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桥工涛哥

兴安岭知青佳作选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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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7 20: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桥工涛哥 发表于 2023-3-3 15:14
亏得那时光留了点库存的陈粮,才使得今日免遭“无米之炊”。有好几个文件夹呢,着实可以支应一阵子了。 ...

好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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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哥用心了  发表于 2023-3-9 14:10
谢谢戴版鼓励!  发表于 2023-3-9 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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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9 03:19: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桥工涛哥 于 2023-3-9 03:22 编辑

第四十篇 作者:上海知青 老年人
                                     箱子的故事
       七O年冬,在喧天的锣鼓声中,我带着复杂的心情登上火车,离开上海,走上了高高兴安岭。
       那时父亲厂里也给予了我大力支持,及时送来了一只装上合面和搭扣的木质包装箱,真让我高兴,加上家中准备的行李,就是我出发的整个家当了。
       冬上兴安岭,分在宏伟林场,后经数次搬家,几经移挪,包装箱再也经不起折腾,合页断了一个,箱板开裂了,搭扣也难于合上。那时工资尽悉邮回家中,兜里只剩伙食费,箱中虽是破烂杂物,但总让人心里焦急。
       说来让你不信,其实谁也没逼我,我哪里是响应什么国家号召,只因家中贫寒,兄弟众多,纯粹是找口饭吃,于是出现今天报名,后天上车昏头昏脑,走下车还没有回过神来,已被冻得呲牙咧嘴,睁眼望去满世界冰天雪地,连绵的大山,才弄清已来到了大兴安岭,时间急促,实在难为父母,其实他们也已经尽力了。
       我一无工具二无技术,为修箱子只能讨个钉子,借个锤子,渐渐地和木工班知青孙金荣交上了朋友,金荣白白净净十分内向,比我早来一年,在上海学过一年木匠,现在也有了用武之地。
       金荣不象别的木匠一样尽摆谱耍大拿,他可是个热心人,知我有难处,十分同情,说这毛坯箱子无法修理,愿意帮我做个箱子,但木料要我自己备齐,兄弟情深真不知让人如何感激为好。有人跟我讲,金荣这话对别人也说过,大家都认为只是说说而已,谁也没有把它当回事,可我是个认真固执的人,认为金荣决不会诓我的。
       做箱子一定要二表皮板,剖去带皮的第一层,第二层木质最为细腻,纹理又清晰,特别是樟子松,硬度较为适中,是做箱子的上好材料。
       于是一下班,不管刮风下雨,天天带着弯把锯,绕到茅厕后面的圆锯房晃悠。那时人微言轻,没人爱搭理我,更别想有人会给我锯块板子,不觉碍事赶你走已算烧高香了,只能在废弃的木堆里翻找适合要求的板皮,按尺寸锯下后,找回宿舍,斧砍刀削常常干的汗流浃背也不肯罢手。有时一斧吹出个大油包,一刀削出个木结子,一使劲砍过了头,厚度却不够了,不知报废了多少,凭着韧劲,渐渐的总算把毛坯的板材备齐了。
       金荣抽空过来帮我在木板上用尺量齐,墨斗划痕刻线,指导我操作,工具就用他的斧、锯、刨、凿。俗话说:木匠、木匠,摸摸象象,一段时间后,推推刨刨我的木板终于变的统一规范了起来。
       晚上,抽个时间,金荣眯眼吊线,帮我把木板用细刨一一找平,吹去木屑,用手一撸,那光洁细腻的真能照出个人来,带着松香味的花纹变的匀称漂亮,我咋看都十分喜欢。每天一下班总是拿来拿去,陶醉在滑溜溜的木板上,感觉自己的努力终于没白费。好心情总不能长久,突然隔壁女宿舍传来哇哇哭声,一问又是检尺班大老唐。前几天,我看见她在豆腐房拿着缰绳、撅着腚,往驴背上爬。正好被路过的于连长看见,他心痛毛驴太君,急着大喊:你干什么?吓的大老唐的逃回了宿舍。今天不知又出了什么妖蛾子,细问,才知大老唐新婚夜逃。原来大老唐年龄不小,经人撮合成婚,她本以为婚姻只是洗衣做饭,互相帮助的结合,哪成想新婚丈夫竟动起粗来,撕扯其裤衩,吓得她大叫逃了出来。大老唐哭天抹泪,众知青捧腹大笑,有成熟的细解详说,好顿热闹。
       我可不感兴趣,一心扑在箱子上,根本没在意这种事。许大马棒说我傻了巴叽,缺了个什么素。滚蛋,我只缺荤,不缺素,以后才知道是逗我玩。
       找个时间,请金荣帮我把木板抹上黄鱼胶对齐缝,压实晾干粘成了箱面板。接下来开榫卯是大有讲究的,有明暗二种,粗活开个明榫一拍即成,但外观并不美。细活可要下功夫了,表面看无接缝,侧看暗榫卯伏在里面,暗榫是不能凿透的,慢功出细活,轻敲慢凿、涂胶后,对齐拍实,几十年不会开裂变形。这细致活,我只能打个下手,递个凿子,端扶板面,把地上打扫干净,好让金荣干活有个下脚的地方。忙过了一阵,一只长八十五公分,宽四十二公分的樟木箱用了近三个月时间做成了。
       我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对金荣真是千谢万谢,到了年底,探假前,竟把箱子托运了回家,自己仍使用修过的歪裂着嘴的旧包装箱,奇怪的有点象傻根。
       那年月,闷心闷脑的儿子竟弄回个箱子,老父望着崭新的有梭有角箱子,左瞧右看,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如实详告,才放宽了心。
       以后我没继续求教,只得半途而废,到老也没能当个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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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9 22:43: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一篇 作者:萧山知青 利坚  虽然他去的不是大兴安岭地区,而是黑龙江的东南边境,但也在林业系统。
                                               东宁回忆录
(一)头天上山我就‘挂彩’了
       那是1972年7月1日,我们绥芬河南天门林场知青头一天编入工队各班上山干活(割带);在林业待过的人都知道那就是给栽过小松树的幼林打草、割杂树,为了小树苗便于生长,不被这些杂树、杂草遮住阳光和吸取养份。(在前一天我们就领好了工具‘镰刀’,老工人教我们按刀把,磨镰刀,都把镰刀磨的快快的,一切准备就绪)。
