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桥工涛哥

兴安岭知青佳作选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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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17 23:42:5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第二故乡
   我的故乡在“黄浦江畔,我的第二故乡在遥远的“兴安岭。大兴安岭呼中区,是我曾经工作、生活的地方。那里留下青春的岁月,“知青”的生涯。五十年过去了,岁月流逝,时光纵横。在我的心里,大兴安岭呼中区永远是我依恋的地方。曾经磨难的地方,(她)是我迈开人生的第一步......
                   碧水
   美丽的碧水,我的家。五十年前,我跨下“知专列的火车,“碧水站名就出现在我眼前,碧水就是我人生的驿站。
   我的工作单位是筑路一处四连,四连的驻地在密林深处,往西向北,周围没有人烟,呼玛河支流静静地流过......
   我们是筑路队,是林区木材采伐的先遣队,没有固定的生活居点。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帐篷就是我们的家。铁锹、钢钎、箩筐、扁担是我们的生产工具。天当被、地当床,下雨当流汗,晴天拼命干......有谁能想像,就是这群沪杭知青及东北老职工们,为碧水、为呼中区修筑了一条条木材运输线。
   碧水的天是湛蓝的,白云在飘荡,大地多宽广。蓝天白云,群山森林,还有我们“青春”的笑脸,倒映在公路上方的池塘,明镜的水面,荡漾着最美的图画,它就是人生旅途中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碧水的石林,在“一号线”的 2.5 公里处,怪石高耸嶙立(我们称呼它“怪石山),风景这边独好,万树繁花,溪水潺流,即使零下四十度的严寒,溪水还能静静地流淌......
   1971年夏天,为了维修碧水一号线公路,我们在怪石山下安营扎寨,度过了二个月的时光,“怪石山是碧水标致性的景区,也有最美的情感......
   我们连队的驻地也是一片美丽的风景线,依山傍水,林海深处的一颗“明珠。登上连队公路旁的山崖(大约五十米),俯瞰连队驻地全景,整齐的帐篷,中央操场,绿树红花,滔滔的河水,蜿蜒的公路。好美呀!岁月的流逝,也带不走美好的回忆!
   在密林深处,群山峻岭、呼玛河畔,也是野生动物的栖息之地。人和动物和睦相处,在筑路连队的时光里,曾三次直面“大黑熊。在二号线公路的连队周边,一只“大黑熊”逗留了一小时。一次在呼玛河北岸“盘碧公路"18 号支线的工地上,一只“大黑熊”躺在大道上。还有一次在上山赶路的途中,猛然发现山坡上的一只“大黑熊”正注视着我们,我们人多又有工具也不在意,熬过了对峙二分钟,大黑熊转身往山上窜去,速度之快超越狗的能力。
   记得刚来的第一年,连队周边晚上经常有狼嗥,像一个小孩的哭声,我想这个方圆几公里没人的地方,哪有小孩呀?后老职工(东北人)告诉我:这是狼在嗥叫。
   因为工作关系,我调到了呼源贮木场。
                   呼源
   呼源,呼玛河水发源地,大兴安岭最高峰大白山脚下;1977年春,我来呼源贮木场工作,从事木材生产及检验工作。从流动的筑路一处,到安定的贮木场,从帐篷到固定的住房。贮木场里到处都是山上运来的木材,火车把木材运送到祖国的四面八方。
   我的生活内容发生了变化,每天在木材工作平台上,抬头就能看见大白山雪峰,终年不化,壮观美丽,令人心旷神怡。
   呼源是呼中区最大的山谷盆地,一条小河将小镇一分两半,西面是贮木场,东面是生活(家属)区。
   呼源人是热情好客的,对沪杭知青是关爱有加。我每天都要上贮木场食堂吃饭,(吃饭的人挺少的)食堂工作的大妈都会把饭菜准备好,令人感动。
   我们每天的生活用水,都要到“粮库”的家属房去打水,这些日子里,每个家属房的主人都是好客的,她们的善良就是中国人民的典范。
   呼源有两个火车站,一个呼源站,一个是04车站。04车站是乘客集散地,04车站旁就是“奥壮岭”隧道,有部队驻扎、解放军战士站岗。“奥壮岭”隧道长3000多米,当年为了修筑铁路隧道,铁道兵牺牲三十多位战士,他们都长眠在隧道口两侧的山坡上,令人感动,肃然起敬!
   在呼源工作、生活了三年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去过红峰林场(54 公里处)到大白山主峰山脚下去感受它的壮观和伟岸。
        闻德礼(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筑路一处四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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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19 01: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友敏勇走了......
