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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东古韵--16阮家古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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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4 07:57: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觉民 于 2022-7-4 08:11 编辑

  早春的一个下午,寒气依然逼人。我走进了黄婆岭下的余姚市三七市镇相岙村阮家(旧属慈溪县)。溪边有几位洗衣服的姑娘,淡淡的阳光洒落在她们的身上和身后爬满了青藤的石坎上,一派山村淳朴的意境。
  村口有一条称作“顺荫路”的卵石路,环村一圈,是100多年前村里的大地主阮顺三、阮祖荫出资修建的,为了纪念两位乡贤,就各取名字中的一个字当作路名,一直使用至今。
  鸡鸭们很悠闲,慢条斯理地踱着方步。老屋厚厚的木门,早被岁月蚀成斑驳的褐色,露出一根根突兀的木筋。走近时,偶尔响起几声狗吠,一种恬静不经意间就泄漏了出来。山村安静得像一幅水墨画,美丽、清秀、沁人心脾。不知不觉间,就让人忘却了尘世的喧闹。
  卜居相山的始迁祖名叫阮大维,阮姓是这个古村唯一的姓氏,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上世纪的50年代初才被打破。旧时的阮氏宗祠坐落在村口的樟树桥头。据“敬思堂”碑记,光绪四年(1878),阮氏四十五世孙阮懋和阮襄甫重修宗祠,两位都是阮大维的十三世孙,推算其始迁相山的年代应该在明嘉靖中叶。“嘉靖丙辰(1556)倭犯慈溪”就发生在这一时期。因此笔者猜测,阮大维迁相山可能为了避乱。据村老回忆,祠堂旧有前后两进及两庑,中有戏台,四周围墙,正厅悬挂“敬思堂”金字匾额。祠堂规定:族人只准栽树、不准伐树。因此,樟树桥头古松参天,整个村子都在大树的遮蔽之下。民国二年(1913),阮襄甫之子阮祖荫发起办学,祠堂作为相山小学校舍近30年,为周边山村培养了大量的人才。上世纪的60年代,称之为“美轮美奂,庙貌巍峨”的祠堂被拆,如今,只有半截“敬思堂”残碑还躺在断垣残壁之下。
  “好好好,文明教化输入阮董王(相岙主要是阮、董、王三姓)。相岙地僻人烟少,民二立学校,开办至今朝,热心全靠诸父老。愿我同学努力读书本领渐渐高。来来来,大家快来快来新校舍。新新学校面山开,幸福在吾代,相山增光彩,敬思堂中育胚胎。愿我相山尽是中华民族栋梁材。”这是相山小学的校歌,歌声从耆耄老人没了牙齿的嘴中唱出,仿佛把我带进了遥远的岁月。
  顺荫路口就是相山小学创始人、校歌作者阮祖荫先生的故居。大门朝东北,门前十二级长条石台阶透出岁月的沧桑。阮祖荫的孙女、80岁的退休干部阮茜茜老人告诉笔者:“我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17年,1950年2月参加工作以后就没有回来住过。小时候走进大门,抬头看到‘钦褒节孝’的金字匾,我常常在匾下玩耍。”时隔60多年,如今跨进大门是一片狼藉:门厅不复存在了;三间堂前摇摇欲坠;堂前两侧各五间二弄的重檐楼房,右楼早已消失,左楼也几近倒塌;杂草丛生的天井还剩一只考究的石凳,似乎想告诉人们它曾经的身份,又仿佛在等候当年的主人。我想,如果时光能够倒拨,眼前的小院该是何等的温馨、何等有生气?民国闻人陈布雷与陈叔谅兄弟俩,凡回乡省亲,必定来拜见祖荫表叔,何况阮祖荫堂兄阮顺三还是陈叔谅的泰山。到了农历的年底,儿子们从宁波、从乌镇回家过年,小院里四世同堂,更是红红火火、其乐融融!
