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桥工涛哥

兴安岭知青佳作选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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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3 18:43:46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百十六篇 作者:上海知青 老年人  发表于2013-9-7
         灯下漫笔——另类知青(一)
       看到笨笨·安安说自己从东北回来三年里没户口,没粮票,没工作真让我心头一震又一惊,这需要一个人的多大勇气啊。先不说被社会歧视,最起码也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让思想处在了长期绝对的迷惘之中,试问茫茫人海天路何在,苍茫大地家在何处?假如说晚上不做恶梦,我是不会信的。事实告诉我,因为再坚强的人,总会有软弱的一面,女人如此,我亦所然。
       谁能讲的清自己一生中最苦涩和悲伤的一幕,历史上老人家也只能悲愤的喊出了“百身莫赎!”四个字。那一章节我想安安是不敢回放,我自然也害怕梦到,特别要是从口中去叙诉,怕是这社会上没一个人会相信的。我说知青大返城后,我竟然好几个月没有铺头,没地方可以睡个安稳觉,你能信吗?我说那段时间连高梁米、大饼子都要经常断顿,你又能信吗?说实话,我尝到过颠沛流离,饥饿难熬,孤夜难眠的滋味,你又能信吗?或许你会认为那是极个别人命中注定要品尝的味道,那我真的希望你就别轻易相信了!戏说知青在上山下乡运动中偷只鸡杀条狗,估计现在活着的人全会相信,因为这种事流传的版本实在是太多了,曾听说呼中区的知青胆更大,竟敢杀连队里磨豆腐的唯一一条牛呢。这应该有人仍然会相信,因为那个时代的知青没有不敢干的事。
       虽说当年把没有多少知识的青年用讽刺性称谓喊做知青,可知青在那信息不发达的年代,确实起到了沟通城乡间知识的桥梁作用。那时,有许多老农民一辈子没见过火车,没见过拖拉机,不了解城市情况。通过潜移黙化知识传播,缩短了城乡间的距离了。在广阔天地里知青也真正了解了真实的世界,也品尝到了生活的艰辛。
       前一段时间我遇见一位熟人,是六十年代精简下放人员的随带子女,女同志今年初刚退休。她告诉我跟父母下乡后的知青工令找回来了,是从十六周岁开始算起的。听后吓我一跳,掐指一算她竟然三五岁就当上了知青,这个社会真会开玩笑,原来当年是把我们也当小孩送下乡,啥知青啊,竟是些葫芦娃。
       现在啥都往知青筐里装,怎么就不怕把筐撑坏了?是啊,人都有私利性,谁都想到有光的地方沾点。但类型还是要明确,是社会青年下乡,还是支边青年去疆,是六十年代全家精简下放,还是城市闲散劳动力被动员下乡等,要给个明确的说法。别到以后发知青纪念章时,我和那三岁半的屁大孩子领的一样的,那还有啥意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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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4 16:44:0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百十七篇 作者:上海知青 老年人  发表于2013-9-9
         灯下漫笔——另类知青(二)
       他们不是上山下乡一遍红的老三届,但他们也有着和老知青相同的经历,相似的苦涩命运。我由于工作的原故,曾了解接触到本市去新疆逃回来的支边青年和嫁到农村的女社会青年经历。六十年代初期各地的青年为了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踊跃报名带着红花去了新疆。也有许多女社会青年走出的却是另一条异样人生路,到江浙附近寻个农村老公嫁了过去。说奇怪也不奇怪,在那个饥饿的年代,能填饱肚子才是第一位。这二路人马最后结果竟是如此相同,都是拖家带口的返回了出发地的故乡。相比之下,新疆支边青年受的苦就大多了,他们苦难的经历,使人能深深地体会到“男人要敢于担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趁着全国知青返城风潮,去新疆的支边青年当时也啥都不要了,他们抛弃了鸿雁高飞的志向,选择了南归,只带着家人和粮油户口迁移证明跑了回来。没接收地私自也敢回来,这能落得了户口吗,没户口你哪会有粮票啊?家中兄弟姐妹讲点亲情的还凑合着有口饭吃,有个落脚之地。要是碰上个江西人钉碗自顾自的,那可就麻烦大了。在以后好几年里,不知大家乘火车路过本市注意没注意到铁路两边沿线搭建的简易小窝棚吗?那些大都是这类三无人员的居驻地。
