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篇作者:萧山知青 力木通讯
我的木工经历(七)
(七)在卡玛兰公路二十五公里处 我和平原兄在一起做木匠的时间并不长,1973年初,我被调到三连去了,我是带着极不情愿而又无可奈何的心情去的。和二连的老乡战友分别,到了谁也不认识的连队,这个连队在大山的更深处,当时感觉是正在被推向更苦难的深渊。在现在来说,萧山已被划入大杭州;而当时,在这个以杭州知青为主的连队里,只有我一个萧山佬儿,我感到非常孤独。感觉比吃苞米大碴子的感觉要难受得多。因此,我那时候写的诗都是充满寂寞和郁闷的。 三连已经有一个北方木匠在岗,名字我已记不起来,但他的技术水平实在不能让我恭维。他个子很矮,却也有着我在二连时的臭毛病,总是喜欢用我的工具,刨子用钝了也懒得磨,还用“先进山门为大”的眼光看着我。当然,我也是有心机的,我有意识的把我的工作台搭得高高的,让他够不上我的工作台。看他无可奈何的样子,我暗暗好笑。 在三连,我是真正的木匠了,连长经常让我下山到家属房做家具,做炕桌炕柜和北方翻盖箱子,做这些家具对我来说,真正是在干活中学会的。记得我和师弟阿二去姓孙的副连长家做活时,孙副连长说:怎么这箱子油漆没光亮度啊?阿二说:油太少啊!呵呵,因为他家烙的油饼没有郭干事家的油多。你看有了手艺说话就百无禁忌了。这德性! 做木匠是后勤活,但在筑路连队需要去打前站作先锋,连队几个月后要搬到更深的山里去了,那时就由我和几位工人们一起去连队新址搭帐篷,新址在卡玛兰公路二十五公里处,到那里去是没有路可走的,只有砍伐出来的道形;道形上全是齐膝盖高的树墩以及倒木,什么车也走不了。我把四个箱子(一个工具箱,一个装书和杂物的箱子,另一个装棉被和还有一个放衣服的箱子)捆扎在履带式50拖拉机上。50不走道形线,从道形线附近的小树林里穿插过去,我们站在驾驶室后的车背上,看着无数的小树从两边从前面倒下去。很有气魄呢。就像鱼雷快艇劈波斩浪般的行进。有些小树在拖拉机碾压过去后,会不屈的从车后弹起,树梢和枝叶时不时的拂撩着我们的脸,我们在车上躲避着。当年进去扎营的过程,因为年轻,使我至今想来,只是感到好玩。但到了以后,就不好玩了,我们紧迫地准备着搭帐篷作业,当帐篷竖起来的时候,天已完全黑下来了;而烧晚饭的工人已经做好了高粱米饭,菜是大家都熟悉了的土豆片。 帐篷虽然搭起来了,但帐篷下面还没来得及用土块或绳索蹦紧。炉子开始烧旺了,风吹得帐篷边沿不住抖动,帐篷梁架子上挂着一盏马灯,在忽明忽暗的摇晃。这时候,我感到一阵悲凉。我走到帐篷外,四周围全是黑乎乎的森林,唯有对着山坡下的远处,那里似乎是幽谷底部;而底部的远处,又竖起一座座大山。这比我从加格达奇进来的火车上向窗外看去的兴安岭山脉,要险竣得多。在这个夜里,我听到了山谷里传来的熊嚎。呜……,我的心情跌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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