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桥工涛哥

兴安岭知青佳作选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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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5-31 01:30:46 | 显示全部楼层
                   诗词 三首
       【十六字令·自画像】
       忆,筑路碧水连轴转。
       自难忘,辛酸甘苦咸。
       时,伐木秀山任我行。
       履新职,工会计生兼。
       今,回帰杭城我来也。
       捣糨糊,汉字漫谈解。
       【水调歌头·自题小像】
       久已无大志,行痴心意懒,及时行乐言欢,早晚贪安眠。
       自顾得过且过,无意春夏秋冬,小楼淡冷暖。
       肯吟离骚否?把酒不须看!
       小天地,大社会,做人难。无奈周遭险恶,时有暗冷箭。
       宁愿磊落一生,不求折腰事贵,何乐在人间?
       寄语众岭友,干他三五碗。
       【藏头句·致梅子】
       往日碧水岭友缘
       事逝如斯已渐远
       只因梅子有情懐
       能有追忆文字览
       回首辛酸甘苦咸
       味各雑陈轶趣全
              张建华(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筑路一处二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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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1 02:13:36 | 显示全部楼层
                    夜过二十八拐
       碧水林场材料组的物资,除了少量的自行采购外,绝大部分依靠呼中区物资部门供给。呼中区物资科和仓库都在呼源林场,碧水林场每年好几次要派人去呼源办事,二十八拐是必经之路。我先后有几次经二十八拐往返于碧水——呼源的经历。其中二次印象深刻,终身难忘。
       一次是 1971 年的 8 月初,与上海岭友陈信肇同行。这是我第一次的二十八拐之行,对二十八拐也有了初步的认识和了解。所谓二十八拐,其实就是一条盘山公路,五米宽的简易公路从山下开始,呈“之”字型盘旋。当地人管这种“之”字型的弯,叫“胳膊肘弯儿”。道路逢弯必拐,这条盘山公路共有二十八个弯,要拐二十八次,当地人称其为“二十八拐”。
       呼中区的 8 月初已是夏天了,这天领完材料装好车,已是晚上 7-8 点钟了,但天色依然明亮。我们坐在卡车的上面,当卡车刚驶入二十八拐时,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卡车在挺拔的兴安落叶松和亭亭玉立的白桦树中穿行,满山遍野的达子香(杜鹃花,南方人叫映山红)粉红色的花蕊和各种野花、野果时不时的呈现在眼前;林间道路边的地面上,长满了地衣和青苔,郁郁葱葱,煞是好看;偶尔也能看见被卡车鸣笛声惊吓的野兔、松鼠、飞龙(一种类似斑鸠的鸟,材料组张殿贤用小口径步枪,在建林工区的山上曾一次猎回七只)等小型动物的身影。湛蓝的天空一尘不染,蓝天白云中闪烁着繁星点点,一闪一闪亮晶晶。每当卡车往上拐时,即刻就有身体随之向上腾飞的感觉,如同飞向了蓝天、飞入了白云;而当卡车向下拐时,身体也随之向下俯冲、向下滑翔,如同滑向人间、滑向大地。随着卡车不停地向上、下拐动,我们也随之向上腾飞、向下滑翔,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的境地。闭上眼睛,听着林中鸟叫的声音,闻着深山里古树、花草的清香,静静地感受这最自然、最原始生态的意境。我如痴如醉,尽情地享受大山里独一无二的这份静谧。那一瞬,我在飞,飞过了二十八拐。
       另一次是在 1971 年底,也是与岭友陈信肇同行,我俩提前三天去呼源打前站。先把碧水林场所需材料列单呈报,然后开票、领料。年底了,所需材料比较多,我俩用了二天的时间把所有的材料全部办完手续、领出,然后打电话告知碧水材料组派车运回。这次由材料组副组长张云峰亲自带了二辆解放牌卡车拉货。我们
从中午开始装车,直到天黑才全部装好。晚饭也没地方去吃,还要连夜返回碧水。这晚正下着鹅毛大雪,当车驶入二十八拐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白雪茫茫。没有了夏天的山花烂漫,没有了树木青翠,没有了鸟语和蓝天;清新的空气变成刺骨寒风。我们坐在卡车的上面,早已冻麻的双脚和冰冷的身体,无论怎样调整姿势,都无法摆脱难受和折磨。二十八拐的路面上已被冰雪覆盖。卡车行驶在冰雪上,除了卡车行驶中碾压的冰雪声和发动机声外,周围一片寂静,静的瘆人。尽管驾驶员已十分注意控制车速了,但当车子向下拐时,车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常常会觉得车子已快滑到崖边;刹车片吱吱的刺耳声,更让我们心烦意躁,心惊胆颤。始终悬着恐惧的心略微平和一下,又被下一个向下拐的俯冲再次悬起来;几个下拐后,我冰冷的身体已经出汗,是冷汗,是恐惧吓出来的汗。
       我在呼源招待所里就听人说:“二十八拐曾多次发生过车毁人亡的惨剧。驾车或乘车通过二十八拐需要胆量和勇气。没有娴熟的驾驶技术,不敢开车走这条路;没有过人胆量的人不敢在二十八拐乘车”。今晚开车的驾驶员是材料组副组长张云峰,当他坐在驾驶室时,我才知道他也会开车。我到材料组已有半年了,从没有听人说过他会开车,也没见过他开过车。偏偏在今晚,一个十分恶劣的大雪天,又要过险峻的二十八拐,他开车。他的技术娴熟吗?张组长呀张组长,我们哥几个的小命都攥在你的手里,你手中的方向盘就是我们的命门。就在我们听天由命之时,总算苍天有眼,菩萨保佑,我们安然地驶过了二十八拐......
注:谨以此文缅怀岭友陈信肇先生。我与陈信肇 71 年在材料组成为好朋友。当年 7 月他带我去碧水一连,他的女友在一连,好像姓王。王女士有个姐姐也在一连。愿这二位王女士安康!吉祥!
                 郑焦成(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碧水林场四连)2020年6月25日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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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3 00:57:30 | 显示全部楼层
                   知青的岁月,永远的情怀
       五十年我们一起走过,为什么我们的眼中常含着泪水,因为我们对这片土地爱得太深沉......
       岁月流逝,一切都如过眼云烟,唯独兴安岭上、呼玛河畔、碧水、筑路一处的“知青”生涯,巳深深融入到我们的血液中,刻入到我们的骨子里,真正的“刻骨铭心"啊!
