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立功（连载）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

广鸟

                                  小偷立功十六
    少年夫妻老来伴，最知情的，莫过于夫妻，老婆知道丈夫有外遇，可小三那里打又打不过，离婚又不行。离婚了，没文化没工作的她喝西北风去，再说还有自己的儿子，才9岁，怎么办？现在公安提出来了，也怕呀，万一老公真的与特务敌特有关系，这个家完了。
    叫薛氏带路，专案组到戚慧家去了，真让薛氏说着了，鲁义鸣果然在戚家，毫无疑问，立即把他带回公安局。任求诚审问，鲁义鸣毕竟是干过军统的，一听任求诚讲起陆白丽被害，马上明白公安局为什么传唤他了，为了洗白，清白自己，他主动交代了自己不辞而别的原因。12月6日下午，鲁义鸣家里厨房烟道漏烟，不要讲男人会赚钱养家就是有担当，其实家里头好些事还必须男人出面去承办，譬如水要通、电要畅、排污必须没问题，屋漏了，门窗坏了，这难道也叫女人去搞？鲁义鸣老婆跟他说了后，他从商行对面巷子里叫了一个泥瓦匠来修理，专业人干专业活，活干完后，鲁义鸣亲自爬上屋顶去验收看看，这也是必要的。鲁家与陆白丽家也就是一墙之隔，他爬在自家屋顶上，居高临下，不经意地往隔壁看了一眼，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他看见了一个不应该看见的人，谁呀？军统特务诸鸣道，他正在陆白丽家的井台上打水。
    诸鸣道是鲁义鸣在军统特训班的同学，是熟得再也不能熟的熟人了。毕业后，鲁义鸣在上海郊区从事“别动队”活动时，曾遇到过诸鸣道，听说他成为了一个行动特工，专事暗杀行动的。抗战胜利后，鲁义鸣在军统内部刑物上看到过受表彰的抗战有功同志名单，上面有诸鸣道的名字，他至少有二十次以上成功的暗杀、爆炸、绑架特工行动，后来，因鲁义鸣离开了军统，对诸鸣道的情况不了解了。但他至少确定，诸鸣道不会象自己那样离开军统，目前他出现在徐州，根据他的专长，诸鸣道无疑又是来执行某项使命的。鲁义鸣知道诸鸣道已经是少校军衔的行动特工了，肯定不属于转业对象，特种技术人员不用想随意离开军统。
    去年夏天，鲁义鸣的老上司曾托人带来口信，要求他归队，鲁没答应，这次他看见了诸鸣道，尽管看见时，诸鸣道背对着他，没看见老鲁，鲁义鸣就感觉诸鸣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也怕了，军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烟道也不检查了，他悄悄地爬下了，付了工钱，打发泥瓦匠离去，他静思着自己该怎么办？
    作为一个曾经做过军统的鲁义鸣分析，诸鸣道到徐州，除了暗杀，就是爆破，对象肯定是徐州共产党方面，他出现在陆白丽家，显然是要把此地作为藏身之处，即根据地。有经验的老牌特务或间谍，是从来不会去住上司给他事先安排的住所，不放心，不安全，那怕是到了一个绝对陌生的地方，也会自己去找一个放心的地方藏身。那么，这个陆白丽是什么情况呢？听老婆讲过，这个女邻居单身是南京人，只要是这一点，老鲁就感到不安了，这个女人很可能是军统“事先”按排的关系点，或者她就是与诸鸣道有不一般的私交，否则诸鸣道不会住到陆白丽家，即，肯定了，陆白丽有问题。
    再则，根据军统活动常规，来徐州执行暗杀、爆破行动任务的，必须得到当地地下人员的配合，譬如收集情报、提供掩护等等，如果地下人员数量不够时，军统会打“老同志”的主意，如鲁义鸣就是已经脱离了军统的老同志。特别是，象诸鸣道这样的老牌特工，可能为了自保，不愿意用上司给他好的地下人员，不安全、不可靠，他要自己找帮手，这个帮手可能就是鲁义鸣，因为知根知底。
    徐州虽然解放了，但徐蚌会战还在激战之中，中共60万打国军80万，谁胜谁负还不好说，鲁义鸣看徐州社会治安的控制力度，断定诸鸣道搞暗杀行动难度很大，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很有可能任务还没执行，就要被共产党一网打尽。现在是，老鲁一家买房子在陆白丽隔壁后，根本不知道与南京来的女人做了贴隔壁邻居，万一诸鸣道行动失败，住在隔壁的鲁义鸣要受到军统的算帐，军统会怀疑是他出卖了诸鸣道。
    咋办办？三十六计走为上，鲁义鸣决定悄悄离开家暂避风头，一躲就躲到了戚慧的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后不管共产党或者是国民党要怀疑到他的头上时，戚家人可以为他出面作证的。
    鲁义鸣被抓了，经求证调查属实。
    又一条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又断了，知道国民党军统是派来了一个著名的杀手特工诸鸣道，问题是，他杀了陆白丽灭口后，不知去向。
待续！