   恶耗传来,敏勇走了。不是在家里,而是自尽死在了公园里。几个小时前,敏勇一个人还在家里写下遗书,忍着病痛一边写,一边吐血,歪歪扭扭的字写得不多,字字像刀一样地割肉,写好拍了照,马上用微信发给二个人,一个是在北京女儿家的老婆,一个是在杭州家的姐姐,完后把手机关了,连同遗书一起放在桌子上,然后直接去了哈尔滨某个公园自尽了。敏勇走了,一切都结束了,病痛也带去了。
   在北京接到遗书的老婆与杭州接到遗书的姐姐乱了、急得哭着不知该咋办,因为她们太了解敏勇性格了。
   老婆立刻打电话,把上班的女儿叫回来,紧急商量该怎么办,再马上打电话到哈尔滨公安局查询,一问果然哈尔滨也正在查询某公园发现的一具男尸。一切都对上号了,一切都明白了,一切都已既定事实了,是敏勇!敏勇走了。
   老婆与女儿十万火急地买了高铁票匆匆忙忙向火车站奔,向哈尔滨奔去。此时的北京,疫情十分严重,听说是北京来的人,哈尔滨方面都很紧张、警惕。
   一下火车,母女俩直奔哈尔滨公安刑警大队,可是刑警大队的警官告知她们:尸体已送达殡仪馆,过些时候,闻讯赶来的哈尔滨亲人都到了,大家哭成了一团。
   既已成为事实,悲痛归悲痛,问题也只好一个一个解决。哈尔滨公安刑警大队询问了家属情况后,详细做了笔录,开具了自尽死亡证明书。家属们心急火燎地赶往殡仪馆去见敏勇的最后一面......
   北京疫情严重,哈尔滨也不轻,所以管控比较严,当然殡仪馆也不例外。
   殡仪馆规定:死者家属只允许直系亲属四到五名可以去瞻仰遗容,其他家属都只能在外面等着,没办法,敏勇的遗体就这样匆匆一看,简单悼念了一下就直接火化了。
   敏勇老婆叫申萍(小名二胖)哈尔滨人,结婚后生了个女儿,女儿集二人之优点漂亮、聪颖、善唱歌、舞蹈等,高中毕业后,刚好北京中央直属机关幼儿园来哈尔滨招老师,精挑细选录取了二名,女儿就是其中一个。从此在北京工作、结婚,生下一子一女,生活很幸福安逸。
   由于敏勇死的很突然,老婆、女儿来得很匆忙,哈尔滨方对北京来的人员管控特别严格。公安、社区就把老婆、女儿安排在宾馆住宿,暂不让回家,她们母女俩只好把敏勇丧事处理好后,连自己家都没回去,一切事务全权委托在哈尔滨的亲人,就这样她们又返回北京女儿家了。
   敏勇姓柴,与我关系很好,听到敏勇这样突然去世,我心里特别难过。敏勇家住杭州闸口,19701225号与我同一列火车赴大兴安岭碧水,1973年又和我一起从碧水调到哈尔滨,我们两人一直“走”得很近,经常聚在一起吃饭,聊天。
   二年前,我悉知敏勇得了肺癌而且是晚期,我在转塘朋友的会所里,召集碧水林场七连的杭州知青聚会,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诚邀敏勇夫妻来杭参加聚会,不负所望的他们来了,近四十年未见的老友相见、相聚十分开心,约了几位好友全程陪同,1979年哈尔滨分开后的第一次见面,遗憾的也是最后一次相见。庆幸的是留下了很多照片。
   敏勇走了,願他一路走好!
   但愿天堂没有天灾人祸,没有痛苦!
   敏勇虽未回到故乡杭州,但他在病复发之前是幸福的,贤淑的妻子一直待他很好。我们返杭时,敏勇已是哈尔滨热电厂的正式工人,并分到房子安家乐业了。
   最后屈指一数:19701225号与我一起赴大兴安岭呼中区碧水林场七连的杭州知青共105人,已去世的有十二位了,为他们祈祷!
         张光华(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碧水林场七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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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19 18:59:04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兴安岭轶事之“唉!这个白搭。”
   过去了那么多个年头,每逢阴雨天,我右眼的整个右边便会隐隐作痛,何为?拜“白搭”所赐。“白搭”姓白,与我同班,伊春市南岔人,早年招工进山,因其忠厚且又木讷,大伙戏称其为“白搭”,乃无用之谓也。
   我二连作为力工连队,因工作性质,常年驻扎在深山老林,交通极其不便,物质条件相当匮乏,新鲜蔬菜更是鲜为品尝。
   时年三月,为修筑碧水四号线,我连迁移至呼玛河畔,河的对岸正好有一片空旷地带,易于种植。连领导决定发扬“南泥湾”精神,便带领大伙越过呼玛河,不失时机地种植了一些白菜、土豆之类的“绿色生态蔬菜”。
   春夏时播种的土豆,长势喜人,很快到了该收获的雨秋季。那年头,啥不都要争个先进嘛!于是两人一垄,一刨一捡,比学赶超,谁先干完,谁先回去。我恰好和“白搭”搭在一起,我这个城里来的知青便只有捡土豆的份儿,而“白搭”这个从未在连里各项工作中露过脸的“农民工”,遇上自个的强项,岂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还不得趁机露一手!
