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桥工涛哥

兴安岭知青佳作选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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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5 23:26: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九篇 作者:萧山知青 flxhzxs
             呼玛河的夏日情结
      不知道呼玛河源自哪里。夏日,只见它从连队营地以北约3公里处的原始森林腹地蜿蜒而来,静静地向东流去。当微风拂过河面,泛起的层层涟漪,缎面般地延展开去,层峦叠嶂的丛林逶迤起伏,沿岸相随,宁静、祥和、深远,透出盎然的诗意。
    呼玛河水清澈见底,水温很低,即使在盛夏,你将手浸入水中,也挺不了一分钟,会顿感针扎似的拔凉刺骨,据说高寒禁区的大兴安岭,距地面一米以下就属于永冻层,意思是说一米以下的冻土层不受气候变化的影响,属于恒温的冻土地带,而呼玛河水又是夏日雪山消融的产物,流淌在远古以来就形成的特殊地质地貌结构的河床——“永冻层上,寒气逼人也就顺理成章,不足为怪了。
       冰洁的河水中生长着一种不知名的鱼,浑圆、修长,不知是特殊的基因所致,还是物竞天择使然,这种鱼即使长到成鱼,也大多不过长约20多公分,再也不长了,此鱼肉质紧致、细腻,非常鲜美,是大兴安岭独有的、纯粹意义的野味。
       是日,应邀去碧水串门,为款待客人,哥们约数人去河边捕鱼。那别出心裁的捕鱼方法,至今令人难忘:将炸药、雷管塞入空酒瓶内,封好瓶口,外留一截导火索(炸药、雷管、导火索均为筑路用的生产资料),由一名经验丰富者任爆破手,其余人在下游待命,爆破手先观察地形,寻找认为有戏鱼窝,一般在河床的拐弯处,河水因受阻变道形成了漩涡,鱼儿习性是喜聚此地。爆破手点燃了手雷滋滋作响的导火索吐着火舌,在那即将引爆的刹那,手雷扔进了鱼窝,顷刻,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响,原来平静的河水,激起巨大的水柱,被炸晕的鱼儿,泛着片片银鳞,纷纷浮到水面,继而顺流而下,早已在下游严阵以待的狙击手们,操起各式自制的家什,准确地将鱼儿兜入网兜,基本上能做到无一漏网。瞬间,桶里盛满了纯天然的优质蛋白,那场景恰似当时到处传颂的东北民谣: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笼屉里
       回到营地,炊事班的老乡拿去拾掇,不一会,一大锅溢着浓香的鱼汤便开锅了,汤汁呈稠稠的乳白色,再往里搁了把家乡的笋干菜,一袋烟的功夫,诱人的馨香便弥漫开来,令人无法抗拒,大伙就着鱼汤喝酒,那个爽劲,着实难以言表。
       当然,把公家的生产资料挪去炸鱼,行为本身不咋地道,更甭说还存在着安全隐患,这在当时都心知肚明,实属明知故犯。而向河里投放炸药,破坏生态,污染河水,是相背于当今社会倡导的可持续发展战略的。这一点则是今天才意识到的,想起当年对鱼们的种族灭绝式的大屠杀行径,心里充满愧疚。
      兰博式的丛林法则呼玛版的实弹演习场景已远去。当年无法无天”的楞头青们也早已不再年青,但呼玛河畔的那段经历却在记忆中挥之不去。今生如若有缘得以重返故地,定去再访阔别近四十年魂牵梦萦的呼玛河,再度倾听岸边丛林里樟子松与白桦的窃窃私语,虔诚地掬一捧冰沁甘甜的河水,畅饮个够!向第二故乡的母亲河——呼玛河致以迟到的歉意和深深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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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6 15:09: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篇 作者:上海知青 32公里
            呼玛河极品佳肴——细鳞鱼   
    初食细鳞鱼是在呼源林场主集材道的十八公里处,那是奋斗二处属下的一个连队,是几连记不清了,那时由于年轻贪玩,有几次从林场徒步至32公里回连队的经历,故而有幸认识了有些公路两侧连队的朋友,记得十八公里的那个筑路架桥连队上海人不多,所认识的几位老乡都是黄埔区的,现只记得二人,尊姓大名早已记不清了,抱歉得很。一位好像姓刘,当时其父是上海某一单位‘走资派’,另一位绰号称作‘无眉’,因为那时年轻好玩,把自己眉毛剃了,害得好长时间长不出来,故众人都叫他‘无眉‘。夏季有一天途径十八公里时正逢午间饭点。下了公路,去了路边他们居住的帐篷,正好碰到他们几位,一阵虚寒问暖之后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赶上他们在呼玛河炸着了鱼并捞了起来正煮着鱼汤。稍等些时间,一罐铝制腰型高饭盒提了过来,见到装满一饭盒乳白色,上面飘著精制油般的鱼油的细鳞鱼汤。说来惭愧,好长时间闻不到鱼腥味了,腮两边的舌下顿时口水大涌,不由吞下几口口水。接着大勺小羹,刀叉齐下。哦哟,那个滋味至今没忘,滚烫稠白的汤,鲜中透甜,鱼油入口细滑透香,细鳞鱼肉质极细腻,赛过江南的河螃蟹。鱼汤在当时加工很简单,也没什么葱姜油,鱼洗净后,放入容器,加上呼玛河的水,大火煮开,滴点高粱酒,煮至汤白,少放些盐即可。现在讲来绝对绿色。
    第二次吃鱼是我和王明礼在36公里处呼玛河边的小死水泡里抓的小细鳞鱼,鱼不大,约二三十公分。但也很解馋。抓鱼的前一天,闲来无事与王明礼二人出了连队,向公路尽头方向闲逛,行至36公里一个筑路连队不到的地方,发现路边路基下有一个50平方左右方形的,是由推土机推路基形成的水坑,俗称水泡子。离呼玛河边很近。水泡子里的水清澈见底,水中游著几十条二三十厘米左右长的细鳞鱼,二人很是高兴,立刻脱鞋退裤下水抓鱼,水不深,到大腿根处,但是刺骨的凉受不了,但见到鱼,绝不会放弃的。二人忙乎好一会,一片鱼鳞都没摸着,因为鱼受惊后水里乱窜,加之水中走动,水底的细泥土将水搅浑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加上两腿冻得麻木生疼行动不便。只得作罢。上岸后寻思怎样才能将鱼抓到手,又想水泡里怎么会有鱼呢,仔细一看,估计是呼玛河水遇大雨涨潮又退潮并夹带著小鱼形成的小水疱,故而水泡里有鱼。再寻思先回连里搞些炸药,雷管再说。第二天中午,二人带了由一个白酒瓶制作的土炸弹,直奔水泡而去。到了水泡边,将点着导火索的土炮弹轻轻扔进水里,人赶快躲开,稍后一条十来米高的水柱冲天而起,并伴着一声巨响。随之泡子里的水都被炸浑了。二人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待水淀清以后,只见一条条小鱼都静静的躺在水底下,有的炸破了肚皮,有的炸震死了,有的在微弱抽动着。我二人脱鞋下水后,顶著命根子被冻回到小腹里的难受,慢慢在水里走动,用手捞著鱼儿。水里走快了会将水搅浑看不清,直至尽其所有能力,捞起了几十条鱼,两人各一半分别装在尼龙丝袋里拎了回去。晚间放了少许豆油,煎了一下,用上海带来的固体酱油,做了顿红烧鱼,大娄拿出了花生米,吴开鸿又凑了些吃的,并用吴从连卫生员处要来的医用酒精,加糖兑水充着白酒,三人美美地享受了一顿。至今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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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7 19:25: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一篇 作者:杭州知青 ASTWXG
            春风送我到56团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黑龙江大兴安岭的新林林业局工作,我有个表哥,在甘南县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56团。虽然同在一个省,但相隔也有千里,上山下乡几年,互相都未到对方去过,家里的大人非常希望我们能走动走动。
  
