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河

广鸟

                                 一条大河

    电影《上甘岭》插曲《我的祖国》，一开头就是“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这首脍炙人口的歌，一直唱到了如今，那么，你知道吗，这条大河是中国的哪一条河？

    抗美援朝是在1950年10月19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司令员兼政委彭德怀的率领下，跨过鸭绿江，进入朝鲜战场，至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定在板门店正式签字，历时三年多的抗美援朝战争宣告结束。在停战前，美国为了多侵多占，发起了著名的“三角山”战役，中国人称“上甘岭”战役。入朝作战，志愿军吃亏在于没有海空军，连坦克、大炮都很少，战士们尽是挨炸。仗打了两年多，派去了多智多谋的陈赓大将，又派去了工兵出身的王耀南，这下好了，志愿军打坑道开始了，敌人打炮，我钻坑道，敌人冲锋，我出来反击，志愿军的伤亡率大大降低。

    忘不了1952年10月14日，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出动6万兵力、300门大炮、170辆坦克、3000多架次飞机，对约3.7平方公里的志愿军上甘岭阵地发起猛攻。志愿军守的实际上是两个山头，阵地小，每个山头只能摆放了一个连的志愿军战士，是的，太残酷了，人打没了就增援上去，战术上叫“添油战术”。至11月25日上甘岭战斗结束，在这难忘的43天中，志愿军伤亡过万人，却歼敌22000余人，打退营级以上冲锋25次，营级以下冲锋653次，击落敌机274架，击毁大炮61门，击毁坦克14辆。在这残酷的43天中，阵地被炸矮了两米，阵地上承受了190万发炮弹和5000枚炸弹。有报道说，志愿军一个加强连增援上去，一个反击下来，一个连只剩下12人，派出一个班去送给养，进入坑道时只有一个人……

    志愿军守住了阵地，上甘岭打出了军威、国威，从此以后，联合国军再也没有进行过营级以上的冲锋战斗。这场炮火密度超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最高水平的上甘岭战役，被拍成了电影。1956年开拍的《上甘岭》电影中，有插曲《我的祖国》，流淌出“一条大河……”的歌声，这首在坑道中唱出的歌曲，在实际战争中是没有的，是为了艺术的衬托。为了《上甘岭》电影插曲，任务交给了著名作家、剧作家、北京大学歌剧研究院名誉院长乔羽先生，乔羽先生经过十多天的创作，写出了《我的祖国》这首歌词，请著名电影作曲家、歌曲家刘炽谱曲，又请郭兰英演唱，并在当时录音条件最好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录音，当时是按一般歌曲播放出去，天晓得，一播送，立刻在祖国大地上流行起来了，直到电影《上甘岭》播映时，全国已经有许多人都会唱这首歌了，真是银屏上播放，下面观众齐声和唱，场面不得了了。

    那时，谁能讲得清楚，“一条大河”是指的哪一条河？不少人说，抗美援朝时，志愿军就是跨过国界河“鸭绿江”到朝鲜去的，这条河当然就是“鸭绿江”。是吗？也有许多人说了，中国的母亲河是“黄河”，咱的“黄河大合唱”气势多磅礴呀，这“一条大河”肯定是黄河。黄河，妈的河，肯定是。是吗？《上甘岭》电影导演沙蒙曾经问过乔羽，这“一条大河”你写的是哪条河，乔羽毫不含糊地说：“长江”。哈哈，好玩吧，一条大河就是长江，你猜对了吗？

    停一下，有人会说了，《上甘岭》电影插曲《我的祖国》歌词中，唱的是“一条大河”，是河不是江，那又作何解释？也，是要作些解释，否则于理不通。中国人往往把江河从地域上进行区别，即“南江北河”。南方许多河流叫江，有长江、珠江、钱塘江、岷江、怒江、金沙江等等，咱宁波就有奉化江、姚江、甬江。北方许多河流叫河，如黄河、淮河、渭河、经河、洛河等等，在天津就是有条海河。那也不对呀，咱支边去过的北大荒，不是有黑龙江、乌苏里江、松花江吗，都在北方。区别还有一说，讲的是流入外海或大洋的叫江，如长江入东海，珠江进南海。流入内海或者流入湖泊的叫河，如黄河流入渤海，辽河也注入了渤海。还有的是，江的地表径流比较稳定，一年四季变化不大，如长江可以全年通航，而黄河会因季节的变化而发生巨大变化，冬季常断流。哎，不争了，不是绝对的，都是淡水河流，都是老祖宗很早很早以前就命名下来的，黄河就叫黄河，长江就是长江，乔羽说了，出国的人，对祖国最有体会的就是，不管你是哪里人，家门口总会有一条河，咱就在河边生、河边长，河上发生的事情与自己的生命息息相关，这条河寄托着喜怒哀乐，只要一想家，脑海中总会有这么一条河。如歌曲“哥哥门前一条弯弯的河，妹妹对面唱着一支甜甜的歌……”

    在乔羽的记忆中、脑海里，有过第一次到长江的经历。那时为了拍《红孩子》电影，他第一次乘轮渡过长江去江西，第一次感受不得了，长江太宽了，轮渡一次要两个多小时，长江波浪宽，对他的印象太深了。长江两岸有乔羽这个北方人从未见过的水稻，漫天遍野，一批碧绿，这长江长，长江宽，长江的浪，长江的声音，长江两岸的稻花香，还有两岸南方的味道……显然，大江小河，给乔羽留足了烙印，他把长江写进了《上甘岭》。

    是呀，我也赞同“一条大河”写的就是长江，黄河是母亲河，长江是爷们的河，志愿军们是硬汉子，爷们，不光是在上甘岭，在抗美援朝每个战场上，涌现出多少个杨根思、黄继光，当然也有志愿军女战士，也是一条“汉子”，用长江来形容，再恰当没有了。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