       要活命就得找生计,夹缝里生存的支边青年当年干啥的都有。我认识的老徐他就曾弄了付馄饨摊专门摆在火车站附近做小生意,老张也在靠近火车站摆水果摊头。或许那时你有事路过本市,见老张摊上桃子又大又红,买回家品尝不知何故不甜。告诉你,这是山东肥城大桃子每个足有斤把重,中看不中吃。问题是一斤只给你七两,多半两也不行,要是不那样老张对我说过,家里张嘴的吃啥啊?于是车站地区那时乱象横生,经常会发生与客人为短斤缺两打的头破血流。嫁苏北嫁浙江的女社会青年也并不示弱,有一五大三粗的王姓老太婆当年专门把贩来的鱼虾拿到崇安祠市场倒卖,她告诉我肯定要从称星上找到钱,再不行就来个调包计,活的换成了死的,大的换成了小的,挣的就是黑心钱嘛。就这老太婆的农村老公看来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不是她的对手,果然听说好几年前老公就断气了。
       新疆支边青年心齐,他们觉得长此下去难于持久,活着最起码要有个稳定的生活环境和正常的经济收入。于是经常上访要求解决最基本的生活条件,也有想不通的故意把小生意摆到显眼地方。其实政府早已在参照知青政策想办法解决呢,毕竟这也是个社会问题。终于,在八十年代初期他们统一被安置到各行各业就业了,户口粮油关系也全部落实了。后顾之忧没了,当时也是皆大欢喜的事,世上真的很难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如今也仍留有了一些小小的遗憾。就说老王吧,原本在新疆是个音乐老师,袋袋户口回来后分在企业,结果现在和学校老师的退休金差距太大了。有人问他当时没去找过教育局?答:找了,说是教师你有手续吗?逃的匆忙啥也没有带来啊。
   我想起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一张白纸能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试问:你有几张白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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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6 02:27:2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百十八篇 作者:上海知青 老年人  
                          劫道密闻
       岁月真不经磨,转眼已是花甲之年了,当我想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在脑后安静下来时,往事却又涌上了心头。那一路走来的艰辛历程,那酸甜苦辣的人生滋味,那绝望与希望同在的无奈,尤如五彩画卷般又在我眼前展铺开来了。
       回想自己刚开始充满青春活力的时候,却被不可抗拒的一股力量瞬间掀上了高高的大兴安岭。这可惨了,萌芽中的活力坐地熄了火,被冻的呲牙咧嘴的我,连好不容易刚刚初生的理想顿时也冻成了冰棍。那时唯一的梦想,就是能否早日解冻溶化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别以为我在闭眼说瞎话,刚上岭的冬日里女知青们都戴着个緑棉帽子,谁胆敢把棉帽子扔在雪地里不要了?估计基本就没个好,这话可不算吓唬人吧。
       原本在极其恶劣的生活环境中艰难度日,这已经是很不幸的事件了。可我却在伟大的老人家重病期间无缘无故的被贬上了梁山,哟,讲错了,是不幸又被调入了更深的山林。走进密林竟然还遇见了二位大侠,他俩是绿林里人高马大的好汉,但绝不是打家劫舍夺财截色的汪洋大盗,这两位壮汉对一般的东北人来说自然是不服也得服。其实他们是与我境况相同的知青兄弟,只不过不知何故比我早贬上山罢了。
       对以后,我几乎到了万念俱灰的地步。于是,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里,百事无聊的我趴在窗前,望着灰蒙蒙的湿润山峦,感慨地写下了青山擱窗台的名句,至今结尾还记得好象是风吹花影动,恍忽入眼来。唉,头没昏怎么会把这朗朗上口的诗竟然给忘了。看来这是打小学习不认真所造成的后果,这不连数数都总停留在小学二年级水平。