   只见他,“呸”的往手心吐口唾沫,两手一擦,举起二叉子(刨土豆的专用农具)甩开膀子就干了起来,好家伙!真不愧为干农活的“行家里手”。埋在地里的土豆,在“白搭”二叉子熟练的挥舞下,一个个从地里飞快的跳了出来,把我搞的忙前顾后,不亦累乎。忙碌了好一会,我突然发现“白搭”站立的脚边有一
个颇大的土豆还拉在那儿漏捡了,就猫着腰,挪到那个土豆旁,伸手就去捡。突然,我感到右眼处一阵刺痛,下意识的抬手就捂,一时,黏糊糊的液体手脸全是,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想,这下完了,眼珠子可能没了。过了一会,我感觉似乎清醒了些,便试着将手从眼角移开,幸好右眼依稀可视。此时的“白搭”已慌了手脚,自知闯了大祸,在一旁无所适从,哆嗦不停。敢情,这个不仅“白搭”,还近视的他把我这个大活人当大土豆活生生的给刨了。
   当即连部派人将我送至山下的处卫生所,唉!乖乖隆地咚,韭菜炒大葱。“白搭”手甩的二叉子,一叉扎在我的右边太阳穴旁,一叉扎在右眼角。你想:如“白搭”“眼力好使”的话,备不住我的右眼珠子会被扎挑出来,抑或右太阳穴也早已受了重创。
   卫生所的一位女大夫赶紧将伤口简单的作了消毒处理,然后进行缝合,右眼的右上角的眼眶边被生生的缝了八针,(卫生所没麻药)便又被送回连队,休息了一周,拆了线,可算是涉险过关了。
   事后,据知情者透露,我班班长袁珍(原任三连连长)还一本正经的吓唬“白搭”:“如这回小张的眼珠子没了,你小子的大闺女嫁给他,照顾一辈子。”这个“白搭”当时还真的唯诺称是。
   如当年的“二叉子”真的将我扎成了“独眼龙”,不定现在咋样呢?
   此是后话,调侃而已。
   ......
   这真是:
   度尽劫波兄弟在,
   相逢一笑泯恩仇。
   兴安岭,
   多少事,
   都付你我笑谈中。
             张建华(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筑路一处二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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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0 23:23:32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兴安岭轶事之“阿米尔,冲!”
   但凡与我共事者,一般来说,对我宠辱不惊而赞许有嘉,孰不知?与当年的一次经历有关。
   那年,我一处二连在碧水担负修筑二号线的生产任务。零下四十几度的冬季“打道引”,对我们这帮来自南方的知青来说,是一次高寒禁区的真正历练。经过半个月的会战,十公里的“道引”已接近尾声,大伙儿都在寻思:啥时能宰猪拱豆?(拱豆:方言,美美吃一顿)想着美事,一时放的放,锯的锯,抬的抬,好一派“战林海,斗雪原”。
   此时的我,正专心致志的将放倒的树锯成四米长的圆木,便于归成楞堆。锯了这棵,转向那棵,真所谓“少年不知累滋味”!耳旁还不时响起“顺山倒”、“上山倒”的喊“倒”告之声,一时伐树有声,锯木有规,井然有序。
   忽然,一个紧张的声音在我耳旁震响:“小张,树要倒了,快闪开......”我下意识的起身抬头一望,不远处,两棵落叶松正相挂交叉着已慢慢的向我站立的方位砸来。不得了!咋办?如向树顺倒方向转身跑,长三十来米左右的大树,被树梢带上,非死即伤。往左跑,不行;往右跑,也不行,两棵树是交叉相挂着倒下来的,左右都没好果子吃,我瞬时感觉,完了......
   不管你信与不信,说来也怪,人在危急的转瞬之间,有时是会灵光乍现的。我顿时想起有一次副指导员王贵在全连职工大会上讲到过,“打道引”时,如遇到两树相挂交叉向你方向倒下时,唯一正确的逃生方法,就是迎着树倒的两树空隙,赶紧跑。情急中,一个声音似乎在呼唤着我:“阿米尔,冲!”我急中生智,迎着树,箭步上前,向两树间隙处直窜过去。
   跑了大约十几米,只听,“轰隆隆”的声响,树倒了下来,一时,树屑,雪花弥漫四周,我恍惚听到“这下完了......”待雪花散尽,大伙儿看到我还站立时,都不约而同的围了上来。当时的我,两脚发软,虚汗直冒,整个人仿佛散了架一样,跌坐在地。待回过神来,往周围一看,两棵倒下的树,左边一棵离我奔跑的脚印雪坑有一点五米左右,另一棵几乎是贴着倒下的,距脚坑才三十来公分。乖乖,没得命,真的好险!我这厢刚定,那厢又听一声“啊呀”。原来是一棵小枯树被震倒了,同是知青的小某,因胆小被吓的不敢动弹而呆坐着,幸好他坐着锯木处是一个凹坑,才没酿成事故。
   当晚,连部专门召开安全会议,会上,连领导特别表扬了我,还捎带说了那个小某的事。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几个月后的秋季,我便被刨土豆的二叉子所刨,生生的缝了八针。(前一篇有专述)......
   此可谓:
   五十年过去,
   望中犹记,
   莽莽林海路。
   悠悠岁月,
   欲说当年好困惑。
         张建华(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筑路一处二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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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1 13:02:45 | 显示全部楼层
        忆!岭上岁月......
                   为五十周年而写
   人生如大梦,一生我不知!
   甲子已轮回,往事不是烟!
   今年是我们赴大兴安岭•呼中•碧水支援边疆建设50周年,虽然许多往事都已淡忘了,但有些事永远也忘不了,而且像刀刻一样留在心里......
   记忆已健忘,眼睛也模糊,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虽然老了,但并未老透......