广鸟

                              小偷立功十七
    当晚，任求诚向唐劲实局长汇报后，唐局长亲自召开专案组会议，具体分析情：
    被鲁义鸣无意间发现的诸鸣道，是一个奉命前来徐州搞暗杀等活动的主谋，他的手下应该还有提供藏身之处、打掩护的其他人员。诸鸣道到了徐州后，应该曾经住过陆白丽的家，那只装有特务活动经费、活动器材的皮箱，也是他寄存在陆白丽家的。陆白丽应该知道皮箱内装的是什么东西，也应该知道诸鸣道的身份，所以她不敢报案，也不敢张扬，甚至相好段子善上门来时，都要想方设法把他支走。陆白丽肯定向诸鸣道告知皮箱被窃了，诸鸣道从职业出发，也不会告诉她自己另外的落脚点，为了自保安全，诸鸣道杀人灭口，把陆白丽的尸体埋在井台后逃离。
    下一步是如何抓住诸鸣道的事了，这个老牌特务会去了哪里，还在不在徐州。大家分析，老牌少校特工诸鸣道应该还在徐州，他的任务没有完成，如果外逃，他没有必要杀了陆白丽，这个风险是很大的。他没了皮箱，等于没了活动经费和活动器材，这应该还有其他补救办法的，关键的问题是如何查找诸鸣道的下落。知道诸鸣道下落的人应该还有，鲁义鸣就知道，可他能提供情况的，就是诸鸣道不是徐州人，但诸鸣道在徐州的关系他不知道，鲁义鸣已经交代了，如果知道诸鸣道在徐州的下落，他肯定也会交代。另一个人是陆白丽，可她已经死了，那怕她知道诸鸣道在徐州还有其他关系，也死无对证了。
    大家进一步分析，两个知情人，鲁义鸣与诸鸣道是同学，都是军统，而陆白丽那？她只是一个妓女，诸鸣道可能是在妓女院里与她相识的，也有可能，陆白丽选择了诸鸣道做靠山，哪个胆敢与军统过不去，这样，诸鸣道既在经济上帮助了陆白丽，又可以帮她排解一些纠纷，何乐而不为？那么，能否到南京的“俏春院”去打听调查一下，陆白丽的“同事”中，或许有人，当然也是妓女，知道一些诸鸣道在徐州的社会关系。
    徐州解放了，但淮海战役还没结束，南京根本没有解放，要到虎穴里去调查一个妓女，就是要到敌后去侦察敌情一样，风险太大了，经徐州市军管会主任傅秋涛的批准，两名徐州原警察局的旧刑警，其实是地下党员的张敬祖、柴国柱奉命前往南京，当天晚上，他们以治疗跌打损伤的江湖郎中和贩洋货的货郎身份，住进秦淮河附近的两家小旅馆。
    说起徐州，那是历朝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战火纷飞，为了自保，这里习武成风，张敬祖也出身于世代习武之家，练武的人难免有损伤之时，家里必备一些自救伤药，有的人家还保存有跌打损伤治疗的秘方，这张敬祖来南京，他会父辈传下来的武术和医术，故假扮了江湖郎中，随身带了一部分自制的药丸和膏药。好，任何时代，艺多不压身，就是“羊癫病”也要学三分。12月16日早上，“俏春院”边上的一家茶馆早就开张了，那怕是战火影响，风雨飘渺，无意战争，不关心时局的人，还是有喝早茶的习惯，当然许多人爱在茶室里聊天，听听新闻。张敬祖也来了，他向店小二说了，愿意支付双份茶钱，独自在门口占了一张茶桌，一边喝茶，一边摆出了他的行医行头。说来也许不信，坐茶馆的，大多是老者，一是有空闲的时间喝长茶，二是老者基本上都有腰酸背痛、手足不方便、肢体麻木等等，有的人带有旧伤。一看有位郎中摆摊，估计应该也有点手段，不仿一试，有人上前来问长问短，这个老张对答如流，当场给求医者行使推拿，嘿，还真有点效果，于是，有人马上掏钱买伤药。