       几天过去了,我发现这两位兄弟都象山大王似的,总喜欢躺在铺盖上没事打磕睡,整天的自由度高极了。他们想干活就去给人搭把手,高兴了就上小山场转转,我从没看见哪个领导来对他们吆五喝六的。适者生存这道理很简单,于是我马上与他俩套上了近乎。这不,聊着聊着大侠就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原来这太平日子是靠拳头打出来的。
       没看过水浒还没听过西游记吗,能称霸一方的都是这么一路打出来的,不是说官逼民反嘛,一打听这两位兄弟果然是走的这么个旧套路。当初上山两人已经很憋气了,结果在山上还老受窝囊气,这气憋的一时竟还没地方发泄。要说最坏的就数连队小个子严指导员,那小子冷嘲热讽的话没少说,还一个劲的老是折腾人,指东道西的净整些小鞋给他俩穿。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学习了这么久的小语录这点道理肯定是明白的,反抗该从哪儿开始呢,虽说打蛇打七寸,可一时半会儿还真琢磨不出个小道来。
       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不在小山场劳作一天的大侠们,累的连山路都走的歪歪扭扭。可细心的他俩发现老整人的严小个子拉最后还没赶上来时,不由的心生一计,决定打他个埋伏,给他点厉害颜色看看。于是,他们故意放慢脚步专等着手拿玻璃小鞋的人走来。爱场如家的领导检查完山场后慢悠悠赶来,他全然不知已掉进好汉们为他准备的包围中了。
       急匆匆回家的小老严在半道上冷丁发现俩小子好象专在等着他,于是板着脸又开训了:“磨磨蹭蹭的,还不快走!”可这次不好使了,还没弄清是咋回事呢,他早已被揿倒在地上了。这俩家伙不啃声,只是一个劲的朝他屁股,后背等软肋的地方闷头乱捶,原来这两位高手还明白打人不打脸的深奥道理。现在这大山里小老严就是喊救命只会迎来更重的铁拳,于是只有告饶了。好汉警告说,你要是去告我们不会承认打过你,你告一回我们就再打你一回。
       老严脸上无伤,又无证人,就剩那后背疼痛了。林场卫生院那几个穿白大褂号称大夫的蒜,因缺乏医疗设备也只能查到劳肌损伤。唉,上告无证据,再说被手下的人嗨一顿,讲出去这脸皮叫他往哪儿擱啊,只能是哑巴吃黄连心中有数了,从今后不理会他们得了,就当没看见这两只山林里的大虫。
       想不到大山里竟出了这等奇事,真让我这个手无寸铁无一技特长的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于是我亲眼看见他俩把不知是谁家的黑狗挂上了房梁,看见他俩给狗腿放血,还看见他俩把剥下的黑狗皮挖个小土坑埋了起来。他们没喊我动手,却喊我动嘴了,于是大家啃起了狗肉,这时我觉得在这幽静的林子里好象又多了位侠客,唉,我算那路神仙这不是明摆着胡扯嘛。
       故事讲到这儿,还没给大家交代清楚主人公的真实情况,原因嘛,年代久远我没法征得他俩同意就讲了这个当年的秘闻。不能扫各位兴那就介绍个大概吧,以后一个好汉后来被呼中没水平的医生开刀划错了腿,再后来又摔断了腿,最后被相爱的人搭救瘸着到武汉治伤去了。另一个在刮返城风那年错了方向竟被刮到了西北角,至今仍杳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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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6 23:54:25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百十九篇 作者:上海知青 老年人
          大胡子的故事
   今年曾看到岭上一则表扬养牛大户的新闻,原本对畜牧业毫不关心的我突然眼前一亮,兄弟们啊,不是奶牛的大奶子吸引了我,而是这养牛大户的名字太熟悉了,许钦恩!这不是岭上阿尔河林场许大胡子的大号嘛。我掐着指头掰算一下,哟,七十好几的人竟然还在养牛。
   许大胡子在林场这个小圈子里,也算是个有点名气的人了,当然露脸主要是来自于他的婚姻。据说大胡子原先在河南老家有一个老婆,和他生活在一起傻兮兮的儿子就是这段婚姻最好的见证。听说大胡子年轻时浓眉大眼的十分英俊,好鞍应该配好马,果然学校里有人亲自送马鞍子来了,唉,我真的有点说晕了,同志们啊,大胡子到底算好马呢,还是好鞍子?
