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桥工涛哥

兴安岭知青佳作选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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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4 00:29:56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大兴安岭的日子里
程(二)
   站台上的人们渐渐的散去,娟娟的妈妈因伤心过度而昏倒在地,人们把她送到医院抢救,终于苏醒过来。娟娟很小的时候失去父亲,母亲带着她和姐姐艰难度日,几年前姐姐被动员去了新疆,本以为她能留在上海,分得一份工作,与母亲相依度日,谁知道仍然难逃下乡之运。一起去的还有几个独身子女和身体有病的知青。(74年落实政策时先期返城)。
   列车伴随着有节奏的轰鸣声不断的向着北方驶去,车上的哭声也越来越小了,但是有两个女生不吃不喝一直在呜呜的哭,有人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下乡,一车子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就是嘛,眼泪水又挽救不了历史嘮。”我也跟着说了一句。我是一个不爱哭的人,列车启动时受当时气氛的影响,加之离开父母的无助、害怕,也伤心的大哭了一场,不久就停下了。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命运的安排,谁让我们赶上“一片红”,城里一个不留。那时真羡慕城镇户口的知青,他们下乡只是在上海郊区,离家多近啊,经常可以回家。可我们的去向都很远,想不走又不行,党报上都说了“上山下乡是一项长期的历史任务……”   我不走,难道让妹妹们走吗?我走了,只要不再是“一片红”,妹妹们的分配也许会好点。这么想着,心里也就平静了许多。
   带队的工宣队是个很会调节气氛的人,他一会儿逗逗还在哭的女生,一会儿说几句笑话,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到底是年轻人,刚刚还在悲悲切切的哭着,不一会儿就破涕为笑,车厢里开始活跃起来。“你是哪个街道的,叫啥名字啊”,有互相问的,有自我介绍的,来自各个街道的陌生的年轻人开始慢慢熟悉起来,从此结下了一生的不解之缘。
   一路上,不知经过了多少站,只是停靠,没有上下车。但却看到了只有在那时候,在全部知青乘坐的列车经过的时候才有的特别风景线,列车停靠时竟有那么多大人小孩在列车下,有的拿着小旗,有的扯着嗓子叫“大哥哥大姐姐好”,有的还喊上几声当时很时髦的口号,然后我们这些知青就给他们扔东西吃,糕点、水果,还有一些他们从没看到过的零食,有些东西小孩子不敢吃,车上的“大哥哥大姐姐”就告诉他们“吃呀吃呀,好吃的”,终于有孩子先尝了一口,不知和其他小孩说了什么,只见那帮孩子一下子都去抢那原先不敢吃的东西。车上的“大哥哥大姐姐”开心的笑了。刚刚踏上社会的年轻人,真可谓人之初,性本善,看到贫困的孩子,舍出自己食物赠与他们,却忘了自己将要奔赴的是更加艰苦,食物更加缺乏的地方。而这些大人孩子,似乎习惯了在这里等待着开往大东北、大西北的满载着知识青年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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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4 17: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百十六篇作者:杭州知青 三处力工 发表于 2013-11-5
         卫生箱的故事
       提到卫生箱,又让我记忆起连队一桩事(那一年已忘记),有一年连队发生了小规模的拉肚子事件,我帐篷大概有四五个给碰上了,这个拉肚子那真是说来就来根本憋不住,狭小的帐篷门经常发生“撞车”的,你“唱”我“唱”他抢着“唱”,热闹哦,痛苦哦;尴尬的是:拉完之后的善后处理,这时候的我们各显其能,树叶,树干,石头等都用上了,只要在屁股上这么一下意思意思就可,幸运的是:男帐篷后面正好是整个连队知青堆放物品的仓库,不知怎么搞的,突然有一天仓库地上都是手纸,而且还是正宗的富阳茅纸,那个时候能用上它,那简直是一种享受,奢侈品啊;绝对可以与现在饭店餐桌上的湿纸巾相媲美(比喻不当 各位原谅),更多的是一种感受,这次事件让我认识了像甘草片一样的救命药:地霉素,是它让我们结束了几天来的痛苦,同时又是它让我产生了几天烦恼:为了根治拉肚,再自己有了拉肚痛苦的阴影,虽然有卫生员的告诫,还是加量多吃了几天药,原来一天拉6、7次,变成了后来拉不出,这种痛苦更加不好受,终于几天后在高粱米,大馇子的挤压下痛苦的“欢唱”了起来,这次“欢唱”那可是血的代价哦;明白了一个道理:药可以治病,同样可以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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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5 16:57: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百十七篇 作者:上海知青 八枝莲  发表于2012-12-13