       干活的地方比较近,就在林场后面的山上,大约有几里地的山坡就到了幼林地。稍息了一会,老班长给讲了如何干活后就开干了。一开始不熟息干活的要领,一气蛮干,不少人手上都磨出血泡耒了,大家都干的腰酸背痛的,此时班长发令休息一会,一听到休息我们大家聚到一起撂镰刀就席地而坐的坐,躺的躺,渴了就喝点水。由于第一天上山干活,大家还是比较兴奋的,一会就把一切痛、累都忘了,我和另一个知青战友就打闹摔起跤来,俩人打着滾谁也不服输,谁知正好我被滚在下面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肚子上挌了一下,当时痛的我赶紧叫他起来,摁着肚子就到休息的地方躺下了。他们看我躺着不动,脸唰白,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可能让树紮挌了一下不要紧的,就是有点痛;大概躺了几分钟吧,班长叫大家起来干活了,因当时我手摁着肚子是趴着的,谁也没注意,等我咬牙起来把手一放下,有个女同胞就叫了起来,啊呀--你手上怎么都是血啊,这时大家都从各方围了过来,又有人喊不好--你的衣服有个大口子在淌血;东北的7月份还是比较凉爽的,我们都穿着三件衣服(背心、衬衫、外套),我马上掀起衣服一看,肚子上有一个镰刀头大的口子在流血,这时有人喊赶紧下山去医务室,他们把所带的绷带给我摁住伤口(因绷带不够)又把自己的手绢给了我,大家提出要有几个人送我下山,(因我前面提到过,到林场有好几里山路呢)但是我们的班长不同意(老工人),他说要我自己下山,这时大家都不干了,特别是我们知青同胞说“我们今天不干了,一起下山送去”,最后我说有一人送我就行了,我能行的大家放心好了,实际当时我疼的脸都白了,班长没办法就同意一人送我下山。一路我走的非常艰难,到了林场医务室,医务人员马上给我清洗伤口,一看伤口不好--口子那么大、又很深,得赶紧送绥芬河医院,当时林场几个领导听到消息都赶到医务室,一听卫生员的解说就叫他赶紧把伤口另时处理一下,一边马上到办公室打电话给上级林业局汇报,叫医院立既派医生和救护车赶来,因绥芬河到林场有90多里路程,那时的路又不好走。几个小时后大概是下午3点多钟终于把我送到绥芬河医院上了手术台;当时那个大夫说:“这小子好运气呵,就差那么一点我们医院也救不了喽,要送上北京了,有可能连小命都不保喽。”因起初伤口情况不明,医生给我打了全身麻醉,只听到前面的几句话,后来啥也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后陪我的(我的好朋友)跟我说区委和林业局的领导都耒看你过了。
       第二天,林业局和林场的领导又早早的耒医院看我,问长问短的,要我好好休养不要着急,等能走动后在绥芬河多玩几天,好好休息休息。还说昨天下班后把我的那个班长好顿克,老书记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的皮肤很和,第五天就拆了线,第六天就回林场了,到林场后领导一定叫我多休息几天,我就息了两天上班了。
       今天就瞎聊到这,以后再聊吧,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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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10 16:55: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桥工涛哥 于 2023-3-10 17:17 编辑

第四十二篇 作者:杭州知青 黑龙江小老弟
                     我的猎犬——黑子   由于篇幅较长,分两天转载)
【1】一九七三年的春天,受命接管林场木耳营。当我把自己的全部家档(一套被褥、一支7.62苏式步骑枪、一只旅行袋里面是洗换的衣物)装上马车,林场后勤司务长正忙着往马车上装一些从地窖里挑出来的已经发芽的土豆,一面略带歉意地对我说:“没办法、咱东北就这样,一到开春就没什么吃的了。你就对付着过吧,等过几天我去县城看看、如能搞到什么吃的我立刻给你送山上去。”并指着二袋苞米面特意交待说:“这袋发酶的是狗粮、营地有三条猎狗,每条狗的口粮为每天半斤。”
       林场距离木耳营有几十公里的山路,大地开始化冻,识途的老马在泥泞的林间小道上艰难的行进。我躺在马车上仰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干枯的树枝在寒风中颤抖。我又一次走向孤独与寂寞的旅程,荒无人烟的营地在等着我。马车像一叶孤舟在风浪中漂浮,伴着吱吱呀呀的车轮声我渐渐沉入梦乡......
       忽然一阵狗叫声把我惊醒,马车在森林中的小木屋前停了下来。“哦、到目的地啦”。车前有一条瘦弱的草狗冲着我狂叫,另外三条高大威猛的狼狗,悄悄地围住马车、它们并不叫唤,露出尖尖的犬牙死死盯着我,如果我敢下车,它们在估算如何攻击。杀气腾腾的目光把我吓得“咔嚓”一声顶上子弹。
       随着一声断喝“趴下!趴下”我的前任总管;包大爷乐呵呵地从小木屋中走出来,热情地说:“来啦、呵呵,在等你呐,快下来、快下来,这狗不咬人。进屋、进屋。”
       当我跳下马车,四条狗挨个在我腿上嗅嗅,算是与我打招呼了,敌意的眼光已消失,只有陌生与好奇。
好不容易,卸完马车上的货。
       我说:“大爷时间还早,带我看看木耳营吧?咱还真没见过木耳营是啥样的”。
       大爷说:“行、行、那咱就去看看。”
       在四条狗的前呼后拥下,我们来到了山顶的木结构火警瞭望塔下,攀着木梯登上瞭望平台,大爷指着周围的群山说:“四周山梁内都是木耳营,看见吗?那些砍倒的树就是长木耳的。”
       所谓的“木耳营”其实是林场的家属生产队为了搞点副业,把周围山林中不能成材的没有经济价值的杂树砍倒了,任其在灌木从里腐朽。一般说第一年不生长黑木耳,第二年开始生长,第三年是生长高峰。接着就越来越少直到木头全部腐烂。这就是真正的黑龙江野生黑木耳。
       “今年是第三个年头啦,估计能收个几百斤”大爷不停的唠叨着:“去年有人来偷黑菜,被狗伤着啦,林场还陪了医药费,今年估摸着不会再有人来啦,咱这狗咬人下死口......”
       我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塔下的猎犬,只见它们静静地站在突起的岩石上虎视眈眈的巡视着群山,就像守护着它们的私有领地。
【2】欢迎的晚餐在昏暗的油灯下进行,好客的大爷炖了一盆土豆,炒了几个他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鸡蛋。给每条猎犬发了一个包米面做的大饼子,怪怪的,它们不争不抢。狼吞虎咽地吃完各自的一份,趴火炉边睡觉去了。
       大爷打开一瓶白酒说:“按咱东北的习惯,不管咋的,咱爷俩酒得喝。”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猪肉罐头用猎刀把它打开。
       大爷说:“哟,这可是好东西、可不好买啊?”
       我说:“从老家带来的,来、大爷我敬您老一杯。”
       火辣辣的白酒呛得我差点掉眼泪。
       不知何时猎犬们悄悄地围着我们的餐桌站着,眼睛看着肉罐头,又无奈地看看大爷。我又拿出包里最后一个肉罐头打开分为四份,它们还是各叼自己的一份,回火炉边慢慢享用去了。
       大爷一仰脖子一杯酒下口说:“好、好、这狗哇可通人性呐,只有你对它好,它也会对你好。我给你说说这几条狗吧。”
       说着喊道:“[黑子]、过来!”
