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篇 作者:上海知青 飞船
兴安岭捕鱼记
知青下乡到兴安岭几年后,生活渐渐稳定下来了,人也步入常态了,空闲之余,不是聊天,就是下棋。一次,我们林场的几个上海知青和哈尔滨师范学院毕业的大学生以及军工王财会等聊起了呼玛河,大家来了兴趣。
那时的兴安岭,缺菜少肉,改善伙食打打牙祭常常成了除木材生产大会战以外的头等大事。琢磨之余,呼玛河里的细鳞鱼,自然成了大伙儿口水直淌的美味向往。 有些先到林区干部工人先下手为强,他们利用林区开发建设中每一次修路建房时清除冻土层多余的炸药,灌入玻璃酒瓶等器物制作成简易的小型炸弹,再带上自制的简易鱼兜,溯河而上,在寂静的密林里,选择一个水深的弯道,点燃导火索,往深水处一扔,只听见一声小小的闷雷响,水面泛起一阵水花,大大小小被炸得昏死过去的鱼儿陆陆续续冒出了水面。 炸鱼的人见了一下子激动起来,手忙脚乱地连连用鱼兜捞鱼,有时,眼看到手的大鱼要顺河飘走,赶紧溜下河沿去追鱼,一不留神,脚一滑,自个儿掉进了河里。 呼玛河的水清澈见底,乍一看,水不深,真掉下去,水还不浅,有的地方有个三五米深是毫不奇怪的,林场因此隔上个几年,就会有一二个人送了命。记得有一个大夫就这样被阎罗王勾了去。 我们那时胆小,没有炸鱼的魄力,可是嘴馋的本能不断涌动着。想来想去,只好土法上马,下河捕鱼。于是,选了一个秋天的好日子,约好几个上海知青,还有当老师的程立中、干财会的王大裤衩等,扛着铁锹,带着8号铁丝,还有弯把锯以及黄沙过滤用的筛子,就朝奥拉岭山旁的呼玛河的支流深处进发。 选定好地方,第一道工序,先是伐了一些小松木杆,砍了一些红毛柳树条,用铁丝绑成长长的树栅栏;第二道工序,就是将树栅栏当河拦腰竖起,中间留一缺口,嵌入斜躺着黄沙过滤用的筛子;第三道工序,省事多了,只要用倒木、黄沙、河卵石、铁丝等加固树栅栏就可以了。完工之后,树栅栏内外形成大约三五十公分的水位落差,发出小瀑布般的声响,给人带来一阵清爽。 一天忙活下来,人也累得直不起腰了。为了防止有人顺手牵羊,截取我们的鱼儿,我们几个还是强打起精神,守护着捕鱼栅栏,海阔天空地聊着天,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放心地离开。回到宿舍,顾不得洗脚,马马虎虎擦了一把脸,倒头就睡,但是,还不敢睡过头。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们几个就已经约好一同向捕鱼栅栏目的地走去。兴安岭秋天的清晨,已经有了南方冬天的几分寒意,我们披上了羊皮袄,穿行在茂密的林海之中。 约不到一个时辰,我们见到了昨天的成果。哇!黄沙过滤用的筛子里这回可不是黄沙了,全是一片白花花的鱼儿,小的寸许,大的尺把,捞进“喂得罗”里,嗨!有的还游了起来。 原来,鱼儿有逆水而上的习性,树栅栏档住了它们的去路,它们就向水流大的中间靠拢,使出浑身的劲儿,起身一跃,本以为鲤鱼跳龙门,谁知道却是进了鬼门关,成了我们的盘中餐。 一路回来,丰收的快乐驱走了连续的疲劳,树林里回响着军工王财会哼起的鼻音哨山东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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