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方（连载）1、2、3、4、5、6、7、8

广鸟

                                    秘方

                                     一

    中国的国医是中医，中国的国药是中药。

    人，是高等动物，人，吃五谷杂粮，食人间烟火，哪有不生病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人，总是祈求上苍给予健康、长寿，快乐每一天。但，人，总有烦恼，世上事，十有八九不如意。看着到了新时代，人们长寿多了，但不得不承认，医疗条件在改善，越是大城市，人们的寿命越长。

    直面生老病死，不们不得不重视健康地活着，社会上也出现了医生行业。各国的情况不一样，中国的医生，最早叫郎中，叫大夫，他们都是中医。中医可厉害着那，用那一套“望、闻、问、切”，一把脉，二看舌苔，就能诊断出你的体内疾病来，对症下药，几贴中草药下去，就能解除你的痛苦。不象当代的医院里，CT、B超、验血，化验检查单子一大把，还不一定能诊断出你的病情来，不得不承认，古代的中医就是宝。

    中国古代有十大名医，他们是：扁鹊、华佗、张仲景、皇甫谧、叶桂、孙思邈、薛生白、宋慈、李自珍、葛洪，好的名医，有时还被选进皇宫成为御医，专门为皇上和皇亲国戚看病。中国古代的名医，往往就是高级知识分子，有的还遗有医著。中国中医有四大经典之作：《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当然有名的还有《本草纲目》、《扁鹊内经》等。

    中国最早的医学典籍是《黄帝内经》，它在中医学上创新了多个学说，如阴阳五行学说、脉象学说、藏象学说、经络学说、病因学说、病机学说等，论及到了养生学、运气学，还涉及到古代哲学、天文学、气象学、物候学、生物学、地理学、数学、社会学、心理学等等，把这一切理论渗透进医学中，是中医理论体系形成的重要标志。《黄帝内经》不仅仅是黄帝个人行为，实际上是医家和医学理论家集体创作的成果，它成书在春秋战国时期，完善在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史的长河里。

    古代许多中医世家，往往秘藏有秘方，如接骨水、如苗族保证能生男生女秘药、如专治骨髓炎、如专治拉痢药等等。百病有百药，百药有百方，只是不知道如何配方，不知道药在何方。只道苗药好，藏药灵，能治好毛病的都是好药。但秘方对家族来讲，那是传家之宝，秘不外传的，相当于“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谁也不肯轻易泄露。

    1950年，上海处决了一批罪大恶极的历史反革命分子、特务、恶霸，其中一个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恶霸陈根发，他其中有一条罪行，就是逼死中医解淑君，那就是上世纪30年代，轰动一时的上海滩的“解氏秘方失传事件”。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有条件的人们，总喜欢往大城市里扎根，老知青都知道，当年北大荒的房子，还不及大上海城市里的公共厕所高级。上世纪初，一个叫解可勋的中医，从北方迁进上海，在法租界八仙桥开了一个私人诊所，那时老百姓看病都是自费的，管你公立、私立，能开好毛病就行。私立医院服务态度可好了，有的私立医院有秘方，专治某一种毛病，对症看病下药，好医生在老百姓心中有口碑。这个解可勋敢于在大上海开设自己的私人小诊所，有其独特的行医本事。原来，解家有一老祖宗也是一个民间草医，在行医过程中，不断总结、学习、提高自己医疗水平，他多年钻研《黄帝内经》、《本草纲目》等古医书，结合自己多年行医实践，创造出了一种专治四时痢疾的独特治疗方法，那年高祖已70高龄了，还被选进皇宫，担任了御医，这一以服药为主，针灸为辅的治疗方法，被为“解氏秘方”。

    家有行医的秘方，相当有了聚宝盆，发明了秘方的高祖解立鼎立下了一条家规：解氏秘方代代单传嫡系长子。自此，解氏高祖的后代，总共有7代都被清宫聘入太医院担任御医，专门为皇上看病。可到了第8代解可勋手里，不行了，咋的？情况有变化了，当太医院正准备发出聘书时，有人告发，解可勋这个人与反清复明的天地会有联系，此人非但不可用，而且还是一个危险分子，一但让解可勋进入了皇宫，与皇上近距离接触，皇上的安全受到极大的危险。

    解可勋真的是与天地会有关系吗？他说没有，他自己说说有用吗？上世纪，不是有人说了吗，一张8分钱的邮票，就能把一个好人搞成七荤八素，查也得查你半年六个月的。解可勋也怕了，当不成御医了，不能光祖耀宗了，自己的安全也成了问题，什么时候被官兵抓去都不知道，估计是同行出冤家揭发的，咋办？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孙子兵法早告诉他了，36计走为上，于是，远走高飞，树挪死，人挪活，悄悄地来到大上海，还是靠行医为生，别的不会呀！