   我们应该抓紧把值得回忆的事情,拿起笔用文字把它记录下来,给自己以欣慰,给后人留下点历史,告知后人:曾经在那个年代,一批中国年青人叫“知青”。
   他们奔赴中国最遥远的的边疆、最艰苦的农村、最艰辛的原始森林、高寒禁区生活过、工作过,他们把自己的青春全部献给了多难的民族和年青的共和国。
   他们把泪水、汗水、甚至用生命,夯实了共和国结实的基础,为共和国繁荣昌盛贡献出自己的一切!
   现在我们都已斑斑白发、老态龙钟、身带疾病,但仍保留着年青时代的心态,时不时地洋溢在脸上,仿佛还想激活青春的细胞......
   那个年代,那时的年青人,都为自己考虑很少,热血沸腾、吃苦耐劳、敢于担当,无论环境怎样恶劣,无论生活怎样艰辛,总是充满旺盛的精力,与天斗、与地斗,越是艰辛越向前,拼死拼活地干工作,从不会考虑自己半点。大兴安岭恶劣的条件,零下五十多度的气候,是人类的禁区,中国的“西伯利亚”,吃的
几乎都是杂粮、冻菜,抬的都是大圆木六人一组,艰难地踩着冰冻的跳板,一步一步,一根一根地往汽车上抬......
   七十年代初,文革刚结束,国家急需要建设,物资特别匮乏,尤其是钢材、木材,巍巍兴安岭是木材最丰盛的产源地(呼中区面积全境东西宽115公里,南北长125公里,总面积为7419.99平方公里。)
   呼中林业局从1970年成立开始采伐树木,到2004年停止采伐,为国家贡献商品材二千多万立方米,上缴利税几个亿,为国家建设和大兴安岭发展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伐木工人非常辛苦,参天大树用钢锯、油锯来回一锯一锯地伐树木,冒着倒下来不小心压在身上的危险。(压死、压伤、压残偶尔也有)
   筑路工人的艰难更可想而知,在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采石筑路,尤其是碧水筑路一处女子连,清一色十六.七、十七.八岁的姑娘开山放炮,生活、工作在林海雪原,被岭上传为“筑路一处的铁姑娘”。
   碧水林场七连的女子瓦工班,在建设林场,商场、饭店、派出所、卫生所、学校等地,处处留下她们的痕迹,至今仍保留着......
   岭上任何工作都很艰辛的,森调队长年生活工作在荒无人烟的森林里,勘察、测量,还要随队携带着帐篷,锅、碗、瓢、盆......
   驾驶员也不容易,拖着十几米长的圆木,翻山越岭,行驶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揺摇晃晃、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可以说,当时的七十年代,整个大兴安岭没有一条路是好的、平整的(依
山而建的道路没有排水沟,公路没有下水道)冬季轮胎绑着铁链防滑,夏季冰雪溶化,加上雨季,开车更显艰难......
   岭上戏侃:火车没有汽车跑得快,汽车要用马车拽!
   所以,我们这代人,一生风风雨雨,历经磨难,陪伴共和国一起诞生、成长,共和国最艰难时期,曾用我们的脊梁,挑起责任。在祖国大地最艰苦的地方奉献了青春,背井离乡吃得苦,受得累比任何一代人都要多。
   结束十年的知青岁月,(还有一些人由于各种原因,仍留在原地)回到故乡,由于文化程度不高,基本都在生产的第一线工作,而我们的年纪都已到谈婚论嫁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人,由于经济条件差,在父母与家人的帮助下勉强地结婚、生子,生活的压力非常之大。之后又经历了改革开放、计划生育、下岗回家、留职停薪等一系列事件,整个中年又在强压力下艰难度过,很多人由于长时间生活在压抑中,加上知青岁月时,恶劣的气候、繁重的体力劳动,营养不足,落下病情的根源,所以退休前后病情发作,死亡率非常高。
   五十年了,不容易啊知青!
   真正理解你的,也只有知青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得到了太少太少,七十岁上下的年纪,仿佛一生都在动荡之中,多数家庭还用微薄的养老金,贴补子女、接送孙辈,还在“废物”利用......
   今年是赴疆五十周年纪念日,我提笔写下这篇文字,就是忘不掉在岭上的那段艰辛岁月和一起在零下五十多度冻过的难友。
   合手祝福他(她)们:晚年康乐!把余剩不多有质量的日子过好!
   祈祷那些离去的难友:在那边一切安好„„!