   也不知怎么搞的,后来他和林玉文老师相爱的死去活来,林老师年纪轻,人长的应该也算标致,只是眼睛略小了那么一点点。(对这个外表的描述,只限我个人看法哦,一处工作的同志应该比我更了解和熟悉她)他们夫妻俩是从新林来到呼中的,当我认识时,大胡子已是阿尔河林场综合段工段长了,家就置在阿尔河。林玉文在筑路一处学校当老师,平时不回家,每逢星期天她都要从一处走到阿尔河跑个来回。冬天很近,只要沿着车轱辘印走过连底都冻成冰的呼玛河就行了,可到了春上河流开江了,只好转着圈绕过碧水大桥翻过大石砬子山才能回到阿尔河林场。
   说到筑路一处我还真有羡慕的地方,那时我们派出所设在提阳山林场的大门边,我去所里汇报工作总要经过一处。传说这一处有个澡堂子,但不知设在哪儿?心想,来岭上这么多年总是端盆水撩泼身子几下从没洗过澡,就象现在养的旱鸭子一样被圈在小树林里,没办法,只好滚些烂泥球粘在身上似的,于是市场上就出现了垃圾鸭。在岭上多年没进澡堂洗过一回快乐澡的我实在是有点木讷,当年来回走了这么多趟,竟然不敢打听确切的位子。后来我听说呼中区里也有个大澡堂子,只是胆小不敢去。为啥?不就是好几个被害横死的人,都是在那池子里泡软了解剖开膛分析的嘛。这也是内部消息,走漏了风声澡堂是要没有生意的。
   我刚认识许大胡子时,没听说夫妻间有啥隔阂的。时间久了传话的渐渐多了,埋汰人的话也就自然的冒了出来。有人说,这种满脸长满胡茬的人其实骚的很,不然怎么会把林老师骗到了手。也有的说,林老师年纪小经不起挑逗,怪谁啊,是自己没把握住。反正好话孬话一大箩,谁吃饱饭没事干肯去操这份闲心。可是有一天,这个许大胡子硬要我来帮着操他那份闲心了。
   那天大胡子一早就蹶得蹶得的从大道向场部走来,奇怪的是他一只眼睛的眼皮肿的老高,头上还用纱布不规范的缠了好几道,好在精气神还在,走道时昂着头双手仍习惯性地反叉在身后,步子迈的还算是踏实。来找韩书记要求离婚?老韩头也是个络腮胡子,胡子对胡子能解决啥问题嘛。于是,老韩头只好把当时阿尔河区域内唯一一个法律界专业人士喊了去。其实,我也只是懂得点皮毛罢了。可不,那时婚姻法刚重新颁布不久,我对夫妻双方自愿离婚的,就可以离婚。这条还一时无法理解呢,更别说许大胡子了,他要是能理解还来找领导开离婚介绍信干啥么?
   原来许大胡子与林老师敌我矛盾已经很久了,平时小磨擦总是不断,昨夜斗争突然升了级。在两人撕扯中,林老师抓起烧柴柈子偷袭了许大胡子,致使他眼皮受了重伤。大胡子正当调整角度准备还击时,脑袋上又意外的挨到了重创,发懵了才知头上也开了花,还没想明白如何防守呢,人早已被林老师摔出了房门。林老师是北方人,河南的大胡子打不过东北人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了,只是引起这次战斗的导火索大胡子没说清楚。
   在外屋地的小间里担惊受怕的熬过了不平静的一夜,早晨当老师走后,大胡子往房间里一瞧,差点坐地没昏厥过去。藏钱的柜子锁被撬开了,钱盒没了,损失大了去了。再想去逮老师,这荒山野地的到哪儿去寻啊,没听人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这是只啥鸟嘛?