待续！

广鸟

                                       二
    其实，上海的老百姓有福了，一个能为皇上看病的人，坐在你的对面为你把脉下药，你的级别有多高？相当于一个正处级丈夫，为职工身份的妻子开车，这妻子岂不变成了厅级干部了？所以讲，越是大城市越是高级医生多，这些高级医生加上实践多、见识广，医术是越来越高明。这解先生在上海开了私家诊所，他也要挂金字招牌的，求的是来看病的人多，那么收入也可以水涨船高。
    说的是，世上事，十有八九不如意，人有九九八十一烦恼，此话不错。解家到了解可勋这一代可断根了，没儿子了，解可勋自己当医生的，也做不到保证能生出个儿子来，这个解氏，这辈子也只下了一只蛋，一只雌蛋，膝下的独生女儿取名叫解淑君，一件小棉袄，也行呀，女儿乖巧，被解氏夫妇视为掌上明珠。解可勋是行医的，靠祖上传下来的秘方济世悬壶，祖上有家规，秘方传长子不外传，可家无男丁，也不能把祖上的秘方带进棺材里去呀，咋办？考虑再三，解可勋跪在祖宗遗像前告罪，决定改变历代规矩，把医术和解氏秘方传给女儿。
    这解淑君自幼聪慧，10岁开始学医，先给父亲打下手，认中草药，找人体穴位，这可是解氏秘方使用中必须要会的，一个中医连中草药都不认得，怎么开处方？一个医生不知道人体穴位，怎么打针灸？于是，在父亲的手把手教导下，师傅也不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这解淑君进步很快，到了16岁已经可以独立诊脉开处方了，这也许就是上海滩最年轻的女郎中了吧。
    私人诊所往往也要背上药箱出诊的，即上门为病人服务，当然，收取一些出诊费也是应该的，一些病人就是得了痢疾，拉得起不了床了，没担架，于是，家人跑到解氏诊所求医，解老头就出门了。咳，出门忘了看黄历，解可勋遭到车祸，当场被撞死了，这世上没有起死回生的药，做医生的也不是神仙那，于是，解家就是母女相依为命了，好在女儿也能赡养母亲，她也有本事了，能挑起解氏诊所的大梁。19岁的解大夫是个女流之辈，坐堂问诊，把手切脉，这“望、闻、问、切”做得是有板有眼，加上有祖传秘方，求诊者倒也络绎不绝，许多人治好病后，也会无意之中做广告宣传，外地来看病的也不少。但毕竟解淑君年轻，又是一个女的，既没有为社会上有名气的人看过病，有名望的人也不愿意到小诊所来，也没有在什么核心刊物上发表过任何学术论文，不是专家，也进不了名医行列，但老百姓有口碑呀。
    有道是钱财不露白，露白要出脚，尽管解淑君接过了解氏诊所也值不了多少钱，但解氏秘方就是一个聚宝盆，它算得上是一个宫廷秘方，过去是皇帝能享受的秘方。已经有人在暗中窥视了，想把它弄到手，占为已有，牟取暴利。
    旧时的上海滩是鱼龙混杂，各路帮派、恶霸充盈着社会上的方方面面，特别是青红帮更是嚣张，其头目就是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下面的徒子徒孙是更多了，连蒋介石当年也参加过青红帮。有一个叫陈根发的男子，是江苏兴化人，很早就出来到上海来混世界了，他早年参加青红帮，是通字辈人物。作为帮派，他也需要经济运转，没钱在上海是玩不转的，但好多地方已经有人把持了，他是既没多少文化，也缺乏技术，干什么好呢？于是，想尽一切办法，只在曹家渡当了一个粪霸。粪霸即控制了上海人的大小便，旧时，农村种庄稼没什么化肥农药之说，施在农田里的全是粪便，这才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农村许多粪便都是由城市供应的，农民阿哥是一船一船、一车一车地往乡下运，这也是生财之道，陈根发是成为粪方一霸。
    问题是，粪便是没多少油水，又臭又脏，还被同行看不起，他转包了，他改行了，做起了中药材生意。这个想法好，大众工程，想想，世上哪有人不生病的，生病了就要看医生，医生总会开出处方来，处方拿到药铺抓药，药铺的药上哪去找？就得找中药材批发商，就得找象陈根发这样的生意人。江浙一带重要的中药材集散中转地，就在杭州湾边上的鸣鹤古镇，那里陈根发是必须常常去。一去两来的，慢慢地陈根发也摸到了门道，也尝到了甜头，为了暴利，为了迅速发财，他过于贪心，把心思用在了以次充好，短斤缺两上面，失去了信誉度，倒了口碑，没人与他做生意了，陈根发的日子不好过了，生意萧条，一直到赔本关门。
    不得不说，坏人当中聪明人多，陈根发知道中药材生意不能这样做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呢？陈根发赶紧地打听行情，了解市面，又开了一家“大通药厂”，专门生产跌打丸、保胎药、狗皮膏药、十滴水之类的中成药。陈根发是跌倒过一次，同样的错误不敢再犯第二次，不能再造假药来糊弄。这样，“大通药厂”的产品倒也是货真价实，但毕竟生产出来的药品是小儿科，上不了台面，治不了大病、要病，这样的药品进不了大医院，就象许多水果、菜蔬想尽一切办法要进入大超市一样，再加上市场竞争是相当的激烈，陈根发还是发不了财，生意不太好。
    药材批发行关门，“大通药厂”不景气，1933年过年时，陈根发去给师父步章五拜年时，向师父请教。师父也是青红帮中人，是“大”字辈人物，别号林屋山人，也是袁世凯的老乡，后来定居上海，在当时的大上海青红帮中，“大”字辈的人物没几个了。步章五当中医出身，也办报纸，他为陈根发指点迷津：你办药厂，必须要有拳头产品。是呀，光生产一些阿狗阿猫上不了台面的药，只能打发打发农民阿哥，没什么销路的。于是，陈根发是四处打听，也叫手底下的帮会弟子打听，竟然给他得知了，解氏诊所解淑君手里有祖传的宫廷秘方，即专治痢疾的解氏秘方，便想办法要去弄来，依方制作，专治痢疾，这样的产品必定能成为药厂的拳头产品。