     1975年5月,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我探亲后要返回大兴安岭,受上海三姨妈的托付,决定途经表哥驻地附近时,拐到56团一玩。
      乘坐的是由北京开往齐齐哈尔的列车。快到终点站时,我寻思要是能碰到一位也回56团的知青就好了,也许对方能帮我指指路,提供一些方便。   
    那时候的列车上,知青乘客是很多的,也很容易辩别,我开始在车厢内寻找,并打听去56团的走法。工夫不负有心人,当我问到第三拨知青乘客时,内中有一位操上海口音的女乘客热情地对我说:我就是56团的,也回56团,下车后跟我走好了
      我一听好不开心,连声忙说:谢谢!谢谢!
    当时的知青,同是天涯沦落人,相同的命运常常拉近陌生的距离。
    出站后,我随同她前往56团驻齐齐哈尔办事处。  
    这位上海女知青,中等个儿,约二十五六岁年纪,看上去只比我大几岁。我能明显感觉到,她为脚下的这片黑土地,已付出了许多的辛劳,在她的脸上、身上,留下了兵团生活磨练的痕迹。但她仍如许多知青一样,抬手举足间,依然漾溢着一股城市女性的气质。  
    一路上,我向她介绍我表哥的名字,并告诉她:我是杭州知青,今天到56团就是去看望表哥的。他不久前刚调到团部仓库。我问她认识我表哥吗。
    她思索了一下对我说:好象听说过此人,但不熟悉
    然后她有点担心地提醒我,列车到站时间晚了些,恐怕每天一班去团部的班车要赶不上,得快走。  
    她带我紧赶慢赶地到了办事处,班车果然已开走了。我一下子觉得很沮丧。她见此忙安慰我说:这办事处她比较熟,让她来想想办法。  
    她叫我看管好两人的行李,就楼上楼下地找开了人。
    不一会儿,她满面春风地跑回来,兴奋地告诉我:团部到齐市拉货的卡车还在货场,可搭卡车回团部。她今天也不在办事处逗留了,陪我到货场去。  
    见她如此热心,我真是感激万分。
    56团的货场,在齐市火车站旁边,我们俩又提着行李,急匆匆地往火车站方向赶。看着这位女知青为了能让我尽快见到表哥,来回地奔波,甚觉过意不去。  
    到了货场,她很快找到团部卡车,又取得司机同意,让我们搭车去团部。
    从齐齐哈尔市区到驻在甘南的56团,路程究竟有多远,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从地图上了解过,应有百多公里吧。  
    这一路上,让我近距离欣赏了东北大平原的气势,尤其是卡车驶入56团的辖地后,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地,已长出了绿绿的麦苗,春风吹拂,犹如一波波上下起伏的绿色海浪,一点不比我们大兴安岭山区涛涛林海的气势逊色,太使人心旷神怡了。  
    卡车开了约2个来小时,路经了一个连队,卡车停下了。该女知青下车对我说:我的连队到了,再往前开几公里就是团部,我已与司机说好,由他负责送你至团部。因此我就不陪你到团部了
    我见她下车,一边连声道谢,一边拿出糖果往她手上塞,感谢她一路上对我的照顾。但她硬不肯收,而是对我说:你送给司机吧。然后挥手让卡车继续送我去团部。
    我望着路旁向我挥手道别的她,在晚霞的衬托下,是多么的光彩夺目。她犹如春季里温暖的一阵春风,将我送到了56团。
    在团部见到我表哥后,我向他述说了这一路的经过。表哥问我:她是哪个连?叫什么名?好好谢谢她
    到这时我才回过神来,这一路受人相助,竟忘了问人家姓名,好不内疚。
    此事虽已过去近四十年,但让我一直难以忘却。
    前不久与表哥相聚,大家又说起此事。表哥说56团现有一网址,何不写一篇回忆挂上去,或许对方能看到。因此,我写就这篇回忆文,不管能否看到,我都要向这位兵团姐姐,深情地再说一声:谢谢!
                                                                                               2011-9-16
    在黑龙江支边时,我曾到黑龙江建设兵团做过客,去年我曾将途中经历小事写了几句,挂在黑龙江建设兵团56团的网吧上,今转挂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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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8 19:13: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二篇 作者:上海知青 陈新
       回忆四十年前的岁月-走向人生第一驿站宏伟八连
    我是19701124日一批到宏伟林场八连的知青。光阴荏冉,一晃40年过去了。但当时的情景乃历历在目,恍如就在昨天。
    当毛主席发出最高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全国上下都响应毛主席和党中央的号召: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我记得68届是一片红全部上山下乡,接下来我们69届毕业时也是一片红。我们学校的同学当时都血气方刚,热血沸腾,走的好快约,11月份已找不到同学的踪影。
    当时我父亲在四川,是65年支内去的厂级领导,由于文化大革命领导干部都被打倒,我们只知道在办学习班,不通音信。这下可急坏我母亲,这边学校动员我走,那边去信商量没回信,咋办呢?……学校老师一次次来动员起先叫我去云南老师讲你去云南比较好从地理位子上来讲你探亲回来可以弯到四川看望你父亲。当时我朦朦胧胧凭直觉我想云南太热我不喜欢,东北好,我想冷了可以烤火取暖,热了怎么办又不能扒皮的,我就同老师讲云南我不去,老师听我这么一说,就一个劲地动员我去黑龙江了。
    那年我17岁,人长的娇小玲珑,眼睛又近视。孤身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没有同学和认识的人相伴,我母亲真不放心……。在火车站送行时她帮我寻觅着找个伴,一个戴眼睛很斯文的小姑娘入她眼里,我母亲上前一问得知她叫吴梅青比我大3岁也去宏伟八连,我母亲就叮嘱我:你到那里就同小吴在一起,相互关心,相互照顾。就这样我带着母亲的嘱咐同新结识的朋友一起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列车徐徐启动,车下的家长亲友热泪盈眶,挥手呼叫着儿女的名字;我看见母亲掉泪了,赶紧把头缩进车箱内,没让眼泪流出来。其实说句心里话,我无言名状当时的心情,只是感到很迷惘……
    火车一路北上,窗外的绿色田野越来越少了而我们的衣服越加越多了。到了哈尔滨站,为了让车需要等很长时间才能开,好多人都下站去了,我同小吴姐说我们也下去活动活动吧,下了火车我看见新进站的人眉毛眼睫毛留海都是白的(当时我不知道这是天气寒冷遇上呼出的热气而结的霜),我说小吴姐你看这里的人眉毛等都是白的和我们上海人不一样的,小吴一看也说真是的呀。这个谜一直到我们到宏伟的第二天早晨去取行李,看到行李堆旁的许多上海人眉毛胡子都是白的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火车到达宏伟好象是晚上了,我们穿上了棉衣棉裤棉大衣棉胶鞋戴上棉帽子,人人象个圆子,车下有欢迎我们的锣鼓声,因路基很高车门两旁有好几个老工人伸手扶我们,我们在老工人的挽扶下一个个从车上象圆子一样滚了下来,就这样我们来到了——宏伟林场八连开始了我人生第一驿站的生活。
                                                       2011-7-25 10: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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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9 20:02: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三篇 作者:上海知青 龙麒
               回忆往昔        
                        吃
    民以食为天,在今天我们的吃,应该说应有尽有。然而在那个年代的吃,在今天是不可想象的。
    首先,主食,这是吃之主。当时每月1斤大米,5斤面粉,剩下的就是高粱米和玉米面了。对于今天的人来说,高粱米和玉米面可是不错的营养主食,而同样是高粱米他也有糯性和梗性之分,当时我们吃的可都是梗性的,所以我吃出了胃溃疡。后来我们连的沈鸿俊去了纤维板厂,他们那里吃的高粱米可是糯性的,这下有了打丫祭的地方了,时不时的去改善一下,那时的要求真是低啊。