    巧了，茶馆对面有一家茶食店的伙计刚刚去挑水，不慎扭了腰。扭了腰，也叫闪腰，痛起来直不起身，有的人早上穿穿衣服也会闪腰，更有奇怪的是，有人打了一个喷嚏也闪腰了，说明扭腰是常见病，倒也不是骨科病，但痛起来真要命。茶食店老板看到自己家的伙计发生“工伤”了，听说对面茶馆来了一位高人在摆摊行医，马上过来请张敬祖前去帮忙看看，张敬祖要扬名，不敢小觑，小心翼翼地施展祖传手法，好，伙计竟然疼痛立止。
    这简直就是直播式的宣传，茶馆老板笑了，生意来了，俺的茶馆要火爆了，他想请张敬祖多待几天，茶馆保证免费提供一张桌子供张敬祖设摊，用变样方式来吸引茶客。这时，来了一位大汉，人称“三先生”，茶馆老板对他很熟：“这位郎中先生保证能治得好您的老伤。”老板手指指了指张敬祖。
    这“三先生”是何方神圣？原来就是陆白丽过去的老板、俏春院老鸨的老公史永三。这“三先生”是安徽巢县人，从小到南京来闯荡，后来混到成为长江码头上的一个把头，为了争活干，史永三组织了一帮兄弟，手下的18个不怕死的拜弟兄，每人一律配齐长短两设备，即一大一小两把斧头，号称“十八斧头帮”，好不威风。可惜在南京大屠杀中，十八斧头帮死伤过半，只能退出码头，一看还能抡斧头上阵的，只剩下包括他在内的五个人了，还打什么，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没办法，就在秦淮河边上开了一家“俏春院”。
    茶馆老板介绍，“三先生”在年轻时打打杀杀，数次打斗中留下内伤，那时年轻，吃点药挺过来了，中年到了，慢慢旧伤复发，每每要痛得满地打滚，他看遍了南京伤科郎中，也去过上海请王子平等有名伤科大夫看过，不顶用，没效果，前些日子到茶馆坐坐，听说书先生说“偏方一味，气死名医”，三先生才想到老伤是否可以找一找江湖郎中治治看，也许管用。现在张敬祖来了，茶馆老板连忙去叫三先生来，恐怕张先生坐不长久走人了。
    史永三也是一个老江湖了，他也怕被人骗，不是立马火急火燎地请张敬祖瞧病，他先在边上泡上一壶好茶，边喝边看张敬祖为病人疗伤。好长时间看下来，史永三觉得这个江湖郎中不一般，为人看病是有板有眼的，待人也和善，于是，才请张敬祖为他诊治一下。这张敬祖请史永三坐近点，不让他说话，讲了，我是江湖郎中不假，但是祖传的中医，我们讲的是看病通常用“望、闻、问、切”，现在不要你说话，让我说。好一个张敬祖，把史永三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咋的，摸不得？好摸的，史永三也是一个男的，是女病人的话，张敬祖可没这个胆子乱摸人家了，又看了看他的舌苔，让他走几步给他看看，接下来，张敬祖是一一道出什么部位受过内伤，伤痛发作时大概的样子，史永三大为折服，看了病，配了药，史永三一定要宴请张敬祖去附近的饭馆吃饭，并请茶馆老板作陪。
待续！