    心想事成，此事一定要成！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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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陈根发是青红帮当中通字辈人物，手底下有许多帮会弟子，为了拿到解氏秘方，他把这事交给强盗出身的浦东流氓李彪去办。这李彪听了陈根发一通说，讲解氏秘方是一张纸，上面写着秘方，必须找到这张纸。李彪经过好几天的踩点、打听，终于知道清明节这一天解氏母女不在家，要去松江为解可勋扫墓，这个解氏诊所兼宅所里，只留一个女佣守家，好对付。李彪待诊所暂定营业牌子挂出，亲眼看到那母女俩出门，待了好一会儿，便闯进门去，很快制服了女佣，然后翻箱倒柜地找。李彪做强盗翻找人家的藏品那是有一套套的经验。但他翻遍了整个诊所，只找到了几十两黄金和一些大洋，那张神奇的纸没发现，只好失望地离开，回去交差。
    陈根发听了汇报，脸一沉：区区几十两黄金算个屁，我要的是那个秘方，有了秘方，我就能生产出万两黄金。
    这个粪霸出身的陈根发，既动了心思，就想“心想事成”，一定要弄到解氏秘方。怎么弄？他有“连环计”，第一步，想办法叫解氏诊所关门“打烊”息业，做不成生意。第二步就是以大能药厂的名义，向解淑君购买秘方，钱吗，不是有现成的吗，那就是李彪从解氏诊所偷来的黄金。
    作为女流之辈的解淑君，那天清明扫墓回来，一看到家中遭窃，心中明白自己孤儿寡母的，是斗不过恶霸流氓的，但日子还得过，除了发奋图强，还能咋办？因此，她是早开门，晚关门，为的是多收治一病人，同时降低诊疗费来扩大影响，有时，有的病人深更半夜也会来求助，解淑君也能应允，也绝不多收一分钱。时间一长，病友们对她是大肆赞扬，收入也增加了。可是陈根发能放过她吗？
    1933年4月下旬的一个上午，解氏诊所是刚刚开门营业，弄堂口就来了两轮黄包车，车上慢慢地下来男女老少五口，这五人都是愁眉苦脸，每人手捂腹部，嘴巴里是“喔哟，喔哟”地叫唤不止，五人相互搀扶着挪进了解氏诊所。解大夫见了，连忙迎上去，扶病人坐好。五人中，一个是年过花甲的老者，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另两个是男孩子是他们的儿子，一家五家全部撂倒了，中年男子说了，除了腹痛还有腹泻。
    一家五口全部腹痛腹泻，看样子是吃坏了。旧时没冰箱，隔夜下饭变质了，有可能吃坏肚子，也有可能多吃了海鲜，贪吃把肚子吃坏了，腹泻了，找解大夫是对了。解淑君问了：“怎么个痛法？怎么个泻法？”中年男子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解大夫还要搭手脉，让他们把手伸出来。嗨，一个都不肯把手伸出来，中医讲究的是“望、问、闻、切”，病人应该配合医生治病的，今天来看病的人，不让医生号脉，这事就怪了。中医对病人的检查也就是简单的搭一下脉了，不象西医抽个血化验一下，做个CT看一下，否则医生心中没底，怎么为病人下药呀？那个老者说了：“都说解氏诊所治腹泻全上海最灵光了，你的祖上还是给皇上看病的，你的本事了得，这小毛病也就没必要号脉了吧？？”
    这解氏诊所是私人诊所，完全靠自己挣钱养家，不象现在到大医院去看病，医生可牛了，医生会说“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到了医院都必须得听医生的，可旧时的私人诊所，一是服务态度好极了，二是和气生财，求的是回头客，和病友痊愈后做一些宣传。到诊所来，不让医生号脉的人有，反正只是购药，这药就是止泻的药。有的病人来看病，不是来止泻的也有，但就是为难医生，不对医生讲自己的病情，让医生自己查，这才显出医生的水平。见怪不怪了，解淑君每月都会遇到这些病人，反正来的一家五口都是腹痛腹泻，估计是吃坏了肚子，不是什么大毛病，服一丸祖传的药就能好。于是，从桌子底下的一只甏里，取出4枚小核桃大小的药丸，用纸包了交给对方：“这4枚药丸，大人一人一枚，小孩子每人半枚，用温开水吞服，不能食用生冷食物，一个时辰内止痛，三个时辰内可止泻。”
    那个中年男子接过药，道了谢，五个人慢慢地走了。当天下午两点，诊所突然闯进来一名男子，该男子情绪激动，不由分说就用手指对着解淑君大喊大叫：“你就是那个破郎中？什么7代御医后代？”
    解淑君：“本人几代行医不假，敝人正是草医解淑君。”
    “找的就是你。”
    “先生有何见教？”
    “我问你，上午家父和兄嫂一家来看病，你给他们吃的是什么药？”
    “止痛止泻呀！”
    “止个屁，五个人一个都未见好，现在反而泻得更厉害了，一老两小还痛得在床上打滚那，现在已经送进广慈医院去挽救了。”
    不可能呀，祖传的止泻药百医百灵，今天怎么了？过去就是给皇上看病，也是服这样的药，解淑君不与这个男子多纠缠，到广慈医院去看看。广慈医院的急诊室里是躺着一老两小三个病人，正在接受医生抢救，据医生讲，是吃坏了，但，倒底是吃海鲜吃坏了，还是吃解郎中配的药吃坏了，不好说，现在用的是西药了。那个男子缠着解淑君赔偿，解淑君自己也没有化验的那一套设施设备，无奈之下，只得赔了在广慈医院的抢救医药费，另外还多给了20元钱，说是车马费。
    这算不算医疗事故，解淑君不解，她也没有亲眼看着他们把祖传的药吃下去，怪，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难道自己没把过脉，没吃准人的病情而下药了？
待续！