          我在大兴安岭的日子
       说起我的大兴安岭生活,还真是比较另类。但毕竟也是体现出那个时代的印记。抱着改造自己,挣钱养家(弟弟妹妹)的想法来到兴安岭,我经常挑水,把水缸挑满,早早起来点火烧炉子,安排了烧炉工以后,好像就解放多了,与岭友扛木头时总是把绳子往自己这边拉,用洋镐刨开冰给大家。(这一些是在岭友们提示下逐渐回忆起来的,毕竟几十年来我的大脑还是被中考高考占据了的)虽然家庭成份不好,但没多少日子,自己便担任了班长,这并不是自己的奋斗理想,(说实话从小学念书到离开学校,尽管成份不好,家境贫寒,穿着狼狈,但上学一个星期便被老师同学选为班长,以后就班长中队长大队长没断过。)不过经历了文化大革命,不敢去军垦农场,不敢去大庆油田——全国一面红旗这样的单位左得很,不能自讨没趣。所以还是有一种安全感了。我写这些,并不是像有人说的往自己脸上贴金。朋友,你不觉得,当大多数人还在向父母撒娇,向父母诉苦,大包小包从家里往外拿,能回家多待些日子就多待些日子。而我,担忧着住院的母亲,担忧着困窘拮据的弟妹们,于是拼命的干活,努力的学习,不愿意在上海多待舍不得那每天的一份工资,是很可悲的吗?希望能有机会改变命运。给自己给家庭带来转机。是很无奈的吗?大兴安岭给了我这样的基础,我可以三两个月就寄上百元回家,以至于里弄里的阿姨们对下乡的孩子说,你们能像x x那样寄钱回家,我天天烧肉给你吃。我很满足,我很感谢大兴安岭。
       许多人不理解我怎么当时那么精神勃勃,那么快快乐乐。他们不知道我心里想的,不知道我的生活要求啊。到了八连不久,我便住在了小分队的帐篷了,其实我并不擅长唱歌跳舞,只是喜欢朗诵,我非常清楚的记得,当我在宏伟大礼堂报幕时,全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记得队友黄秀坤说,你的嗓子真亮。不过,我现在知道唱歌与讲话用嗓是不一样的,难怪我唱歌就发不出声。住在小分队的帐篷里,感受是很不一样的,帐篷分出三分之一,是少数几个男生住的,天天早早晚晚,隔壁传来刘学银的二胡,京胡声,黄秀坤的小提琴声,邵永明的读外语声,唱歌声,声音是欢快的,激昂的,忧郁的,沉沉的,朗朗的------,女孩子们唱歌,跳舞。我觉得,生活美极了。至今,苏红宝的洋嗓音,苏芝萍的亮嗓子依然缭绕在耳边。我依然是这个屋子的班长,大家相处的很好。晏建华,吴梅青是与我聊的最多的,不久,晏建华又调到呼中去了。我的最密切的伙伴是朱湘宜,我们吃着一锅饭,有几次一起上山採黄花菜,採野浆果吃,嘴边都吃得紫紫的,现在知道了,那是蓝莓。我们戴着裹住整个脑袋的蚊帽,可朱湘宜的脖子上手上全咬的包包,她既白又嫩,蚊子,小咬全冲她去了。朱湘宜的京剧唱得很好,总是与刘学银对唱阿庆嫂胡传魁或者沙奶奶郭建光,我的感觉是她的嗓音唱沙奶奶更有韵味。队友们说,她与别人很不客气,对我特别好,我也稀里糊涂,只是心里非常踏实,生活充满了阳光。吃高粱米窝窝头,扛木头,烧火,挑水,裤子刮破了,一道道蚂蝗般的针脚。啊,这都不是问题。得空看看书,没书看了读毛选,背语录。对了,还时不时的抄抄黄秀坤笔记本里的裴多菲啊,莎士比亚的诗歌,他是个老高中生,手里货色比我们多。我憧憬着未来。
       我没记错的话,八连的活是不多的,只是解决自己的烧火问题,每天出去两趟,扛些烧火木头回来,冬天有时有大木头被卡车还是拖拉机拉来,我们只要劈棒子就行。现在想想,这一年的时间并没什么活,也没出什么产品或者说成果,却天天要烧掉笔直笔直碗口粗的木头,真正是浪费资源破坏环保。不过这是决策者的责任。怨不得知青的。那时的指导员是邱峰海(?名字没错吧)见我就孙,孙的,我知道他对我印象不错,像我这样傻傻的上海女孩是不多的。有四任了吧,连长指导员,应该说对我都不错,慢慢道来。
       八连以后改为转厂,我成了一名扣砖工,这大概是我在大兴安岭最受磨练的日子,兴安岭的太阳特别厉害,是因为它的海拔高吧,一早上开始做砖,说起来指标是八百,应该是两个人做砖,两个人和泥,不过我们总要做得翻倍才肯停手,谁和我搭档的是倒霉了,人家可能并没有要改造的愿望啊,与我搭过档和泥的男青年一定头疼我的,只是有一个军工老谢倒是个老实人,个子不大,身体也不棒,累得他直叫唤,还紧着夸我,在军工中给我造了很好的舆论。只是,我的身体并不强壮的,当时连队有几个做砖能手,颜扣娣,龙珍梅,仲霞金非常厉害,她们身体棒,又特别肯做,做砖成就大大超出大伙。忘记了大兴安岭许多事许多人,他们的名字却始终记得清楚,可见对她们的佩服之情。
       一个上午做下来,腰酸背疼手木,中午赶紧睡一觉,再出去翻砖,晚饭前把砖再码到遮雨棚里。日复一日,辛苦劳累都能挺下来,最叫女孩子受不了的是个个都成了黑人儿,臂膀黑,腿脚黑,脸上不但黑,还晒焦了,脸上的皮肤翘了起来,卷了起来,手一碰,脸一洗又都掉了。我脸上的皮肤焦了掉,掉了长。真正是脱胎换骨啊。
       在这样的生活中,我还做了这样一件现在想来很好玩的事,当时的指导员叫付永发,膀大腰圆体格健壮,连长是南京林学院来的陈兵,小小的个子,说起话来有点蔫。早上的例会,连长讲话安排工作,指导员的付永发总是打断他,甚至训斥他。这使我很看不下去。有天中午,我来到连部,正好陈兵不在,我就和付永发交换意见起来,我说他不应该这样对待陈兵,不利于工作,不尊重人,更不符合毛主席教导,毛主席说——————。哈!付永发果然接受了我的意见,以后态度好多了。类似的傻事下边还有。
       在砖厂的探亲假我是国庆期间休的,因此春节只能在大兴安岭过了,知青们极大多数都回上海了,剩下的人都并到了一起。我印象中有一个叫陈腊梅的,长得细高挑个,眼睛圆圆的,水汪汪的,黑黑的皮肤很光洁,大家都说她黑里俏,可惜腊梅不识字,天寒地冻,无甚事干,待着无聊我便教起她字来,她高兴我也很有成就感。