    其次,副食,在当时,按现在看是不能说有。大兴安岭是没有条件生长农作物的,因此主要依靠外面,所以当时不是白菜就是海带,后来办了豆腐房,总算又改善了一点。我有幸在豆腐房工作了2个月,总算开荤了,从豆浆吃到豆花,豆腐皮吃到豆腐,吃得真过瘾。这段时间是我长的最胖的时候,但也只有125斤。那时难得能吃上一回肉,如果碰到雨季,时间长了,那等待你的,将是野菜和盐水汤。真是苦不堪言。
   当然我们也有苦中作乐的时候,有时哪个探亲回来带回吃的,大家一起聚餐。有时和老乡物物交换,换回好吃的,大家一起分享。甚至还有偷了老乡的鸡,关起门来吃。72年中秋我们7连口福不浅,竟然吃到了熊肉。                           碧水家园381#
                      关于帐篷
  
      
帐篷,在现在年轻人的概念是旅游用品,那是很浪漫的。然而在我们下乡的林区却是生活的必需品。
        
帐篷长12米,宽6米,两头各一个门高一米五十,左右各六个窗。里面左右两旁各一排两米长的床铺,一排可睡12人,一个帐篷24人。中间两米宽的走道,前后各放一个铁皮炉子,长90公分,宽50公分,高60公分,一根铁皮管子通向外面。

        
正常情况一个帐篷女生,一个帐篷男生,而也有例外,一个连队男,女比例不对,只有把一个帐篷中间隔开。然而我还碰到男女一个帐篷不隔开的事,69年时我在绿水六连,刚到我们24个男女青年一个帐篷,我们的指导员王胖子往中间一躺说,左边男生,右边女生。就这样睡了一天,过两天隔好了才算安心。   
        
当年在帐篷里有许多今天想象不到的趣闻。比如冬天帐篷里撑蚊帐。可不能小看,它可有不少功效。首先是表明这是我的领地,其次说明这里有隐私,这种隐私有好多,比如睡觉,擦身,写信,吃东西,谈朋友等等。说到吃东西,那这里可是有学问的。有的吃东西比较讲究,经常开小灶。象林定玉,戴仁孝。有的身体不好,要增加营养,象六连的石振雷。还有的那就是小气鬼等等,等等。                          碧水家园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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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30 18:05: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四篇 作者:黄岩知青  塔河工程处
          台州701125专列停靠天津西站.....
    蒸汽机车头牵引的知青专列,以每小时30\50公里速度,吃力地行驶在京沪线上,于1970年11月28日下午3点,专列到达天津西站。停车20分钟。等候专列换蒸汽机车头。701125专列的护送者允许知青下车在站台溜达一会儿,舒展、舒展身体。没成想,这好事情险些酿成一场政治事件。
    护送者及天津西站的场站人员压根儿也没想到知青们会一下车,就迅速地奔向出口处,站务人员赶紧关门,但是已有45名知青冲出出口处.......
    这一下吓坏了专列护送者及天津西站务人员。据说;为了避免更多的知青冲出站,天津西站迅速汇报分局,分局运调处临时决定提前十分钟开车,专列很快地换好机车后立即鸣笛驶离天津站
........
    这出站的45名知青有奔向邮局的,也有走向解放桥海河方向的.....天津西站动用了民警、工宣队等力量,在站前广场"围捕",大约20多分钟后,这45名知青全部被围牢。天津西站领导决定打开贵宾侯车室让我们休息,还让客服人员给我们送热开水,还有苹果等招待我们。因为,上山下乡是当时的政治中心任务,谁都怕在这运动中犯错误。西站大慨考虑到是他们的安全工作没做好,追究起责任来,他们天津站有推脱不了的政治责任。现在既然45人全部一个不落地"抓住"了。西站也算是把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只要这45名知青在西站侯车期间,千万不要再惹出啥事,他们就烧高香了,那有不对这45名贵宾知青不客气的道理!天津西站实际上是误解了知青意图,知青们在车上听说在天津停车20分钟,这天津又是个大城市,无非就是想出站看看市容罢了。他们却把知青出站行为误理解成这些知青想逃跑!据说,天津西站自从我们这701125专列"出事"后,凡要在西站再停靠的知青专列都严加防守、重兵把守出口处!此事当时也惊动天津市革委会,站前广场的大喇叭也破例地停播语录歌,改为亲切地呼叫;知青朋友们你们好
......
    同时,铁道部生产指挥部运输调度处也迅速地下达了两道行车调度命令;一、命令知青专列在山海关站停靠等候这45人。二,命令[北京=莫斯科]国际特快在天津西站临时停车1分钟,组织好45名知青上车,[北京==莫斯科]在山海关站临时停车1分钟让这45名知青下车。