广鸟

                                         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日，由恶霸陈根发师父步章五，别号“林屋山人”主办的《大报》刊登了一篇《名医之后竟是庸医  止泻秘方反倒催泻》的新闻报道，这篇报道有板有眼地详细披露解淑君为张姓五口之家治病的过程。新闻要新才叫新闻，昨天才发生的事，今天女佣去买菜，听大街上卖报的报童一边喊一边卖报，女佣听到了有自己东家的名字，第一次下手买了一份报纸，飞跑进到诊所交给解淑君。解郎中接过报纸一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记者乱写？可不久便陷入了沉思，这倒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祖传的药不灵了？还是这药制作的时间过长过期了，过了保质期了？为什么以前治了那么多病人都是“立竿见影”，而到了张姓一家五口身上就不灵了呢？她决心把这个病案弄出个水落石出，否则对诊所的声誉有所影响。
    天晓得，事情变得更加不妙，见报的下午，法租界工部局卫生署派人来了，通知解淑君停业整顿，因为姓张的已对解氏诊所提出了控告，卫生署决定在查明真相之前，采取停业措施，听候调查处理。完了，家里没一个男人，家无男子身无骨，没了可依靠的人了，真正的“杨门女将”，解淑君马上叫母亲封了个红包，悄悄塞给来人，问大约什么时候可以获得处理结果？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那个来人得到了好处，态度有所客气，说了，估计三天之内会派人到诊来调查的，让解淑君作好准备。
    这叫金钱开路了，昨天才在广慈医院赔过钱，今天又给了卫生署来人一个红包，无钱办不了事了。果然，第三天，法租界卫生署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个法国人，据说还是医学博士。一行四人进了解氏诊所，先出示了公文，然后了解诊所情况，最后问起了张某一家五口求医之事，解淑君把当时的情况一一详细地告诉来人，又拿出诊所里祖传秘方做的药丸，医学博士是西医，他对这个药丸感到很好奇，拿在手里闻了又闻，还掰开看了看，用法语对一个年长的医生悄悄讲了几句。这个年长的医生是中国杨医生，且是广慈医院的内科医生，曾留学法国，法语是很好的。
    杨医生问解淑君：“这药丸是用你家祖传秘方配制的吗？专治腹泻？”
    解淑君点点头：“是的。”
    “这药丸有毒吗？”
    “没毒，不信的话，我当场可以吃给你们看。”
    那个法国博士连连摇手“不必吃，有没有毒，这是对人而言的，任何药，可以讲是一人一方，健康的人吃了无毒，生病的人服下去后可能有毒了，因为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化学工厂，有化学反应的，你知道吗？”
    杨医生把博士的话翻译给解淑君听。
    这是有一定道理的，人的身体内部是一个化学工厂，那怕是再香喷喷的食物吃下去，拉出来的大小便也是臭不可闻，何况有的人身体的免疫力不强，抵抗力不一样。有一次，我接待了几个从上海来的客人，有友从远方来不亦乐乎，于是询问了一下喜欢吃什么菜？当时没退休，身居舟山，那可是海鲜的集散地。我弄了几只海鲜：毛蚶、红膏炝蟹、对虾、活皮虾炝炝、虎头鱼豆腐汤，当然也配了几只蔬菜，结果，当天晚上有两个送进了医院，肚子吃坏了，估计是毛蚶。
    解淑君从小跟随父亲学的是中医，没上过中学，根本不懂化学，不知道什么化学反应，她摇摇头说：“自从懂事起，就知道父亲就用祖传秘方配制的药丸为腹泻的病人治病，来一个治好一个，从未出过差错。
    杨医生说了：“你说这药丸无毒，怎么证明？你说这药丸有特效，那么能否在我们找来的病人身上试上一试？”
    解淑君：“那最好不过了。”
    法租界卫生署来人是有备案的，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把病人带来了，就在外面广慈医院的救护车上。杨医生出去，把病人带进来，在诊室坐下。来人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富婆，生的那是白白胖胖的，家境看似不错。她自诉昨天多吃了些荤菜，加上晚上睡觉时着了凉，昨夜半夜里开始肚子痛，今天早晨起开始腹泻，她叫家人把她送进广慈医院，为她看病的就是这个杨医生。杨医生亲自送上病历卡，告诉解淑君，已经为病人打过止痛针，服过止泻药水，但效果不理想，服药后，病人三小时内，又腹泻过3次。
    你看硬气勿？广慈医院的杨医生，直言坦率地说，自己没把病人看好，请解淑君复诊。这解氏诊所擅长什么呀？当然是专治腹泻、拉肚子的，其它毛病不敢说，治治腹泻，这解淑君是胸有成竹，手到擒来。她马上拿出中医门诊的态势，用上了“望、闻、问、切”，把了脉，看了舌苔，发现脉象显示与其讲的病情相同，于是，毫不犹豫地给病人服了祖传的药丸。
    法国博士在一旁盯着：“这药多久才能见效？”
    解淑君：“一般是1小时开始止泻止痛，2小时痛全止，5至6小时泻全止，这个病人泻得厉害，我给她服了两丸，所以效果会更好更快一些。”
    法国博士说了：“眼见为实，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坐着等吧，看结果怎么样？”
    那肯定是没问题的，诊所已经停业整顿了，没有病人，弄几把凳子坐坐是现成的，解淑君叫家里的女佣，帮着把病人送到里面一间观察床上休息。
    卫生署来人和解淑君，看似公事公办，双方都底气十足，这又不是什么危难病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学上的佐证而言，解淑君要解开张某一家五口腹泻之迷，法国博士一行要证实中国的秘方。斗智？不象。斗勇？没动武。哎呀，小小的解淑君呀，她完全太年轻了，不知道“来者不善那。”
待续！