       无意间,注意到了住处旁边的解放军军营,细问下来是团参谋部带着一支小分队,学生时期就有解放军做我们辅导员,领着我们去定海桥帮助推劳动车上坡,访贫问苦,忽然想闲得无聊,不如帮解放军洗洗衣服吧,我与腊梅等人来到军营向参谋长说明来意,他与旁边的人都笑了,说战士自己会洗,还叮嘱我们要注意保暖,不然以后会作病,好像还帮我们拉来过烧火木头,春节临近,参谋长让我们与他一起去打猎,树林中安静而肃穆,高高耸入天空的白桦树,地上树上都覆盖着雪花,世界一片晶莹洁白,真正是美极了,现在想来这是多么幸运的一次活动。可是当初虽然高兴,也只是淡淡的,挥不去对家庭对自己前途的忧虑,如果能卜算到十年后会考上大学,会在家乡过上稳定的生活,会当上人民教师。哎呀,在大兴安岭的一切不仅会积极对待,更不会错过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树木每一片风景每一次活动了。参谋长给了我们两只飞龙(鸟)说是古代进贡给皇帝的珍禽,年三十,我们这个帐篷享受到了皇帝的待遇,吃起了飞龙炖的汤。真正是鲜得眉毛也要掉下来的。
       第二年春天土地开冻以后,解放军又来帮我们犁地,给我们土豆种子,我与同屋的人学着种起了土豆。这两年开始参加起大兴安岭的聚会,汤秀英,韩金娣看到我就说,嗨,还记得你领我们一起种土豆,每人分了一脸盆多呢。那里是我领啊,是解放军领着我们种的呢。
       好像就是在砖厂那年的冬天,指导员连长都换了,连长叫李吉良,指导员叫孙庆山,连长像个大姑娘,估计年纪大我们不多;我对指导员的印象特别好,高高的笔挺的个子,三十来岁的样子,端正的脸,来到我们帐篷沙哑的嗓音温和的嘘寒问暖,帐篷外的烧火木头总也不断。我在想,故事中共产党的干部形象出现了,应该是这样的:高大,挺拔,正派,关心人爱护人。我在想,今年大兴安岭的日子会怎么度过?一定会让我们知青既得到锻炼又得到成长,这个指导员是多么稳重又充满力量啊。突然有一天,人们惊呼起来,指导员死了,他坐的卡车在盘山路上的雪地里滑下了悬崖!天哪,孙庆山死了,这么一个稳稳当当的人,这么一个让人觉得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真是世事无常,我感到恐惧。我们来到他的家,门口挤着许多人,我终究还是没敢进去。
       不知为什么,又不做砖了,连队改叫营林连,又新来了一个指导员,同时,知青队伍开始变化松动起来,大庆来招人,哈尔滨,齐齐哈尔电力局来招人,一些岗位开始空了出来,新的指导员在听取了一些军工的意见后,任命我担任了保管员和出纳员。(因为人们叫他四不像),我就始终没能记住他的名字,且叫他D吧,说起来很不应该,是他让我脱离了体力劳动么,有知遇之恩呢,可是当时真是不太在乎这些,二是他人并不是长得丑,圆圆的老是笑咪咪的眼睛,可是老背着一双手弯着个腰,像个老农民,可能在我心里的分量就不太重了吧。
       说是营林连,真就没种过几回树,日子一天天稀里糊涂地过去,营林连好像更没有什么成果,印象深的一件事是秋天到了,朱湘宜带着一个杭州小姑娘王莲婷回来了。记不清什么时候,特别能唱会跳的人离开了八连建立了林场小分队,朱湘宜也在那时离开了我,天冷了,探亲回沪又开始了,大兴安岭进入休眠状态。这两个小姑娘还没准备回去,他们找了一个家属房,前屋是两个军工住着,叫小韩小曲的,后屋是她们两,他们要我住过去说那儿暖和又舒服,我把手里的细粮票买了五十斤一袋的面粉带了过去,两个小姑娘欢呼雀跃,小曲小韩也高兴地马上就开始烙起了油饼,她们都叫我姐,这袋面粉吃完,两个军工又去买了一袋回来,我们像一家人一样相处的非常快乐。两袋面粉吃完,他们四人也要回去探亲了,连队的意思要我晚点回家,管着仓库和钱呢。这以后与阿婷的见面已经是三十八年纪念赴兴安岭的四十周年纪念聚会上了,阿婷找到了我,激动得眼泪也流了出来,说找我多少次了找不着。我们高兴的拥抱起来。去年宏伟林场的知青再赴大兴安岭,阿婷约我去,我早已定好了去美国旅游的飞机票便没如愿。后来她告诉我小韩小曲的情况,并且说都问孙姐为啥没来。明年他俩可能来沪浙。我到时一定与他们会一会,说来要有四十年之多了。朱湘宜则从此再没见过面,她有了男朋友也是现在的丈夫,刚来到大兴安岭,我便在食堂的批判会上看到这帮知青斗他,见怪不怪,没下乡前就听说知青中老有这样的事。只是我在想这个人真倒霉,刚刚离家就遭到如此厄运,还是高中生呢,现在这对夫妻从不来参加聚会,我叫叫不来朱湘宜,阿婷叫也叫不来。我想到了徐志摩的诗《偶然》,是的,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记,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每个人都是他人生命中的过客啊。
       我也准备回家了,我把手边的东西整理起来拿去仓库的箱子里,因为自己管着仓库,我的箱子拿进拿出的也就懒得锁,整理箱子发现怎么肥皂没了,那时肥皂好像要票才能买到吧,钱倒不值几个,我愤怒的去问指导员,只有我们俩有钥匙,我的肥皂怎么没了?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可能没想到是我的,我也明白了:不值钱,这叫什么事啊,身为指导员怎么可以这样呢,说实在的大兴安岭三年,真就没给任何领导送过礼,脱胎换骨么,就得靠自己干!第二天,指导员来屋送我,我没理他,拿起行李往车站走了,我记得,我们的住处正对着火车小站点,越过树木灌木丛就到了。那时我们在帐篷听到火车的鸣笛声,赶到宏伟车站登上火车买上一盒大米饭再走回来是常事。现在回过来想想,这位D指导员还是老实的,我耍态度他也没见怪还不好意思,也是我给人家创造了机会,即使君子也免不了顺手牵羊的么?