广鸟

                                  小偷立功十八
    好一个做刑警的张敬祖，自己想想也好笑，为了工作，竟然做起了江湖郎中，现在有人请他下馆子了，这不算犯纪律吧。席间，张敬祖说他受朋友的委托，想打听一下多年前在秦淮河这边从业的一位姑娘。茶馆老板笑了，你问着了，三先生就是这方面的老板，你问他就行。张敬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撞大运了，当下说出了陆白丽的名字，谁知史永三大笑起来，这不是缘份吗，陆姑娘就是从我这里出去的。
    往下张敬祖就开始编了，问陆白丽现在何处？三先生讲她去了徐州，从良了，具体地址不清楚，不过他可以去问问俏春院昔日里跟陆白丽要好的姐妹。当下，史永三让饭馆伙计去把胖子叫来，这个胖子是俏春院伙计兼保镖，妓女院中妓女，个个都是老鸨手中的摇钱树，管吃管喝管住，就怕妓女偷偷地跑了，有的妓女受不了苦跑了，有的妓女想从良偷偷跟人跑了，所以要配上伙计和保镖。这伙计和保镖，北方人叫“大茶壶”，他没事时，就抱一只大茶壶坐在门口盯着妓女不让跑。据胖子讲，大约十天前，也有一个军统诸先生来打听过陆白丽去哪了，院里当时几个姐妹正闲着，还围着诸先生打趣，说他想念老相好的了。但，陆白丽从良后从未回到过南京，婊子从良不想再让人知道旧面目，也不想有人来打扰她的生活，故想销踪灭迹，因此胖子也不知道陆白丽在徐州的地址，说，院里的姐妹可能也一样不知道。后来史永三叫他有事，他离开后，也不知道诸先生打没打听到陆白丽的地址。
     这不是白问吗，三先生叫胖子回去问问姑娘们，陆白丽的地址问清楚了没有。不一会，胖子带来了一位妖艳女子常紫荷。这常紫荷是陆白丽在俏春院时最好的姐妹了，为了抱团取暖，与她结过把子，陆白丽是姐，常紫荷是妹，即使是这样的关系，陆白丽离开俏春院后，两人也再没有见过面，也没通过信，什么关系老铁了，都是假的。但是常紫荷讲，陆白丽住在徐州什么地方，她的叔叔应该知道的。
    常紫荷是徐州睢宁人，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叔叔长大，16岁那年，史永三要开张俏春院时，前往江苏、安徽地界物色姑娘，在睢宁找见了常紫荷，当时有两个选择，一是买断，就象陆白丽一样，另一个是雇佣，按营业额比例分成，常紫荷选择了后者。从这点出发，常紫荷算是自由身，随时都可离开，也允许她的家人去看她，她的叔叔和婶婶是每年来看她一次，但因为干的是烟花这一行业，她觉得没脸回去，故，一次也没有再回去过。陆白丽赎身离开时，常紫荷托她带一些钱和物给她的叔叔婶婶，陆白丽去了睢宁，把自己在徐州的地址留在了常家，所以间接，常紫荷也就知道了。那天诸鸣道去打听陆白丽，常紫荷几个姐妹讹了他一顿饭钱，就把已经在徐州市内打工的叔叔家地址给了诸鸣道，让他自己前往询问。