       那条威猛的大黑狗像小猫一样温顺地在大爷脚边趴下。
       大爷在手掌心到了一些白酒说:“喝吧”,“瞧咱这黑子能喝酒,别的狗都不行。”只见[黑子]把大爷手掌心的白酒舔食的干干净净,还不时伸出舌头舔一下嘴唇,有一种回味无穷的满足。
       大爷说:“你看[黑子]身上没有一根杂毛,它是这几条狗的首领,碰到野兽什么的,它不扑咬,别的狗围住猎物光叫唤不敢上。黑子在搏斗中从不叫唤,它总是悄悄的绕到敌手背后然后猛的扑上去下死口扑杀。上山打猎它是好帮手,不怕枪响,发现猎物也不叫唤,[黑子]胆大、聪明,是条难得的好猎狗。”
       [黑子]仿佛能听懂老人的夸奖,不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尖犬牙,摇头晃脑的显得洋洋自得。大爷是一位老猎手,对好的猎犬总有一种偏爱。
       他又指着那条灰白色的猎狗说:“它叫[大傻子]你看它、个头特别大、力气也大,但性格老实、它身上的伤疤最多,只要[黑子]一扑咬,它就玩命跟着往前冲,总是面对着敌手的正面。搏杀起来也不知道躲避。干什么都傻呼呼的,经常带着血腥的伤口回家来。所以大家叫它[大傻子]。”
       我看它确实傻的可爱,就是睡觉也是大大咧咧的仰躺着、不时用前爪抹一下嘴。在火炉里的火光映照下,它白色的皮毛变成了火红色。看上去特别漂亮。
       “与它趴在一起的叫[四眼],它身上毛是黑棕色的,胸口与肚皮是草黄色的,特别是它眼睛上面长着两个园园的黄毛,看上去像长了四只眼睛。”
       大爷一仰头把杯中的酒倒进嘴里,继续说道:“咱[四眼]体格壮实,性格较孤寡,老是愿意单独出去打猎,三天两头会抓些野兔野鸡什么的回家。有时出门一二天见不到它,有一次叼了一条半死不活的大蛇回来,老天爷!把我吓个半死。我给了它两马鞭,从此它再也不敢把乱七八糟的活物叼回家来。它最喜欢趴在门前的老榆树下,有时它可以在那趴一天不挪窝。也不知道它在想些啥,它打斗起来非常灵活勇猛从未受过伤,有人说它是狼崽子也有人说在深山老林里看见它与一头母狼在一起。总之它的性格有点像狼那样阴狠。这三条猎犬是林场花大价钱从猎户手中买来的,它们在一起有三年啰。”
       大爷又指指趴在炕角的那条瘦弱的草狗说:“它叫[赖皮]是这几条大狗不知道从哪里把它捡回来的,它整天在你脚边转,装出一副可怜相,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别的大狗一天我就给吃一顿晚餐,它倒好,整天在人跟前转所以一天不少吃。就有一点好、无论你走到哪里它可以说寸步不离跟着你。可是它胆小,如果在山上碰到大的野兽如熊瞎子、野猪什么的,它吓得一溜烟跑回家去了,管你主人死活,它先逃命。与几条大狗在一起上山打猎,他*的!它躲的远远的、叫的最凶,但从不往前冲。受一点惊吓就管自己跑回家去了。不管你怎么喊它,都没用。有时把我气得真想一刀宰了它吃狗肉。可看见它可怜巴巴的眼光,又下不了手了。咳!人哪——都是有感情的,下不了手。来、干了!喝——你来了、呵呵好啰,我明天就可以回去啦,这些狗就交给你啦,还有那台电话不太管用。你有时间就捣鼓捣鼓。”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老人家身子一弯倒在炕上睡着了,我把他的羊皮大衣给他盖上。老爷子酣声雷动。
       密林深处的夜半并不宁静,时不时传来夜游动物的嗥叫声。小木屋外不时传来嘁嘁喳喳的声音,我注意到猎犬们并不紧张,只是竖起双耳听一下,便又管自己睡觉。看来它们早以习惯深夜的噪杂。我往火炉里添了几块木头柈子,披上大衣出门去方便。[黑子]也起身跟我出门,我还以为它也出门方便。其实它是守护着我,当我返回屋内在火炉边坐下,[黑子]就在我脚边趴下,“嗨!是条好犬”。也可能是缘分,就是在这一刻开始,[黑子]跟随了我七年......
【3】清晨在一阵鸟鸣声中醒来,当我走出门去一阵清馨的空气迎面扑来,森林中的空气确实不一般,不由得深深呼吸了几口。见大爷在套马车、一边装车一边与他的狗儿们说话:“我可得走了,你们要听话。家里老婆子生病啦,所以咱得回去呀,过些日子我会来看你们。别老是到林子里去耍野。嗨!这马儿也老咯......”
       我说:“大爷,您老这么早就走啊?”
       “哦,你起来啦,看你睡得挺香的也就没叫你。锅里热着包米面,你快去吃吧,我一会儿就完。还是早点走要不家里老婆子着急”。大爷说话总是那么乐呵呵的。
       说实在的真舍不得他走,多好的老人。没办法,要不是他家里有急事,林场也不会派我来接替他。
       来到屋后的小溪边洗漱,清清的溪水凉得刺骨。溪边残留着没化完的冰碴,抬眼望去,清晨的浓雾笼罩着丛林。溪边的柳条子已冒出点点绿芽,林中不时传来西离古怪的鸟叫声,北方的春天终于来临。春的气息给我带来了愉快的好心情。
       回到小木屋,大爷已整理完毕,准备出发。他把大门边、狗在晚上进出的洞口堵上,并把所有狗儿唤进屋内,一边抚摩着[黑子]的头一边对我嘱咐说:“呵呵,我走了,把它们交给你了,这狗通人性用不了几天它们就会接受你的。待会儿我走出去时,你把门关上别让它们出去,要不它们全跟我回家了。你得关它们半天等我走远了再放它们出门。”
       我说:“您老放心吧,我能照顾好它们的。”
       大爷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纸盒给我说:“这里还有些(7.62)子弹,就留给你了,我看你那杆枪也该擦擦了,要不容易卡壳。如果家里没事我会早早来换你,小年青一个人在林子里生活是怪寂寞的。呵呵、那俺走了。”说完大爷背上他那杆老枪走了。
       听见门外马车声远远离去,狗儿们在屋里急得团团转,不时冲我叫唤几声,我才不答理你们,擦完枪,上炕睡觉。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等我一觉醒来已是下午2点。下炕一看,老天爷!不知什么时间狗儿们已把进出洞口扒开,跑得一个不剩全没了。我打开房门只见[赖皮]趴在门口,看见我出来对我摇摇尾巴,发出轻轻的“呜呜”声,像是在哭泣。我估计[黑子]它们可能去追老爷子了。反正没什么事,我把小木屋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包括狗儿们晚上睡觉的地方。
