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省大连市徐鹏春小说《野渡无人》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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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野渡无人之七

                                                                                                                              徐鹏春

                                                                                

     刚刚送走两位回城的同学，我和李佳成、高原原三人午饭还没吃完，送肖珞雁转到我们这里的那辆北京吉普又开到了青年点外。闻讯赶来的孙元宝带领村民，很快就包围了车子，人越聚越多。他们以为肖珞雁回来了，愤怒的人们骂声一片。只见小陈领着两个战士跳下车子，随后肖琛瑜低着头下了车，一脸愧色。看到肖珞雁没来，准备上工的村民就拿着连枷叉子堵住青年点的院门，不让他们进去，赵桂凤嚷着要见肖珞雁。小陈看到我们也走出屋子，忙招呼我要谈一谈。

     小陈非常客气地邀我到吉普车上，肖琛瑜也上了车，小陈他们三个人守在车外。肖琛瑜哽咽着对我说：“对不起，没想到我妈妈和小刚能这样陷害你。我和小陈这一次是专程代表妈妈和小刚，来向你赔礼道歉的，请求你原谅他们。”说着，泪流满面。我受不了好话，更经受不住眼泪，叹了口气说：“现在说别的都没有用，我想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只有说出真相，我才能谅解，心里也能好受一些。”尽管对这件事我有过各种猜测，但肖琛瑜下面的话还是让我惊心。她说道：

      我爸爸原来是一个大工厂的副厂长，一直没解放，总说是有问题还需要调查。情急之下妈妈去找市领导的夫人，她们是同学。得知这个市领导的二儿子小刚已经26岁了，高不成低不就的，还没有对象，就想把珞雁介绍给小刚。如果两家成了儿女亲家，就可以求市领导帮忙，给爸爸安排工作。妈妈叫我给珞雁发电报，就说是妈妈病了，催她赶快回家，其实是安排相亲。肖珞雁只当是妈妈真的病了，三天后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我和妈妈陪珞雁洗澡时，看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而且有些在敏感部位。问她怎么受的伤，她怕妈妈担心，说是在河里跌倒了摔的，也可能是你背她过河时抓的。妈妈怀疑你们俩在恋爱，破坏了她的计划，越想越生气，让我暗中搞清楚你和她的关系。珞雁一直跟着我，我们之间无话不谈。她对我说，她非常爱慕你。送她回家时你们单独相处了一整天，过河时你又背她又抱她，当时她真想为你献出一切，可你对她总是若即若离的。她说回到青年点后，一定把你追到手。你看，这个野丫头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我还从她那里了解到你的一些事，看了她抄在笔记本中你写的一些东西。我当时没多想，就把这些都告诉妈妈了，把你写的东西也抄给她看了。妈妈知道后，马上暗中安排珞雁和小刚见了面。小刚对珞雁非常满意，珞雁知道实情后一口回绝。妈妈又拿出当年对付我的办法，请病假天天在家，把珞雁反锁在屋里，苦苦相劝。珞雁拼命反抗，把头发铰了，坚决不从。我同情她，偷偷帮她把给你买的书寄给你。可只是我一个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妈妈让姑姑和姨妈轮番劝说，威胁利诱。另一方面，妈妈还和小刚密谋，想方设法搞臭你。小刚在工业局政宣组，利用他父亲的势力，活动能力很强。他和妈妈一起写了一封举报信，具体内容我也不知道。想利用举报信把珞雁以受害者的名义调回城，再把你搞得声名狼藉，永远留在乡下。

     这件事上小刚也有他的小心思，想借此了解一下珞雁和你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珞雁是不是纯洁。他找到市里分管知青工作的领导，求他以市分管领导名义，向你们县里打招呼，要求按举报的罪名严肃查办。你们县知青办调查结论表明，珞雁和你是清白的，你的表现也非常好，举报信每一条都是误会。你们县知青办回复市里说，市里只要询问珞雁，一切就都清楚了。一看这一招不行，妈妈和小刚听说开始招工了，又马上就利用这一次招工的机会，干脆通过市领导，压你们县知青办单调珞雁回城。理由是经过举报你的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珞雁都无法在你们青年点再待下去了。你们县里觉得这个理由有道理，更主要的是他们还有事要求市领导给办。这一招接一招的，几个电话很快就办成了。我妈妈听你们县知青办调查报告说，你和高原原在恋爱，就劝珞雁对你死了心吧。妈妈还告诉珞雁，如果她不和小刚处对象，小刚就利用他的层层关系，让你和高原原永远留在乡下。听妈妈这么一说，珞雁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为了你的前程，珞雁只好答应和小刚先处着看。我知道珞雁只要迈出这一步，以后就由不得她了。人家当领导的一句话，爸爸不但恢复了工作，还升任副局长了。有权有势的人，办这点儿事非常容易，可我们家欠的这个人情账不得还吗。

      这一次临走前，珞雁才告诉我，那一天她让大水冲倒，差一点儿就没命了。是你救了她的命，救起她时她身上什么也没穿，都叫水冲掉了。面对赤身裸体的她，在没有人烟的山沟里，你没有侵犯她，还想尽办法照顾她。我和珞雁非常敬重你，像我们这种家庭的女孩子配不上你。我们只是工具，被人利用，谁还管我们愿不愿意。说到这里，可能触动了她心灵深处的痛楚，肖琛瑜抑制不住掩面痛哭。我一时手足无措，只好跳下车，让小陈上车劝劝，回头喊社员上工去打场。我留下帮肖琛瑜他们几个，把肖珞雁的行李装上车。临别时我让肖琛瑜照顾好肖珞雁，转告她，我从来就没怨恨过她，我遭受到的一切我还能承受。再让肖琛瑜转告她妈妈和小刚：“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他们这样做非常卑鄙。千万别再害人了，否则爬得再高也让人瞧不起。为了安排相亲，假装生病骗肖珞雁回家。肖珞雁不顾死活冒险趟洪水，只差一点儿就丢了命，这样不顾后果的妈妈要反省。”肖琛瑜哭着说一定把原话转告给他们。

  周书记闻讯赶来了，我让肖琛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向周书记讲清楚，周书记听完后急匆匆回到了大队部。
      肖琛瑜和小陈先前已经帮着把肖珞雁抽调手续办好，现在又把她的行李也要带回去。小陈开着吉普车刚到村口，隋队长和许队长拦住车，把肖琛瑜叫下车。两位队长要求肖琛瑜到县里，把诬告的事情说清楚，消除对我的影响。车开到大队部时，周书记硬是挤上车，陪着肖琛瑜到县里，把事情的真相报告县知青办。

     我们青年点成了肖珞雁回城的跳板，这可能连她也没想到，我们就更想不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