                           寻找离散战友纪实
       我是上海静安区普通中学学生,1970年11月赴大兴安岭,被分配到碧水筑路一处四连工作。当初连队由上海静安区、南市区、闸北区及浙江杭州等知青组成,有少量的东北老职工,总计196人。
       “岁月悠悠,苍海桑田”,我们走过了难忘的知青岁月,回到了自己的故乡—上海、杭州。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找自己的位置、婚姻和家庭......因为生活的原因,城市的变迁,致使部分知青变成“离散”状态,失去了联系。
       离散的知青朋友,无论您在何方?我们的心就在您身旁......一场寻找“离散”的知青工作就此拉开了序幕。在2005年纪念赴大兴安岭 35 周年活动的筹备会议上,决定寻找部分“失联"知青,我是筑路一处上海知青联系人,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和担当;第一名需要寻找是:还没回到上海的知青曹志帮。
       我与志帮兄同是静安区知青,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我没有经验,只听说可以到原户口管辖地区派出所去找,但派出所又要本人工作单位人事保卫科出具证明,方可寻找。我一个工厂(内退)职工,只能凭着身份证,写了寻人的理由,由居委会盖章确认......
       我就这样揣着这张证明和自己的身份证,来到上海南京西路派出所,派出所不受理,理由是:一是证明不正规;二是长乐路858号不是本所管辖范围,要去华山路派出所。结果华山路派出所又用同样理由加以拒绝说:他们巳搬到凯旋路去了,要到凯旋路派出所去打听。我无奈之后只得奔赴凯旋路,在派出所,我讲了动情的知青故事,讲了曹的姐姐帮他照顾孩子,可能是那位同志的同情心让他脱口而出:报出了曹的二位姐姐的名字及工作单位,当我听到曹的二姐名字及工作单位时,我马上就有成功的喜悦......
       第二天早上,我来到了“上海人民电机厂"门卫室,打听退管会的地址。在延平路124号,一位退管会工作人员接待我,但不肯告诉我联系方式,我请求他们打个电话,很不巧曹姐不在,姐夫又不认识我,但我最终得到了联系方式。我成功了!回家的路上,在一个电话亭里,我打了一个电话,终于和曹姐联系上了,並约定明天在龙柏新村936路公交终点站见面。
       第二天在约定的时间,我手里拿了一本书(因几十年没见)见到了曹姐,也得到了曹志帮确切的地址与联系方式,我成功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为许多关心曹志帮的知青,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天之大,唯有情谊完美无瑕!
       寻找每一位离散知青,都有一个美丽动人的情感故事。
       在赴疆35年周年纪念活动聚会中,吴慧萍大姐找到我说:“赵连富找不到了,以前在财务科,坐在我对面,也不知现在如何了?我说:可以呀,让我试试看(其实我心里是没底的)。高伟川把赵的地址(老地方已拆迁)给我,“昆明路、大连路”,路途远且交通不便。
       在一个晴天的早上,我骑上自行车,花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终于到了昆明路。这里到处都在拆迁,只有顽固的“钉子户”在坚守阵地,我顺着某弄,打听某号的赵某,结果一无所获。(原来的弄号、房号都不对),一位好心人指点我去江浦路派出所,(杨浦区我不认路)一路询问,自行车行程十五分钟终于到了江浦路派出所。
       在接待室,民警郑重告知我:此事不予接待。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自然不肯轻易离开,我谈情况、磨蹭......吃中饭时间到了,那位接待民警说:你去找“范晋文",(赵居住地的主管民警)当时范外出未归,我听说范要回来吃饭,我心中升起了一线希望就坐在大厅椅子上等。
       突然,听到有人叫“范晋文"名字,我寻声找到了他的办公室,只见他刚要端碗吃饭,我不想打扰他。范见状询问什么事?我说了寻人之事,他马上打开电脑输入“赵连富”,他的名字和照片已显示出来,我告诉他赵夫人的名字,随即她的资料也出来了,一切成功在望。范要我立即写封信(我把事先准备向有关派出所查询“失联”知青的原始纸条备好的信给他)。范说:要相信他一个民警的人格和为人,当着我的面把信放入公安机关的信封公函里,说下午就给你寄出去。我真不知道怎样感激才好!他是我人生中遇到的最好民警之一,人民警察!人民楷模!
       寻找离散知青,让他们回归知青的大家庭,重返青春岁月,回到那年,回到从前,其实从前並未走远。
       筑路一处沪、杭知青四十周年纪念活动是一个里程碑,二百余人欢聚一堂。有聚会领导的辛勤劳动,也有我的默默奉献;是我的努力让许多知青朋友欢聚一堂,这是我的职责,因为我是呼中区筑路一处上海知青联络员。
       我们有个共同的称呼叫“知青",我们相互之间还有一个关系叫“岭友”;曾经的岭友,大兴安岭、呼中区、筑路一处的岭友,今生永远的朋友,友情天长地久!
              闻德礼(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筑路一处四连) 2020年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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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3 13:31:28 | 显示全部楼层
                   张晓宝的艰难返城路
       几年前的一天,我到朋友的店铺去喝茶、吃饭。朋友的店铺位置极好,在苏堤与虎跑路的交叉口(苏堤 1 号)。店铺这边的虎跑路紧贴着苏东坡像,店铺苏堤的那边(由南向北)左面是西湖十景之一的“花港观鱼”(西山公园)、右边是西湖,我们坐在湖边喝茶、畅聊,湖风吹在脸上十分舒适。
      店铺面积很大,租金也很高(年租金 180 万),由于地段好、生意也十分好,请了十几个员工,每位员工都在紧张地忙碌中......突然,我看见一个老人行走时,弯着腰,头几乎碰到膝盖,手里不停地在干活,好象总是在挑最难做的事,一刻也没停歇过,出于好奇心,我故意走到他面前,想仔细观察一下这位可怜人。
       当我站在他面前时,他仰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低着头在干活了,我惊讶了!是他?这脸庞既熟悉又陌生,难道真的是他——张晓宝(原大兴安岭呼中区碧水林场三连的杭州知青,家住南星桥铁路边。在岭上,我们虽往来不多,但互相认识,一起吃过饭......1973 年我调哈尔滨时,他仍留在碧水三连,从此再也没见过他)
       我回到座位上继续喝茶,老板娘过来时,我迫不及待就问,一问果然是他一一张晓宝。
       老板娘告诉我:一年多前的一天早上,那天很冷,张晓宝在她的店铺门口捡塑料瓶。由于来杭旅游人比较多,店铺又在景区最好的位置,生意特别好,张晓宝一天能捡一大堆塑料瓶与硬纸板,张晓宝每天就蹲守在这里,白天捡东西谋生,晚上就睡在屋檐下过夜。
       老板娘告诉我:张晓宝与别的捡破烂的人不同,他捡破烂时,只要一有空就帮店铺做事情,而且尽量挑一些脏、累、重的活来做,而且从没说过一句话,也不知他是什么地方人?时间长了,我对这位捡破烂的人产生了好感,店铺里确实需要一个人晚上值班、管店。我就上去与他交谈,想了解一些情况,他一开口我就惊呆了,一口标准的杭州话,当问到他家住什么地方?为什么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他立刻沉默了,无论你怎么问,他连半句也不肯透露。最后我问他是否愿意留在我店里值夜班?干活、吃睡在我店里,每个月再给你二仠五佰元钱,这时他不停点头,隐约露出一丝笑意。
       就这样,他白天帮我干活,晚上就睡在我店里,开始时我还有点不放心,一段时间过后,可以说我已经十分信任他了,我把店铺里全部的钥匙交给他,夜里把整个店铺交给他管理,十分放心。
       一年多了,晓宝十分珍惜这份工作,加上老板娘对他的信任,他就在这里安心下来了,日子过了很舒心......