         张光华(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碧水林场七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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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3 01:25:0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扑火、捕鱼、打猎经历
   在碧水五年多的日子里,也曾经历过扑火、捕鱼和打猎。这些经历虽然已过五十年了,但烙印却始终不灭,时常像电影银幕似的一幕一幕出现在眼前,这种画面感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扑火
   1971年的7月,呼玛河对面的山上,浮现浓浓的黑烟,有经验的老职工马上意识到:山火发生了。
   不时,材料组就接到通知:立即组织人员随机关组队去火场扑火。那时,我刚调到材料组,年轻力壮,我理所当然要到危险的地方去,到艰苦的地方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临行前,材料组张殿贤悄悄地告诉我,上山扑火一定要带好二件法宝:
   一是毛巾,扑火时危险之际把毛巾弄湿,捂住嘴巴趴在地上,或迎火冲刺而过,或许能救自己一条小命;如果附近没有水如何弄湿毛巾?可用自己的小便弄湿毛巾。保命要紧,顾不上那些讲究;
   二是火柴,当上风口来火势头凶猛,火借着风,风助着火,在已无法逃脱险境时,赶快在自己身边的下风口点火,并随着下风口的火尾前行。当上风口的火烧到点火点时,一道人为的防火道已形成,从而就有可能逃过一劫。
   张殿贤,材料组开票的,各连材料员都应该认识他,他曾在森调队干过,会骑马,枪法老准了,喜欢打猎。我听从了他的救命妙计,随身带了一条毛巾、一盒火柴和一壶水。
   在林场商场领了十斤饼干,跟随着领队李顺义直奔火场而去。我们一行仅十余人,扑火的话显得人员太少了,且每人又背着十斤饼干,倒像是后勤送粮队的。一行人中数李顺义年龄最大,走得最快,不时地催促我们快走!快走!我们出发前在林场商店就能看到冒烟处的山头。当时估计二小时能赶到。
   过了呼玛河后,才体会到“望山跑死马”的寓意。我们紧赶慢赶,用了五个多小时,才到达火场。在现场所看见的不是熊熊大火,而是大火后留下的零星小火苗堆或没有火苗只有冒烟的死灰。
   现场有人教我们用树枝把明火扑灭,把冒烟处的杂堆清理干净,以防死灰复燃。在扑火过程中,由于处在烟熏火燎之中,所带的一壶水早就喝光了,火场旁边没有水源,当饥渴难耐时,尽管身上有饼干但没有水也难以吞咽。水源成了大家急待期盼解决的问题。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水泡子。大家都挺高兴,急忙围拢过去,有的人已急不可待地趴在水塘边用手捧水喝。我们几个知青却一下子惊呆了,水里有虫!有小虫子,他们正在水里欢畅地游来游去。这水能喝吗?能喝,不喝就渴着,渴得难受就只能喝。我们几个知青也只好学着他们的样子,用手捧一把水,放在嘴上用力
一吮,咽喉顿感凉爽舒服。一捧接一捧,虫子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解渴。让我惊诧的是一位老工人在水泡子里随手捞了一把鲜苔,直接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还直呼好吃、好吃。
   当天晚上,大家只能在山上过夜了。大兴安岭的夏天,白天有太阳,穿件长袖工作服就可以了,上山扑火的职工穿的清一色的工作服。晚上寒气上升,工作服已无法御寒了,弄堆火,大家
围火而坐,图以取暖。刚刚进入梦乡,后背受寒气侵袭被冻醒了。迷迷糊糊地转身而睡,又刚入睡,前胸又感寒冷,再次转身而睡。
   大兴安岭的夏季昼长夜短,晚上九、十点钟,天还没完全黑,早上二点多钟天就亮了,这一夜,我就是在迷迷糊糊、来回转身中度过的。
   第二天,我们接着寻找火苗扑打,直到所有的明火(火苗)暗火(冒烟处)全部清除干净后,才算是圆满地完成了扑火任务。
   由于没遇到大火,所以,也就没有遇到危险。毛巾和火柴也没用上。第二天下午,我们都安全返回碧水。
   这次扑火,认识和了解了李顺义,他是林场主管生产的副主任,年龄四十多岁,1.6米的身高。冬季大会战中曾与他上山扛过大木头。别看他个头不高,抬木头是行家、是老手。他与生产组组长李再志搭杠,李再志1.8米的个子,明显高他一头,但在抬木头,上跳板方面一点都不落下风。与我配杠时,碰到略微大
一点的木头,他都会习惯性地把卡钩往自己身边带一下,以减轻我的承重力。他这一带却把一股暖流送进我心里,多么慈祥、善良的好领导。
   19711122日李顺义与我一起接受中共碧水林场机关党支部的审查,同一天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
                  捕鱼
   呼玛河的鱼可以说是淡水鱼中的极品,这里的鱼常年生活在接近冰点的冷水里,生长缓慢,但生命力强,肉质自然极佳。呼玛河主要鱼类有:雅罗鱼、细鳞鱼、柳根鱼、滑子鱼、鲶鱼、船
钉子鱼、老头鱼、嘎牙子鱼、麦穗鱼、狗鱼、哲罗鱼等。据说,细鳞鱼的味道可与熊掌媲美。
   我第一次去呼玛河捕鱼是跟随林场打水井的杨老哥(名字忘),大家都叫他老杨扇子。
