这一段铁路。 我们继续在公园里游荡，小英听说这里有知青的展览，要去看看。白塔公园从这已修建好开放的第一期看起来，其实就象是个铁路公园。公园里有铁道线和信号灯，有蒸汽机火车头和车厢，有车站的月台和仓库，还有龙门塔吊，有使火车头掉转方向的大转盘......。我们看见火车车厢已改装成咖啡厅，仓库也装修成了餐厅和礼品店，北边的儿童游乐中心、卖冰激凌的地方以前可能是修理车间。公园里的房屋还有很多，有的已在装修，更多的还空着，公园刚刚开放，商业和文化还没有完全地浸透。也许现在这些空闲的房屋中，以后有一、二间是知青展览馆。维信有一些文物要捐出去，那回在黑河他已捐掉了一些，剩下的要捐献给杭州知青馆了。 公园里还有一列开动的小火车，就是一个小型的火车头和三节绿皮车厢，每半小时从公园的东头开到西头。车牌上写着是从闸口到六和塔，实际上没那么远，全程就三、四百米吧，每人要收20元钱，这价也定得太狠了些。小火车开得很慢，车厢里是木质的座椅，五、六十年代的火车是这样的，铁道游击队年代的票车也是这样的。车厢外挂着的牌子写得更远，是从杭州——北京，为什么就不能写从闸口——到拱宸桥呢？让大家体验下江墅铁路旧日的风情，在这江墅铁路的旧线上。 很多人在公园里怀着旧，有我们，有那群老人，也有三三俩俩的游人。白塔，专用线，闸口站，都是旧的，再远处是钱塘江大桥，六和塔也隐隐可见。我们转到了公园的北边，公园的北边贴着老复兴路，复兴路的那一边是甘水巷，顺着甘水巷往里走，一直可走到江洋畈公园。我们的寻找，由于水发和云龙各自指认的不同，而终究没有确定当年的起点。其实，找不找得到确切的地点已经不重要了，神马都是浮云，2路车，知青专列，都已离我们远去，尽管有时候还会从梦中回来。我们都无法重新回到起点，也没有必要再开始一个人生，我们过得还可以，对得起家庭，对得起亲友；我们都出过了力，无愧于社会，无愧于生命。今天，我们已看了白塔，看了闸口站，看了龙门吊，看了白塔公园里的花花草草。我们的寻游已接近了尾声，但中午的饭局还未开始，大家商量着到哪里去吃饭，是到杭帮菜博物馆？还是到南宋八卦田？是去吃嫩豆腐还是瓢儿菜？到哪里去，从哪里走，人生多的是选择，人生也多的是起点。我们，永远年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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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4-4-7 16:49: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