       其实我与张晓宝关系非常一般,在岭上接触过几次没有深交。1973 年分手之后,40 多年一直没见过面(1974 年我在哈尔滨时,听说他在碧水做了件错事,判了三年)今天在这里巧遇,看到他这样的处境,我忍不住把他叫了过来,详细地问了一下情况。
       晓宝见了我,话匣子就打开了:自从 1974 年岭上出事后,1977 年出来后就回杭州了,在“里面”强制劳动时患上了严重的腰骨髓炎病,无钱看病,病情慢慢地越来越严重了,背也越来越驼了,走起路来头几乎都要碰到膝盖,后来父母去世后,生活更加困难了,他就把自己的一间房子卖了。(当时不值钱,可能卖的是房卡,卖了几万元钱,把欠别人的钱还了所剩无几)从此就露宿街头,捡破烂、拾塑料瓶过日子......
       我静静地听他讲述,看他身体已经残疾,目前已过了退休年龄,心里五味俱全,毕竟我们都是岭上的难友,零下五十多度一起冻过,性格又一次让我决心去狗拿耗子,管定这闲事了,决定想尽一切办法,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张晓宝把户口从大兴安岭呼中区碧水迁回杭州。
       因为我知道:国家有政策,凡是知青只要到了六十周岁(退休年龄)就可以把户籍迁回老家原地。
       临走时,我拜托老板娘好好照顾张晓宝,顺便安慰张晓宝:放心!我会尽力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行动之前的有一天,我把三连金国雄、张双泉、姜大伟约来朋友店铺商议张晓宝事宜,他们十分支持说:如需要帮忙一定鼎力相助,我心里就吃了定心丸。感谢他们!
       之后我就开始行动了,可事情绝没有我想像中那么顺利、如意。
       我首先想到的是荣强(荣强是我的铁友,岭上就与我一起无辜受冤关了二个月的难友,1972 年调大庆,后因与领导发生不愉快,1977 年回杭州后就再也没去过大庆,一直在杭州做小生意维持生活。1995 年荣强去了大庆,把户口迁回了杭州,他有这方面经验,后来张晓宝调回杭州,他出了很大的力)。
       当我把张晓宝的事情与荣强说后,他十分愿意帮忙。我与荣强先到市公安局户籍信访室去了解情况。接待我们是信访室一位女工作人员,听我们说明来意后,她说:非常同情我们知青遭遇,但我要向上级部门汇报。她告诉我们:每个月有一天,信访局都有一位局长,对外接待处理一些疑难、复杂的事宜,我们当场办了申请“局长接待日”手续,回家了!
       等了二十多天,市公安局信访办打来电话,告诉我们明天局长接待我们了。
       见到局长,我详细叙说张晓宝的事及我们的来意。局长听了后,也十分同情张晓宝处境和知青状况。他说:我处理知青的户籍回迁之事,已经办了很多很多了,我十分同情张晓宝的事,但我们办理这样的事,是要按上级有关文件程序办理的,你们今天先回去,我们研究一下给你回音。我们留下电话及联系方式回家去等了。
       一等就是一个多月,我们又去市信访办咨询情况,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像这样的事情太多了,领导们要一件一件处理,你们户籍回迁的事情,是要排队处理的,没有这么快的......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音讯却一点都没有,我与荣强商量:是否打个市长 12345 专线电话,一拍即合。我们打通了市长专线,电话是公开的,全杭州人民只要在线上,都能听得到。我详细地又讲叙了张晓宝遭遇及近况,接待员非常认真地听完之后,十分同情并告诉我们会尽快与市公安局信访室人员联系,一定会尽快给我们回复。
       果然没几天,我们接到市公安局信访室电话,通知我们明天去市公安局信访室,(同天 12345 市长专线也给我们打来电话)我们激动地连声说:谢谢!我们知道市长专线起作用了。
       第二天一早,我开着车,与荣强一起把张晓宝也带上了,我想让市公安局信访室工作人员,亲眼看看张晓宝的残身人像,也许会起到很好效果,增加同情心。
       接待人员见了张晓宝后,确实很同情。但她还是要按文件与程序来办事,这次她详细询问了张晓宝一切情况,婚姻、家庭、子女、工作、收入等等。张晓宝回答:一无所有,目前靠捡破烂,露宿街头为生。工作人员详细做了笔录。
       最后工作人员说:如果想把户口迁回杭州,必须要有个户口落脚点,而且落脚点必须要有房产证,并且一定要房产证主权人夫妻二人同意签字。再到所在地派出所、街道去写好证明,盖好图章,证明同意张晓宝把户口从大兴安岭碧水迁到他家里落户。这些手续必须齐全,这是市政府文件条例规定的。
       事情并没有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张晓宝兄弟姐妹四个他是老二,老大是哥哥与晓宝几乎断绝关系没有来往。晓宝下面是妹妹,虽然嘴里对晓宝怨气蛮大,但毕竟心里总有同胞之心,由于自己家境也不怎么好,一家四口挤在五十多平方米的小屋里,心里想帮忙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我想到了晓宝弟弟,他是残疾人,无妻无子女,一个人靠低保生活,父母去世后把房子留给了他(但房子产权仍是公房居住权,没买进就没产权)如果要想帮晓宝也没办法去办理一切手续及证书。
       我进退两难,无从着手。这期间,西湖店铺老板娘跟我说:到年底她店铺也不想开了,原因是:房租从 180 万/年增加到 300万/年了。我想张晓宝又要沦落街头了,没办法我只好决定去寻晓宝的妹妹,硬着头皮也只能与她去商谈......