   大胡子不光是来打离婚的,而且还连带着举报伤害和盗窃两个案子呢,面对一人三案,我倒也实在吃惊不小,好在全是自诉案件,其真实性也应有待核实甄别。再说婚姻存续其间,伤害和盗窃是暂时无法立案的,应随离婚案由法院在财产分割中同时进行处理较为合理。我觉得大胡子缺少被他起诉的另一方,这么辣手的难题我是根本解决不了的,说实话我只会拍拍桌子唬唬人,装出一付有很深城府的样子吓吓人而已,别的还真没学会。经与韩书记认真严肃的探讨后,一致认为给大胡子开离婚介绍信去法院解决最为妥当,于是乎,我自然地把这事算圆满解决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始终没听说法院方面有啥动静,林老师也好象消失了似的再也没出现,到是偶然听见大胡子和他儿媳妇有点小的说道。记的我后来到呼中区里办事曾看见过林老师,点个头算打过招呼了,她去的方向肯定不是法院。
   我想养牛的许大胡子这辈子也算是心灵受到伤害了,他肯定再也不喜欢与扔柈子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了,他能喜欢上牛,是因为牛是很难与人对抗的,不管它是奶牛还是菜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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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8 04:54:3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百十篇作者:杭州知青 林涛 发表于 2013-9-18
                                    套犴记                                               
       忘了哪一年。记得是林彪出逃温都尔汗摔死的时候。秋末初冬,一连在卡玛兰沟完成筑路任务后又向森林深处转移。新址是一块朝南向阳的山坡上,下面是打好的道影弯弯曲曲伸向远方,路基下是一条河流应该属于呼玛河的支流吧,过了河是一大片平坦的河套地。连队就座落在这依山徬水的宝地上。     
       因为刚建点不久,所以工作不多,这天闲来无事用废钢丝绳做了十几个套子,大多是套兔子的小套,因为有一根细钢索特别适合做大套,所以我做了二个专套大家伙的大套,反正碰碰运气吧。吃完早饭后没啥事我就和上海知青赵有生大哥二人下了河套,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二人各拿了一把劈木头的大斧头壮胆。
       进入平坦的河套除了树就是草,在树草之间我们发现了几条野兔的兽道(听东北人说每种野兽都有自己固定的来回道路,过一段时间就会走一回,其中也分主道和岔道,所以套一定要下在主道上)。下完几个兔套往前走,突然我发现丛林中出现一条弯弯曲曲有三十公分宽的小路,而且路己经走的很踏实,凭经验这是一条难遇的大兽道不但是主道而且常走,兴奋之余我和赵大哥立马动手找了一棵兽道边结实的松树挂上了钢丝套,估计这家伙不会小所以这套我们下了有一人多高,为保险起见我们前后各下一个。下完后回到连队已是中午。
       当天晚上卡玛兰沟下了初冬的第一场小雪,说小雪是因为刚把大地染上了薄薄一层白色。第二天早上做完该做的工作,十点钟左右我和赵大哥相约出发去溜套。走下山坡,淌过河流,进入河套地。巡视了几个兔子套一无所获,二人继续往里走,突然我们被眼前的状况惊呆了,在十几米开外所有的草和树木已不复存在,树木连根拔起,一米多高的茅草己碾为平地,方园有几十平米,中间静静的躺着一头黑黑的跟水牛一样大的怪物,从来没有在原始森林中见过如此大型野兽。套住了,二人兴奋得叫起来,说明一下,下套套野兽是因为猎人掌握了动物的特性,因为动物遇到东西套住脖子后它绝不会后退,只顾一个劲往前冲,结果可想而知,只能落得活活勒死的份了。当然在临死前会拼命挣扎,所以把周围几十平米的地方挗为了平地。当然套的大小高度都要根据不同的野兽特点来下,下完后还需要加以必要的伪装,尽量不留下痕迹,这是后话。等回过神后赵大哥说我们先看看到底死了没有,我们叫了几声没反应,捡了树枝扔过去还是没反应,仔细一看它身上也积了薄薄一层雪,这才大着胆子走过去,拿斧子捅了捅不动这才放心。
