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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
《支边回想录》八
一一康 健
二十二、老有所为有所乐
时间很会捉弄人。当人们处于艰难困苦时，时间却在前面慢慢地晃悠，仿佛要延长年月，让人们多受罪，晚些脱离苦海。而当人们的生活处于幸运顺风时，时间却如风驰电掣般地飞奔。时光如梭，岁月荏苒，一转眼知青都七十古稀，知青们老矣。
老年知青该怎样安度自己晚年呢？老有所为，老有所学，老有所爱，老有所乐是最时髦的口号。那首《夕阳红》的歌声，常会激荡老知青的肺腑。意味深长！
“最美不过夕阳红，
温馨又从容。
夕阳是晚开的花，
夕阳是陈年的酒，
夕阳是迟到的爱，
夕阳是未了的情！
………………”
英芳想到了去余姚四明山旅游。那里有很多旅游景点，那里有自己的三姐和曾经的扫兴而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定要救助三姐，脱离人为的樊笼，抚慰她多年委屈受伤的心。英芳相约在上海、杭州和宁波的五家姐弟夫妇，先在宁波集中，再同去余姚四明山旅游。以享受幸福快乐的晚年，同时也能与三姐琼芳和她的家人相聚一起。就这样全部家属群的十一位成员和大外甥女，克服因病因事或因暑假要照顾第三代的困难，向余姚四明山整装出发了。临走前，英芳又打了三姐的电话，说到五姐弟要来余姚四明山旅游，要她一起参加活动。但琼芳却说她不参加了，志方会不高兴的。现在的外出，交通极其方便，宁波乘城际列车到余姚半小时就到了。但英芳想到姐弟们年岁都高，再说到四明山区后，坐公交车看景不方便，于是就去旅游客运中心，租了辆十七座位的中巴车。很快，就两个多小时，她们已到四明山的“醉仙居"农家乐，按网上预订客房入住。午饭后英芳分别打给了外甥女婿忠良和外甥沪生电话，告诉她们已到四明山，想与三姐见面。她们计划第二天去四明山森林公园。沪生回复，他要召开父母和四姐弟的家庭会议。
在琼芳的家庭会上，志方刚开始就反对琼芳与其姊妹们见面，后经四个儿女的轮番劝导下，他思想斗争激烈，开始动摇。他也觉得，自己一惯来的观念落后于形势，落后于子女们的要求。自己要改变固执的个性，何不今天顺坡下驴，表示一下自己的高姿态，也显示自己的家长威信。如果今天真搞僵了，不但自己会威信扫地，以后谁能听你服你？志方迟疑良久，终于说话了：“阿琼，侬歪生气。段忙几（刚才），我是讲气头闲话。介多年数，侬没回宁波开过，统是我勿好。奈毛几（现在），侬阿姊阿妹来哉，侬开阿哉（去好了）。我陪之侬斩齐开（陪你一起去）。我活要织奈姊妹讲好话（陪礼道谦）开哉。”这几句话如地震，似惊雷，让琼芳惊呆了，她忽然觉得志方也可亲可爱了。他是怎么了，他怎么换个人了？在场的子女们也惊喜了，怎么了？阿爹的转变也太快了吧！好在二女婿见多识广，带头鼓起掌来。全场一片掌声，惊动了在外面玩耍的小辈们，几张脸都挤在门口张望。接着是三个女婿的热烈发言，说到了老年人的晚年生活，要健康快乐；说到了虽然现在物质生活丰富了，也要有精神生活的享受；说到了要外出旅游，看祖国大好河山，看世界的美景。沪生也说了自己的打算，首先是明天中午与宁波亲眷聚餐，由他联系安排聚餐地点。其次是陪同宁波亲眷旅游，路线由自己与阿姨们商量决定。父母亲也参加，姐姐和姐夫们，如果工作忙就不用陪同。但三位姐姐说，起码要陪同亲眷旅游一天。
二十三、第一次握手
当英芳站在“醉仙居”农家乐门口，大声喊道："其拉来了，来了！”时。只见琼芳和志方走在最前面，其他从没见过面的一群年轻人走在后面。英芳看见三姐穿着一条深蓝色的细花长裙，蓄着短发，面露瘦弱而老态的笑容。她赶紧跑上去，抱住三姐，又喊又哭，悲喜交加。志方也走过来了，只见他身材稍高，满头黑发，身着休闲衬衣和西裤，拘束地与顾锋握手，低声叫着：“四妹夫侬好！＂顾锋想不到自己会遇到如此情景，思绪万千，急忙抓住志方那粗糙而宽厚的手，使劲握住说：“三姊夫，侬好，侬好！”就在这时，琼芳也把手伸向了顾锋。顾锋心里一楞，连忙握住她瘦小的双手，紧张地捏了一下。琼芳感到生疼而又舒服。要知道，这是她们俩，几十多年里的第一次握手，是五十多年后的第一次亲热表示。