【4】天渐渐黑下来了,我做的晚餐连[赖皮]也没心情吃,无精打采地趴在炕角,连火炉里的火光都显的那样昏暗。在煤油灯光的映照下只有影子始终寸步不离的陪伴着我。猎刀在木柱上刻下深深的第一道,估计刻满30道就可回林场了,孤独、寂寞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抓过枪走出小木屋,眼前黑压压的森林透出一股无形的杀气,逼得人不敢前进半步。仰望昏暗的天空只有残星几颗,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促使我像一头孤独的恶狼对着夜空嚎叫:“呜——噢——”“呜——噢——”丛林突然安静下来,除了轻轻的风悄悄的吹过,周围一切显得那样那样的宁静。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狗叫声。我举起枪对着天上的星星“镗——”的开了一枪。枪声在宁静的夜空久久地回响......可能是枪声的招唤,或者是饥饿迫使三条猎犬悄悄的回到小木屋,它们把那些残羹剩饭吃个精光。小木屋又开始恢复往日的平静,我抚摩着[黑子]的头,它温顺的闭上眼睛。我在考虑明天如何改善一下生活环境,至少应该盖个可以烧热水的洗澡间,卧室与起居间也应该有道分隔,这样卧室可搞的更干净些,怎么说我还是一个小木匠,干这些改造环境的工作应该没问题。我必须给自己制定工作计划,每天忙碌地干些什么,不然在这荒无人烟的丛林中我将会被孤独与寂寞联手谋杀。
       木耳营的生活确实很艰苦,主食是玉米面糊糊,菜是发了芽的土豆,吃得嘴发嘛。听说发芽的土豆有毒,因此也不敢吃了。好在春天来了万物开始发芽,每天上午带着一群猎狗去巡逻,也满热闹的,顺便采些认得的野菜回家,日子也就这么对付着过。[黑子]与[四眼]隔三差五地也叼只野兔、野鸡回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在木柱上已刻了30多道杠杠。
【5】我的土木工程也已基本完成,日子过的非常无聊,[黑子]已习惯我每天与它唠叨,我感觉它能听懂我的说话。特别是那天早晨我发现[四眼]有三天没回家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对[黑子]说:“去!把[四眼]找回来!”。傍晚它真的带着[四眼]回来了。嗨!好家伙只见[四眼]胖了许多,走路一瘸一拐的进了家倒在火炉边再也起不来了。我摸摸它的背脊感觉它是水肿不是胖,我发现它的前腿扎着一根钢丝已深深掐到腿骨血肉模糊,好不容易解开钢丝,原来[四眼]是被猎人下的狍子套套住了,怪不得回不来。[黑子]与[四眼]的嘴角都在流血,好家伙!它们硬是把钢丝咬断才逃回来的。处理完伤口,[四眼]已昏昏睡去,[黑子]也累得趴在地上直喘气。我说“混蛋!今天要不是[黑子]去救你,你的小命就算玩完了。”[四眼]整整调养了一星期才恢复。一圈伤口再也没能长出毛,走路总有点瘸,估计是伤到了神经。
       丛林里绿叶葱葱,不知名的野花满山遍野开放,大自然充满生机。我的头发也长得像野人一样。盼啊盼,盼望早日调回林场,哪里有我的兄弟和老乡。
       林场的后勤司务长总算言而有信,不知在哪里搞来了一些稀有食品:猪肉、大米、豆油、白糖、一箱酒、二条烟,以及十几封珍贵的家信,同时也带来了坏消息。
       司务长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哇!?小日子过的不错嘛,你这是在住高级宾馆那,我结婚时的新房也没有这么漂亮,你们城市里的人确实能搞点名堂,啥时回林场给我家也装修装修,今晚我就在你这住下啦。”
       司务长拿着理发工具说:“来先给你剪个头,原来早该把你调下山,因为包大爷调到他老伴住的林场去了。林场一时无人可派,领导希望你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并说尽可能满足你的生活需求。”
       “我说呢,这次怎么带那么多好吃的,原来是来收买我啊,其实这鬼地方根本不需要人看守,都一个多月了我连个鬼影儿都没见着,别说是人了,再这么住下去我都快变成哑巴了。”
       司务长说:“原计划是准备把你调回去的,可最近县人武部发了通知说,最近苏修特务活动频繁,要求林业部门的各个林区作业点,必须24小时有人值守,所以......没法,估计再有一个多月,家属生产队就会派人上山采木耳了,那时你就可以下山啰。”
       虽然心情很压抑,但今天总算有人来了。晚餐搞得比较丰盛,几杯酒下肚一切烦恼也就抛到九霄云外了,连狗儿们也显得很兴奋,[黑子]也喝得晕头晕脑地趴在地上睡着了。
       我说:“司务长,什么特务不特务的,今晚你和我都喝得站不起来了。这时要是进来个特务还不把咱俩都给斩啰?哈哈!”
       司务长醉眼朦胧地说:“好啊,江西的四特酒,下次我想法给你搞、几、几瓶,咱、们、哥们、县里有、有人。”
       我醉了,心情非常开心,原来酒也会给人带来快乐,眼前的一切都变的那样美好。抓起司务长带来的新电话,摇了又摇,可惜夜深了,林场没人接电话。我喝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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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12 03:29: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桥工涛哥 于 2023-3-12 03:35 编辑

【6】清晨的阳光驱散丛林中的薄雾,小木屋的炊烟再次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考虑到“特务”问题,早晨出去巡逻我只带了[黑子],留下其余的狗看家。
       走在林间小道上,草丛中树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腿,[黑子]走在前面也是全身湿透。我们走出树林准备找一块干燥的山坡晒晒太阳。[黑子]突然停了下来,竖起双耳警惕的注视前方。我说:“走啊”,说着越过[黑子]向前走。[黑子]一口咬住我的裤角不放。这时我的脑袋“嗡”的一下,顿时全身紧张起来。因为听老猎人们讲:当猎犬不叫唤也不让你前进时,前面一定有危险,可能有虎、豹、熊之类大动物。随着树枝折断的声音只见50米外的树林里跑出二只小黑熊,长的胖胖的有猎狗般大小。二只小黑熊傻傻地看着我楞在那儿,紧接着一头大黑熊呼的一声扑出来护住小熊崽,死死盯着我,说时迟那时快,[黑子]一下拦在我前面对着大黑熊摆出准备拼杀的架势,低下脑袋露出犬牙并发出低沉短促的“唬”声,眼睛闪射着杀气。它在警告对手“别过来!小心我活剐了你!”这时我被吓的一动也不敢动,这么近距离遭遇大黑熊还是第一次,拿枪的右手在发抖,根本不敢举枪。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别动、千万别动。老猎人说过:近距离碰到狗熊千万不能有任何攻击的举动,特别是带熊崽的母熊,为了保护小熊崽,不会向人主动进攻。如果你有过激的动作包括逃跑,将会刺激它的安全感,为了保护熊崽它会与你拼命!想到此我轻轻的对[黑子]说“别动、别动、趴下”。我嘴上这么说眼睛一直盯着大黑熊,根本不敢看[黑子]一眼。不知道僵持了多长时间,只见大黑熊张嘴低低的叫了一声,护着熊崽慢慢向背后树林中退去,我一直等到听不见它离去的声音,才缓过神来,握枪的手僵硬的发麻,走路腿打颤。“我的妈呀,可把我吓死了。走![黑子]!回家。”
