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广鸟 于 2024-11-2 09:07 编辑
旧院子 一 又是一个穷乡僻壤,又是一出知青的故事。 村子远离县城,虽处在平原地区,应该是一个鱼米之乡,然,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年代里,村庄里还是穷字当家。再怎么苦,村子的南面,矗立着一座青砖灰瓦的旧院子,那么大的一座好房子,就是没人敢去入住,那怕有的人家,人多房子小,谁也不想挤到那座旧院子里去。怎么拉?村里的人,已经说不清,这旧院子过去是庙还是什么人家的祠堂,反正一直来荒废在那里,院墙上延满了“爬山虎”,四周墙脚尽是一些不知名的野草和青蒿,据说,院子里是蟋蟀和四脚蛇的天下。从惟一的一扇大木门往里看,天井里种着两棵高大的柏树,老百姓说了,什么不好种,偏去种那柏树,弄得白天黑夜都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吓人,毛骨悚然,还有的是,村子里一直在流传,说这院子里经常闹鬼,而且是一个女鬼,有些人信誓旦旦地说亲耳听见过女鬼的哭泣声,那种声音是悲凉、尖细、断续,说的人讲,女鬼一般是半夜才会出来哭泣。说是这样说,可谁也没见过女鬼,也就是讲,只闻其声,不见其踪,久而久之,吓得连最顽皮的小孩,也不敢到那旧院子里去玩耍。 文化大革命到了,村里的“造反派”在旧院子外墙上,刷上大大的、红红的标语: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等等,纯朴的农民,想用最高指示来压倒鬼,可惜了,不管怎样用红色,用标语来冲撞鬼,到这里来的人还是不多,多少年的心理防线还是没能冲破,老百姓心里头还是怕鬼,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无事谁也不敢到这院子来闲逛。后来由于“斗争”的需要,公社在旧院子里设了一些机关部门,这样一来,进出旧院子的人多了起来,但是,旧院子里阴森森的感觉总是存在,好象怨魂在不断地游荡着。真正让旧院子带来欢语笑声的,是来了一帮知识青年,这帮毛娃娃来支农,贫下中农是“热烈欢迎”的,欢迎归欢迎,可房子是没有的,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公社里的房子不宽裕,老乡家也没那么多多余的房子,所以讨论来讨论去,还是让知青住现成的旧院子,城里来的娃又不知根知底,红卫兵出身的人,天不怕地不怕,给一点阳光就灿烂,给一把梯子就敢上房揭瓦,他们认为这个知青点,是远近闻名质量最好的了,楼上楼下全是木结构,而且宽敞。知青没有讨价还价,“贫下中农”们是放了心,知青只提出要求有厕所,这好办,公社责成大队干部,在旧院子的角落里搭了间厕所,中间用砖墙一分为二,泥土地、蹲坑,质量是不高,但有总比没有强吧,只要“春光不外泄”,也只能是无奈的选择了。 只有几年功夫,那些知青是“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八仙过海,纷纷回城了,只留下了一个女知青,她没法回城。她的父母都是高干,文革时,双双死在牛棚里,没毕业。父母在,家就在,双亲过,一根草,她还受父母牵连影响,招工没门,招生甭想,死心吧。好在父母从小教她普通话,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嗓音又是那么甜甜的、柔柔的、润润的,人儿又是那么好看、漂亮,是全体女知青中回头率最高的一个,于是,她早早地被公社选中进了公社广播站,当了一名不用下农田的广播员,工分也不错。在没有电视机、收音机、电脑、手机的年代里,农民坐在家里,每天能听到广播也算是一件美事了,他们认为听广播也是一种享受,这女知青的声音太好听了,咳,这女娃,咋就天生那么一付好嗓音? 女知青也是一个善良的人,父母没了,她也想找个精神依托,村里有一户老两口,男的年迈,女的半瘫,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特别是家里卫生没人搞,女知青知道了,有事没事总往这家跑,她不是认干爸,也不去认干妈,总是感觉聊得来,于是,帮助弄弄卫生,洗洗衣服,时间长了,她也知道,老两口有一独生儿子当兵走了,在知青下放来之前当兵走了,女知青反正没见过他。偏巧的是,这个当兵的回家来探亲了,问题是,秋天的“菠菜”来了,双方的眼睛在触电了,对眼了,爱恋了,好上了,老头老太也喜欢女知青,咋办办?落地生根了,知青在大返城,女知青却与当兵的结婚了,当兵的,在部队已干上连长的工作了,嘿,军嫂当上了,闹不好,过两年,也能去部队做个随军家属。 广阔天地炼红心,扎根农村一辈子,多少知青“散根落叶”在这一片广袤的土地上,永远地没回故乡的城。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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