广鸟

                                      五
    在这小小的私人诊所里，法租界卫生署来人就象甲方，解淑君好比是乙方，那个把肚子吃坏了的胖女人就是第三方了。 甲、乙双方都在外面诊所的门诊室坐着，第三方在里间观察床上躺着，1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几个人进去看看，病人睡着了，好象很舒服的那样睡着了。是的，昨晚她没睡好，要补觉的。法国博士对中国的中药很是佩服，他说了：“1小时过去了，情况良好，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留一两个护士看守着病人，如果再过5小时没事，这调查就算结束了。那么，过一两天，我们卫生署会有结论的。解医生，你放心，我们法国人办事很公正的，处理这类事情，决不会偏袒哪一方。”
    多么富丽堂皇的词句，当年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就有法国军队的影子。
    解淑珍面露喜色，连声道谢，母女两人恭恭敬敬把法国博士一行人送出诊所，正要说“再见、拜拜”时， 里间传出女佣的尖叫声。是呀，为了公正公平，和以防作弊，里间有卫生署带来的两名护士，解淑君的母亲也不放心，叫女佣进去陪着，现在女佣发出了吓怕的惊叫声，咋的啦？
    一行人大吃一惊，一起奔进诊所里间，只见那位病人的额头上冷汗如注，象成串的珠子滚落下来，地上也呕吐了一地，人已经休克过去了。解淑君、杨医生、法国博士等都是医生，立即会诊，解淑君一搭病人的手脉，发现病人的心跳加快，杨医生一量血压，大叫：“不好，血压很高，快送医院抢救。”
    法国博士也见多识广，指着病人的嘴唇：“青紫色，中毒症状！”
    这个博士见证了解淑君为病人诊脉、服药、观察全过程，现在他用“司的克”（手杖）戳了戳地面：“姑娘哎，你这个药丸的不行啊！”
    西医一直对中医感冒得很，现在证明博士是对的，这个病人，如果交给博士来治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腹泻又不是大毛病，可眼前自吹祖上七代御医却是庸医，中药不如青霉素。
    杨医生指挥两名护士把病人抬上救护车，扔下一句话：“听候处理。”卫生署的人走了，调查到此为止，解淑君不知所措，她确实不懂，这倒底怎么啦？风向变了？过去，几乎是每天，都有腹泻的病人来求医的，都是老套套，没出过事呀，可他不知道，江湖险恶，这一切的后面有恶霸陈根发，他操控着一切。
    解淑君解释不了，理解不了，没人听她的，到哪去申诉？
    当天傍晚，速度很快，法租界工部局卫生署派人来解氏诊所宣布：解淑君医术低下，没资格开业行医，即日起吊销解氏诊所行医执照，把有关情况通报给公共租界、英租界、华界卫生管理机构，防止解淑君移地继续行医。其实，这一切都是陈根发特意关照法国博士和杨医生操作的，那个女病人和张某一家五个病人，都是陈根发叫李彪找来的。
    陈根发有钱，有青红帮的势，这样能拿钱疏通一切的手法，轻而易举。医生仁医道德，却在吃“回扣”，拿“红包”，帮地痞流氓做丧心病狂的事，所谓的病人，也是道德沦丧了，竟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尤其是那个女病人，竟然敢吃毒，来帮陈根发证明那个药丸是有毒的。这一切，解淑君怎么可能知道，一介女流之辈，特别是那么年轻，不懂得世道炎冷，诊所被强制关闭了，解淑君气得生了一场大病，百思不得其解呀！
    半月后，解淑君病刚好，关门了的诊所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不是来求医的，就是来求医，解淑君也不敢接待了，谁知道会生出什么纠葛来。那来人四十岁左右，男的，中等身材，西装笔挺，落座后，递上名片一张，自我介绍：“敝人刘克明，是上海大通药厂的襄理。”襄理相当于现在的总经理助理。
    接过名片，解淑君不解地问“不知刘先生登门有何见教？”
    “是这样的，敝人听闻贵诊所被法国佬无理查封，我们是同行，很是气愤。解氏止泻秘方，别说在上海瘫，就是满天下也是独一份，如雷贯耳。现在贵诊所被强行停业，不仅仅是你个人的损失，对上海老百姓来讲，也是一个重大的损失。昨天，在本厂董事会上，敝人提出，为普救众生，大通药厂应该想方设法根据解氏秘方大量生产止泻药丸，造福于民，董事会一致同意，派敝人为代表，前来与解小姐洽谈合作事宜，还望解小姐以广大老百姓疾病痛苦为重，大力玉成。”
    解淑君没有思想准备，听了对方一番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刘克明进一步说了：“我们知道解小姐受委屈了，解氏秘方连皇上都能治好，这秘方渊源和疗效明摆在这里，我们愿意以重金购买，请解小姐开个价。”
    解淑君在生病的这些日子里，一直深陷在矛盾之中，自己的老祖宗发明创造的秘方，许多年来，成为一代又一代的御医，为皇上，为皇亲国戚治疗，一直极有成效，怎么到了自己手里却砸锅了，倒底什么地方出差错了？自己从小跟着父亲学医，跟着父亲按着秘方配方制药丸，多少年了，一直如此，选购的药材都是上乘的，这倒底又是咋的了？她有心揭开张某一家和那个胖女人生病的迷底，却又无力，她对广慈医院杨医生和那个法国博士讲的人体内化学反应一窍不通，她认为做医生的都是救死扶伤，不会有坏心眼，而恰恰，陈根发一步步逼了上来，她一步步陷了下去，可是，她还是不知道，危险还在前头。
待续！