  阮茜茜老人说:“祖父一生坎坷。太婆没生育,太公阮襄甫典了王家女子。不料孩子尚在腹中,太公就去世了。后经王家族人协商,太婆让所典女子住进了阮家的小屋。这孩子就是我祖父。祖父当时只能认太婆为娘,不能叫自己亲娘,内心一定很苦。直到太婆去世,祖父才将亲娘接进大屋。我小时候见过王家太婆,她见到孩子笑眯眯的,很慈祥。她去世的丧事是按女主人的身份办的,很隆重。每年正月初一,祖父一早就带我们走一里路到王家祖堂祭拜,缅怀他的亲娘,然后再到下虎庙的后山祭拜祖坟。”
  “乌镇阮恒德堂国药店是高祖父在嘉庆年间创办的,生意长盛不衰。据说有‘吃过阮恒德的药,就算死了也认了’的说法。现在乌镇应家桥南堍的阮恒德堂,是咸丰兵燹以后重建的。” 阮祖荫的孙子阮道璇老人如是说。“祖父天资聪明,爱书法,平日多临右军之帖,且深得其法,沙孟海少年时还跟祖父学过书法呢。为了书法,祖父将阮恒德堂早早交与我父亲阮谟恭打理,自己只是偶尔到乌镇小住指点。阮恒德堂’的匾额就是祖父的手迹。陈布雷先生好几次动员他表叔去上海发展,祖父就是不肯。”笔者到过乌镇的阮恒德堂,好几重的石库门,给人一种庭院深深的感觉,可惜当时未能留意到阮祖荫先生的墨宝。
  阮祖荫先生是一位开明乡绅,为人厚道,多行善事,村里至今流传着他的故事。比如他正准备出门访友,倘若发现路边的山上有人伐木斫柴,马上会返回家里不再出门。别人问他为什么不去喝退反而躲了起来,他说,恐怕砍树的人见到主人害怕,挑着柴担逃跑会伤了腿脚。
  在抗战时期,小小的山村也有过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阮训恭,这位生于光绪年间的富家子弟、阮祖荫先生的长子,在民族的危急时刻,响应“如果战端一开,那就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的号召,投身到抗日救亡的洪流之中。他参加了民运工作,时任慈西区办副主任。这个古老的四合院,也因此成了迎来送往的红色堡垒户。今天,矗立在天井头岗、由原浙江省委书记薛驹题词的纪念碑,碑文铭刻着郑天民、阮阿训(即阮训恭)等十五位同志的名字。阮道迪,阮顺三先生的嫡孙、陈叔谅先生的内侄,当年放弃求学的机会,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的淞沪游击队第五支队四大队。陈布雷获悉后曾捎亲笔信给小道迪,肯定了他的抗日的热忱,让他到重庆读书,长大报效国家,阮道迪不肯离开部队。
  阮道迪的从军十分偶然。1941年12月,大队附林达率领的五支四大三中和新四中队一百余人,在长溪岭遭到从二六市方向过来“扫荡”的日伪军三四百人的袭击,部队寡不敌众,在歼敌二十余人后撤退。撤退中因地形不熟,敌人又越来越近,在这紧急关头,恰遇当地17岁的青年阮道迪,阮道迪自告奋勇为部队带路,在敌人的包围圈合拢之前抢过唯一的石桥,突出重围。入伍后,他作战勇敢,在一次战斗中失去一臂。1945年6月年仅20岁的阮道迪被任命为新四军三北特务营三连连长,北撤后任人民解放军二十军六十师师部参谋。1949年1月在蚌埠牺牲,时年24岁。专程从宁波赶来陪笔者采访的阮利芳老师,带我走进一间楼屋,堂前钉着一块“家属光荣”的匾额。阮老师告诉笔者,阮道迪的家庭在土改中被划为地主成分,这间屋是通过阮道迪当年的领导周曼天将军与当地政府协商后才作为烈士旧居得以保留的。
  “青山四绕出无门,半日从容坐竹根。目送溪流入东海,心随秋日照中原。石头绕路如人立,藤蔓和云落地繁。便合买牛耕谷口,人间何处是桃源。”这是明洪武间永新县令、慈溪人乌斯道咏相山的诗。如今的相岙阮家,除了石头不再绕路,青山依旧四绕、藤蔓依旧落地,依然是桃花源中的这般风景。
               原载《宁波日报》2012年6月30日A5版,原标题为《探访古村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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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工涛哥 + 10 阮家家风蔚然,但是被划为地主也要吃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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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4 08:14:1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阮家我到过,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参加了公社组织的工作队,就入驻这个地方,记得有一次劳动后在生产队长的家里住了一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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