       静下心后才觉得后背发凉,原来刚才紧张得浑身出汗,现在冷风一吹还有不冷的道理?冷归冷二人还是十分兴奋,在当时物资严重缺乏的年代,能弄到如此多肉是我们这帮龙江哥们天大的幸福噢!这时俩人商量怎么对付这大家伙呢?背不动也拖不动,我说还是快回连队搬援兵吧,赵大哥说好,我们先把套解开吧,我说行,二人开始解钢丝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松开了套在大犴脖子上的钢丝套,恐怖的一幕发生了,我手刚一松套扣大犴发出了一声吼叫,低而沉闷,莫非大犴活了,吓得我俩扔下东西夺路而逃。跑出几十米后发现后面没动静二人才停下来,回头看看它还躺着没动啊。(现在回想起来可能这犴刚死不久,因为是勒死的,肚子里憋了一肚子气,扣一松气就出来了)。俩人不敢多呆,连滾带爬的赶回连队,凑巧机械连的b80推土机正好上一连新址帮助平整土地,听说套住了大家伙开着车不费吹灰之力就拖到了连队。之后吗,全连一百多号人改善了整整一个星期的伙食。做为奖励我得到了那张大犴皮,它成了我的床垫,伴我生活到七九年返城时四连一个付指导员说这皮子到了南方也没用送我吧。
       故事到此结束〈首次写文章初中水平,有看不懂的请大家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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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29 00: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百十一篇作者:杭州知青 林涛
             一次难忘的炸鱼记忆     
       一纸管或一玻璃酒瓶固体炸药,插上雷管和仅有短短几公分长的导火索(能保证炸药没沉入河底前就能爆炸,这样效果最好,但最危险)点燃后快速扔向河中,随着爆炸声和冲天的水柱,翻着白肚的鱼儿开始漂上河面。这样的场景在筑路队呆过的男同胞我想大多都经历过。可能你会问那来的炸药雷管?那可是管制物品,对,但它却是筑路队开山放炮的主要工具,加上当时管理不严,每天上工前多领一点,照东北话说就啥都有了        
       能玩还有鲜鱼吃,这样的好事对于我一个好动又不太安份外加有点空余时间(开运输车比较自由)的人来说自然不会少参与。记得好像是七六年的六月底,处里派我出车去一连送几个人检查工程进度,一连是我的老根据地我当然很乐意去,送到后没啥事又不想马上返回,就和几个朋友在瞎聊,这时指导员老穆过来说你有空送一下付连长(姓啥忘了,是个地道的东北人)去河套里搞点鱼回来,明天七月一号党的生日庆祝一下全连改善伙食 。我一听正中下怀连忙说行我也一起去当个帮手,老穆同意了但不准我点炮要我注意安全,我当然满口答应,连我一共三人去伙房拿上几个馒头和咸菜,炸药麻袋往车上一扔我们就出发了。   
       开出去八、九公里左右找到一个离大河较近的路边,停好车背上炸药就朝林子里进发了,走不多远就听见了哗哗的流水声,过去一看真不错河很宽,不远处是河流的大转弯处,一般来说转弯处水深天然形成一个大水泡子,这样的地方也是上游冲下来的倒木聚集地,鱼儿最喜欢这种地方,走近一瞅,确实理想,隐约看见不少鱼儿在游动,最好的是转过弯后河面开阔水不深特别适合捞鱼(因为大兴安岭是永冻地带,地下冰冻长年不化,所以河水刺骨的冷,捞鱼实属不易)。根据水窝大小三人分工,领导分三处扔炮我俩下游捡鱼,随着三声炮响河面上漂起了一大片白花花大小不一的冷水鱼(这是呼玛河特产不大但特鲜美,带上锅就着河水煮上一锅,肯定鲜掉你下巴)。二人根本捞不过来,领导也赶紧下来帮忙,但因水流问题,最多捞了一半左右,不用可惜,鱼儿只是震昏了浮上水面,过一会儿漏网之鱼自己会恢复正常,看看扔上岸的鱼,第一炮有这样的收获己大大出乎预料了,再搞上一处今天肯定大丰收,装好鱼三人拿岀馒头就着咸菜解决了午饭。休息一会,准备朝上一个点进发。