       我把晓宝的妹妹约到荣强开的茶室里,开门见山地说了晓宝的事和我的想法,她听了后流着泪与我说:唉!晓宝是我亲哥哥,既然已到了这种地步,我心里十分难过,但我也实在无能为力,谢谢你们帮忙,如果要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做的。但户籍落在我家里要出具房产证,夫妻二人在上面签名,这事我要回家与老公商量过的。
       在此之前,我已与晓宝谈过:如果你妹妹、妹夫同意把你户口落户她家,你也要为他们考虑,写一张保证书给妹妹。保证落户后,一天也不在他家住,今后她家房产任何问题与你都不搭界、绝不干预等事项作了保证,我与荣强做见证人上面签字。(后来这保证书没写)
       第二天,晓宝妹妹打电话给我说:她老公已经同意了,我与荣强就赶过去,当天就把房产证、户口簿去复印了,拿到望江派出所与街道办事处,(同时我代晓宝写了张申请户籍迁回杭州落户的报告)一并交给了派出所民警。
       手续全办好,回家安心等待通知。
       约过了十几天,我们接到望江派出所通知,告知我们去拿户籍准迁证。我与荣强马上通知晓宝及他妹妹,约好时间一起到望江派出所办好了一切手续,拿到了准迁证,我们没有笑也没有激动,四个人轮流阅读着准迁证上的每一个字。
       我拿起电话就打给张双泉,告诉他:张晓宝的户口准迁证在我们手里了。因为我与双泉约好:如果准迁证拿到后,由他寄往碧水。以前他们三连指导员的儿子,目前仍住在碧水,双泉与他说好:碧水那边的手续全部由他来办,碧水的一切他熟悉。我与荣强开车与双泉在望江门邮局门口会面,当即用特挂信寄出。过了十来天,碧水的特挂信来了,里面是户籍落户手续的资料;
       又过了十来天,晓宝户籍手续全部办好了;
       再过了十来天,在姜大伟的帮助下,张晓宝残疾证办好了。张晓宝办好了一切手续,包括低保证、低保生活费、医保证,就盼等廉租房了。
       由于张晓宝有残疾证,后续办一切事方便多了,没多长时间,廉租房也办好了,政策十分优惠,几乎拎包入住,房间内全部装备齐全的各种家电及电视机、家具等......
       张晓宝的事全部办妥,历经近二年的辛苦奔波,终于有了圆满的结果。看着晓宝住进舒适免费的廉租房(一室一厅 50 平方米左右)、每月领着低保金、享受优惠的医保、残疾补贴、春风行动福利等等。感激政府对晓宝的优惠政策,此时再过几个月,西湖边老板娘的店铺也要停业了......
       晓宝也真心诚意地买了香烟,感谢我、荣强,国雄、双泉,大伟等帮助过他的人......
       这烟抽了真的很舒心!
       故事讲完了,晓宝安居了......
       祝福晓宝:旧的一切都已过去,新的一切刚刚开始,以后好好生活、善待自己。珍惜!
       户口是魂,晓宝魂呵......归来了!
                            张光华(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碧水林场七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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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17 23:42:5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第二故乡
   我的故乡在“黄浦江畔,我的第二故乡在遥远的“兴安岭。大兴安岭呼中区,是我曾经工作、生活的地方。那里留下青春的岁月,“知青”的生涯。五十年过去了,岁月流逝,时光纵横。在我的心里,大兴安岭呼中区永远是我依恋的地方。曾经磨难的地方,(她)是我迈开人生的第一步......
                   碧水
   美丽的碧水,我的家。五十年前,我跨下“知专列的火车,“碧水站名就出现在我眼前,碧水就是我人生的驿站。
   我的工作单位是筑路一处四连,四连的驻地在密林深处,往西向北,周围没有人烟,呼玛河支流静静地流过......
   我们是筑路队,是林区木材采伐的先遣队,没有固定的生活居点。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帐篷就是我们的家。铁锹、钢钎、箩筐、扁担是我们的生产工具。天当被、地当床,下雨当流汗,晴天拼命干......有谁能想像,就是这群沪杭知青及东北老职工们,为碧水、为呼中区修筑了一条条木材运输线。
   碧水的天是湛蓝的,白云在飘荡,大地多宽广。蓝天白云,群山森林,还有我们“青春”的笑脸,倒映在公路上方的池塘,明镜的水面,荡漾着最美的图画,它就是人生旅途中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碧水的石林,在“一号线”的 2.5 公里处,怪石高耸嶙立(我们称呼它“怪石山),风景这边独好,万树繁花,溪水潺流,即使零下四十度的严寒,溪水还能静静地流淌......
   1971年夏天,为了维修碧水一号线公路,我们在怪石山下安营扎寨,度过了二个月的时光,“怪石山是碧水标致性的景区,也有最美的情感......
   我们连队的驻地也是一片美丽的风景线,依山傍水,林海深处的一颗“明珠。登上连队公路旁的山崖(大约五十米),俯瞰连队驻地全景,整齐的帐篷,中央操场,绿树红花,滔滔的河水,蜿蜒的公路。好美呀!岁月的流逝,也带不走美好的回忆!