嘉友（加友）

“敝人刘克明，是上海大通药厂的襄理。”襄理相当于现在的总经理助理。

   静静的聆听。

广鸟

                                      六
    听说大通药厂要买自己手里的祖传秘方，解淑君才回过神来，虽说她才19岁，可总归是传统人物，祖传的秘方，老祖宗有过规矩：只传嫡长子，不传外人。只是到了自己父亲这一辈，解淑君没有哥哥或者弟弟，为了不失传，父亲在老祖宗的神位前请罪，才把秘方传给了自己，现在大通药厂找上门来，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感谢刘先生，感谢大通药厂的厚爱，此秘方系我解氏家族的荣耀和传家之宝，祖先规定不外传，敝人万万不敢生有转让之念头，还望先生见谅。”
    刘克明见解淑君拒绝了，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只铁盒，打开是5根金条：“解小姐，大通药厂是有购买能力的，请你收下，如果还有什么疑虑，只要肯谈，什么都好说。”
    这金条，实际上是李彪从解家抢去的其中一部分。解淑君在金钱面前毫不动摇，手里有秘方在，不怕揭不开锅，饿不死的。刘克明见说不动解淑君，只好收起金条，无功而返。
    第二天，刘克明又来了，死缠硬泡，乃解淑君不为所动。
    第三天，刘克明厚着脸皮又来了，摇舌彭唇，喋喋不休，解淑君烦了，把他赶了出去。
    其实，大家应该也知道了，刘克明真实的身份，他是陈根发的青帮徒弟而言，他三日上门游说没结果，只好向师傅陈根发汇报，谁知陈根发好象在意料之中，不恼也不火，笑着说，这个解氏秘方迟早是我的，只要在上海滩，这样一个黄毛丫头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来人那，把那个大头赵去给我叫来。”陈根发发号司令了。
    大头赵真名叫赵阿山，因为他的脑袋比一般人要大，所以有了这样一个绰号。大头赵是解淑君奶妈的儿子，已有20多岁了，住在老西门，不务正业，因为自己母亲是解淑君的奶妈，有了这一层关系，他揭不开锅了时，常去解氏诊所打秋风，常来常往，解淑君也把他当哥哥看待。陈根发有心收购解氏秘方，当然是下了大功夫的，打听到有赵大头这样的人，命令手下的一个徒弟把赵阿山收为弟子，为连坏套设下了圈套。
    陈根发对赵大头如此这般地面授了一番，第二天，大头赵西装革履，大包头，戴了一副金比眼镜，坐了一辆黄包车，直达解氏诊所。解淑君听到敲门声，打开一看：“哎呀，阿山哥怎么变了？”
    是的，变了，穷瘪三变成了老板样。赵阿山把大包小包放下，见过解母问：“君妹，你这诊所怎么关门打烊了？”
    解淑君愁上眉头，对赵阿山讲起了经过，大头赵一拍桌子：“君妹，你这是遭了小人的暗算，告诉我，是谁与你过不去？我叫人去摆平他！”
    好大的口气，好象赵阿山在上海滩也是一个能唤风施雨般的人物一样，解淑君知道他的为人，无非是吹吹牛罢了，对这样的人，她不抱希望，但解家在上海无亲无戚，没有一个人能为她打抱不平，有阿山哥能来看看她娘俩，已经感恩不尽了。
    解淑君苦笑了一下：“我怎么知道是谁？解家九代行医，上为皇上解忧，下为黎民百姓治病，向来只积德，从不结怨，坐堂门诊，与人把脉开药行善，从来没得罪过任何一方土地，如今落了个如此下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大头假装关心：“君妹，诊所已经关门了，你们总要想办法活下去，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办呢？”
    “不知道，我的心绪大乱，没人能为我出出主意，别看诊所关门了，可天天还是有人前来捣乱。”解淑君把大通药厂要收购自己家的秘方一事对大头讲了。
    “君妹，祖传的秘方千万不能卖，卖了对不起祖宗。不过，解氏祖传秘方发明也着实不容易，放着不用也太可惜了，依我来看，你干脆自己办药厂，自己生产，赚钱又造福与民，一举两得，双赢。”
    中国的社会上，历来对男女有所评估，男人打天下，女人搞后勤，男人是扫把，女人是畚箕，男人善开拓创新，女人会管家守旧。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男女的思路不一样，女人多愁善感，男人拿得起放得下，解淑君正愁走投无路，大头赵却叫她办工厂。解淑君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心动了：“阿山哥，你知道开一家工厂要多少钱吗？”
    赵阿山自己从未经过商，也没办过厂，哪来这方面的经验，于是乱吹开了：“大约千把元大洋吧？”
    解淑君叹了一口气：“我家今非昔比，不要说一千大洋，我家如今连100大洋也拿不出来了。”是的，解家多年的积蓄，黄金和大洋都被陈根发派来的徒弟李彪抢走了，家底没了。
