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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奇女儿逃缅蒙难记
作者:刘鸿渝
当时和她一家人竟然跳入波涛汹涌的瑞丽江,在奋力游向对岸时,公公、婆婆被激流卷走,她自己和丈夫、小姑被闻讯赶来的边防民兵救起,押送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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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60年代,刘少奇、王光美与刘涛(左一)、刘平平(右一)
瑞丽县是紧靠缅甸的天涯地角,和缅甸有141公里的国境线。
1976年夏天,我在县委宣传部任文化干事,应省军区《民兵文艺》编辑部之约,要写一篇边防民兵先进事迹的文章,我来到民兵工作搞得很好的、瑞丽江界河岸边的顿洪傣寨。
在这里,我意外地碰到了准备偷渡出境的刘涛。这位前国家主席刘少奇的女儿,当时和她一家人竟然跳入波涛汹涌的瑞丽江,在奋力游向对岸时,公公、婆婆被激流卷走,她自己和丈夫、小姑被闻讯赶来的边防民兵救起,押送回京。
行踪可疑的“地质队”
那天晚上9点多钟了,队长、也是民兵连长喊板才从允当桥边的大田栽秧回来,见着我他就说:“允当桥头贺派寨的树林边,有几个躲太阳的外地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戴着太阳镜,顶着遮阳帽,还有几个箱子,几把雨伞,看样子可能是地质队的,我们给他们送了水、送了菠萝,所以,耽误到现在才回来。”
我听了,马上表扬他:“地质队是最辛苦的,成天在荒山野岭生活,听说我们瑞丽有铁矿和锰矿,他们可能就是为此事而来的。你们做得好,我们民兵既要打敌人又要爱朋友,当民族团结的模范嘛!”
吃完晚饭,喊板给我介绍他们民兵建设的情况:“我们栽秧打谷都带着武器到田间,从不放松警惕,前不久,我们还抓了两个想炸允当桥的匪徒,在我们口岸还抓了几个贩卖大烟的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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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基干民兵岩瑞进来向队长报告:“天黑了,树林边那几个地质队的人也没有走,不知是什么原因,问他们,他们说等一个领导,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哟!”喊板听了,笑着说:“我看他们衣装都整齐,说话又客气,像电影中的工程师一样,这样好啦,你约几个女民兵去请他们到我们竹楼上来休息,可能还没有吃饭,给他们煮点软米饭吃吃,现在是雨季,下起大雨来怎么办?把他们安排好了之后,你披着雨衣再去树林边等一等,他们的领导若来了,也一起请到我们竹楼上来住。”岩瑞去了半个多小时,又和两个女民兵一起回来了,报告说:“那些地质队员不在了,只剩下几张垫坐的废报纸在地上。”喊板听了后,说道:“那就算了,他们的领导可能来了。”
晚上,我就住在喊板家,外面下着大雨,火塘边几个基干民兵围在一起,喝着米酒,吃着花生,唱着傣歌,谈论着民兵斗争的趣事,直到深夜,虽然是大热天,但竹楼上很凉爽,我睡得也很香很甜。
一家人集体越境
东方刚刚朦胧见红,就有几个女民兵慌慌张张跑来,在竹楼下大喊:“队长,不好了,有几个人在江中拼命往对面的木姐方向游去!”