   在密林深处,群山峻岭、呼玛河畔,也是野生动物的栖息之地。人和动物和睦相处,在筑路连队的时光里,曾三次直面“大黑熊。在二号线公路的连队周边,一只“大黑熊”逗留了一小时。一次在呼玛河北岸“盘碧公路"18 号支线的工地上,一只“大黑熊”躺在大道上。还有一次在上山赶路的途中,猛然发现山坡上的一只“大黑熊”正注视着我们,我们人多又有工具也不在意,熬过了对峙二分钟,大黑熊转身往山上窜去,速度之快超越狗的能力。
   记得刚来的第一年,连队周边晚上经常有狼嗥,像一个小孩的哭声,我想这个方圆几公里没人的地方,哪有小孩呀?后老职工(东北人)告诉我:这是狼在嗥叫。
   因为工作关系,我调到了呼源贮木场。
                   呼源
   呼源,呼玛河水发源地,大兴安岭最高峰大白山脚下;1977年春,我来呼源贮木场工作,从事木材生产及检验工作。从流动的筑路一处,到安定的贮木场,从帐篷到固定的住房。贮木场里到处都是山上运来的木材,火车把木材运送到祖国的四面八方。
   我的生活内容发生了变化,每天在木材工作平台上,抬头就能看见大白山雪峰,终年不化,壮观美丽,令人心旷神怡。
   呼源是呼中区最大的山谷盆地,一条小河将小镇一分两半,西面是贮木场,东面是生活(家属)区。
   呼源人是热情好客的,对沪杭知青是关爱有加。我每天都要上贮木场食堂吃饭,(吃饭的人挺少的)食堂工作的大妈都会把饭菜准备好,令人感动。
   我们每天的生活用水,都要到“粮库”的家属房去打水,这些日子里,每个家属房的主人都是好客的,她们的善良就是中国人民的典范。
   呼源有两个火车站,一个呼源站,一个是04车站。04车站是乘客集散地,04车站旁就是“奥壮岭”隧道,有部队驻扎、解放军战士站岗。“奥壮岭”隧道长3000多米,当年为了修筑铁路隧道,铁道兵牺牲三十多位战士,他们都长眠在隧道口两侧的山坡上,令人感动,肃然起敬!
   在呼源工作、生活了三年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去过红峰林场(54 公里处)到大白山主峰山脚下去感受它的壮观和伟岸。
        闻德礼(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筑路一处四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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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19 01: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友敏勇走了......
   恶耗传来,敏勇走了。不是在家里,而是自尽死在了公园里。几个小时前,敏勇一个人还在家里写下遗书,忍着病痛一边写,一边吐血,歪歪扭扭的字写得不多,字字像刀一样地割肉,写好拍了照,马上用微信发给二个人,一个是在北京女儿家的老婆,一个是在杭州家的姐姐,完后把手机关了,连同遗书一起放在桌子上,然后直接去了哈尔滨某个公园自尽了。敏勇走了,一切都结束了,病痛也带去了。
   在北京接到遗书的老婆与杭州接到遗书的姐姐乱了、急得哭着不知该咋办,因为她们太了解敏勇性格了。
   老婆立刻打电话,把上班的女儿叫回来,紧急商量该怎么办,再马上打电话到哈尔滨公安局查询,一问果然哈尔滨也正在查询某公园发现的一具男尸。一切都对上号了,一切都明白了,一切都已既定事实了,是敏勇!敏勇走了。
   老婆与女儿十万火急地买了高铁票匆匆忙忙向火车站奔,向哈尔滨奔去。此时的北京,疫情十分严重,听说是北京来的人,哈尔滨方面都很紧张、警惕。
   一下火车,母女俩直奔哈尔滨公安刑警大队,可是刑警大队的警官告知她们:尸体已送达殡仪馆,过些时候,闻讯赶来的哈尔滨亲人都到了,大家哭成了一团。
   既已成为事实,悲痛归悲痛,问题也只好一个一个解决。哈尔滨公安刑警大队询问了家属情况后,详细做了笔录,开具了自尽死亡证明书。家属们心急火燎地赶往殡仪馆去见敏勇的最后一面......
   北京疫情严重,哈尔滨也不轻,所以管控比较严,当然殡仪馆也不例外。
   殡仪馆规定:死者家属只允许直系亲属四到五名可以去瞻仰遗容,其他家属都只能在外面等着,没办法,敏勇的遗体就这样匆匆一看,简单悼念了一下就直接火化了。
   敏勇老婆叫申萍(小名二胖)哈尔滨人,结婚后生了个女儿,女儿集二人之优点漂亮、聪颖、善唱歌、舞蹈等,高中毕业后,刚好北京中央直属机关幼儿园来哈尔滨招老师,精挑细选录取了二名,女儿就是其中一个。从此在北京工作、结婚,生下一子一女,生活很幸福安逸。
   由于敏勇死的很突然,老婆、女儿来得很匆忙,哈尔滨方对北京来的人员管控特别严格。公安、社区就把老婆、女儿安排在宾馆住宿,暂不让回家,她们母女俩只好把敏勇丧事处理好后,连自己家都没回去,一切事务全权委托在哈尔滨的亲人,就这样她们又返回北京女儿家了。
   敏勇姓柴,与我关系很好,听到敏勇这样突然去世,我心里特别难过。敏勇家住杭州闸口,19701225号与我同一列火车赴大兴安岭碧水,1973年又和我一起从碧水调到哈尔滨,我们两人一直“走”得很近,经常聚在一起吃饭,聊天。
   二年前,我悉知敏勇得了肺癌而且是晚期,我在转塘朋友的会所里,召集碧水林场七连的杭州知青聚会,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诚邀敏勇夫妻来杭参加聚会,不负所望的他们来了,近四十年未见的老友相见、相聚十分开心,约了几位好友全程陪同,1979年哈尔滨分开后的第一次见面,遗憾的也是最后一次相见。庆幸的是留下了很多照片。
   敏勇走了,願他一路走好!
   但愿天堂没有天灾人祸,没有痛苦!
   敏勇虽未回到故乡杭州,但他在病复发之前是幸福的,贤淑的妻子一直待他很好。我们返杭时,敏勇已是哈尔滨热电厂的正式工人,并分到房子安家乐业了。
   最后屈指一数:19701225号与我一起赴大兴安岭呼中区碧水林场七连的杭州知青共105人,已去世的有十二位了,为他们祈祷!
         张光华(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碧水林场七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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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19 18:59:04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兴安岭轶事之“唉!这个白搭。”
   过去了那么多个年头,每逢阴雨天,我右眼的整个右边便会隐隐作痛,何为?拜“白搭”所赐。“白搭”姓白,与我同班,伊春市南岔人,早年招工进山,因其忠厚且又木讷,大伙戏称其为“白搭”,乃无用之谓也。
   我二连作为力工连队,因工作性质,常年驻扎在深山老林,交通极其不便,物质条件相当匮乏,新鲜蔬菜更是鲜为品尝。
   时年三月,为修筑碧水四号线,我连迁移至呼玛河畔,河的对岸正好有一片空旷地带,易于种植。连领导决定发扬“南泥湾”精神,便带领大伙越过呼玛河,不失时机地种植了一些白菜、土豆之类的“绿色生态蔬菜”。
   春夏时播种的土豆,长势喜人,很快到了该收获的雨秋季。那年头,啥不都要争个先进嘛!于是两人一垄,一刨一捡,比学赶超,谁先干完,谁先回去。我恰好和“白搭”搭在一起,我这个城里来的知青便只有捡土豆的份儿,而“白搭”这个从未在连里各项工作中露过脸的“农民工”,遇上自个的强项,岂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还不得趁机露一手!