   碧水不少连队或家属房的水井都是他打的。他中年丧偶。儿子在呼中上班。有好事者帮他介绍了一个对象,两人在碧水举行过简单的婚礼。婚后第三天,女方提出回老家办理户口,老杨出
钱相助,美滋滋地盼着女方把户口拿来办理结婚登记。没成想,女方一去杳无音信。老杨去女方家寻找,一打听,女方在老家有夫有儿有女。老杨被骗了,恼得他晚上睡不着觉,整夜在我耳边唠叨,我只能充当他的忠实聆听者。
   一天下午,他突然对我说下班后去呼玛河捕鱼。捕鱼的工具主要有二件,一是鱼网,他向老乡已借好。二是皮裤,皮裤是他打井的工作服。他让我带一只铝锅,一块固体酱油。到了呼玛河
边,我的任务是捡柴、支锅烧水,他负责用网捕鱼,不一会就上鱼了,开膛破肚,往开水里一放,略微煮,鱼就熟了,用树枝当筷子,蘸着已经溶开的固体酱油开吃。
   哇!太鲜了,太美了,对于常年缺荤少腥的我,偶尔碰上这极品佳味。当时的感觉诸位可想而知了。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确实是太鲜了,太美了。
                  打猎
   在碧水曾有二次打猎的经历。第一次是在7111月底,整个碧水山中的树枝凝结了晶莹的雾凇,河流中的积雪经过雾气的洗礼、更加洁白、晶莹,银色的群山构成了大兴安岭独特的、洁白的、神奇的、亮丽的、质朴的冬季自然景气,酝酿已久的上山打猎终于要实施了。
   张殿贤借了一匹马和二杆枪,带了十几发子弹。领着我和另外一位同事(名字忘了),一早就出发了。过了呼玛河沿着山角一路北上,走了大约二三个小时,正当我们又累又饥饿之时,张殿贤突然让我停下说:前面发现猎物,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向前眺望寻找,看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问张:猎物呢?他说是狍子,
惊跑了。继续前行,结果再也没发现任何猎物,我们三个人都很沮丧。原定二天的计划取消,急急忙忙地返回碧水。一枪未发,空手而归,真正的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第二次是73年的夏天和杨志中一起,二人带了一杆枪,一发子弹,就在建林工区呼玛河对面的树林里,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哥俩在河边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由杨志中把这发子弹对着天空打出去,枪响后,惊动过路人,特地找来询问:打着什么猎物了?我俩只好说没打着,支应过去了。这次打猎比上次
打猎有收获——听了一次真枪实弹的枪响。
   虽说二次打猎一无所获,但却品尝过大兴安岭的野味:曾在三连吃过野兔肉,野兔是三连连长老姚亲自打的,吃过黑瞎子肉(熊肉),黑瞎子是林场武装部刘干事打获的;吃过飞龙(类似斑鸠的鸟)肉,飞龙是材料组张殿贤打的,也吃过狍子肉。狍子肉是出差在海拉尔饭店买的。
   呼玛河的鱼、碧水山上的野味,今世还能有机会品尝吗?
   此文特为近期与我联系上的碧水岭友而作,感谢岭友还记得我,联系我!
             郑焦成(原黑龙江大兴安岭呼中区碧水林场四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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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4 02:25:2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人生路
一、泪别杭城
   我在天水小学读四年级时,文革已经开始了,红卫兵,大串联,大字报,省联总,红暴会,这些字眼已经烙进我的脑海。在“罢课闹革命”的形势下,我二哥叫我不要去读书了。那时他已是厂革委会主任。
   读书时是不能看闲书的。这时的我,可以专心致志地看闲书。《欧阳海之歌》,《三侠五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柯察金的形象已是我的榜样。
   我们街坊有个叫劳德生的人,他是拉大板车的,个子也不粗壮,他每天给单位拉二车煤,上午一车,下午一车。收入也够他生活了,他是单身。他常来我们这里玩,看我闲在家里就说:帮他去背纤,就是大板车前栓一根绳,套在我肩膀上,帮他拉车,一个月给个十几块钱。家里人也同意,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帮他去背纤了。不过要比“妹妹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要轻松多了。
   背了半年多的纤,我的腿也有力了,有时劳德生身体欠佳时,我们换个位,他背纤我拉车。
   二哥后来给我介绍去造房子的泥工班,拌沙灰、送料也蛮累的,一个月有二十多块钱的收入。
   转眼到了1970年,居委会上门来动员上山下乡,上山下乡有二个去处,一个是在浙江农村插队落户,一个去黑龙江大兴安岭林区,那边工资有五十多块,因为那里是高寒特区,有津贴补助,我对大兴安岭很有兴趣,因为那边工资高啊!对我很有诱惑力。我决定去大兴安岭,大姐知道后,不让我去,说:那边又远又冷,在浙江插队要好的多。不管大姐怎么劝阻,我还是去报了名。
   保尔•柯察金的形象时而在我脑海里闪现,我很有自信。我们天水街道也有五、六名女生,四、五个男生去大兴安岭,我们也有联系,一起把行李物品送到了火车站。