琼芳回想当年自己在宁波待产时，曾看到一本手抄本，标题是《第二次握手》。该小说通过描写丁洁琼、苏冠兰和叶玉菡三位知识分子的遭遇，赞扬老一辈科学家，眷恋祖国的爱国情操；描述他们不畏艰难的回国过程；同时讴歌她们真挚的爱情。这部感人肺腑的小说，当年曾感动了整整一代的中国人。小说里的女主人公丁洁琼，时隔十多年后，第二次与苏冠兰握手时，两人已是情缘断绝，给人们留下了莫大遗憾。而此时的琼芳，也是在五十多年的情缘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握手划上完整的句号。
这次聚会既是欢乐聚餐，又是辛酸会面；既有陌生面孔的介绍，又是半个多世纪来的人生转折。再见了，不堪回首的历史遭遇；再见了，沸腾的青春年华；再见了，几十年情意绵绵；再见了，折磨人的苦恋和思念。迎来的是，含辛茹苦的新一代老年人；也迎来了更年轻、更有希望的新一代。人生自有后来人！
二十四、知青也有崇高情爱
由于历史的原因，知青们受到国家贫穷、形势动荡的艰难，个人生涯曲折、岁月磋砣，晚年终于赶上国富民强的好日子。不少人在晚年有所思考、有所作为。例如琼芳们在物质生活的富足以后，逐渐摆脱无形的精神枷锁和偏见，去追求人生的民主自由，提升精神生活的质量。而顾锋们在思考精神层面的感受和疑惑，著书立传，求得心灵的慰藉。这能否是一种社会进步的现象？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裴多菲的诗句曾提示人们：生命（也即生存和物质生活），爱情（情感和精神生活），自由（理想和心灵向往），三者的取向。而当年的知青们，或无奈和冒从地为了虚无理想，离开故乡舒适的生活环境，抛弃了爱情；或仅仅为了生存，断念个人恋情，失去自由和志向。对这三者表现出不同的价值取向。提到知青称呼，有的人会说道：这是上世记六、七十年代，国家和伟人加封的“知识青年”；是打打闹闹的文革红卫兵的身份改变；是一群少有文化知识和修养的青年；是埋没情感和爱情的一代人。历史的原因和桂冠的加封，不是这代人本身的问题，那是国家历史上的病痛和灾难。是受长期正统思想教育的热血青年，产生了为国为民的理想驱动。是许多原因，造成了一千七百多万的上山下乡知青。但知青也有情感和素养，知青也是有情爱。他们只是无奈地深埋心底，只是被艰难的生活环境所淡化，只是被历史的创伤所扭曲。在当年的知青中，有的为了追求前程，被迫婚姻农村干部子女的；有的一时被生活困难所迷茫，随便婚嫁的；也有随着环境改变返城、上学，抛弃农村姑娘，有了孽债，害了下一代的。知青的情感也有崇高，也有诗篇。它们没有全部丢弃在新疆荒漠和内蒙古草原上，没有全部埋没在北国黑土和南方橡胶林下，也没有全部淡薄在陕北的窑洞和知青集体户的茅屋里。知青也有凄美爱情，也有浪漫诗篇，也有文章和日记保存。在顾锋的日记中，有篇多年前的诗句展示如下：
蝶恋花忆旧
我失美梦君嫁郎，
时运不济，青春去流浪。高寒疆域前途茫，
诗信相告泪汪汪。
寂寞六载忍煎熬，
命运多舛，返乡再闯荡。忽觉初心竟难忘，
虚无缥缈喜若狂。
这是对旧时情感的概括和感叹。在知青们安享丰富的物质生活，寻求多彩的精神生活的时候，憧憬心灵的虚无缥缈，追求浪漫的人生精华，不也是人间一大美事！知青们在回首艰难往事时，不必多纠结，要穿插天马行空的心情，增加诗情画意的场景。在体会当下美好生活时，更要多珍惜。幸福生活本是丰富多彩的，就要别出心栽地去寻找、去创造。比如心情愉悦、家庭和睦、网络交流、亲友交谈，还有是社交慈善、众书博览、以文交友、书法诗画、旅游观景、拍照录像，音乐歌舞等等。让我们的晚年生活充满阳光。我们祝愿英芳夫妇和琼芳们，晚年幸福快乐，身体健康。祝愿她们的子孙后代，生活更加美满、兴旺发达。
（完）
2023年2月23日
改编原小说《姐弟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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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3 05:57:05
发表于 2023-3-3 08:38: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