    我们45人在天津站贵宾候车室舒舒服服等待[北京=莫斯科]国际特快列车进站。特快列车接到行车调度命令后,在天津西站临时停车1分钟,我们迅速上了[京=莫]国际特快,我们被按排在餐车上休息,还在餐车上每人还享受了一碗热乎乎美味的面条。国际特快列车以每小时85码以上速度,追赶停靠在山海关站的知青专列。
    到了山海关站,我们迅速下车,又迅速上了专列,当时,我们想可能要挨什么处分,也挺害怕的。其实,我们上了专列后只挨了几句批评;小青年今后不能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等善意的批评语,啥事也没有!护送者也知道,知青们不闹事,只要专列平安到达塔河,他们就谢天谢地了,谁敢严厉批评这45人的行为?知青专列又继续在夜暮中出山海关,向北,再向北......
    这事件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也成为我们每次聚会的话题,但有些尊守纪律的哥们到现在还在后悔,当初为啥也不冲出去呢!起码人生也有此一段经历......!

    12月1日下午3点专列到达塔河站,第一连的170名知青在塔河站下车,(当时的气温是零下40度,)由解放牌货车把我们拉到接收单位--塔河工程处。第一顿晚饭是每人四两馒头一个加半碗包心菜汤。这馒头实在让人无法咽下,因为这馒头为了欢迎"新鲜血液"到来,早在10月20日已经蒸好了,中间又反复再蒸了几次,这馒头还能好吃?那为啥要在1个多月前就蒸熟欢迎馒头呢?且听老塔头下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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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篇 作者:大兴安岭老干部  蘑菇树  他曾是首批到老潮河林场的嘉兴知青的连长之一。描述的是知青尚未到达之前,老干部、老工人们艰苦创业的故事。他分三天发,我也就分三天转载。
                  寻找老潮河1
    在密林深处的一条测线上,两个五十上下年纪的林场干部,正在艰难的行走,一米宽的测线因为砍伐时间己经过去两年多,两边被砍掉的树条枝桠又长出来拦住测线,脚下尽是些拌腿碍脚的矮树槎.行走起来特别困难。
    两个人身穿三紧兰色工作服,腿上打着裹腿,脚蹬高帮草绿色解放鞋,头上戴着解放帽;斜挎着行军水壶和挎包,水壶边上扎着一条白色毛巾,还搭着他们刚刚脱下来的毛衣。
    前面这位姓张,手里挥舞着一把小巧的开山斧,这把斧子只有巴掌那么大,小斧子的刃开的有半寸宽,挥动中闪现着道道寒光,小胳臂粗的枝桠迎刃而断,锋利无比。它的形状很像水泊梁山黑旋风李逵那把大板斧,按上一根一米多长的腊木杆儿。平时在山里走路用手握住斧顶权当拐杖,遇到野兽还可以当武器抵挡一阵子;现在正在发挥它的主要功能,就是砍小树和枝桠灌丛。后边大个子姓马,手握一把森林调查队员常用的二尺多长大砍刀,不时地挥动着,砍掉拦路的横枝竖棍,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老张抡起开山斧向眼面前的一簇树丛砍去。正在斧子落下之时,嗷地一声嚎叫,一只大黑熊从树丛间呼地一声站立起来,抡起熊掌向老张头顶打来。老张一低头闪过熊掌,一步跨到狗熊身后。这畜生一掌没打着人,正要转身寻找,一眼看见面前惊得呆若木鸡的大个子,又抡掌向他打去。躲过一劫的老张缓过神来,眼见老马危险,抡起板斧砍向熊背,狗熊正在举掌之际,板斧落在左肩上,立刻砍出一条大口子,鲜血直流。受伤的黑熊更加恼怒,嚎叫着转身扑向偷袭他的仇敌。
    马大个也清醒过来抡起锋利的砍刀向熊的后腿猛砍,一刀下去又是一条伤口。
    狗熊一愣,正不知如何应付前后夹击,一瞬间斧子砍刀同时向他身上砍来!老熊一看大势不好,好汉不吃眼前亏,跑吧!撒丫子往山下跑,撞得小树灌丛唏哩呼隆,歧吃喀嚓一阵乱响,钻进林中看不见了。
    他俩一看危险解除,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呼哧带喘,大汗淋漓。
    他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展开一场人熊大战?
    原来都是新林区的林场干部,林业部大兴安岭林管局决定由新林区组织人员开发北坡阿木尔林业局,几天前被调来开发新区。
    前面那个使开山斧的老张,一付身强体健的中等身材,一张国字脸,配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深刻印象。大个子老马,长的高高瘦瘦,整天价乐乐呵呵无忧无虑,天生一个乐天派,人称马大个。
    老张被任命老潮河林场主任,马大个是这个林场的生产组长。他们俩人今天的任务就是寻找老潮河林场的具体方位。
    原来,他们被调到阿木尔时,当时的阿木尔还只是林业部内蒙林业设计院画出的一张图纸。
    他们到加格达奇阿木尔林业局筹建办报到时,刚到任不久的刘景坤局长拿着一根小木棍儿在地图上一点说:“你们看,这是阿木尔河,我们的林业局就建在这条河的流域内。这条河有四条支流,我们要在每条支流旁边修建一条运材干线。这条是一零干线,归长缨林场;二零干线,归阿木尔林场;也是林业局所在地。三零干线是图强林场;四零干线,就是你们的老潮河林场。沿着四零干线是一条老潮河,林场具体在哪,只有按图索骥,自己去找。一个有利条件是,一九五八年大跃进年代,黑河林业局曾经在那儿建过一个老乔克经营所。近几年林业部为了护林防火的需要建成了一条从满归到漠河的防火公路,路过我们阿木尔林业局的路段,正好和我们的四零干线重合。也是沿着老潮河走下去。那个经营所就在这条公路下边。内蒙设计院还没完全撤走,他们的驻地在这个经营所,找到他们,就能找到你们的老潮河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阿木尔还不通火车,铁道兵正在塔河的樟岭向古莲方向修建铁路。我们需要一边建设一边修路,等我们林场建的差不多,火车也就开进来了,我们的木材也就可以大批量地运出山沟,投入国家建设。”