   19701225日,闸口白塔岭车站,一个伟大的时刻到来,我们将远行。我们响应祖国的号召:建设边疆,保卫边疆。这也是我们的人生转折点。一列有十二节车厢的火车,即将载有一千多名知青奔赴边疆。
   闸口车站,人山人海,除了支边的知青,还有数量不少的护送知青的工宣队队员、各种工作人员及给知青送行的亲人家属和同学、朋友们。现场红旗飘扬,锣鼓喧天。大喇叭震撼得放岀口号声: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袓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知青在列车窗口和即将要离别的亲人们作最后的道别,哭泣声连成一片。
   当时的我很冷静,就想我要去的地方。他们的哭泣声并没有打动我,一点都不伤感,我二哥来送我的,我大姐和妈妈过于伤感没有来送。
   下午三点多,火车一声长鸣,哭声又响成了一片。火车的车轮慢慢地转动起来,车窗伸出的手和亲人的手不由地分开。亲人们便跑着送行。渐渐地火车驶岀了闸口车站,冷风吹来赶紧拉下了车窗,车厢里大家都坐下来了,逐渐恢复了平静,准备迎接漫长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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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4 16:12:3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冷暖自知
       经过六天五夜的漫长旅途,火车在呼中车站停了下来,我在车厢里穿好了毛衣、丝棉袄,外面穿上了发给我们的棉衣、棉裤,还有棉大衣。
       头上戴上棉帽,当时就热得头冒汗,背后也湿了,大家依次下了火车,外面冰天雪地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顿时,我头上的汗马上冰了,背上的衣服也冰了,这滋味我永远也忘不掉。很多人冻得都发懵了,有个女生站在铁道上发呆,这时有一辆货车开了过来,我赶紧冲上去,把她从铁轨上拉了下来。好险!工宣队长过来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跟他讲了。
       大家跟着领队,到了驻地,我们下城区和西湖区的知青分在了十一连。十一连已有比我们先到的上海知青,上海知青年纪相对比我们要大一点,他们有的是中专、技校毕业的。我们住的帐篷也是他们帮我们搭的。
       当天,我们每人领了一条毡毯,一双毡袜。简易的帐篷,两边用桦木杆搭的统铺,帐篷也是四处漏风,帐篷两头各放了一只用油桶做的炉子,火也烧的不旺,室外有零下四五十度,室内至少有零下二十几度,我们冻得心都发麻,有的拿岀煤油炉点着烤火,这一晚谁也没有睡觉,冻了一夜。这是我们到呼中上的第一课,现实很残酷。
       第二天,连队给我们编了三个排,每个排有四个班。上海知青编为一排,排长是上海知青叫赵永林,二排是我们刚到呼中的杭州男知青,任命我为排长。三排是杭州女知青,排长是我们一同来的杭州女知青阳永华。我们二排、三排当时任务是上山打烧柴,
       呼中山上的树枝、倒木、灌木都是我们的目标。只有我们完成任务才能供应每个帐篷的取暖和食堂的准点开饭。当时,我们连队吃饭是在区机关食堂吃的,应该是当时呼中最好的食堂了。主食以粗粮为主,细粮每月一斤大米(籼米)和几斤面粉。菜蔬是土豆干水泡开再烧的,海带丝,冻白菜。饭菜吃不惯,只能慢慢的适应。
       当时我们一起先把帐篷的保温工作做起来,用洋镐把坚硬的冻土刨起,压在帐篷四周漏风处,再浇上水冻住。帐篷是用羊毛毡与棉帆布做的,还是很保温的。
       油桶铁炉子有时烧得旺时,烧得通红热得气都喘不过来,火灭时马上冻得要死。后来我们把它换成砖炉子,上面有铁的炉圈,烧水、烧食物也方便。砖炉的保温性要好的多,对柴火的要求最好是干的柴,从山上拉来的柴很多是潮湿的,烧起来直冒青烟,整个帐篷都是烟,每天起床,脸和鼻孔都黑的,吐痰也带黑丝,有的咳嗽不止。谁的脸要干净一些,就很佩服他。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个月,我们在烟熏火燎冷冻中度日。
       对家的思念愈发地浓,我们到达呼中的第二天,都去邮局发电报报平安。
       冰天雪地寒,家书抵万金。连队的通讯员一到,大家便都围了过来就问:有没有我的信?一封来信会看好几遍。家里人都知道这里条件差,粗粮吃不惯,纷纷寄邮包过来,有大米、咸肉、猪油、点心等等。谁的邮包到了,兄弟几个一同分享。我们帐篷有个叫潘建的知青,他妈妈给他寄来一铁箱猪油有十几斤,他就把猪油放在帐篷口,谁要吃就用瓢羹去挖一勺。有一次,兄弟的大米粥烧好了,他也盛了一大碗吃,不巧的是走到炉子的烟筒下时,上面的灰正好掉到了他的碗里,他愣了一下,倒掉又舍不得,他干脆用勺子搅拌了一下,笑着把大米粥喝光了,可见大米粥在当地的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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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5 18:01:1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苦中有乐
   兴安岭艰苦的生活条件令人不寒而栗,可也有温暖的地带,那就是女寝室。我常去我们天水街道女知青的帐篷,和她们有说有笑,当然她们有求于是我时,那是义不容辞。比如:炉子坏了修一修,柈子不多了,帮她们劈一劈。