       我快步走在前面,[黑子]护卫着我,紧跟在后面,不时回头警惕地听听。回到家我全身都湿透了,[黑子]全身冒着热气,也湿透了。不知道是露水打湿的,还是跟我一样吓出一身冷汗。
       烧了桶热水给[黑子]也洗了个热水澡。躺在门外阳光下的躺椅上,这时才感觉全身非常疲惫,一点劲都没有,点燃一支烟,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下来。[黑子]也全身舒畅地趴在旁边晒太阳,咪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躺在温暖的阳光下,一丝青烟在阳光中轻柔的漂浮,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深深印在脑海里。大脑中出现无数个如果......如果今天把所有猎犬都带上,肯定是一场血战,因为别的狗没有黑子那么冷静,它们会扙着狗多势众嚎嚎乱叫,刺激母熊,那就......如果黑子不拉住我,那我肯定直接闯到熊掌下,那就......如果我不知道应急处理方法,开枪或逃跑,后果不敢想......有太多、太多的如果。只有一个结果,事到如今我再也没有去过那片林子。晚餐奖励黑子一块大肉。
【7】寂寞的日子终於熬到了头,当木柱上刻下107道杠时,采摘黑木耳的大队人马来到营地,办完移交,我带着猎犬们返回林场,木耳营也不再需要猎犬看护了。
       接着麻烦的事来了。这些猎犬已习惯集体行动,它们在山上隔三差五的能抓些小野兽改善伙食,喜欢吃带血腥的动物内脏。可回林场后除了一天半斤苞米面大饼子别的啥也没有,每天把它们饿的到处闯祸,偷老百姓家的鸡鸭当点心吃,什么“好事”都干。老是有人到领导那儿告我,说我纵容它们犯罪,怀疑我是主某参於分赃。因为它们已习惯把抓到的猎物带回我的住处再分享。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根本不敢到我住处搜赃,看见我身边的四条恶狼谁都害怕,领导们也只能要求我加强管理。
       最倒霉的事终於爆发了,胆大妄为的它们把邻村生产大队牛群中的一头小牛崽的内脏掏出来分吃了。这祸可闯大啦,林场领导班子集体找我谈话说:“1、这几条狗长期在山上被你调教得嚐血成性,说不得那天会伤人,因此组织决定把所有猎犬处理掉;2、林场受害群众要求杀狗呼声强烈; 3、由于管理失职个人承担10%的赔牛款 ;4、你必须去生产队登门道歉。”
       我感觉很窝囊!怎么说呢?看来这次是留不下它们了,真的好窝火,怎么办?我也只有豁出去了。
       我说:“无论什么处理我都认了,有关狗的去留问题:1、决不允许杀了它们,可以送人或卖给猎人。[黑子]我得留下,今后如果[黑子]闯祸,我负全部责任!2、谁敢杀了它们吃狗肉,那我就带[黑子]到他家吃人肉!”
       回到住处,我很很地踢了[黑子]一脚:又是你带着它们去闯祸,这次完蛋了明天都得滚蛋。我知道它们能听懂我的话,整个夜晚趴在地上显得非常安静。
       第二天早晨给它们吃完早餐我把[四眼][大傻子][赖皮]的脖子上拴上绳子并把它们一一抱上卡车栓在车架上,车启动了它们急得团团转想下车,无奈被绳子栓着,我不知道送它们去何方,等待它们的命运是什么?汽车渐渐远去。突然[黑子]狂叫着追了上去。[四眼]它们在车上也跟着叫唤,仿佛在向共同生活了三年的[黑子]告别。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它们,也从不打听它们的去向。
       夜色笼罩着大地,地处深山老林的林场没有一丁点灯火,在远处职工家属生活区有稀稀落落的几个窗户还闪亮着昏暗的灯光,一切沉寂在黑暗当中。我沮丧地坐在门口的树桩上吸烟解闷,一闪一闪的火光不时照亮默默趴在脚边的[黑子],它是那样的忧伤。我抚摸着它的脑袋安慰它,告诉它今夜我的家乡就像这满天闪烁的星星,杭城的夜晚灯火辉煌。我想家,期盼早日回家,我不能带上你回家,我将把你托付给大娘,可不能再惹事。等我回来吧,你会习惯的。也不知道[四眼]它们今夜过的咋样!?夏天的夜晚就这么短暂。
【8】转眼秋去冬来,今年的雪花飘的特别早,今天是狩猎的好天气,没有风,雪花漫天飞舞隐藏了我们的身影,雪花落地的沙沙声,掩盖了我们的脚步声。[黑子]兴奋地追踪着狍子的脚印,这脚印沿沟淌子延伸,在一棵大树旁黑子停了下来竖起双耳,警盯着前方。哦,我看见了,在100米外有好大的一头雄狍子,头上顶了一副很漂亮的犄角,低着头在雪地里刨食吃,足有150多斤重,好家伙它没有发现我们。我趴在雪地里悄悄地推上子弹瞄准它的脑袋,轻轻地扣动枪机,只听“啪”的一声枪响!那狍子三跳二串跑没影儿了,同时[黑子]像箭一样飞了出去。
       哎呀!我好后悔,这多好的机会,让我一枪打飞了。当我跑到狍子吃食的地方,嗨!雪地上有血?哦!我打中它了。我赶紧顺[黑子]追截的方向跑去,前方传来了[黑子]的叫声,只见[黑子]死死地咬住狍子的脖子把它压倒在雪地,大狍子在拼命挣扎。我连滚带爬地扑上去、抽出猎刀、一刀插进狍子心臓!狍子抽动了一下大腿停止挣扎。
       我抽出猎刀一股热血射向雪地,这时我说:“[黑子]松口,”按老规矩切开狍子胸膛掏出热气腾腾内脏丢给[黑子],我在狍子皮上擦干净猎刀上的鲜血说:“吃吧![黑子]!”真正的猎犬都具有狼的本性,喜欢血腥的刺激。
       喷溅在雪地上的鲜血,像落地的红玫瑰,飞快的凋谢,转眼变成黑红色,仿佛墨汁喷溅在白纸上。
       当然长久没有闻到肉香味的弟兄们今晚可以美美的饱餐一顿。看来要把这大狍子弄回林场,还真的要费把力气。
【9】今天的阳光特别美丽,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快乐,因为我们回家的节日到了,我早几天就把黑子托付给东北的大哥。我们早早来到长途汽车站,所有的朋友们和东北大哥带着黑子也来到车站为我们送行。
       “回家给父母带个好、路途注意安全、到家别忘了写信、早点回来”。
       我们在一片嘱咐声中登上客车。回家的心情是愉快的,突然弟兄们说:“看黑子在后面追!”我透过车后窗只见黑子拼命地奔跑,在追赶客车,渐渐地越来越遥远。我的心情一下沉重起来,心里默默说“黑子、回去!别追了。我会回来的”。
       从那时起我每年回家探亲或出远门、黑子都会追着客车奔跑,一直到看不见客车,才沮丧地回去。听东北大哥说每次我走后,黑子得有一个星期情绪低落,无精打采。
       说来也怪,我每次从杭州返回林场,黑子肯定在车站迎接我,当我一下车、它会站起来扑向我怀里,不停地舔我的脸,直到我抱住它的头跟它说:“好啦、黑子, 我回来了。”它就兴奋地一直跟在我身边跳跃。
       我东北大哥家距离车站有一公里路,我始终没有搞明白黑子是怎么能提前知道我回来了?