    局长讲起他的规划,滔滔不绝,乐不可支,可急坏了向来沉着冷静的张主任,他急忙插话说:局长,你就说叫我们咋个走法,啥时候动身吧。
    旁边的孙奎书记赶紧接过话题:“原打算等各林场的领导都到齐了一起出发,现在看时间不等人,来一个交待一个,你们明天就走,先到满归,求他们用车把你们送到老乔克经营所,找到内蒙设计院的人就好说了。你们去的任务就是找到老潮河林场的位置,先把地点定下来,选好建点的地方,为十月份大批上人打前站。现在是九月中旬,时间紧迫,越快越好。”
    就这样他们昨天下午到达老乔克经营所。
    下车一看,这个地方真不错,有两栋大木刻楞房子,还有木板仓库,木板造的厕所;更可喜的是,还有一口老水井.张主任对老马说:“这地方很好,等第一批人上来可以先在这地方扎。”
   设计院的人就剩下的五个留守人员,一听他们是老潮河林场的格外热情。一位工程师拿出地形图和林相图给他们介绍情况:“这是鲜花山,这是阿木尔河,隔河对面就是木石神山.你们的林场设在木石神山南面的缓坡上,林场的施业区大部分都在老潮河流域,所以四零干线要在这条满漠防火公路的基础上扩建。四零干线从这儿再往南不远,拐过一个小山嘴儿就离开公路,顺着鲜花山的南坡直奔阿木尔河,从木石神山脚下过河。为了躲开坡下的永冻层地带不得不又往东走一段,再向南过一条小溪进入老潮河林场。我们在这块较高的地方留下了记号,上面标明老潮河林场。”
    张主任问:“那我们从哪儿可以去老潮河呢?”
    “有两条路.一条近点,一条远些。”
    张主任焦急地说:“你先说近的。”
   “近的当然是沿着四零干线的测线走了.不过测线已经砍出两年多了,怕是不太好走。”
    马大个接着问:“那远的咋走法?”
    “远的吗,可要多走十来公里呀?”
    “你说说看,咱们都是老木把式了,还怕多走几里路。”
    工程师接着说的:“你们先沿着这条公路一直往南走,过了老潮河再往南,那边有铁道兵的营地,过了营地有条大河,那是额木尔河,是阿木尔河的下游,过了大河逆着阿木尔河往上,就能找到你们的老潮河林场。幸运的话,你们有机会在上面拦着部队的汽车,可以直接拉你们到铁道兵营地。那可就少走四五公里啊。”
    昨天晚上他俩合计了半天,决定先走测线试试。张主任说,不光是为了找林场,还要看看这条线路设计合不合理。
    现在,他们是惊魂稍定,汗流夹背,挥汗如雨。
    张主任拽下毛巾边擦汗边说:“歇一会儿,看看几点了。”
    马大个撸起手腕看看表回答:“差五分十二点了。”
    “我们进来两个半点了。”
    “那咱们应该走出来有五公里了吧.?”
    张主任拿出地图用手在上面量了量,对老马说:“再有两公里就应该到阿木尔河边了。咱们多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往前走。”
    老马解开军用小挎包.拿出两个白面大馒头,两根罗卜咸菜,俩人就着水壶里的清水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吃饱喝足,两个人又挥刀向前,直到下午一点才到达阿木尔河边。
    他们站在河边的看对面,只见山坡上突起的小山嘴上,有棵松树被刮掉一块树皮,上面涂上了红油漆。在它的后面稳约可见是一条测线。
    张主任指着前面说:“看来设计院是想在这儿架桥啊。这边是山坡,那边是山嘴,架桥能省好多土方啊。”
    老马看着下面宽阔的河水发了愁:“你说咱们怎么过河呀?”
    张主任打量着河水,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水中,听见扑通一声,溅起少许水花.嘴里说:“这水还挺深啊。”
    两人又下到河边,老张用手试了试说:“水温还可以。不过这里河面太宽,怕趟不过去。咱们再往下走走看。”
    他俩往下游走了五十米左右,看着河流出现一个浅滩,水势喘急,尽管比刚才那段宽了一些,看上去河水较浅,决定从这儿淌水过河。
    老马顺手砍了根小树条子,削去枝桠当做拐棍儿,他们脱下鞋袜和裤子揣在怀里,试探着趟着河水向对面走。
    张主任走在前面,刚一下水,河水没过脚踝,五六步以后,没过膝盖,再往前走,水及大腿。主任叫老马先停一停,他试探着又往前走。
    老马哪敢大意,急忙把他的拐棍递过去他抓住,紧跟在他的后面。突然,老张一脚踩空,水一下子没到脖子,还实实在在地灌了一口河水!
    老马赶紧使劲拉拐棍儿,把主任拉回到岸上。衣服裤子全都湿透,赶紧脱下拧干,晾在岸边的树丛上。
    老张摇摇头说:“俗话说‘远来的怕水,近处的怕鬼’,我们新来乍到,不知道这里的水性,不能再淌水过河了。‘宁绕十里远.不涉一步险’,回去,明天绕道而行。”                        
    2012.3.29.16.20于上海  蘑菇树曾在定居上海的女儿家住过一段时间,也参加过我们的知青聚会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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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5-2 23:23:5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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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老潮河之二
    第二天一大早,张主任和马大个在上面的公路上拦下一辆铁道兵的军车到了部队驻地,下车一看,好大一座军营啊!
    只见从古莲河到南山脚下全都是帐蓬,一个个由帐蓬组成的四合院秩序井然地排列在路两边,组成一座地地道道的帐篷城。每个四合院里都有许多忙绿的战士,有的在集合整队,有的则扛着铁锹洋镐等工具列队唱着军歌走出大院,奔赴施工工地。
    马大个无限感慨的说:“张主任,你说这儿像不像一九六五年的加格达奇?”