       营林连又改叫成防洪连,我们搬到了呼中东方红,这是在大兴安岭的最后一年了。李吉良调走了,来了一个新连长叫刘汉文,个子不高,敦敦实实的,有点搞笑,做事蛮爽快,批评人有点冲,不真不假的板着脸,过后就忘了。他与指导员D(可能叫张文庆吧)配合的倒蛮好。指导员笑嘻嘻的在旁看着人溜缝说上几句东北土话,份量蛮重的,那帮人嘿嘿的笑着,事情也就过去了。他们倒欣赏我的肯干,把林场指派给连队的会计撵走了,说有事找不着人,一个星期来一次不方便,让我兼起会计的工作,我说不合规矩的,他们说一个连队就是做做工资,还有食堂的一些进出有啥了不起的。没办法只得接了下来。好,这一下除了连长指导员管事,钱财物全都归我了,真是忙得我天天像个连轴转的陀螺,这里要换工具,那边帐篷里连长又叫起来,正做着工资呢,又有人来换全国粮票,报销医药费。时不时的,区宣传部的(别人叫他)王夫之(?)来找我要稿子。很忙,也不知道累。连队有一半是军工,军工大都叫我孙姐,可能是学小曲小韩,年长的不这么叫,开初时候的指导员邱峰海这时只是一名军工,人太老实了吧,总还是孙,孙的。兴安岭的太阳特别的明亮特别的灿烂,我的心也是敞亮的。我应该提出来,干几个人的事太过了,可是只觉得自己被这么信任,这么尊重。还处在文革期间呢,真是太满足了,士为知己者死,哪里还会计较干活得多少呢?同寝室的朋友让我帮忙多做两个加班,被我拒绝了,这怎么行呢?从小受着捡到一分钱要交给警察叔叔的学校教育,别说多做加班,离开大兴安岭时,根本没穿过的新皮大衣,厚实的毡毯等等统统交到了自己管辖的仓库,有军工对我说,你哪怕买两件破的顶个份就是了,太可惜了。谁会算计这个啊,当时绝大多数知青都单纯得很呢!
       因为忙,很少有时间去工地,只记得有一次连续大雨,说是可能有洪水,连里让大家多装草包麻袋,筑高加固大坝,寝室里挑灯夜战,我也参加了装麻袋的队伍,后来也没见洪水来。。
       印象里很深刻的一件事,那时我去指挥部取工资款,总是拿着一个旅行袋,叫上一个知青,成千上万的钱就这么拿着回来了。那次发完工资,怎么还剩有二百多块钱,数来查去还是剩,我与一起发工资的知青说了,就赶忙去指挥部交回了钱。一段时间后,指挥部派人各个连队调查发工资的钱款,原来指挥部的出纳是主任的侄女,她的现金出入很大,失误很大,指挥部一个个连队查,到我们这儿,被连长刘汉文狠狠的顶了回去说你们应该好好奖励我们,还好意思来查!