    原来诸鸣道是以这样的方式知道陆白丽家地址的，张敬祖也要了一份常紫荷叔叔家在徐州的地址，任务完成了，张敬祖和柴国柱会合后，根据安全条例，把常紫荷叔叔家的地址，按照组织上交代的联系方式，寄给了南京地下党的交通站，两人空手回徐州，身上带一张这样的纸条也不方便，南京毕竟没有解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张敬祖给“三先生”留下了一些药丸，嘱咐他怎么吃就告辞。
    到了徐州，专案组已经收到了南京地下党通过华东局社会部转来的密电，于是展开对常紫荷的叔叔的调查。叔叔叫常一兴，是一个木匠，去年被一个睢宁籍的棺材店的老板邀请到徐州打工，具体就是在棺材铺，领着七八个木工和学徒做棺材，在徐州工作比在睢宁赚的多，于是，常一兴干脆把老婆孩子都接到徐州，在马市街租了两间草房住了下来。侦查员调查发现，此人历史清白，没有劣迹，棺材店老板也是一样，都是本份人。
    就这样放心了，侦查员就面对面开始采访常一兴。汤铭和司志远向他了解，南京是否有人来找过他，常一兴说有的，12月3日一个叫李林的先生来过他家，说是常紫荷的朋友，带来了南京板鸭、香肠和孩子的文具与零食，说是紫荷托她捎的。常一兴夫妇要留他吃饭，李林谢绝了，说想打听陆白丽的地址，常一兴马上把地址抄给他。侦查员问了一下李林的年龄、个头、相貌，与鲁义鸣所描述诸鸣道的相符。
    专案组把调查结果向唐局长进行了汇报，唐局长听了问张敬祖，有没有听常紫荷讲，她买了东西托诸鸣道带给叔叔。张敬祖说，没听常紫荷讲起过，不过，应该有这种可能，也许东西根本就是诸鸣道买的，但借用了常紫荷的名义。专案组离开后，唐局长想了又想，感觉好象哪里不对了，送给常一兴的东西，如果是常紫荷自己买的，或者是诸鸣道借常紫荷的名义送的，这表明，诸鸣道与常一兴没什么关系了，这似乎又不符合特务活动的常情。诸鸣道现在是在深入“敌后”搞活动，极希望在当地建立自己组建起来的关系网络，不会放过象常一兴这样的关系，以便于自己今后活动的掩护所需。那天去拜见常一兴，不可能仅仅以常紫荷的名义送礼物，还会有自己的一份。唐局长下令，叫侦查员再去核实一下。
    这一核实呀，嘿，还真说着了，真有，而且就是这一份礼物，却暴露出了特务的蛛丝马迹。
待续！