    是啊,那时候我们是为开发大兴安岭聚集在那里。有修铁路的铁道兵,也有咱们开发新区的林业职工,住的都是帐篷。现在这儿可不同,你看有老百姓吗?”    “有啊。”老马挑皮的说。    “在哪儿呢?”     “就咱俩呗。”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张主任晃然大悟,也跟着笑起来。
    张主任说:“按设计院的说法,这里要建一个什么吉车站。”
    “西林吉车站。”老马补充说。
    “那我们就得先找这个车站的位置,然后沿着铁道线走就能找到咱们林场了。”
    “对,咱就这么干。”老马坚定的挥起右拳砸了一下左手心。
    张主任拦住一个有点象干部解放军问:“同志,请问西林吉火车站的工地在哪儿?”那人指着南面的小山丘说:“你们顺着大路走,一直走到山脚下就是车站工地了。”
    他们俩今天多带了两件东西,那就是手电和大皮袄,准备在森林里露营,找不着场址就不回去。只见他们把皮袄和干粮等用品裹成一个小包,用裹腿带捆紧,留出两端做成揹带,往后背一揹,就象解放军战士的背包一样,腾出两只手拿着小巧的开山斧(老马拿着把砍刀),大踏步向南山进发。走到山跟儿才发现哪有什么工地呵,在山下一处较平坦的缓坡上,一些战士正在砍伐那里的树木和灌木丛,已经伐光的空地上十几个测绘人员正在忙着测绘。张主任拉住一位记录员问:“请问这里是西林吉车站的位置吗?”
    那人回答:“是啊,你们有啥事儿?”
    “我问你,知道有个老潮河林场在哪吗?”
    “不知道,就知道这里是西林吉,往下是古莲车站,往上是育英车站。”
    “往上是育英,有个老潮河吗?”
    “没有,铁路线上没有这个站名。”
    “这可上哪儿找去?马大个焦急的说。别急,张主任耐心地说:“你想想过去我们建林场时是不是也有些火车站和林场名字不一样啊?那是因为铁路和林业是两个互不相关的勘察设计单位造成的。但是铁路是为林业服务的,林场必然在铁路线上,只要我们沿着铁路线走,一定能找到咱们的林场。”
    老马佩服地点点头,抢着问那个记录员:“那往上走怎么走法啊?”
    记录员耐心的说:“你看着西边那个小嘴儿了吗?这条铁路线就是沿着那个山坡过来的。山下就是阿木尔河,现在正有部队在山下修便道,为铁路施工做准备。你们往那边走就行。”
    他们沿着部队已经修好的便道,走了三公里左右来到山嘴儿下,一条挺宽的大河展现在眼前,一座简易木桥跨过五十多米的河面,伸到山林里边。张主任问一个十七八岁的守桥卫兵:“小同志,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小同志说:“听我们首长说叫额木尔河。”
    “额木尔,它不叫阿木尔吗?”“你说阿木尔河啊,它应该是这条河的儿子。你们往上游看,那边很宽的水面是三条河汇流的地方,左边那条从北边流过来,就是你说的阿木尔河,西边流过来的是老潮河,南边流过来的叫古莲河,这三条河汇在一起就成了这条额木尔河。它一直向东,流进黑龙江。我们要在山嘴那边建一座铁路桥.等铁路修好了,林业工人就可以在这儿建林场,这么多的木材就能运到山外去了。
    “小同志知道的真不少啊。”
    “我哪知道啊,都是首长讲的,说是知己知彼才能打胜仗。”
    他们谢过卫兵过桥前行,满以为前面有路可以顺利前进,没成想走不多远路到头了。前面是正在砍伐中的一条路影,有十来米宽,里边的大小树木灌丛杂草都已清到两边,近处有一群战士正挥锹抡镐铲平填凹,路影的尽头有一队战士还在砍伐树木。山坡上也有一些战士在伐树,估计是在打铁路路影。
    “咋办,还走吗?”老马沮丧的问。
    “不走,能完成任务吗?”老张说着话脚步不停的顺着路影中线往前走,马大个赶紧跟上。一个排长模样的军人走过来问:“老乡,你们这是上哪儿啊?”
    “我们去找老潮河林场。”张主任回答。
    “前边连路都没有,哪儿来的什么林场啊。”
    “我们就是去建设林场的。”
    “什么?你们是林业职工啊!这么早就上来了。我们还以为等到铁路修好了才能上来人呢。”
    “你们修铁路,我们建林场,咱们并肩作战。”听张主任这么一说,排长感动地握住他的手使劲晃着说:“对,并肩战斗,并肩战斗!”
    不一会儿他俩越过正在打路影的战士钻进原始林海之中。这回,前边没有砍过的测线,只能看见探路者在树上一人多高的地方砍掉树皮的记号。他们知道这只是一条便道.铁道兵范不上使用正规的堪查测人员进正式测定,只是有个大至方向就行。尽管如此,对老张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偏得。一边攀枝压草的扒拉着前进,一边时时刻刻寻找着树上留下的记号,随时挥动小斧砍刀开路,不一会儿两个人就累得气喘吁吁.回头看看.走了大约有一公里。
    老马问:“主任你说我们还得走多远啊?”
    张主任回答:“按照铁路的规律,每十公里就得有一个车站。我们从西林吉过来大约有五公里了,再走五六公里大概就能到育英.到了那儿估计就差不多找到了。”九月份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就是在这高寒禁区也应该凉快了,可是在这密不透风的森林里却感到异常地闷热,加上后背上还有一个包袱随身而动,更是口干舌燥汗流不止.真想找个有水的地方,痛痛快快洗个澡,大口大口地喝个够。俗话说心想事成,想什么来什么。正在他们燥热难当之时,右边树林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有水!”老马说着不顾一切嗑嗑绊绊奔向流水的方向。
         快来看这里有条河!

        
老张也跑过来站在河边观看。这是一条二三十米宽的河流,从北边流过来沿着他们刚刚走过的道影下边向南流。

         这就是昨天咱们要淌过去的那条阿木尔河。张主任肯定的说。
         ,应该就是它,昨天它不让我们过,今天我绕过来了,看你还能挡住我们。老马孩子一样对着河水开心地说。
         这里的河面是一个浅滩,大大小小的河卵石布满河床。大的如卧牛,小的似羊犬,再小的如掌似拳散布在河底,任凭清彻的河水欢快的从身上流过在每一块大卵石前挽起一个个洁净透明的牡丹花弹着洋琴唱着牧歌向下游奔流而去。
        河岸上一簇簇臭李子低垂着结满黑珍珠的枝条随着微风晃动,恰似一群身着绿色衣裙的青春少女在河边翩翩起舞,粗壮高大的大叶杨舞动满头的树叶为少女们优美的舞姿拍着巴掌歌唱。
        一只梅花鹿带着它的孩子也来到对面河边。
        老马刚想喊叫,张主任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吐了吐舌头静下来观看

        
母鹿警惕的观察四周不见有什么异样找了一处水面平静的水湾开始低头饮水比它略小一点儿的小鹿也学着妈妈的样子低头喝水。两只鹿的影子倒映在水中衬上背后的树林,组成一幅绝美的风景画。

        太美了!老马情不自禁高声喊叫。
        两只鹿惊诧的转身就跑,水花四溅,树影晃动,煞时不见了踪影。
        老张惋惜的说:看你,着啥急啊。

        
看到这样的美景,我真的忘乎所以了。

        
赶快喝水洗脸,吃点干粮,凉快凉快还得往前走呢。

        
老马抬手看看表:时间咋过的这么快啊,快到十二点了。

        
饭后他们继续披荆斩棘往前走穿过一片樟子松林地大尾巴的松鼠在葱翠的针叶树枝间跳来跳去有一只胆儿大的,就像带着降落伞一样,轻盈地落在他们五六米面前瞪着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他们一番。好象在问你们是谁来这儿干什么。