   只见他,“呸”的往手心吐口唾沫,两手一擦,举起二叉子(刨土豆的专用农具)甩开膀子就干了起来,好家伙!真不愧为干农活的“行家里手”。埋在地里的土豆,在“白搭”二叉子熟练的挥舞下,一个个从地里飞快的跳了出来,把我搞的忙前顾后,不亦累乎。忙碌了好一会,我突然发现“白搭”站立的脚边有一
个颇大的土豆还拉在那儿漏捡了,就猫着腰,挪到那个土豆旁,伸手就去捡。突然,我感到右眼处一阵刺痛,下意识的抬手就捂,一时,黏糊糊的液体手脸全是,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想,这下完了,眼珠子可能没了。过了一会,我感觉似乎清醒了些,便试着将手从眼角移开,幸好右眼依稀可视。此时的“白搭”已慌了手脚,自知闯了大祸,在一旁无所适从,哆嗦不停。敢情,这个不仅“白搭”,还近视的他把我这个大活人当大土豆活生生的给刨了。
   当即连部派人将我送至山下的处卫生所,唉!乖乖隆地咚,韭菜炒大葱。“白搭”手甩的二叉子,一叉扎在我的右边太阳穴旁,一叉扎在右眼角。你想:如“白搭”“眼力好使”的话,备不住我的右眼珠子会被扎挑出来,抑或右太阳穴也早已受了重创。
   卫生所的一位女大夫赶紧将伤口简单的作了消毒处理,然后进行缝合,右眼的右上角的眼眶边被生生的缝了八针,(卫生所没麻药)便又被送回连队,休息了一周,拆了线,可算是涉险过关了。
   事后,据知情者透露,我班班长袁珍(原任三连连长)还一本正经的吓唬“白搭”:“如这回小张的眼珠子没了,你小子的大闺女嫁给他,照顾一辈子。”这个“白搭”当时还真的唯诺称是。
   如当年的“二叉子”真的将我扎成了“独眼龙”,不定现在咋样呢?
   此是后话,调侃而已。
   ......
   这真是:
   度尽劫波兄弟在,
   相逢一笑泯恩仇。
   兴安岭,
   多少事,
   都付你我笑谈中。
             张建华(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筑路一处二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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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0 23:23:32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兴安岭轶事之“阿米尔,冲!”
   但凡与我共事者,一般来说,对我宠辱不惊而赞许有嘉,孰不知?与当年的一次经历有关。
   那年,我一处二连在碧水担负修筑二号线的生产任务。零下四十几度的冬季“打道引”,对我们这帮来自南方的知青来说,是一次高寒禁区的真正历练。经过半个月的会战,十公里的“道引”已接近尾声,大伙儿都在寻思:啥时能宰猪拱豆?(拱豆:方言,美美吃一顿)想着美事,一时放的放,锯的锯,抬的抬,好一派“战林海,斗雪原”。
   此时的我,正专心致志的将放倒的树锯成四米长的圆木,便于归成楞堆。锯了这棵,转向那棵,真所谓“少年不知累滋味”!耳旁还不时响起“顺山倒”、“上山倒”的喊“倒”告之声,一时伐树有声,锯木有规,井然有序。
   忽然,一个紧张的声音在我耳旁震响:“小张,树要倒了,快闪开......”我下意识的起身抬头一望,不远处,两棵落叶松正相挂交叉着已慢慢的向我站立的方位砸来。不得了!咋办?如向树顺倒方向转身跑,长三十来米左右的大树,被树梢带上,非死即伤。往左跑,不行;往右跑,也不行,两棵树是交叉相挂着倒下来的,左右都没好果子吃,我瞬时感觉,完了......
   不管你信与不信,说来也怪,人在危急的转瞬之间,有时是会灵光乍现的。我顿时想起有一次副指导员王贵在全连职工大会上讲到过,“打道引”时,如遇到两树相挂交叉向你方向倒下时,唯一正确的逃生方法,就是迎着树倒的两树空隙,赶紧跑。情急中,一个声音似乎在呼唤着我:“阿米尔,冲!”我急中生智,迎着树,箭步上前,向两树间隙处直窜过去。
   跑了大约十几米,只听,“轰隆隆”的声响,树倒了下来,一时,树屑,雪花弥漫四周,我恍惚听到“这下完了......”待雪花散尽,大伙儿看到我还站立时,都不约而同的围了上来。当时的我,两脚发软,虚汗直冒,整个人仿佛散了架一样,跌坐在地。待回过神来,往周围一看,两棵倒下的树,左边一棵离我奔跑的脚印雪坑有一点五米左右,另一棵几乎是贴着倒下的,距脚坑才三十来公分。乖乖,没得命,真的好险!我这厢刚定,那厢又听一声“啊呀”。原来是一棵小枯树被震倒了,同是知青的小某,因胆小被吓的不敢动弹而呆坐着,幸好他坐着锯木处是一个凹坑,才没酿成事故。
   当晚,连部专门召开安全会议,会上,连领导特别表扬了我,还捎带说了那个小某的事。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几个月后的秋季,我便被刨土豆的二叉子所刨,生生的缝了八针。(前一篇有专述)......
   此可谓:
   五十年过去,
   望中犹记,
   莽莽林海路。
   悠悠岁月,
   欲说当年好困惑。
         张建华(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筑路一处二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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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1 13:02:45 | 显示全部楼层
        忆!岭上岁月......
                   为五十周年而写
   人生如大梦,一生我不知!
   甲子已轮回,往事不是烟!
   今年是我们赴大兴安岭•呼中•碧水支援边疆建设50周年,虽然许多往事都已淡忘了,但有些事永远也忘不了,而且像刀刻一样留在心里......
   记忆已健忘,眼睛也模糊,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虽然老了,但并未老透......