       又有地方来要人了,季益民,一个女知青副连长;周世烨,当时的团支部书记;田艳芳,同寝室一个寡言少语却勤劳肯干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的小姑娘,三个人去了海拉尔,当时似乎是很光荣的一件事,她们是作为干部人选去的呢。若干年后,只听说季益民嫁了个当地人,待她并不好,季益民死了;田艳芳的消息再也听不到;周世烨倒是做了干部,又怎样呢?我觉得,知青脱离大部队真不是什么好事,再苦再难有一个知青团体在,总还有能说上话的地方,到完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有比常人更强的体魄,更坚韧的意志才行啊。
       鸡西,双鸭山等地教育局来要人了,这很合自己的心意,我当初的理想就是教师,记者,作家三阶梯,做一个有思想有文化的文明人。我们报了名,指挥部安排我与吃一锅饭的周培英去双鸭山,我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去鸡西。男朋友,现在的丈夫在双鸭山附近,我不想自己的人生这么早定局,男男女女总在一起把其他该做的荒废了,还想好好学习再奋斗呢。指挥部给我做了调整,并且再三向鸡西的组织科长介绍我是如何如何好的一个青年,这为我在鸡西的学习工作又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基础。这是以后的事了。可是好像有点歉疚与周培英,好在他是与男友一起去的。我的男友也有点生气,给我来信的称呼也生硬起来了。不过若干年后,我上完大学分配回上海,以两地分居的理由将他调回上海成了公务员,我想我做的事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负责的。那时的机关并没什么人愿意去。
       我们鸡西、双鸭山的两批人好像差不多时间走的,那是1973年的11月,呼中的火车站人头攒动,我忽然感到有点眷恋有点伤感,在大兴安岭艰苦奋斗了三年,这冰天雪地的三年,这曾经付出过艰苦劳动和顽强毅力的三年,这给了我尊严和极大回报的三年。汽笛长鸣,列车启动了,离开上海时我倒并没落泪,可是这时我到禁不住流泪了,我一个人躲到了车厢的接头处,看着窗外皑皑的雪山,挺拔的树木,这可亲可恋的黑土地啊,在人生和家庭最艰难困苦的时候,你给了我经济上和人格上最大的支持和力量。我感谢你,大兴安岭!再见了,大兴安岭!再见了,可爱的大兴安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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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八篇 作者:上海知青 五丁路  发表于2011.7
         集合赴火场
   在大兴安岭当知青不满千天。705月间,还真遇上森林火灾。那场森林火灾是在高宝兴任营长时指挥的。那天临近中午,地区防火直升飞机盘旋后,向正在筑路的知青头頂上,空投下只小降落伞,知青们放下手中工具,欢呼雀跃,爭先恐后上去,想抢夺即将落地的天上来物。这时营长骑了匹枣红大马,一声喝令,慎住在场知青娃,简单告知大家是扑火情报通知箱,营长随即令全体速回营房。经过营部紧急商量,留下若干人员留守营房,给大伙每人发放点干粮,带上扑火工具,穿上新一点工装,一切井然有序安排落实后,下午3点多钟,他站在空炸药箱上,面对集合好的队伍。奋臂高呼"共产党员向前跨三步,稍侯又呼"共青团员,复转军人向前跨二步"把我们知青娃排在扑火队伍最后面。随后出发。急行军一天二夜,始终与解放军并肩在一条羊肠小道,及未成道路的道影上,翻过一座山囗,远远望见前面树林火场烧成立体状,天上树梢头扬火焰,树干上大火一窜一窜,地面滚滚火龙更狂,简直象烧红的炉堂。知青们也摩拳擦掌,真要临赴火场大干一场,亙相留下遗言,回去看到爷娘帮关照关照。那场火烧到第5天,一场大雨浇灭了,死伤三个,用人抬了二天送到东方红,送上己等候的军用直升飞机,直接救至地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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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7 23:28:0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百十九篇 作者:上海知青 五丁路  发表于2011.7
         心肿的后果
   那是70年夏,会战高潮一浪高过一浪。指挥部出:我们修的是通往毛主席的幸褔路,是反帝反修防修路,接受再教育....路,建设边疆保卫边疆.....路。都是八杆打不到口号,彩旗飘飘下知青上午4-10点,下午15-20点,上下午加起来一天劳动9个多小时。并釆用的原始的刀耕火种方法,每人每天要完成8个立方定額量(人工土石方挖填工程)运距有近有远。倒底是大城市长大的青腚小伙子,点子多脑袋瓜好使。趁监工領导远去那会,把起好圈好的植被平铺展开在要填的路基上,把早早装满土石的一排土蓝子,一鼓足气全倒在展开的植被上,使修筑的路基填高了许多。
   长时间,高强度体力劳动,使知青慢慢失去耐心,与领导吵闹常常发生。记得有位姓赵领导,是地区专员还跟我吵了一架,我讲客观因素造成定額完不成,他批我主观上不努力,我还大胆地叫他来试试,真叫看人挑担不吃力。越吵越凶,被河南籍的军工聶排长拉开,事后受到营长谈活,很委婉批评顶撞领导不好,有困难,有身体不适跟他讲。工程掀起更大场面的比学赶热潮,进入填土方攻艰战。领导老说我们呼中营没新林营、塔河营进度快。这可急坏了我们知青排长,平时他还可溜进灌木丛补补嗑睡,这阶段没戏。我们与新林施工相连那段取土方难了,那段路东西两侧是坡,属浅丘山体支脉尾部份。要取土靠后半段运来,距离太远。就做了四个用落叶松杆,桦木杆组成的马凳,高的足有4米,4个凳上铺(1.2x10cm)5块木板组成桥面,悬空桥长约30多米。一头连着新路基需填土段上方,一头连着取土陡壁下。靠三辆铁质独轮斗车,轮流把装满土方斗车,从悬桥上推至那一端翻倒。下午19(夏天大兴安岭天黑得晚,21点还可打场蓝球比赛)時,排长视察至此,看到我们坐着休息等着下班口哨声,就当令我们毎人再推10车下班。看官们有所不知,该地段距我们住地,有35分钟路程,收拾完工具走回去正好就到点了。他见叫不动,想作领导表率榜样。就推起面前已装满土的独轮斗车,好威风啊!稳稳推上悬桥面,眼看离终点十米了。独轮遇桥面板缝隙趔趄了一下,连人带车掉了下去,好几米深呢,把我们几个吓坏了。我们5个即刻,连跳带奔下到坡底下,首先扒掉排长身上积土,再想快挪开那辆独轮车,这一挪排长大人急喊痛啊!细细一瞧惨唉!独轮车铁质手把端,插中了排长身体,我们手忙脚乱,把狼狈不堪的排长抬上路基。慌慌张张派人跑回营部报告,营部即刻令转送呼中抢救。后来听说他农场女友到医院护理没大碍后到上海去休息了。这就是心太肿的恶果。不要在疲惫情况下不常操作情况下逞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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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篇作者:杭州知青 旸谷