        老马总是爱寻开心嘴里发出稀奇古怪的声音逗弄这些小精灵还象像对待老相识那样热情的打个招呼吓得小家伙刺溜刺溜爬上树惊骇的看着老马,不停地晃动着大尾巴。
        走进一处白桦林白色的树干下长着半人高的茅草草丛间不时露出成堆儿的蘑菇圈。老马又有新发现采到一对猴头蘑,高兴得手舞足蹈。
         跳过一道小河沟进入湿地林区人管那儿叫塔头甸子。他们小心翼翼的踩着塔头墩子歪歪斜斜的艰难前行老张一脚踩空踏进乌黑的死水里刚没脚踝感觉到底下千年不化的永冻层冰面赶紧跳跃几下冲到旱地

    老马打趣的说:怎么样体会到红军过草地的滋味了?

        
老张反问:你们家的草地这么几步就过来了?

        
爬上一道小山梁看到左边的小坡越来越缓右边蜿蜒曲折的阿木尔河也离山坡渐行渐远在前面形成一片比较平坦的林地樟子松落叶松间杂着白桦、杨柳高高低低、参差不齐连成一片一直到远处的山边。

        老马指着前方说:快看,那边好象有烟!

        
张主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就在他们正前方不算太远的地方,树林里飘起一缕白烟。

        老张见状,焦急地说:快走,那里情况不明不是有人就是野火的火源。不管是人为的还是野火都得尽快赶到跟前有人更好没人就把它灭掉消灭森林火灾的隐患。

        
他俩快步跑下小山坡,顾不上再砍拦路的树枝寻找林木灌丛间的空隙串行明显地加快了前途的速度近了近了。透过树林看到前边有一座绿色的军用帐蓬隐约可见一个战士正在帐蓬前生火做饭烟火从三块石头架起的行军锅下向上蒸腾。

        他俩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长舒一口气放缓脚步。
        张主任高兴的说:今晚不用野地露营了!

                                  2012-4-8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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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3 08: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大兴安岭老干部  蘑菇树  他曾是首批到老潮河林场的嘉兴知青的连长之一。

他姓名叫陈会学,后也在老潮河林场党委办工作过,那时候就很会写。他曾来嘉兴参加全国性的知青两会,一方面是我人微言轻,第二方面,当时,全国各地较为有名的知青组织的带头人太多,所以陈连长只是坐在普通的席位上。事情过后,我一直有些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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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5-3 16:02:12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戴望天版主的深入介绍!继续转载完陈连长的这篇精彩文章。
              寻找老潮河之三
   张主任和马大个来到帐篷跟前,正在忙碌的战士看见他俩异常惊讶。略带惊喜的问:“老乡,你们打哪儿来?”
    马大个子忙说:“我们是从西林吉那边过来。你们在这儿干啥啊?”
    正说着话,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领着十几个手拿铁锹等劳动工具的年轻战士从小河沟那边的树林里钻出来,刚才做饭的战士对他喊:

    “排长,你看,下面上来两个老乡!”

    排长也很惊喜的紧跑几步来到他俩面前,握着老张的手说:“可见到你们了!自打我们进了这深山老林,今天头一回见到老百姓,你们这一来就好了,这儿再也不是没有人烟的蛮荒之地了。”

    老张乐呵呵地说:“你们铁道兵辛苦了。为了开发林区率先进入原始森林,修路架桥铺铁路,是我们的开路先锋啊。”

    排长欣慰的说:“应该的,应该的。要不咋叫人民子弟兵呢。”

    “那好,今天我俩可就在这儿打扰一宿啦。”

    “欢迎欢迎。”回头对做饭地战士说:“小高,今晚多做两个菜,炒个狍子肉,炖几条细鳞鱼,来两瓶二锅头,欢迎老乡到来。”

    小高回答一声“是”,乐颠颠地去准备饭菜。

    排长请他们在旁边的一段树干上坐下说:“为了修建这段铁路,我们这个排,被安排在这里修建附近的两个涵洞,这附近小河沟上边有一个,再往前走一条小河上,也有一处。因此我们排兵分两处,同时展开临时便道施工。在小河上架设简易木桥,方便日后机械设备和建设材料的运输。”

    张主任说:“我们是来寻找老潮河林场的。”接着把他们进山的任务和前后经过,跟排长详细的说了一遍。

    排长说:“老潮河林场没听说过,听说育英火车站就在我们修建的两个涵洞之间,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

    张主任说:“知道这个车站很重要。今天已晚,明天再接着找吧。”

    吃罢排长安排的欢迎盛宴,东方树隙间透出温馨的月光,战士们在班排长的带领下学习,唱歌,玩游戏。老张这才注意到这顶低矮的帐篷。

    草绿色的帐篷顶用两幅交叉的落叶松树杆横上一根长杆顶起。四角各立上一根一米多的立柱,用绳子拉紧,绳头被钉在稍远点的地上,或干脆拴在旁边的小树跟上。帐篷围子直接搭拉到地面,外面压上较粗的树干,挺稳固,就是里边显得矮了些。

    张主任对老马说:“看着没?以后咱们建点儿时,千万要把帐篷搭建的高一点,不能让人住在里边憋憋屈屈的。”

    圆圆的月亮爬上了树梢,毫不吝啬的撒下洁净的清辉,战士们按时就寝,齐刷刷地躺在小杆儿铺上,不一会儿就发出高低不一的鼾声。老马也在这催眠曲似的鼾声中睡着,张主任,怎么也睡不着,还在思考明天怎么行动。

    外面不时传来夜鸟的啼鸣,夹杂着不知什么野兽的吼叫。

    突然,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向这边走来,老张捅了捅旁边的老马,老马懵懵懂懂地醒来,“啥事?”不高兴地说。

    老张示意他不要出声,听外面的动静。

    近了,更近了!好像是两个人前后走着。走到帐篷附近,停了停,又向后面走。

    老张示意,他俩悄悄地下床,摸到帐篷门口,撩起门帘一角向外看。皎洁的月光下,一只四不象在刚才战士们吃饭的地方低头寻找什么,不时扬起带着大树杈似的鹿角得意地晃晃脑袋。月光把牠魁梧的身影印在草地上,清晰可见。牠毫无顾忌的来回寻觅着,嘴里还发出咀嚼食物的吧唧声。