木姐是离瑞丽最近的缅甸边境城市,从顿洪过江后,不到一公里,枯水季节有人从这里涉江越境,现在,是风大浪急的雨季,哪个人要在这里越境真是不要命了!喊板一听,马上大声命令:“通知基干民兵,马上驾船捉拿!”他立刻起床,我也惊醒了,和他一道冲到了江边。
第一个发现有人在江中游动的是傣族老大妈牙咪哏。
每年雨季一到,傣族老百姓都有一个习惯,清晨,到江边打捞被江水冲下来的木板竹片,拿回家去做柴烧,这比上山砍柴要方便得多,省事得多。牙咪哏一来到江边,就发现有人在岸边抓住竹竿往水中跳,她也知道这是想偷越国境的人,但是她没有想到这样早,还有女的,还穿着刺目的花衣裙,于是,她赶紧叫一起出来的女儿去报告队长。
民兵们在喊板的指挥下,驾着四条细长的竹木船向江心冲去,他们一边追一边喊:“抓住他!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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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船上岸上的喊声震天,但湍急的江水一点也不配合,前面两个黑影很快就被大浪冲到了下游,向伊洛瓦底江滚滚而去,手摇的木船根本追不上他们;幸好另外几个隔得近一点,被民兵拖上了木船,不然,还没上缅甸的江岸,他们就会溺死在混浊的大江中,一直冲到印度洋去。
船靠岸了,大家一看,还有那个穿花衣裙的,都是白天在贺派树林边的“地质队员”。喊板气慌了,大声训斥道:“你们是想偷越国境还是要跳江自杀?我们不是在抓坏人,我们是在救坏人,瑞丽江像巨龙翻滚,怎么游得过去?你们肯定是第一回来这里,前面那两个一定会被淹死!”
寨子的傣族老百姓都围过来了,几个老毕朗(老大妈)一看,还有这苗条漂亮的女孩,她们有的竟然流出了同情的眼泪,赶紧跑回家去,抱了几床薄毛毯,把他们一个个先裹起来,还问他们吃过早饭没有。女子伤心地流下了激动的眼泪,有两个毕朗还说:“我看他们不像坏人,先到我家去吃点豪甩吧(米面制的面条食品)!”
喊板立刻拦住了,他大声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跑外国?”水淋淋的越境者一句也不回答,只是望着滚滚下泻的江水在流泪,是呵!他们那两个同伴一定被水龙王吞下了。
我也用汉语普通话问了几句,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惊慌地看了我几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这时,一辆手扶拖拉机开过来了,喊板叫了两个基干民兵说:“把他们都用毯子裹上,不要凉着,走!送到武装部去!”民兵归武装部管,他最熟悉的就是武装部群工科的同志。
我也坐上了拖拉机,和喊板一道回城了,路上,没有一个人讲话,到了武装部,武装部范部长得到报告后,立即吩咐:“这是集体越境,我们登个记,马上转送公安局!”
但武装部的干事怎么问,他们仍然一句话不回答,范部长又说:“这些家伙,又可恨又可怜,他们不说算了,我们把事情记下来报军分区,现在,立刻把他们送公安局,看他们还敢不敢不交待!”
我又随车到了公安局,公安局的赵局长好好表扬了顿洪的民兵,就立刻安排人给他们换了干衣服,送进了预审室,喊板感到任务已经完成,带着民兵胜利地回寨子去了。
我回到家里,心里很兴奋,这简直是目睹了我最需要的活材料,连文章的题目都取好了:《像剪刀一样严密的国境边寨》。
飞机押送回京
晚上12点多钟,公安局的小陈来敲门找我,他说:“我们局长叫我来请问你一下,你是内地来的参加过文革的大学生,有一个叫刘涛的女人是个什么人?”
我感到有些莫明其妙,反问他:“叫刘涛的多得很,你要问的是什么意思?”
小陈说:“白天送来的那几个越境的人,一句话都不回答,那个女的,我们预审股的丁股长审了她半天,她才说了一句话:‘我叫刘涛,什么都不想给你们讲,要讲我要向公安部的华国锋部长讲!’你说,这么大的架子,她是哪里来的刘涛?”
我一听,有点吃惊了,赶紧又问:“她说的是哪个地方的口音?”
“普通话口音,”小陈立刻回答,“标准得很!”
这一下,引起了我的联想,莫不是刘少奇的女儿刘涛?是呀,她和我的年纪差不多,清华大学毕业的嘛!文革中她不是和弟弟一起写了一张刘少奇的大字报吗?闹得四处风云,后来听说是江青逼他们写的,一直未听到她的消息,现在又不知是哪股“疯”发了,要跑外国!肯定是她,只有她才敢说要找华部长。想到这里,我立刻惊恐地说了:“那一定是刘少奇的女儿,你回去告诉预审股的,肯定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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