   我们应该抓紧把值得回忆的事情,拿起笔用文字把它记录下来,给自己以欣慰,给后人留下点历史,告知后人:曾经在那个年代,一批中国年青人叫“知青”。
   他们奔赴中国最遥远的的边疆、最艰苦的农村、最艰辛的原始森林、高寒禁区生活过、工作过,他们把自己的青春全部献给了多难的民族和年青的共和国。
   他们把泪水、汗水、甚至用生命,夯实了共和国结实的基础,为共和国繁荣昌盛贡献出自己的一切!
   现在我们都已斑斑白发、老态龙钟、身带疾病,但仍保留着年青时代的心态,时不时地洋溢在脸上,仿佛还想激活青春的细胞......
   那个年代,那时的年青人,都为自己考虑很少,热血沸腾、吃苦耐劳、敢于担当,无论环境怎样恶劣,无论生活怎样艰辛,总是充满旺盛的精力,与天斗、与地斗,越是艰辛越向前,拼死拼活地干工作,从不会考虑自己半点。大兴安岭恶劣的条件,零下五十多度的气候,是人类的禁区,中国的“西伯利亚”,吃的
几乎都是杂粮、冻菜,抬的都是大圆木六人一组,艰难地踩着冰冻的跳板,一步一步,一根一根地往汽车上抬......
   七十年代初,文革刚结束,国家急需要建设,物资特别匮乏,尤其是钢材、木材,巍巍兴安岭是木材最丰盛的产源地(呼中区面积全境东西宽115公里,南北长125公里,总面积为7419.99平方公里。)
   呼中林业局从1970年成立开始采伐树木,到2004年停止采伐,为国家贡献商品材二千多万立方米,上缴利税几个亿,为国家建设和大兴安岭发展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伐木工人非常辛苦,参天大树用钢锯、油锯来回一锯一锯地伐树木,冒着倒下来不小心压在身上的危险。(压死、压伤、压残偶尔也有)
   筑路工人的艰难更可想而知,在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采石筑路,尤其是碧水筑路一处女子连,清一色十六.七、十七.八岁的姑娘开山放炮,生活、工作在林海雪原,被岭上传为“筑路一处的铁姑娘”。
   碧水林场七连的女子瓦工班,在建设林场,商场、饭店、派出所、卫生所、学校等地,处处留下她们的痕迹,至今仍保留着......
   岭上任何工作都很艰辛的,森调队长年生活工作在荒无人烟的森林里,勘察、测量,还要随队携带着帐篷,锅、碗、瓢、盆......
   驾驶员也不容易,拖着十几米长的圆木,翻山越岭,行驶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揺摇晃晃、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可以说,当时的七十年代,整个大兴安岭没有一条路是好的、平整的(依
山而建的道路没有排水沟,公路没有下水道)冬季轮胎绑着铁链防滑,夏季冰雪溶化,加上雨季,开车更显艰难......
   岭上戏侃:火车没有汽车跑得快,汽车要用马车拽!
   所以,我们这代人,一生风风雨雨,历经磨难,陪伴共和国一起诞生、成长,共和国最艰难时期,曾用我们的脊梁,挑起责任。在祖国大地最艰苦的地方奉献了青春,背井离乡吃得苦,受得累比任何一代人都要多。
   结束十年的知青岁月,(还有一些人由于各种原因,仍留在原地)回到故乡,由于文化程度不高,基本都在生产的第一线工作,而我们的年纪都已到谈婚论嫁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人,由于经济条件差,在父母与家人的帮助下勉强地结婚、生子,生活的压力非常之大。之后又经历了改革开放、计划生育、下岗回家、留职停薪等一系列事件,整个中年又在强压力下艰难度过,很多人由于长时间生活在压抑中,加上知青岁月时,恶劣的气候、繁重的体力劳动,营养不足,落下病情的根源,所以退休前后病情发作,死亡率非常高。
   五十年了,不容易啊知青!
   真正理解你的,也只有知青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得到了太少太少,七十岁上下的年纪,仿佛一生都在动荡之中,多数家庭还用微薄的养老金,贴补子女、接送孙辈,还在“废物”利用......
   今年是赴疆五十周年纪念日,我提笔写下这篇文字,就是忘不掉在岭上的那段艰辛岁月和一起在零下五十多度冻过的难友。
   合手祝福他(她)们:晚年康乐!把余剩不多有质量的日子过好!
   祈祷那些离去的难友:在那边一切安好„„!
         张光华(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碧水林场七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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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3 01:25:0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扑火、捕鱼、打猎经历
   在碧水五年多的日子里,也曾经历过扑火、捕鱼和打猎。这些经历虽然已过五十年了,但烙印却始终不灭,时常像电影银幕似的一幕一幕出现在眼前,这种画面感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扑火
   1971年的7月,呼玛河对面的山上,浮现浓浓的黑烟,有经验的老职工马上意识到:山火发生了。
   不时,材料组就接到通知:立即组织人员随机关组队去火场扑火。那时,我刚调到材料组,年轻力壮,我理所当然要到危险的地方去,到艰苦的地方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临行前,材料组张殿贤悄悄地告诉我,上山扑火一定要带好二件法宝:
   一是毛巾,扑火时危险之际把毛巾弄湿,捂住嘴巴趴在地上,或迎火冲刺而过,或许能救自己一条小命;如果附近没有水如何弄湿毛巾?可用自己的小便弄湿毛巾。保命要紧,顾不上那些讲究;
   二是火柴,当上风口来火势头凶猛,火借着风,风助着火,在已无法逃脱险境时,赶快在自己身边的下风口点火,并随着下风口的火尾前行。当上风口的火烧到点火点时,一道人为的防火道已形成,从而就有可能逃过一劫。
   张殿贤,材料组开票的,各连材料员都应该认识他,他曾在森调队干过,会骑马,枪法老准了,喜欢打猎。我听从了他的救命妙计,随身带了一条毛巾、一盒火柴和一壶水。
   在林场商场领了十斤饼干,跟随着领队李顺义直奔火场而去。我们一行仅十余人,扑火的话显得人员太少了,且每人又背着十斤饼干,倒像是后勤送粮队的。一行人中数李顺义年龄最大,走得最快,不时地催促我们快走!快走!我们出发前在林场商店就能看到冒烟处的山头。当时估计二小时能赶到。