    老张他俩看得津津有味,不想惊动这个森林里的精灵。又看牠走向灶头旁,用大角一掘,掀掉的行军锅磕在石头上发出叽哩咣当的声响,把牠自己吓了一跳,箭一般地跑进森林。

    这时听到排长嘟囔一句:“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随后就没了动静。

    “ 咳,原来是常客啊!”老马悄悄地说完,俩人又上床睡觉。

    第二天,战士们出工以后,排长领他们到准备施工的涵洞处,向南指着告诉说:“这就是铁路设计线,顺着它再往南走大约两千米就是我们的另一个涵洞。这中间有个育英站。”

    张主任他们谢过排长,怀着必胜的信心开始了最后的探寻。

    既然是涵洞,就是在小河沟里。他们爬上一段不太长的陡坡,站在一座不大的山岗上。

    这里是一小片樟子松林地,树龄有老有少,参差不齐;一棵大树,胸径有一米多,两个人肯定楼不过来;古铜色的主干,上面是金黄色的虬枝扎杆,支撑着苍翠欲滴的针叶树冠,屹立在林海之中,显示出无比的雄辉大气。树根部位显露着几处烧焦的伤痕,彰显他久经历练的灵魂。除了樟子松,下面长满齐腰深的达子香。要不是有条设计线,还真得费点劲儿才能上来呢。

    这条小山梁东西走向,往东没多远就到头了;往西却延绵不断地延伸向漫长的大山坡。

    设计线一直往南,设在一条很长的大漫岗东沿,西边漫漫无际,东边不是小上头就是王八炕。可能是为了节省土方故意沿山坡而行。

    他们继续沿着线路往南走,不到半个小时,在设计线中间立着一块一人来高的木牌,上面红笔写着“育英车站”!

    “找着育英站了!”老马高兴的喊叫。

    一向沉稳的主任抿着嘴说:“高兴的不要太早了,还没找着咱们的林场呢。”

    一句话给老马泻了兴奋劲儿,扫兴的说:“狗咬尿泡——空欢喜了。找着人家的孩子,自己的儿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别急,时间还早,咱接着找。”老张安慰他。

    “咱再往前走走看。”说着率先继续沿设计线向南走。

    走不多远前边又是一个小山包,上去一看,这个山包不大,铁路线几乎从它中间穿过。上面没有较高的大树,杂树灌丛不及人高,能看到周围的地形地貌。

    小山包南边靠山根有条小溪,张主任说:“那大概就是排长说的另一个涵洞所在地。”老马赞同的点头回应。

    东面不太远的地方看到一条明晃晃的大河,老马抢着说:“那肯定是和我们作对的那条阿木尔河。”

    “说的对,就是她。”老张附和着说。

    “你看河流这边,好像有片塔头地,还有几条小河叉,地势也不平坦。肯定不能建林场。”老张分析说。

    “你看西边是不是很平?”老马说。

    “我也这么想,车站西面是一大片漫岗,面积不小,足以建设一座像样的林场。”

    “你说的太对了,咱俩从车站那上去,看看那片地形如何。”

    “好啊,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们又走回来,从车站牌牌那上去,勘探地形。

    张主任拿出从设计院借来的指南针,校对了一下方向说:“我们从这一直往北走,弄得好还可能找到内蒙设计院搞的那条40干线。”

    老马接着说:“要是那样可就真省事儿了。”

    上了一个小坎儿,就是一个好大的缓坡,两三度的坡度缓缓向上。坡上生长着一大片清一色的落叶松,树龄介于中老龄之间,二三十公分的胸径,二十多米高的树干,茂密的树冠遮盖着地表。只有少量的白桦树掺杂其间,灌木杂草无法在这样的立地条件下生长。视线特别好,二三十米内一览无余。

    很少的落叶松的叶子禁不起年年的腐化,地上没有厚厚的腐质层,脚下踏着一层纤细的小草,就像直接踩在硬硬的土地上。

    老马乐得直蹦高:“钻了两天林子,头一回见到这么干净的林地。”

    “别高兴的过头了,小心崴了脚!”老张提醒他。

    老马像孩子似的连蹦带跳,一下子跑出二三十米,突然趴倒在地上。

    老张急了:“怎么了?怎么了?叫你小心点儿你不当回事儿,这下摔着了吧?”边说边跑到他身边,哈腰去扶他。

    老马一骨碌爬起来:“哈哈,哈哈,我没事儿。”

    老张使劲捶了他一拳:“你小子,把我吓了一跳。”

    老张顺势坐下,看着这片清塘林,有点儿惋惜地说:“要在这里建场,砍了他们真有点可惜了。”

    “那就留下他们当风景林好了。”

    “对啊,你这个建议值得考虑。到时候跟上边说说。”

    他们穿过这片树林,遇到一片混交林,落叶,白桦,达子香,灌木丛,杂草什么高高低低的植物都有,走起来困难得多。这里的坡度略大一点,感觉出有明显的斜坡。

    老张对大个说:“咱们上来大概有五六百米了吧?”

    “是啊,差不多。”

    为了保持向北的方向,张主任拿着指南针指挥前面的老马,老马边走 边挥刀砍伐路径,留下回来的记号。

    “测线!测线!40干线!”老马高兴的喊。

    老张紧跑几步赶上来,真的,一条清晰的测线由南向北展现在眼前。

    张主任想了一会儿说:“咱们从这儿进入往北走,看看还有多远,说不定能找着林场所在地。”

    老马在测线旁边的树上,砍上一个明显的记号。

    沿着测线向北,走了大约四五百米,上了一条东西向的小山梁。又有一条新的测线从这条线上叉出来顺着山梁向东延伸。在叉线顶头,一棵树上写着“老潮河林场大界线”字样。

    他们俩看到这几个字,认定顺着它走一定能找到场址。于是,加快脚步向东寻找。

    有了目标,脚下轻快了很多,加上往东又是小下坡,不一会又上了一个小山,山上尽是大小不一的樟子松。在一棵较大的树上,砍掉树皮的一大条地方赫然写着“老潮河林场 ”五个大字!

    “找到了!找到了!!!”

    两个人情不自禁地呼喊起来,林海山谷中传来悠长的回声“找到了——找到了——。”

    “快看,那颗大树!”老张指给马大个看。

    “这不是刚才来时的那颗樟子松吗?”

    “就是刚上来那个小山嘴啊!”

    “那可太巧了,咱们快下去看看。”老马着急地说。

    他们穿过铁路设计线,不远就是山嘴的尽头。坡度较陡,攀枝绕树地滑倒平地,正巧撞上铁道兵正在修建的那条便道。

    山嘴南边是个挺大而且平坦的山湾,长满樟子松,落叶松等大小树木。北边不远处就是部队要架桥的那条小河沟。

    “好地方!”张主任感慨地说:“这里就是咱林场刚上来的驻在地。等上面建设差不多了再搬上去。”

    老马说:“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好回去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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