       听大哥讲在我回来的前几天它就开始兴奋好动,长途客车每天下午4点左右到林场车站。平时它从不去车站,就是我回来的这天、它会提前20多分钟突然奔向车站等侯,非常准确。每次都这样。尽管那个年代通讯非常落后,所有朋友们只要见到黑子等侯在车站、立刻就知道今天的客车里准保有我。
       所以我每次从外地返回林场,一进大哥家,我大娘肯定提前准备了好酒好菜等我。我感觉非常奇怪问大娘:“您怎么知道我今天一定回来?”大娘说是黑子告诉她的,她说:“平时黑子从不叫唤。如果趴在地上的它、突然站起来“汪”的叫一声,然后飞快的奔向车站,我们就知道你回来了。这狗可通人性呐。”我在想这可能是狗儿们的特异功能吧。
【10】年复一年与黑子共同度过了七个春秋。80年的春天,终於盼来了知青大返城的这一天。我们挥泪告别第二故乡的亲人们,那几天心情特别激动,忙着与朋友们道别!因此也没去注意黑子,离别前的告别晚餐、在大哥家举行,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大哥举起杯说:“来!林子回家是高兴的事,喝酒!干!”我习惯地把酒倒在手心说:“黑子,过来喝酒!”这才发现黑子并不在我身边,大娘说:“黑子这几天病了,不吃不喝在厨房趴着呢。”我下炕走到厨房,只见黑子无精打采趴在炉子旁,看见我过去也只是摇一下尾巴。我抚摸着它的脑袋,看到它眼角的泪水。一种无名的悲哀震憾了我,它知道我不会再回来了!我无奈地说:“黑子、我不能带你走,就留在大娘家吧。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听话啊!走进屋喝酒去。”当黑子跳上炕趴在我身边,喝了几口我手掌心的酒,神情又开始兴奋起来。就这样我们又喝醉了。
       早晨在欢送的朋友和乡亲们的告别声中我登上了南下的客车。黑子还是跟往常一样追赶着客车“再见了,亲人们!我忘不了你们!再见!我的黑子!泪水迷糊了我的眼睛。
【11】时间飞快的度过,转眼又过去了五个年头。我有机会出差到东北,又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故乡。
       在走下客车的一瞬间。只见昏暗的车站空无一人,只有微寒的风拥抱着我。寂寞伴随着我默默走向大娘家。
       这次我下车感觉特别孤独,因为黑子没来接我。
       还没有从惊喜中平静下来的大娘告诉我说:“林哪,你走后黑子一直跟着你大哥,有一天与你大哥上山打猎,它伤了一条腿,就很少出门,它偶尔会到林场车站和你们住过的知青房转转。在第三个年头的下雪天,黑子晃晃忽忽的走了。有三天没有回家,到处找不到。最后你大哥在荒废的知青房找到了它。只见它趴在你住过的炕头上、走啦。”
       你大哥说:“这狗忠义,如果那天“林子”回来、会去看看它。”所以给它钉了个木盒子,埋在咱家菜园子的莎果树下。你大哥怕你知道了,难受,所以在信中一直没告诉你。”
       绿叶葱葱的菜园子东南角有五棵硕大的莎果树,中间有座土丘上面种满了不知名的花草,大哥说:“这是孩子们种的,”接着开玩笑地说:“现在黑子给咱家看护菜园子呢。”
       美丽的莎果树、白花满树开放,飘落的花瓣撒了我一身。仿佛黑子又扑到我怀里。我轻轻地说:“好啦——黑子、我回来了。”
       夜晚躺在大娘家的热炕头,黑子又出现在我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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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12 18:46: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桥工涛哥 于 2023-3-12 18:52 编辑

第四十三篇 作者:杭州知青 黑龙江小老弟
                                                                                猎刀
       我的猎刀全长250mm刀刃宽25mm刀柄为东北白桦树木雕刻而成。刀鞘是东北水曲柳木外包东北的野生动物“狍子”的前蹄皮制成并保留了狍子腿的两个前蹄甲。它是那么的完美,刀刃非常锋利坚硬。每次出鞘总是寒光逼人,从不生锈。
       要说此刀的历史,它的出身地应该在遥远的日本。
       在1972年,那年的秋天林场组织小分队进行森林资源调查,简称:“森凋队”我是十二名队员中的一员,我们背负着沉重的生活用品,翻山越岭,在原始森林中穿越。我们将在这茫茫林海中生活一个月。迎着朝阳起,伴着月儿息、当篝火燃起,数着星星入梦乡。这就是我浪漫的青春岁月。哎,说远了。还是说说我的刀!
那天中午我们在群山深处的岭顶上找到了一眼泉水,地图上标注的地名应该叫“南岭”我们在泉边休息。准备午饭。忽然有人在不远的树林里发现了死人的骨头,当我们过去查看发现这里应该是抗日战争年代的古战场,尽管灌木腐土把一切都覆盖,但还能分辨出当年人工挖掘的战壕痕迹。从各种迹象表明当年此地发生过惨烈的搏杀,因为我们在灌木丛里找到好多废铜烂铁。有腐锈的象根铁棍但能看得出是步枪,其中有一支刺刀特别长,估计是日本的“三八”步枪,有腐锈的千苍百孔的日本钢盔和水壶。还有一把只剩枪身和枪管的驳壳枪......我在泉水沟里的鹅卵石下打捞上一把日本军用指挥刀。刀柄及铜护手已腐蚀的没有一点痕迹,长长的刀身粘附着厚厚一层黑绿的水苔。
       当我用石头刮去青苔和铁锈,震憾!刀身还那么的光滑。按理说,一块钢板在水中浸泡了估计有近三十个年头,表面早就被腐蚀的坑坑洼洼了,怪怪的!大家都说日本鬼子的钢材确实不错。
我们的领队是一位从北大荒下来的转业老军人,他说“不管是小鬼子还是抗联战士。但他们是军人,应该得到尊重。”于是指挥大家挖了一个坑把所有收集到的废铜烂铁和尸骨(分不清是人骨还是动物尸骨)统统深深埋葬。并堆了一个土丘,还默哀三分钟。那时我还不明白什么是军人的荣誉,我只知道这是块好铁。所以抗命把它带回林场。
       回林场后我求铁匠师傅把它打造成三把猎刀,老铁匠仔细的看了看刀说:“这刀不能动火锻打,因为这把战刀的刀脊背是上好的锻铁,有柔性、使刀不容易被折断,刀刃是特殊的钢,坚硬锋利、铉铁如泥,切断普通的铁丝刀锋不会卷刃。像这样钢柔交合的刀是很难锻造的,如果再次热锻那就成了一块废铁啦。”说着他随手一刀斩断铁盏上的铁丝,噢!果真厉害。
       老铁匠又开始说服我放弃这把刀,他说:“这刀是无法改制成猎刀的。”他愿意用三把好猎刀与我交换。又说:“这是把杀过人的刀,不吉利。”等等。我说:“虽然它是从战场上捡来的,您怎么说它一定是杀过人的刀?”老铁匠说:“我一身中打过许许多多刀,有杀猪宰羊的屠刀和扒皮剔肉的猎刀。新的刀无论您打磨的雪亮,但看上去总是那么苍白。可是一旦溅过鲜血这把刀看上去就像有了生命,冷冷寒光中带有一种霸气,所以说好刀需要鲜血供奉的。为什么咱们东北的猎人喜欢用带鲜血的野兽皮做刀鞘?所以别看您这把战刀黑锈斑斑没有一点光质,我能感觉到它阴冷的霸气。您如果不信,你把双手平举至肩高,把刀平托在手掌心不要握住它,然后闭上眼睛......怎么样?它在动......有一股寒气向你脖子上袭来......你手掌心的温度将点燃它尘封三十年的狂野血性。有感觉吗?......当我从幻景中突然醒来说:“没有,没有!我一点感觉也没有。”老铁匠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说:“看来你的杀气比它重,把它镇住了。此刀在你手里......”