   也尝尝她们用炒米粉做的汤圆。也有姐弟相称互相帮助的。当然更合适的就是男女相爱、互相温情的一类。如果没有女知青的陪伴,那么兴安岭的生存将更严酷。
   转眼到了六月份,我们到呼中已半年整,严冬酷寒巳离去,呼玛河也开始解冻,浑浊的河水夹杂着冰块顺流而下,也有胆大的想下水游一游,毕竟水太凉,只能望河兴叹。
   天气的转暖,男知青们开始串门各连队,有些好胜斗勇的男知青也有了帮派,常有擦枪走火的事发生。当地的保卫科也是忙碌起来。
   1971年的夏天,一场惨案发生了,两个帮派火拼了起来,在追打中,一个上海知青叫冷雪群,是看热闹的,跟着一起跑,不小心绊倒了,被后面追上来的帮派围上刺了一刀。从此,他再也没有起来,属于误伤。他的妈妈和姐姐从上海赶来,那时的悲伤场面让人落泪。木工班用落叶松给他做了一口大棺材,让他长眠于兴安岭的土地上。
   这次惨案属于群殴,凶手得到了重判。
   七月份时,东方红林场指示十一连成立自己的食堂,连部决定让我来担任炊事班长,三位上海知青为炊事员,上海女知青任文娟为管理员,负责采购这一块,杭州女知青娄永珍负责帐面的记录,十一连当时有一百多位知青。民以食为天,炊事班责任重大。我们常去机关食堂取经,再回来自己研究,煮大碴子粥、大碴子饭(玉米饭)、高梁米饭、做窝窝头,这些我们都掌握了,馒头就不会做,难度较大,面粉只能做疙瘩汤。饭菜做得时好时坏,听骂声是必然的。后来调来一位于连长管后勤,说要帮我们食堂做馒头吃,我们很期待。于连长指示:要吃馒头,食堂的炉子一定要烧热,我们就把炉子不停的添火,食堂是又热又烟,呛得不行,门还不让开,罪遭大了。结果做岀的馒头是僵馒头,我们又挨骂了。
   后来请来一位厨师孙师傅,我们的食堂才走上了正式轨道。馒头做得又香又白,也不用把炉子烧得很热,开着门很轻松。孙师傅还教我们做大饼子,比窝窝头好吃多了,国庆节还炸大果子(类似于杭州的油条,个儿比较大),做豆浆。炒的菜也是味美。后来才知道孙师傅在呼中饭店做厨师。我在孙师傅这里学会了手
艺,回到杭州后,我还考了三级厨师。
   兴安岭夏天的生活是多彩的,我们常上山采蘑菇,木耳,偶尔还能采到猴头菇。还有珍贵的手掌参,泡酒喝有滋补身体的作用。呼玛河里炸鱼,细鳞鱼味美,是呼玛河的特产。
   山上的野果子也很丰富,都柿(蓝莓)是美味,羊奶子伴着白糖~味道没治了!雅格达,高梁果,山丁子,面果,水葡萄。数量产量最多的是稠李子,和松树塔,可以用桶去采。
   在兴安岭的日子里有苦也有甜,用革命的乐观主义去看待生活,看待人生,也是我写回忆录想要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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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6 17:20:0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深山伐木
   1973年在呼中山上的小东沟,我成了一名伐木工。知青来到大兴安岭参加建设的目的:就是要把兴安岭原始森林的树木伐倒,用火车拉到全国各地,支援祖国的建设。一切行业都是为这一块服务的,伐木工也是绕不开的主题。我有幸参与了这一行的作业。
   伐木工用的工具有二种,弯把锯和长柄大斧。弯把锯有90公分长,宽约十公分。先要选一段有弯头的桦木,制作成锯把,用菱形锉刀把锯齿锉锋利,开锯路,压尖。这是一项技术活,我们工队有个张师傅,他是老伐木工,我们常请教他。
   我和上海知青王宝兴、刘小弟三个哥们一起吃饭,在一个帐篷挨着睡。他们比我年长,也算是我的老大哥吧。我和王宝兴是伐木工,刘小弟是烧炉工。我们三个有分工,我负责去冰冻的河面刨冰运回帐篷。刘小弟负责把冰在炉子上化成水,保证我们三人饮食、生活用水。王宝兴负责伙食安排。团队的合作,保证了我们两个伐木工的后勤需求。
   伐木工是单兵作业,作业区事先划定某几号伐区,作业点离连队比较远,午饭带点干粮(大饼子、咸菜等)渴了捧些雪来当水喝。每天伐木是要完成定额的,再冷再苦也是要完成任务,否则要扣基本工资的。
   伐木前先要用长柄斧,砍岀安全作业圈,再确定树的倒向。
   一般我们会背靠树身仰头看树梢或看哪边树枝多,这样的判断,关系到人的安全和树能否倒下?时间长了我们也有经验了。
   确定了树倒方向后,先拉一个树身三分之一的下茬,用长柄斧砍去下茬树周围的支撑部分,再锯树的上茬,要端平锯身,锯缝斜了就要多费功夫了。总之要伐倒一棵大树要消耗很多体力,在零下四十多度的严寒天气,我们也会热得脱掉皮大衣。
   树木伐倒前,我们会根据树的倒向,高声的喊口号:顺山倒!横山倒!迎山倒!以防有人在附近,防止岀现安全问题。自己也要注意树倒时的变化和两树相压弹回的回头棒子。我们连队就压死过一个北方人的伐木工,一位姓杨的军工压断了腿,成了残疾人。
   伐木工是一个高危工种。
   伐木的定额能否完成,就要看检测员来现场的测量,我们一般会和检测员搞好关系。检测时卡尺向树根近一些,卡的松一点。检测员是女知青,这么冷的天,冻得她们也是苦不堪言。艰苦的伐木生活也历练了我们的意志。
   伐木作业完成后,回到帐篷也是精疲力尽。当时的伙食也是差劲,窝窝头、冻白菜汤。我们会把窝窝头切成片,抹点油烤一烤。白菜汤里多放点味精,我们称喝鸡汤。艰苦的环境,苦中作乐。
   现在回想起来仿佛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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