    这个赵大头故意沉思了片刻，说了：“君妹，我可以助你一点力，我资助你500大洋。”这赵阿山在解淑君心目中，一直来是一个穷瘪三，历来兜里比脸面还干净，他哪来那么多的钱？她惊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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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500个大洋，在当时的旧社会里，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那时一个大洋可买十斤大米，换到现在，1只袁世凯大洋能卖到一千元人民币了。但是，1千元大洋能否用来办一个药厂呢？
    吃惊的解淑君不解地问：“阿山哥，你哪来的那么多的钱？”在她的心目中，不务正业的阿山哥，没有收入，除非有了传奇的故事。
    “我告诉你，这钱是我赌博赢的，这两月我常去三鑫俱乐部玩玩，手气好，十赌九赢，我自己也没想到，凭20元钱就赢到了800多元，我资助你500元，另外500元你自己想办法了。要不，你也去试二把？”
    年青的解淑君吓了一跳，一个年青青的女子怎么可能上赌场呢，大头赵反复劝说，无用，她连大头赵送上门的500元大洋也不肯收下，这钱来路不正，赌博来的，不能收。
    这是第二个碰钉子的人了，赵阿山无奈之下，只好向陈根发复命，陈根发说了，不怪你，你想想，叫一个20来岁的女子去办一个工厂，轻松吗？可能吗？这事得慢慢来，这两天，你再多去聊聊，多走几趟会有效果的。可阿山连续去了解氏诊所好几趟，反复劝说，没用，解淑君是越劝越觉得赵阿山不靠谱。
    赵阿山对解淑君摊牌：“君妹，你这么犟，我也没办法，但是，你不想一想，诊所关门了，你们也不能坐吃山空呀，何况家里已经没什么山了。”
    解淑君说了：“我想过又想，还是行医最稳当，也符合我的实际情况，我除了行医，，用祖传秘方为人治病，其他的我是啥也不会呀。上海滩容不下我，那么我就到外地去，比如苏州、杭州都可以的。我相信，凭我祖传的秘方，一定能重新打开市场的。”
    接着解淑君又说：“阿山哥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在苏州杭州有没有熟人，也好帮衬我一下。”
    这个大头赵一心要为师傅陈根发立功，一听解淑君要离开上海，到外地去谋生。这下完了，陈根发本事再大，手眼再捅天，也只能在上海滩用用，到外地就没有多大的法道了，这咋办呢？回去肯定要被陈根发处罚了。他嘴上应允着为解淑君打听打听，可心里头直发毛。
    解淑君此举也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上海滩生存不下去，那么到其他地方去，不信几代祖宗留下来的秘方，连皇上都能治好，治治普通老百姓还不是一个样，她规划开始了，这上海滩不待也罢。
    这边赵大头没想到陈根发非旦没有责怪他，反而笑了。这恶霸鬼点子多，他又在赵阿山耳边亲授了一条妙计。这一天，赵阿山又来到解氏诊所，说了，君妹，看来你的运气真不错，昨天我刚好碰到一个朋友，他在苏州地面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角色，与他说起了你，朋友讲了，他知道解氏秘方，当年他老婆就是你父亲解郎中救的，一听说你要去苏州开诊所，很是高兴。这样吧，今晚我请他吃一顿饭，具体的事，你自己跟他讲吧！
    解淑君很是开心，想睡觉了，有人送来枕头，亏的是，解淑君年轻，身边也没有一个能为她出头露面的人，赵阿山是她奶妈的儿子，从小叫他哥哥，做哥哥的也不会坑自己的妹妹吧。这时赵阿山关照她，称他的那位朋友是一个正派人，但处事脾气大，你得顺着他点，朋友喜欢跳舞打牌，如果他兴趣上来了，提出大家一起娱乐一下，你可不能失了他的面子喔。
    解淑君说她不会跳舞也不会搓麻将，只会打打扑克，大头赵连声说，是的，那位朋友平时也只玩玩纸牌而言。这事就这样定了，解淑君一切都蒙在鼓里，入了圈套。
    当晚，大头赵亲自来带解淑君到饭店，请大头赵的朋友吃饭。那位朋友姓包，实则是陈根发所改扮。陈根发可谓是心机用尽，前后出动了张某一家五口，加上张某一个弟弟，又拨来一个胖女人，引出法租界卫生署一行医生和护士，搅得解氏诊所关门，营业执照吊销。后来派来刘克明，冒充大通药厂襄理，来收购解氏秘方遭拒，这不，派出的大头赵，引诱解淑君开药厂也没成功，陈根发只得自己出马，一定要把解淑君拿下，取得解氏秘方。