       我知道老铁匠想说什么,说白了,他就是想要这块好钢。我才不信这个邪,我自己动手制作,柔软部分用钢锯锯,锯不动部分我用铁锤砸。硬是把它敲成三段。我自己留下了刀尖部分。其余分别送两位铁哥们。我沾着凉水在沙轮机上打磨,首先磨掉血槽,因为当地不成文的规定带血槽属匕首,无血槽为猎刀......
       不出一个星期终于打磨成我需要的式样。找了块白桦木雕刻成欧式刀柄按上。用水曲柳木做成刀鞘。说来也巧,真是想啥来啥。第二天上山打猎,一只傻狍子撞我枪口上,我当场用新打磨的猎刀像脱袜子一样扒下狍子的前蹄皮,并保留了两个蹄甲,把它套在刀鞘上。待皮干了它紧紧地包裹着刀鞘。一把漂亮完美的猎刀在1972年的冰天雪地中再次诞生了。所以说它的真正出身地应该在遥远的日本。
       自那时起它就一直挂在我的裤腰皮带上。它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是猎刀、是修理工具、是水果刀、是玩具。不知道是因为它的刀刃锋利、还是它确有刀的灵气,总之使用起来非常得心应手。林场里谁都知道它的来历。无论是谁家要动刀杀个猪羊、扒个兽皮什么的都愿意借它一用。它活杀过无数猪、狗、羊、鸡、鸭,生扒过熊、狍子、獾等野兽皮。说来也怪,别人刀鞘上的“兽皮毛”早就磨光了、因为常年挂在腰带上。可我刀鞘上的狍子皮毛像活的一样,至今未磨掉一撮毛。
       它伴随我在黑龙江经历了7个年头的磨难,我终于熬到返城工作的那一天。有人出高价让我把它留在黑龙江,但我说:“不!”
       其实我也知道当我踏进城市那一天,它再也不可能在我的腰间晃荡了,再也不可能有鲜血供奉。它将成为一件纪念品被孤独的尘封。就像当年被泉水默默封存在“南岭”一样,如今它已跟随我37年。偶尔我会抚摸它,当它再次出鞘时,尽管没有锈斑,但再也没有当年那种寒光逼人的霸气了。我静静地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深秋的夕阳染红了西边的晚霞、像鲜血一样红。当我抚摸着您光滑的刀柄......您又将我带回那激情的岁月......在初冬的雪地里,猎犬《黑子》像箭一样冲出去......我们疯狂地追杀被我这三流枪手打伤的狍子......最后在狍子皮上擦干刀锋上的鲜血把您退入刀鞘时,我能感觉到您的满足。沉睡吧,我的猎刀。
       在那茫茫的林海里,
       渡过了我们勇士的岁月。
       歌声的旋律在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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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12 19:57:58 | 显示全部楼层
桥工涛哥 发表于 2023-3-12 18:46
第四十三篇 作者:杭州知青 黑龙江小老弟
                                                            ...

涛哥还有多少存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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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估估一百多篇有的。  发表于 2023-3-12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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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14 00: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桥工涛哥 于 2023-3-14 00:19 编辑

第四十四篇 作者:杭州知青 桥工涛哥
                         雪阻蒙克山
一、进退维谷
       记得是1974年初春一个雪后刚放晴的日子,我们机械连(与大队部在一起驻碧洲)派出2辆解放大卡车,为在阿木尔区老潮河施工的一连运送器材。东西是前一天下午就装好了的,我天不亮就起了床,从地火龙里锹出炭火烤好了车(大兴安岭的冬天,每天都要烤化了发动机油底壳、变速箱、后桥里的机油、齿轮油才能发动汽车、正常起步),执行这次任务的人中只有我是南方知青,且驾龄最短,又住在停车坪边的集体宿舍帐篷,这打下手的活自然就是我的啦。还有一点需要说明:当时我开的那台车正在齐齐哈尔厂里大修呢,这回是配在人家车上当副驾。早饭后,4名驾驶员还有1个一连的材料员会齐就出发了。
       公路上积雪不太厚,车辙也很多,而路两边的山林大地就是毛主席词里所描写的“惟余茫茫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腊象”的“北国风光”了。起先我们跑得很顺当,先往北过翠岗、塔尔根,到塔河折向西北,过绣峰,在瓦拉干林场进午餐后开始上山,发现山路雪上没有车辙,证明这场大雪后还没有车翻越此山,这时我们不甘心调头返回碧州,就硬着头皮往上闯。
       午后明晃晃的阳光照耀着皑皑白雪,整个世界银光闪闪,我们全靠墨镜保护眼睛。坡很陡,我们用低速档、中等偏大油门顽强上行,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在车轮下往车后退去。行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大约67公里路吧,我们到达第一个峰顶,前面是一个慢下坡,然后进入一段左是陡壁、右为深谷的傍山险道,这地方由于风力的缘故雪积得特别厚,车往前行时保险杠都能碰到雪,前车才拱了二、三十米远就被陷住了,经目测这段积雪深厚的路也就三、四百米长,几个人一商量:用人工开道吧——于是大家轮番用铁锹铲雪,铲一段往前拱一段,可是成效甚微,几个人甩掉皮大衣累得浑身冒汗,奋战了三、四个小时,车前进了还不到一百米,看看天快黑下来了,就想倒车退出来,谁料想倒不多远后轮扭向外侧,车身斜了过来,再倒就要葬身深谷了,再想往前走却又陷住了,唉!这才真叫是前进不得、后退不能啊。没辙了,怎么办?天渐渐黑了,山风也凌厉起来,在这前不着村、后不巴店的地方过夜是肯定不行的,再说就算捱到第二天早晨,也还是束手无策呀,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恐怕是出不来了。那个年代还没有如今这便捷的通讯设施,没法向领导汇报呀,只剩下唯一一条路:下山求援。于是麻利地放掉发动机水箱的水,大家转身向着来路疾步走去。
二、下山求援
