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觉民 于 2022-9-10 11:24 编辑
据光绪《慈谿县志》（以下简称《光绪志》）记载，石台乡十六都四图西罗桥西（今属余姚市河姆渡镇罗江村）的嘉德庙，旧有碑记两块，一块为元至正二十一年（1361）王演撰、高明书的《慈溪县罗府君嘉德庙碑》（以下简称王碑），另一块为元至正间枢密使刘本仁撰文的《嘉德庙碑记》（以下简称刘碑）。 刘本仁何许人也？是否是大名鼎鼎的秘图山续兰亭会之发起人刘仁本？对此，笔者从光绪志的王、刘两碑着手进行分析，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王碑在明《天启志》、清《雍正志》中均有记载，尤其是《光绪志》的金石卷，对碑的尺寸，字的间距都作了详细描述；而洋洋千言，文采斐然的刘碑在《天启志》《雍正志》及《光绪志》金石卷均无记载。显然，刘碑（指实物）佚失已久，至少在明天启（1621-1627）之前已经无存。笔者的第一感觉是《光绪志》延续了罗江《罗氏宗谱》的差错，将“刘仁本”误记成“刘本仁”。推测志中收录的刘碑，是光绪志在采访时根据《罗氏宗谱》抄过来的，因未见到原碑，所以收录在《光绪志》坛庙卷中。为此，我请教了《罗江志》编纂者赵伟伦先生，赵先生告诉我，他见过《罗氏宗谱》中的刘碑之碑文，谱记中的撰文者是“刘本仁”。笔者的这一推测得到了证实。 刘仁本为元代黄岩四进士之一，江浙行省左右司郎中，枢密院副使。笔者推断刘本仁是刘仁本，理由有二，一是据有关史料，刘仁本在至正二十一年任枢密院副使，年代与职务对得上；二是至正二十年（1360）三月初三刘仁本在余姚秘图山举办续兰亭会，从此声名鹊起，找他撰碑记大有人在，仅二十年到二十三年（1360-1363），除《嘉德庙碑记》外，还有《平章方公重建灵桥记》《贺秘监祠堂记》《庆元路儒学兴修记》《重修余姚县学记》等。而正是这段时间，刘仁本受命在庆元（今宁波）、定海（今镇海）、奉化一带兴儒学、办书院。有人说，“第二个理由不能成立。据中国地方志珍藏馆副馆长龚烈沸先生编著的《宁波现存碑刻碑文所见录》，刘碑应撰于至正十八年（1358），并非是其续兰亭会之后。”笔者认为，龚先生的日期或许另有出典，但《光绪志》确无此记录。对此，赵伟伦先生同意笔者观点，认为龚先生大概是看到碑记中“越二年（1358），永安君来制邑亊”一句，将永安到庆元路任达鲁花赤的日期误以为是撰文立碑的时间了。 笔者仔细读过王碑和刘碑，多次与赵伟伦先生商榷，尽管不能获悉刘碑的确切日期，但从两碑的内容相互印证来看，刘碑当在王碑之后。我们已知王碑之碑文落款是至正二十一年九月吉旦，撰者王演时任江北淮东道肃政廉仿司佥亊，肃政廉仿司是元代的监察机构，“布诸道，抚临郡邑”，与行省和宣慰司一样，是凌驾于路府州县之上的三大官府之一。肃政廉仿司的佥亊是正五品官员，罗甫裔孙罗性道因此求王演撰文，并请《瑟琶记》作者高明书写。王碑道：“至正辛卯（1351），寇起汝颖，奇邪之民，从风而靡，毒淮螫江，天下震扰，莫之能御。余滞留鄞中岁余，一日罗氏子性道蹐门，持乡贡士天台胡世佐所述其始祖府君行实，拜而请曰：‘庙未有碑幸铭之，以垂示不朽’。时军旅方殷，抢攘中人救死且不暇，而性道能汲汲求，以表章其先世之德，贤子孙也，因状为撰次之。” 王演还说：“今请褒封于朝廷，议礼者必不靳也。” 可见，王碑撰文之时，正处天下震扰、军旅方殷、救死还顾不过来的乱世之中。时罗甫尚未封侯，只是“今请褒封于朝廷”，并判断朝廷所封的爵位不会太低。 现在再读刘碑：“宋建炎间，赐庙额‘嘉德’，而未有封爵。至我国朝，灵异愈著，有司闻之，达至省宪，核实以闻于朝，乃赐爵‘顺惠侯’，庙额如故。命既下，慈溪总制官，郡守永安君，将有亊焉。侯之裔孙性道，赍礼造门，谒求请文立石。” 刘仁本又说：“前代亊迹已有淮东佥宪王公演记载，至正丙申（1356），四方骚乱，海滨震惊，慈邑之犷悍陆梁者，以赤白丸为号，约日窃发起应，侯见梦于里人任元亨，白县掩之而尽获。由是县得宁谧，虽接逆境而民不知斗，籍侯之阴骘居多，故今锡爵为‘顺惠’，良以是也。越二年（1358），永安君来制邑亊。笃于治民亊神，奉行裒典，率父老士庶，致诚于庙，上昭天宠，下答神庥，遂依其情，作献侑乐歌三章，列诸特石。”文中说到“前代亊迹已有淮东佥宪王公演记载”一句，已经说明刘碑在王碑之后。立刘碑是因为嘉德庙“灵异愈著，有司闻之，达至省宪，核实以闻于朝，乃赐爵顺惠侯。”而且“命既下”，有立新碑之必要。因此，罗甫后人罗性道先生慕刘公之名，专门“赍礼造门，谒求请文立石。” 此文原作者：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叶龙虎 原载《余姚日报》2010年07月12日A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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