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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2 23: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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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老潮河之二
第二天一大早,张主任和马大个在上面的公路上拦下一辆铁道兵的军车到了部队驻地,下车一看,好大一座军营啊!
只见从古莲河到南山脚下全都是帐蓬,一个个由帐蓬组成的四合院秩序井然地排列在路两边,组成一座地地道道的帐篷城。每个四合院里都有许多忙绿的战士,有的在集合整队,有的则扛着铁锹洋镐等工具列队唱着军歌走出大院,奔赴施工工地。
马大个无限感慨的说:“张主任,你说这儿像不像一九六五年的加格达奇?”
“是啊,那时候我们是为开发大兴安岭聚集在那里。有修铁路的铁道兵,也有咱们开发新区的林业职工,住的都是帐篷。现在这儿可不同,你看有老百姓吗?” “有啊。”老马挑皮的说。 “在哪儿呢?” “就咱俩呗。”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张主任晃然大悟,也跟着笑起来。
张主任说:“按设计院的说法,这里要建一个什么吉车站。”
“西林吉车站。”老马补充说。
“那我们就得先找这个车站的位置,然后沿着铁道线走就能找到咱们林场了。”
“对,咱就这么干。”老马坚定的挥起右拳砸了一下左手心。
张主任拦住一个有点象干部解放军问:“同志,请问西林吉火车站的工地在哪儿?”那人指着南面的小山丘说:“你们顺着大路走,一直走到山脚下就是车站工地了。”
他们俩今天多带了两件东西,那就是手电和大皮袄,准备在森林里露营,找不着场址就不回去。只见他们把皮袄和干粮等用品裹成一个小包,用裹腿带捆紧,留出两端做成揹带,往后背一揹,就象解放军战士的背包一样,腾出两只手拿着小巧的开山斧(老马拿着把砍刀),大踏步向南山进发。走到山跟儿才发现哪有什么工地呵,在山下一处较平坦的缓坡上,一些战士正在砍伐那里的树木和灌木丛,已经伐光的空地上十几个测绘人员正在忙着测绘。张主任拉住一位记录员问:“请问这里是西林吉车站的位置吗?”
那人回答:“是啊,你们有啥事儿?”
“我问你,知道有个老潮河林场在哪吗?”
“不知道,就知道这里是西林吉,往下是古莲车站,往上是育英车站。”
“往上是育英,有个老潮河吗?”
“没有,铁路线上没有这个站名。”
“这可上哪儿找去?”马大个焦急的说。别急,张主任耐心地说:“你想想过去我们建林场时是不是也有些火车站和林场名字不一样啊?那是因为铁路和林业是两个互不相关的勘察设计单位造成的。但是铁路是为林业服务的,林场必然在铁路线上,只要我们沿着铁路线走,一定能找到咱们的林场。”
老马佩服地点点头,抢着问那个记录员:“那往上走怎么走法啊?”
记录员耐心的说:“你看着西边那个小嘴儿了吗?这条铁路线就是沿着那个山坡过来的。山下就是阿木尔河,现在正有部队在山下修便道,为铁路施工做准备。你们往那边走就行。”
他们沿着部队已经修好的便道,走了三公里左右来到山嘴儿下,一条挺宽的大河展现在眼前,一座简易木桥跨过五十多米的河面,伸到山林里边。张主任问一个十七八岁的守桥卫兵:“小同志,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小同志说:“听我们首长说叫额木尔河。”
“额木尔,它不叫阿木尔吗?”“你说阿木尔河啊,它应该是这条河的儿子。你们往上游看,那边很宽的水面是三条河汇流的地方,左边那条从北边流过来,就是你说的阿木尔河,西边流过来的是老潮河,南边流过来的叫古莲河,这三条河汇在一起就成了这条额木尔河。它一直向东,流进黑龙江。我们要在山嘴那边建一座铁路桥.等铁路修好了,林业工人就可以在这儿建林场,这么多的木材就能运到山外去了。
“小同志知道的真不少啊。”
“我哪知道啊,都是首长讲的,说是知己知彼才能打胜仗。”
他们谢过卫兵过桥前行,满以为前面有路可以顺利前进,没成想走不多远路到头了。前面是正在砍伐中的一条路影,有十来米宽,里边的大小树木灌丛杂草都已清到两边,近处有一群战士正挥锹抡镐铲平填凹,路影的尽头有一队战士还在砍伐树木。山坡上也有一些战士在伐树,估计是在打铁路路影。
“咋办,还走吗?”老马沮丧的问。
“不走,能完成任务吗?”老张说着话脚步不停的顺着路影中线往前走,马大个赶紧跟上。一个排长模样的军人走过来问:“老乡,你们这是上哪儿啊?”
“我们去找老潮河林场。”张主任回答。
“前边连路都没有,哪儿来的什么林场啊。”
“我们就是去建设林场的。”
“什么?你们是林业职工啊!这么早就上来了。我们还以为等到铁路修好了才能上来人呢。”
“你们修铁路,我们建林场,咱们并肩作战。”听张主任这么一说,排长感动地握住他的手使劲晃着说:“对,并肩战斗,并肩战斗!”