    江湖险恶，孤女无助，天真的是还认为遇到了贵人，她没往细里想，大头赵这个不务正业的人，能会有什么好朋友，不是狐朋狗友是什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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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陈根发现在姓包，在解淑君面前扮演着一个长者的角色，斯斯文文，规规矩矩，一点都没有流氓样。许多饭局后面，一般都是还有其它节目的，大头赵请包姓朋友和解淑君喝茶，一边喝茶，当然一边谈去苏州看房子开诊所的事，谈得高兴了，包朋友提出玩玩纸牌。大头赵手心又开始发痒了，提出来，是否可以弄点刺激，小玩玩，搞点钱。包朋友一脸正气，说，那不行，赌博有输赢，会丧义气的，最多弄2斤糖果分分玩输赢，这下，一下子赢得了解小姐的好感，这才是正义之人，玩纸牌不伤元气。
    给了茶房一点小费，茶房为他们这桌买来2斤咖啡奶糖，几人平分为注。玩了2个多小时，互有输赢，包朋友哈哈大笑，说了，这糖果放着，阿山，你明天亲自带着解郎中到苏州去物色房子，回来后，我们就在这里碰面，再谈后续事项，接着我们明天再玩纸牌。
    解淑君看开诊所的事进展神速，也高兴坏了，第二天，大头赵叫人开来一辆轿车，讲是包先生安排的，轿车载着两人到了苏州，实地看了几处房子，解淑君看中了观前街的一处街面房，马上与房东说好了，届时请包先生亲自前来洽谈。为什么自己不谈，而要请包先生？解淑君认为包先生在苏州人手通天，也不致于自己被这个房东欺骗，包先生出面谈，房租也可能好便宜一点。
    当天赶回上海，大头赵说了，今晚是包先生回请吃饭，说是解郎中有救他老婆性命之恩，还是老饭店，饭后还是老茶室喝茶，当然又玩起了纸牌。昨天的2斤奶糖是放在茶室的，包先生叫茶房取来，一看，昨天经过付来付去的，奶糖好象不象样了，干脆分成四份，一人一堆放在边上，任由自取嚼食，请茶房另取来泡茶用的竹牌筹，说了，玩纸牌就用这个来代替输赢吧。今天解淑君的手气不好了，肯定是不好了，几乎是从没赢过，另外几人是不可能让她赢的，联起手来，不到1个小时，就把解淑君那堆竹筹牌输光。这堆竹筹牌全部跑到包先生那里去了。
    这时，茶房跑过来告诉包先生有电话，包先生起身去接电话，一会儿就回来，告知，不玩了，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按照规矩，我们把赌帐结了吧。解淑群微微一笑，把身边的那堆糖果全部推出来：“我全部输光了，包先生，这堆糖果归你。”
    包先生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解淑君：“解小姐，你开的是什么玩笑，我们说过今天玩牌赌的还是糖果吗？你懂不懂规矩，打牌一用上了筹码，那就得玩真的了，我这筹码一根就是500大洋，你这一堆，好坏也有40根吧，你取2万大洋过来。”
    解淑君以为是在开玩笑，一旦弄清楚是真的，想找大头赵时，赵阿山不见了，反而是李彪和几个彪形大汉出现了。解淑君是又气又恨，哭了起来。李彪发狠话了，你2万大洋付还是不付？不付的话，马上把你送到四马路窑子里卖了抵债。这时刘克明也出现了，说了，解小姐，你咋这么糊涂，女流之辈怎么玩起那么大的赌注来，现在这个局面怎么处理。我给你出个主意，把你的那个秘方作价抵债了吧，秘方给我，大通药厂收购，大通药厂替你还赌债。
    这时，解淑君终于明白过来了，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局，她静坐一会，咬着牙，说了声好字。刘克明马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份协议让她签字，解淑君说了，不必签字，你们派两人跟我回去到家里，我把秘方给你们就是了。
    这时，陈根发才露出了狰狞的笑声：“好，你这小姑娘办事真爽，来人那，去两个人，跟她回去拿秘方。”
    两个大汉押着解淑君坐轿车前往八仙桥解氏诊所，车子在巷口停下，解淑群磨磨蹭蹭下了车，突然照迎面驶来的一辆卡车扑了上去。
    解氏父女二代郎中，都倒在车辆前面。
    解淑君死于车祸，陈根发还不死心，以讨债为名，把解氏诊所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秘方。据说，解氏秘方是代代的继承人把它记在心里的，秘方纸，早已经在地底下了。
    公道自在人心，1949年9月，陈根发被新政府逮捕，加上其它罪行，陈根发判处死刑！
    解氏秘方失传了，没了，拉肚子的，上大医院看西医吧！
结束！

桥工涛哥

故事写得很精彩，控诉旧社会的黑暗，抨击人心的险恶，只可怜两代名医都死于非命，让读者心里感到沉甸甸的，虽然解放后这个作恶多端的元凶被镇压了，但是那些助纣为虐的帮凶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戒，颇觉气不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