           第一个月工资        
       “发工资啦,每人有五十多块钱,明天各自到连部领工资。”班长的话就像点了炮仗,大家伙情绪顿时高涨,帐篷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开了锅。我却渐渐地陷入沉思……,刚到兴安岭,那么厚的雪,那么硬的冰,那么冷的天……对于在南方长大的我,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那么引人入胜,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我们十一连是房建连,担负着为林业局机关盖房儿的重任(当时整个呼中还未有房),因冰天雪地盖房的活没法干,所以,记忆中每天我们干的活,就是每人大约走二十分钟路程到山边背一根(须自己伐倒)碗口粗五、六米长的树杆回来,全程应该是在三小时内足以完成。再就是每晚每人轮着烧炉子,那样的炉子着实让我们长见识,把普通的沥青桶躺下,两头各开一个洞,一个是接冒烟的拐脖,另一个就是塞烧火柴的,晚上烧炉子那白天就休息。每天干活消耗体力不是很多,空的时间似乎倒是挺多。能得到的解释就是,房建连的冬天是干活的淡季。
       第二天下午,我真的领到了五十二元多人民币,一次拿到这么多钱,并且以后每个月都能拿到这么多,这心里真是甭说有多亢奋。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钱寄给母亲,想告诉她:我已成人!我已自立!让她为我自豪!我的确这么做了,跑到邮局连钢崩儿都寄上,并在汇款单后留言:我完全可以自立了。母亲很快回函了,她说:“母亲是五十年代初毕业的大学生,现在的工资也只有六十几元,你一参加工作就能有如此高的工资,应感谢党和政府。钱是重要的,但绝不是全部,慢慢的你会懂得生活,把多余的钱存起来,要学会珍惜。”母亲朴实的语言富有哲理,一直铭记在我的心头,到现在我还是不怎么会化钱(哈哈)。
       怎么会发这么多钱?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真正搞清这个问题那是调到区机关当通讯员之后,财务科的林会计(南京林学院毕业的专业会计)仔细而耐心地算给我听(我的算术很不怎么样):月基本工资三十五元,是我们执行的“林业一条龙”标准的最低级别,外加林区津贴百分之四十五:
       35元(基本月工资)÷25.5(平均月工作日天数)=1.37元(基本日工资)
       1.37元×45%(基本日津贴)+1.37元=1.99(日工资及津贴)
       1.99元×26(每月实际劳动日数)=51.74元(实际月工资)
       或1.99元×30(星期日加班)=59.7元
       在当时同龄知青中,兵团与农场的月工资一般在二十八至三十二元;工交与财贸分为两种,全民所有制是十六—十八元(学徒工),集体所有制是十八—二十元(熟练工);农村插队是最没有保障的,工分值一般每天从0.1—0.2元,每月3—6元(实际上还有更低的),大兴安岭的工资毫无疑问是最高的,并且,每年还享受探亲假,按时发放工作服、皮大衣、大头鞋、毡毯和水靴等劳保用品等。之后,根据工作性质的不同,二级工工资分为三种:后勤38.5元;木材采运工人38.61元;土建41.77元,然后乘以1.45就是全部月工资。我印象中老工人的工资都很高,每月开资都在七、八十元以上,到了记件工资时代(就是多劳多得),山上工人多的每月能开六、七百元工资,而城里头这时正忙着搞批判“唯生产力论”。
       我于仨个月后也就是1971年4月去了嫩江的呼中农场,但仍然享受林区津贴,工资一分不少。1978年2月我去北京上大学享受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是带工资的,每月有四十七元多(不享受林区津贴),有可能是全校带薪上学薪水最高的学生。
       结论:在那个年代,大兴安岭知青是全国知青中最幸运、最自豪、最得意的!不是吗?人须知足尚能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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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9 15:29:49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百十一篇作者:杭州知青 旸谷 发表于2013.3.6
          柈子
       柈子,是东北人特指用树木劈成的烧火柴。
       1970年12月30日的中午终于到达呼中站,一片白雪迎接了我们这批来自于江南的无知青年。走不多远见到了几栋军绿色的帐篷,有人说“你们的驻地到啦,等会儿会给你们拉柈子来”,什么什么?“他勒哈说啥西?”???到处都是问号。因得知我们的行李还没有到,许多人尤其女生都在担心今晚怎么度过,我却似乎不会去想这类问题。也就那么一小会儿吧,听到了拖拉机的轰鸣声,不久一辆50拖拉机背上拉着一棵八九米长直径约4、50公分的大树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没等拖拉机停稳司机已跳到了雪地上。
       对于我这个从小在江南水乡长大的孩子来说,碗口粗的就是木材,哪有当烧火柴之理,50公分那是栋梁之材,顶多也就是上面的枝桠拿来烧火,烧栋梁之材真是岂有此理!