       离了蒙克山顶,我们是顺风顺坡往山下赶,由于雪光映照,地下比天上亮,没有了阳光反射,反而比白天更清晰,转过一个山头,看见了右前方山谷里的一段铁路,蒙克山隧道口也依稀可见,铁路边山坡上一排平房,应该是守隧道的部队营房吧,记得火车在此要停一分钟的,不知是谁提议“我们就在这尕哒上火车回碧洲吧?”其余人立刻附和,这里比到瓦拉干近差不多一个小时路程呢,大家离开公路,顺着陡削的山坡,连颠带出溜滚下山去。山上的林木并不茂密,我们瞅准方向,不消十几分钟,就到了离营房约两、三百米的地方,突然听到一声断喝:“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哟嗬!守隧道军人警惕性很高啊,远远看见山上下来一群“溜子”,早已持枪迎了上来,在那阶级斗争弦绷得很紧的年头,我们也不敢造次,赶紧亮明身份并说明原由,还掏出《边境居民证》让其查验,待判明我们确是良民,立刻换成了笑脸,领着我们进了营房,一位不大的首长(无法判定是班级还是排级)接待了我们,向我们说明:“这里是军事重地,不能留宿”,让我们坐20点多的火车离开,并让伙房为我们准备了晚餐,我们正饥肠辘辘呢,自然是不但在口头上,而且从心底里感激子弟兵对我们的热情款待。
       火车来了,我们在尽职的铁道卫士护送下登上开往劲涛的列车(这时的终点站已经从樟岭延伸至劲涛)。在大兴安岭待过的人都知道,那个年代,嫩林线林海站以北一天只有一趟旅客列车(林碧线也是),我们本应往南,而这时却不得不先往北,到劲涛后再调头往南,这一宿就得在列车车厢里对付了。好在车上旅客不多,我们每人找个三人长座,裹紧皮大衣躺下,车厢里虽然没有暖气,却也幸好没有刺骨寒风,累了一天人困马乏,很快就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车到终点站,我们被列车员撵下车,到候车室一看,更冷,没法呆,等车厢清扫完毕就又上了车,继续睡。天亮时,车已快到塔河,旅客也多起来,不能再躺着了,到碧洲已是9点来钟,赶紧向领导汇报情况。
       根据现状判断,脱离困境的唯一方法是用履带机车拖拉,从碧洲开个履带车过去不得两天啊,领导遂决定向就近林场求援,可能先电话联系了吧,下午由机械连长尹清波亲自带领原班人马,再坐上火车直奔瓦拉干。车过塔河就到开晚饭时间了,尹连长领着我们一帮人,到餐车享用那难得一见的大米饭,那年头出差可以报销差旅费,却没听说有公款吃饭的,估计那顿饭就是尹连长请的客,反正没让我们掏钱。这一夜投宿瓦拉干林场招待所,美美地睡了一觉。
三、起死回生
       第三天早晨上班时分,我们前往瓦拉干林场机械连大院,双方机械连长碰了头,林场向我们伸出热情援助之手,派给我们一台J50(俗称爬山虎),另派一辆解放卡车将我们的人先送往山顶,起先我们还担心在我们车的两头会有被阻车辆,待到山顶一看,竟然一辆也没有,可见这样的气候条件下大多数人知道此山难行,3天中竟没有一辆车冒险通行,只有我们桥梁工人如此“胆大妄为”,落得在此进退不得的窘境,也就顺理成章了。
       根据当时情况,车趴在雪窝里也没法烤车,只好先拉死车了,等了约莫半个来小时,爬山虎“突突突”地来到跟前,小心翼翼地从靠崖壁的里侧绕过汽车,挂上索带,先将前车拖过这段积雪特深的傍山险路,再往前送出数十米靠边停下。说来也真叫是一物降一物:汽车在深雪里是寸步难行,可那爬山虎拖上恁重的汽车,却轻轻松松的就出了险境。
       第一辆车拖出来后,我们就忙活开了,山上没有炭火烤车,我们有的是办法:点燃随车带的喷灯用明火烤油底壳;捡柴点篝火,支起三脚架,用白铁水桶装雪烧化成热水。第二辆车不大会儿也拖了过来,爬山虎司机与我们挥手告别。那时侯的社会风气真好,各单位之间人员互不相识,但像这一类救困帮助从来不提钱字,好像大家都有一个共识——都是国家的;出勤执行救助任务的人员也从没额外要求,最多就吸几支递上来的香烟,服务态度也特好,大家都客客气气的,不象现在,遇到点事,请客吃饭是小意思,不付钱什么事也办不成。那时侯我们常年在外奔波,一般都是自带汽油和配件,路上根本没有加油站、修理店之类的,如遇到意外的没油了,在路上任意拦一辆车,用橡皮管从他车油箱里抽个半桶油就是一句话的事,跟“买”或“借”似乎不搭边;路上遇到有车陷住了或掉沟了,帮助拉出来更是家常便饭,汽车配件也会互相援助。有时连单位、姓名都不问,即使问了过后也就忘记了,当面道一声谢谢就算过了。我曾有一次夜里910点钟找到人家车队帐篷里求援一只化油器,屋里有些人已经钻被窝了,另一些坐在铺上侃大山,只听有人发问:“谁车上有,给拿一个去。”立马有位已经睡下的师傅应声说:“我有。”麻利地穿起衣服,领我到汽车跟前拿了给我,虽然无法给予任何回报,但这份扶危救困的情谊,却让人铭记终身。
       嗬!扯远了,言归正传。忙活了个把小时,两辆车都烤好了,加满了热水,发动起来——终于起死回生了!这时已快近中午,离目的地还有大半天的路程呢,我们重新上路,向着老潮河进发……
       后记:由于执行此次任务的人名已记不确切,不敢贸然,此文只得采用记事不记人的写法。如当事人读到此文,请予以纠错或补充,其他欠缺之处,也望读者诸君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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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14 23:53:2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桥工涛哥 于 2023-3-14 23:54 编辑

第四十五篇 作者:杭州知青 聚散随风     2010.3.20
              踏莎行     遥寄兴安,月夜偶得
       夜色阑珊,独对清月,梦断塞北兴安雪。
       孤灯寒影欲停樽,浊酒一杯谁与醉?
       四十春秋,少年意气,关山万里何所觅。
       而今两鬓渐成霜,更上层楼赋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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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15 21:57: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桥工涛哥 于 2023-3-15 21:59 编辑

第四十六篇 作者:杭州知青 聚散随风
                    【山花子】
       少年弱冠走塞下,兴安岭上曾是家。一身去国谁与共?闯天涯。
       春秋荏苒鬓飞霜,老骥伏枥边草长。无关风月无关情,看庭花。
                七绝二首
       情非不深叹无缘,
       半生爱恋付流泉。
       晚风几度送斜阳,
       留得星月共缠绵。

       梅雪迎春相益彰,
       有情无缘徒悲伤。
       聚散本来随风意,
       寒宫冷月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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