嘉友（加友）

坐沙发，听故事了。

桥工涛哥

嘉友（加友） 发表于 2024-2-23 10:41
坐沙发，听故事了。

我已经坐在沙发上听了好几天啦，故事讲得蛮好的。好在三人沙发蛮宽敞，我们一起坐吧。

广鸟

                                小偷立功十九
    在案发的第八天，即12月18日，上午，任求诚还是叫汤铭和司志远两人熟门熟路，再次拜访常一兴。二访虽出意外，但了解下来，真如局长所估计的那样，李林来的时候，还送了自己两盒大盒花糕，客气地说是粗货，不成敬意，给孩子吃，很明显花糕不是从南京带来的，是李林自己买的，因为花糕真是徐州的特产。
    在徐州地界，花糕又叫“百果糕”，是一种名正言顺的地方特色糕点，用的是小麦粉、糯米粉、核桃、花生、瓜子 、杏仁、果脯，加上芝麻油和白糖做成的，功序复杂，加工精致。这“百果糕”在徐州许多作坊都会做，其中一家名叫“尚和记”制作的百果糕最出名，因为“尚和记”做出来的百果糕，不论春夏秋冬，都可以在常温下保存半年以上，保证不走油，不干燥，不发霉，还是原色原味。那时候没有冰箱，没有防腐剂，这的确了不起，一般人家难以做到，是一件绝活，可“尚和记”做到了，他的牌子打出去了。为了防假冒，“尚和记”制作的百果糕上都压上了代表一年十二个月不同的花做为生产日期，又叫花糕。这十二个月的花，无非是春兰、夏荷、秋菊、冬梅之类的。这真的是特色产品，其他作坊想冒充都冒不了，因为其他地方做出来的花糕，只能保存一两个月，如果假冒，那么你的牌子非被砸了不可。
    地方产品的糕类应该是很多的，许多地方出现了绿豆糕、状元糕之类的，但舟山有个小岛叫长涂岛的，也出了一种相当特色的糕，叫“倭井谭糕”硬糕，很硬很硬，反正年纪大的人，牙齿不好的人，根本咬不动。据说当年日本倭寇经常要袭扰海岛，守卫将士长年需在海上驾船巡逻、打仗，将士们吃饭成了问题，当地的百姓想办法研制出了硬糕，送上船，便于官兵长期食用，这种硬糕相当于压缩饼干了，也是一种名糕。只不过，现在应广大“吃货”的要求，倭井谭也生产出了软糕，年纪大的人也有口福了。
    你有我有，你无我也有，“尚和记”做出的花糕质量好，价格理所当然比别人家高。“尚和记”花糕的外包装盒有大小十种规格，大盒是最大了，每一盒要价是银洋四元八角，价格不菲呀，这诸鸣道一出手就是两盒，在刚解放的那会儿，应该是重礼了。这么一份重礼，“尚和记”方面肯定会留下一些印象的，毕竟一年到头，没几个人会买这么多的花糕，一般人家，稍稍买一些就够了。
    离开常家，侦查员直奔“尚和记”，果然，“尚和记”的老板记得这笔生意，那位顾客他也认得，是与“尚和记”一街之隔的“同德兴漆器店老板钱震行。当晚，公安局秘密逮捕了钱震行，连夜讯问，钱老板统统讲了出来，只求坦白从宽。
    钱震行供出了诸鸣道及其下属四名军统特务的藏身之处，在千里巷“同德兴漆器店1号仓库”，唐局长连忙联系解放军部队，派专案组一起前往，把这五名特务一网打尽。诸鸣道、刘江、秋水明、胡水富、贾羽典五名特务供认，他们是奉军统命令潜入徐州，准备暗杀中共党政军领导，五人中，诸鸣道是最早到达的，他与钱震行取得联系后，落脚在漆器店里，后又与陆白丽挂上线，搬到陆白丽家。因为12月10日，其余四名同伙抵达徐州，钱震行设宴接风洗尘，诸鸣道必须出席，当晚没回陆白丽处，谁知道，就是这一晚，飞贼“树上飘”马盼群到来了，把诸鸣道放在陆白丽家的那只小皮箱给偷走了，里面装的是活动经费和活动器材，更要命的是，这只小皮箱就是特务的硬证据。当陆白丽告诉他，皮箱被窃，气得诸鸣道是七窍冒烟，把陆白丽杀了灭口。他当然也知道段小开段之善来过，决定让段子善当替罪羊。
    诸鸣道命特务秋水明跟踪段子善，乘他不防，把那只装有子弹的信封，塞进了段子善的口袋里，果然，陆白丽的尸体被发现了，段子善也跑了，专案组费了好大劲才明白段子善没杀陆白丽。
    特务的皮箱失窃了，没法展开活动，钱震行派出自己的伙计远赴南京，向军统设置的保密信箱投寄出联络函，这些天诸鸣道他们正在等消息，没有行动器材怎么展开行动？1948年12月23日，距小偷立功不到半个月，案子破了，诸鸣道、刘江、秋水明、胡水富、贾羽典、钱震行六个案犯被执行枪决。
结束！

桥工涛哥

好听的故事结束了。这个故事的设计水平相当高，案子线索既长又曲折，确实有点引人入胜的功夫。但是到最后没有交代一下这位立了功的“树上飘”有没有得到嘉奖啊，最起码也该减轻点刑事处罚呀——因为这件偶发的刑事案牵出来的敌特案，虽然有点离奇，毕竟避免了新政府主要领导遇刺的危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