       哎,这颗栋梁之材说烧就能烧掉?就光锯开我看也差不离儿要今晚一宿,别说还要把它劈成柴火,再说这鲜活的树木能点着吗?还没等我寻思完呢,司机已从车斗里取出一台带链条的机器,后来大家都知道那就是油锯,你看那司机稳稳当当,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儿就将大树齐刷刷的切割成二十几段大菜墩儿,真让我长见识啊。紧接着司机又从车斗里取出一把大斧,大膀子一甩嘁哩喀喳一顿猛劈,只见那堆大菜墩儿顷刻间已成了东倒西歪的烧火柴——柈子。一方面我由衷地佩服,这时心理在为司机同志鼓掌,我相信在场有不少女生肯定被司机同志的不凡身手所倾倒,劈柴火都可以这么帅气,真是酷毙了;另一方面,以前只知道“钢铁是这样炼成的”,现在知道了“木材是这样毁灭的”,这是我跨入社会接受的第一堂最为深刻之社会教育课,也可以说是兴安岭给我们的一个见面礼或下马威。真的受教育啊。
       从此以后对木材肆无忌惮的“摧残”越来越司空见惯,麻木不仁。就像江南人顿顿要吃大米饭一样,习以为常,习惯成文化。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做过这样的调研,作为烧火柴的柈子每年要烧掉多少成材的木料?但我们都见过每家家属房三周是用二米多高的柈子围成的墙,烧掉多少再加上多少,因为这样架起来的柈子全被晾干了,特别好烧。这样的习俗文化一直延续到漠河的大火灾发生,痛定思痛的政府才出台决策,林区以煤代柴,每家仅有的柈子集中堆放。
       到这时就剩下烧了,我们的问题根本不算啥,一碗柴油解决问题。那天晚上是柈子一直陪伴着我们。师傅很会烧,不光是把沥青桶烧红,连铁皮烟囱的上拐脖都烧红,等前身烤烫了再转过来烤背后,就这么来回折腾。设想没有这颗大树劈成的柈子,我们那晚是一定过不去的。不断地从隔壁传来女生凄凉的抽泣声,给干燥的空间渗入一丝寒意,不禁让人想到外面是高寒禁区,此刻正是零下四十几度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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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10 08:39:54 | 显示全部楼层
桥工涛哥 发表于 2023-12-8 14:01
第二百六十篇作者:杭州知青 旸谷
           第一个月工资        
       “发工资啦,每人有五十多块 ...

结论:在那个年代,大兴安岭知青是全国知青中最幸运、最自豪、最得意的!不是吗?人须知足尚能进退。

杭州知青 旸谷 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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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10 19:14:36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戴望天跟帖佳评!下面继续:
第二百六十二篇作者:杭州知青 一处力工
                      77年松岭那场大火……
       77年松岭那场大火,是我们在大兴安岭时遇到最大的一次森林火灾,记得大修厂去了十二,三个人,由我们车间书记带队,除了四个知青( 沪杭各二人)外,其余都是从小兴安岭转战到大兴安岭的老森工,林区生存能力十分了得。
       早上乘碧水到加格特奇的小火车,在呼中站台上每人领到小米和咸菜若干,火车又匆匆忙忙地奔驰着,一路上在
宏伟、苍山、呼源等站又上了不少救火队员,到松岭时已近傍晚,车站上聚集着不少从各地赶来灭火的人群,清一色的大老爷们穿着各异,还未上火场就象一群散兵游勇,在站前拥挤不堪地登上转运到火场的各类汽车,那个场景就象当年国军被共军打败而溃逃时样子。
       到公路的尽头,天已很晚,又冷又饿的我当时是那么地茫然,这架势还是头一回领教,坐了一天车,晕头转向的我胃口全无,还好中午在餐车上吃了不少籼米饭。不远处是临时搭建的帐篷,算是火场指挥中心,我走近帐篷看见铁皮炉子烧的火红,里面的人都穿的很少,而这时在野外已近零下,周边又无人迹和建筑,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在这深山老林里如何过夜?还是同行的老森工有办法,在他们的指导下,我们很快搭起一个窝棚,找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十几个人就挤挤而卧,这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在茫茫兴安岭的野外野卧。老森工对我们知青倒挺照顾,让我们睡在中间暖和点,因为当晚人多,火堆也多,所以安全感还是很强的。天色微亮,大家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身上一层冻霜,原来窝棚仅仅遮挡了上半身,下半身都露在野外。路边小水沟积了一层薄冰,草草洗漱后突然发现自己的满嘴牙齿都已松动,从来没有碰到的事情,我有些惊恐,深怕这牙齿都要掉落,老森工说:不碍事,野外过夜冻的,过一天就会好的。
       早上喝了一点小米粥,牙痛稍微好了些,忽然看见从指挥中心的帐篷里走出一个人有些面熟,上前一看原来是呼中邮局的章跃生,曾有一面之交,不过在当时他住帐篷,我睡窝棚,他是领导(至少是个参谋,他负责电台报务,用的是军用手摇发电机)我是小兵,不过章兄并未小看老弟,还拿了几个清蒸猪肉的罐头给我,35年过去,此事仍记忆犹新,章兄78年自己想办法调到洛阳拖拉机厂,听说他现在已回沪定居。希望能有机会再见章兄。
       中午忽然通知我们一行要奔赴火场,军用直升机飞了大概不到半个钟头后慢慢地下降,悬停在离地还有几米的地方,机上有人要我们下机,天啊,只看到下面的塌头甸子被螺旋桨吹的东倒西颠,周围都是水泡子,没有办法主任带头我们一个个都跳了下去,爬过N个塌头甸子终于到了旱地上,发现从大头皮鞋一直到整条棉裤全都湿漉漉的,随身带的小米和咸菜都泡过水,车间主任和老森工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最后决定等棉裤晾干些再说。