不一会儿他俩越过正在打路影的战士钻进原始林海之中。这回,前边没有砍过的测线,只能看见探路者在树上一人多高的地方砍掉树皮的记号。他们知道这只是一条便道.铁道兵范不上使用正规的堪查测人员进正式测定,只是有个大至方向就行。尽管如此,对老张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偏得。一边攀枝压草的扒拉着前进,一边时时刻刻寻找着树上留下的记号,随时挥动小斧砍刀开路,不一会儿两个人就累得气喘吁吁.回头看看.走了大约有一公里。
老马问:“主任你说我们还得走多远啊?”
张主任回答:“按照铁路的规律,每十公里就得有一个车站。我们从西林吉过来大约有五公里了,再走五六公里大概就能到育英.到了那儿估计就差不多找到了。”九月份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就是在这高寒禁区也应该凉快了,可是在这密不透风的森林里却感到异常地闷热,加上后背上还有一个包袱随身而动,更是口干舌燥汗流不止.真想找个有水的地方,痛痛快快洗个澡,大口大口地喝个够。俗话说心想事成,想什么来什么。正在他们燥热难当之时,右边树林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有水!”老马说着不顾一切嗑嗑绊绊奔向流水的方向。
“快来看这里有条河!”
老张也跑过来站在河边观看。这是一条二三十米宽的河流,从北边流过来沿着他们刚刚走过的道影下边向南流。
“这就是昨天咱们要淌过去的那条阿木尔河。”张主任肯定的说。
“对,应该就是它,昨天它不让我们过,今天我绕过来了,看你还能挡住我们。”老马孩子一样对着河水开心地说。
这里的河面是一个浅滩,大大小小的河卵石布满河床。大的如卧牛,小的似羊犬,再小的如掌似拳散布在河底,任凭清彻的河水欢快的从身上流过,在每一块大卵石前挽起一个个洁净透明的牡丹花,弹着洋琴唱着牧歌向下游奔流而去。
河岸上一簇簇臭李子低垂着结满黑珍珠的枝条随着微风晃动,恰似一群身着绿色衣裙的青春少女在河边翩翩起舞,粗壮高大的大叶杨,舞动满头的树叶为少女们优美的舞姿拍着巴掌歌唱。
一只梅花鹿带着它的孩子也来到对面河边。
老马刚想喊叫,张主任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吐了吐舌头静下来观看。
母鹿警惕的观察四周,不见有什么异样,找了一处水面平静的水湾,开始低头饮水,比它略小一点儿的小鹿也学着妈妈的样子低头喝水。两只鹿的影子倒映在水中,衬上背后的树林,组成一幅绝美的风景画。
“太美了!”老马情不自禁高声喊叫。
两只鹿惊诧的转身就跑,水花四溅,树影晃动,煞时不见了踪影。
老张惋惜的说:“看你,着啥急啊。”
“看到这样的美景,我真的忘乎所以了。”
“赶快喝水洗脸,吃点干粮,凉快凉快还得往前走呢。”
老马抬手看看表:“时间咋过的这么快啊,快到十二点了。”
饭后他们继续披荆斩棘往前走,穿过一片樟子松林地,大尾巴的松鼠在葱翠的针叶树枝间跳来跳去,有一只胆儿大的,就像带着降落伞一样,轻盈地落在他们五六米面前,瞪着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他们一番。好象在问,你们是谁,来这儿干什么。
老马总是爱寻开心,嘴里发出稀奇古怪的声音逗弄这些小精灵,还象像对待老相识那样热情的打个招呼,吓得小家伙刺溜刺溜爬上树,惊骇的看着老马,不停地晃动着大尾巴。
走进一处白桦林,白色的树干下长着半人高的茅草,草丛间不时露出成堆儿的蘑菇圈。老马又有新发现采到一对猴头蘑,高兴得手舞足蹈。
跳过一道小河沟进入湿地,林区人管那儿叫塔头甸子。他们小心翼翼的踩着塔头墩子歪歪斜斜的艰难前行,老张一脚踩空踏进乌黑的死水里,刚没脚踝,感觉到底下千年不化的永冻层冰面,赶紧跳跃几下冲到旱地。
老马打趣的说:“怎么样,体会到红军过草地的滋味了?”
老张反问:“你们家的草地这么几步就过来了?”
爬上一道小山梁,看到左边的小坡越来越缓,右边蜿蜒曲折的阿木尔河也离山坡渐行渐远,在前面形成一片比较平坦的林地,樟子松、落叶松,间杂着白桦、杨柳,高高低低、参差不齐连成一片一直到远处的山边。
老马指着前方说:“快看,那边好象有烟!”
张主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就在他们正前方不算太远的地方,树林里飘起一缕白烟。
老张见状,焦急地说:“快走,那里情况不明,不是有人就是野火的火源。不管是人为的还是野火都得尽快赶到跟前,有人更好,没人就把它灭掉,消灭森林火灾的隐患。”
他俩快步跑下小山坡,顾不上再砍拦路的树枝,寻找林木灌丛间的空隙串行,明显地加快了前途的速度,近了,近了。透过树林看到前边有一座绿色的军用帐蓬,隐约可见一个战士正在帐蓬前生火做饭,烟火从三块石头架起的行军锅下向上蒸腾。
他俩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长舒一口气放缓脚步。
张主任高兴的说:“今晚不用野地露营了!”
2012-4-8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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