   过了呼玛河后,才体会到“望山跑死马”的寓意。我们紧赶慢赶,用了五个多小时,才到达火场。在现场所看见的不是熊熊大火,而是大火后留下的零星小火苗堆或没有火苗只有冒烟的死灰。
   现场有人教我们用树枝把明火扑灭,把冒烟处的杂堆清理干净,以防死灰复燃。在扑火过程中,由于处在烟熏火燎之中,所带的一壶水早就喝光了,火场旁边没有水源,当饥渴难耐时,尽管身上有饼干但没有水也难以吞咽。水源成了大家急待期盼解决的问题。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水泡子。大家都挺高兴,急忙围拢过去,有的人已急不可待地趴在水塘边用手捧水喝。我们几个知青却一下子惊呆了,水里有虫!有小虫子,他们正在水里欢畅地游来游去。这水能喝吗?能喝,不喝就渴着,渴得难受就只能喝。我们几个知青也只好学着他们的样子,用手捧一把水,放在嘴上用力
一吮,咽喉顿感凉爽舒服。一捧接一捧,虫子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解渴。让我惊诧的是一位老工人在水泡子里随手捞了一把鲜苔,直接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还直呼好吃、好吃。
   当天晚上,大家只能在山上过夜了。大兴安岭的夏天,白天有太阳,穿件长袖工作服就可以了,上山扑火的职工穿的清一色的工作服。晚上寒气上升,工作服已无法御寒了,弄堆火,大家
围火而坐,图以取暖。刚刚进入梦乡,后背受寒气侵袭被冻醒了。迷迷糊糊地转身而睡,又刚入睡,前胸又感寒冷,再次转身而睡。
   大兴安岭的夏季昼长夜短,晚上九、十点钟,天还没完全黑,早上二点多钟天就亮了,这一夜,我就是在迷迷糊糊、来回转身中度过的。
   第二天,我们接着寻找火苗扑打,直到所有的明火(火苗)暗火(冒烟处)全部清除干净后,才算是圆满地完成了扑火任务。
   由于没遇到大火,所以,也就没有遇到危险。毛巾和火柴也没用上。第二天下午,我们都安全返回碧水。
   这次扑火,认识和了解了李顺义,他是林场主管生产的副主任,年龄四十多岁,1.6米的身高。冬季大会战中曾与他上山扛过大木头。别看他个头不高,抬木头是行家、是老手。他与生产组组长李再志搭杠,李再志1.8米的个子,明显高他一头,但在抬木头,上跳板方面一点都不落下风。与我配杠时,碰到略微大
一点的木头,他都会习惯性地把卡钩往自己身边带一下,以减轻我的承重力。他这一带却把一股暖流送进我心里,多么慈祥、善良的好领导。
   19711122日李顺义与我一起接受中共碧水林场机关党支部的审查,同一天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
                  捕鱼
   呼玛河的鱼可以说是淡水鱼中的极品,这里的鱼常年生活在接近冰点的冷水里,生长缓慢,但生命力强,肉质自然极佳。呼玛河主要鱼类有:雅罗鱼、细鳞鱼、柳根鱼、滑子鱼、鲶鱼、船
钉子鱼、老头鱼、嘎牙子鱼、麦穗鱼、狗鱼、哲罗鱼等。据说,细鳞鱼的味道可与熊掌媲美。
   我第一次去呼玛河捕鱼是跟随林场打水井的杨老哥(名字忘),大家都叫他老杨扇子。
   碧水不少连队或家属房的水井都是他打的。他中年丧偶。儿子在呼中上班。有好事者帮他介绍了一个对象,两人在碧水举行过简单的婚礼。婚后第三天,女方提出回老家办理户口,老杨出
钱相助,美滋滋地盼着女方把户口拿来办理结婚登记。没成想,女方一去杳无音信。老杨去女方家寻找,一打听,女方在老家有夫有儿有女。老杨被骗了,恼得他晚上睡不着觉,整夜在我耳边唠叨,我只能充当他的忠实聆听者。
   一天下午,他突然对我说下班后去呼玛河捕鱼。捕鱼的工具主要有二件,一是鱼网,他向老乡已借好。二是皮裤,皮裤是他打井的工作服。他让我带一只铝锅,一块固体酱油。到了呼玛河
边,我的任务是捡柴、支锅烧水,他负责用网捕鱼,不一会就上鱼了,开膛破肚,往开水里一放,略微煮,鱼就熟了,用树枝当筷子,蘸着已经溶开的固体酱油开吃。
   哇!太鲜了,太美了,对于常年缺荤少腥的我,偶尔碰上这极品佳味。当时的感觉诸位可想而知了。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确实是太鲜了,太美了。
                  打猎
   在碧水曾有二次打猎的经历。第一次是在7111月底,整个碧水山中的树枝凝结了晶莹的雾凇,河流中的积雪经过雾气的洗礼、更加洁白、晶莹,银色的群山构成了大兴安岭独特的、洁白的、神奇的、亮丽的、质朴的冬季自然景气,酝酿已久的上山打猎终于要实施了。
   张殿贤借了一匹马和二杆枪,带了十几发子弹。领着我和另外一位同事(名字忘了),一早就出发了。过了呼玛河沿着山角一路北上,走了大约二三个小时,正当我们又累又饥饿之时,张殿贤突然让我停下说:前面发现猎物,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向前眺望寻找,看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问张:猎物呢?他说是狍子,
惊跑了。继续前行,结果再也没发现任何猎物,我们三个人都很沮丧。原定二天的计划取消,急急忙忙地返回碧水。一枪未发,空手而归,真正的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第二次是73年的夏天和杨志中一起,二人带了一杆枪,一发子弹,就在建林工区呼玛河对面的树林里,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哥俩在河边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由杨志中把这发子弹对着天空打出去,枪响后,惊动过路人,特地找来询问:打着什么猎物了?我俩只好说没打着,支应过去了。这次打猎比上次
打猎有收获——听了一次真枪实弹的枪响。
   虽说二次打猎一无所获,但却品尝过大兴安岭的野味:曾在三连吃过野兔肉,野兔是三连连长老姚亲自打的,吃过黑瞎子肉(熊肉),黑瞎子是林场武装部刘干事打获的;吃过飞龙(类似斑鸠的鸟)肉,飞龙是材料组张殿贤打的,也吃过狍子肉。狍子肉是出差在海拉尔饭店买的。
   呼玛河的鱼、碧水山上的野味,今世还能有机会品尝吗?
   此文特为近期与我联系上的碧水岭友而作,感谢岭友还记得我,联系我!
             郑焦成(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碧水林场四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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