       指挥部要求我们去火场打防火道,工具会空投在指定地点,但我们等到第二天也没见有飞机来空投工具,好像是指挥部沟通和协调出了问题。没有办法,车间主任和老森工又一次商量我们怎么办?第三天的早上我们就开始朝一定的方向,遇河涉水,遇山翻岭,始终不懈地朝一个确定的方向走,我们带了铝脸盆,用小刀整了三个洞,铁丝穿着挂在树上烧小米粥,每次每人只能吃一点点,完了再烧再吃,吃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每夜都搭个窝棚,睡的问题解决了,和第一夜不同,为了安全每夜睡前都要点个火堆,以防野兽。
       我们一直在原始森林里走了九天九夜,一天中午我们突然发现有条公路,这个感觉就好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又惊又喜,我们终于有救了。我们一行人沿着公路走了很久时间,发现有个连队,一打听原来是新林区的采伐连,他们看到我们这些残兵败将的模样,甚是好笑,但他们还是为我们烧了大米粥,记得当时四两的糖三角我一连吃了七,八个,晚饭后他们派车把我们送到林海车站,车长要我们买票,我们说老子乘飞机都不买票,哪有钱买你火车票。天亮了,我们终于回到碧水,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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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11 18: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六十三篇作者:杭州知青 一处力工
                         回访呼中的记忆
       阿惠兄你好,合影中还有一位是我的好兄弟,他叫陈显慧,原一处三连,后调一处机械连,驾驶解放CA10B型翻斗车,参加各连队的筑路工程。中间白发老者是原一处二连指导员,他叫王思新,当年王国平在二连入党,他是介绍人之一。
       当年我们早你几天启程,从浦东机场直飞哈尔滨,哈市的朋友来了四个车接机,晚餐后,他们递上早就帮我们买好的哈尔滨到加格特奇的卧铺车票,真是有朋友帮忙要少吃不少苦头。次日早晨在加格特奇车站的站台上,看到呼中领导专门派来接站的丰田中型旅行车(每个林业局只配一辆),在加市吃过早餐,车子就直奔呼中,当时林海到碧水103公里的道路正在修建,所以从林海开始路况时好时坏,没有办法呼中的领导给呼源林场打电话,让他们烧两桌饭菜给我们充饥,饭后我们向呼源领导致谢,不曾想到现在呼源林场的老板(私人承包),仅是原大修厂与来尧兴一个机加车间的帅哥耿联义(耿老五)。
       我们的车子快到呼中镇时,呼中林业局南副局长亲自开着丰田越野车,在镇头迎候我们。当晚林业局高局长,严大姐等呼中区四套班子的领导在"大白山氡泉宾馆"设宴为我们一行接风洗尘,饭后让我们入住呼中宾馆,呼中领导的周到安排令我们十分感动!
      在随后的一周时间,丰田中巴车成了我们的专车,访问了包括碧水在内的整个呼中全境。碧水我们去了三次(早出晚归),因为我们对碧水的感情最深。南副局长和严大姐等还陪同我们去了筑路一处机关和一处二连,我们的老指导员王思新专门从现在定居的河南,赶到碧水陪同我们去寻找原二连的遗址,草木茂盛,原址已难寻觅,最后还是在草丛中发现一口枯井(这口井当时在连队食堂旁边),才最终如愿,了结多年的思乡之情。集体合影的背景中出现的两栋半拉建筑,是当年一处机关唯一留在世上的原商店和原卫生所。呼中领导为我们专门在呼中广场举办了一场欢迎晚会,上述照片中的留影就是这次晚会的情景,当我看到通知来参加晚会的武(森)警,以及呼中的中小学生排列整齐地坐在现场,当时的我真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这辈子也没经历过这种上宾的滋味。晚会前高局长,严大姐等呼中领导,在"大白山氡泉宾馆"又设宴为我们饯行,这两次宴会素兰姐始终作陪。
       在碧水期间,我们还找到仍留在当地的一处老朋友,免不了要举怀畅饮,此情此景至今仍历历在目,不能忘怀!我还抽空打的(碧水的小夏利)到大修厂,贮木场,碧水车站去摄了一些照片,我特别还把当年我们杭州知青从南星桥或艮山门寄来邮包的取包处(行李房)的原建筑摄了回来,我想这个地方杭州知青一定会熟悉的。当然我在李福昌的三个女儿的陪伴下,去寻找当年我在大修厂的好兄弟袁志刚的墓地(年兄在<冲动的代价>里讲的就是他的事迹)。寻找袁志刚的墓地,并在墓前磕三个响头,是我这次回访的重要内容之一。由于时间久远,志刚兄的墓地已面目全非,棺木的腐朽,堆在上面的土堆早已凹陷,当年留下的墓碑早已不知去向,我在志刚墓前给沈祖兰大姐打电话未人接听(后来我才知道此时祖兰姐不巧正在上海的超市购物,电话放在贮物柜中)。我问李哥的三个女儿,弄一个水泥墓碑需要多少钱?据告要三百多,我二话不说,当即决定要给志刚兄立一个大点的墓碑,我拿出五百元交给她们姐妹,并请她们按照五百元的价格代做一个墓碑,碑文请她们姐妹打电话给沈姨询问如何写。我终于还了一个心愿!
       回到上海向祖兰姐介绍寻墓一事,祖兰姐一定要把钱还我,说这个墓碑应该由志刚兄的俩个女儿承担。
       07年祖兰姐拿着志刚年轻的瓷相片亲手贴在墓碑上。他(她)们一行有善政兄,黄汀兄等数人同行。8月15日是志刚兄逝世三十二周年的忌日,本来我想写篇回忆文章记念他,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如愿,志刚兄今年在世的话应该有64岁,儿孙缠膝也应该享福了。对不起阿惠,讲到这个话题,我实在写不下去了,我是含着热泪写的。等下次找机会再专门来写这个题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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