       就在快到上一个点时,突然领导拉住了我俩,并拼命示意我俩别出声,拉着我们悄悄的躲在不远处一棵大倒木下,看着他紧张的神情我俩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只见他使劲指指前面转弯处的密林,紧张得一动不动,这时我才注意到前方森林中传来咔嚓咔嚓的树枝断裂声和沉闷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只见一只身材硕大的黑黑的家伙出现在视野里,傍若无人的下了河滩,几步后扑通一声进入河中几下就游到了对岸 ,站起身向前一扑进了对面林子,乖乖好险啊,这是一只成年黑熊(俗称黑瞎子),大腿比电线杆还粗,要不是领导及时发现,我们正好和它不期而遇,(当然也可能是我们的炮声吵醒了它的美梦)。真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起来还后怕。这是我在大兴安岭近十年和黑瞎子最近距离的一次亲密接触,回想起来真是恐怖,望着它远去的背影,三人浑身冷汗,脚不停抖动。这样一折腾炸鱼的兴致全消,拿上鱼货赶紧离开河道。
       从此我一人绝不敢单独进入森林,因为大森林中处处隐藏着不可预见的危险。当然当时的知青因为生活环境所迫,为了改善生活挺而走险去炸鱼,炸伤的,炸掉手指的,甚至为了几条鱼送命的大有人在,这只能说是时代的悲剧,我们下一代可能都无法理解。写出来无非是一段记忆,回忆一下过去,和广大岭友分享我们共有的那段辛酸和快乐并存的时光。     
                               林涛写于一三年中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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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二篇 作者:杭州知青 如海胸怀  发表于 2013-7-29
                 三分场的故事-朱啸                                        
    冬天总算过去了,春天又姗姗来迟。
    随着春风的频频吹来,伟人的最高最新指示也接二连三到来,有点应接不暇。三分场刚死了知青,紧接着知青又出事了,有点祸不单行的味道:一天,从一连传出了新生事物,那个瘦小的上海技校生朱啸天突然要求进步了。他每天坚持学习毛选和最新指示;天蒙蒙亮就到地头看苗情,还用笔记着哪块地长得快,哪块地长得孬;白天干活别人收工了,他还特别卖力地干着;晚上别人都睡了,他用手电学着毛的巨著,整夜不睡觉,专门思考中国往何处去的大问题?他平时走在路上两眼直勾勾往前瞅,别人和他打招呼也不理,有的人以为他前进了一大步,就有点头大了。分场里有人说他:十三点兮兮地,肯定是疯了!有人却说:这是学毛著后的进步表现!是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的结果。这里大伙还在七嘴八舌地争论不休。那里分场领导请我和食堂几个会抓猪的人,把个朱啸天费了老大劲才扑倒,还看不出来这瘦小子比猪劲大多了。不敢松懈立即给他五花大绑,这小子还嚎嚎地挣扎着想咬人,一旁的王大夫赶紧给他注射了大量的镇静剂。大家七手八脚给他扔上了解放卡车,直接送了北安神经病院了。朱啸天在医院经药物控制一段时间后,看看还比较安定。于一九七四年十月在李彪的陪护下,送到安徽六安他父母处,俩是上海的工人支援三线地区的,在沪上有老下有小的,现在又要伺候朱啸天这个病人真是雪上加霜啊!往后这小日子咋过?朱这一走,至今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不知他现在何方?病好了吗?   
    三分场的知青遇到各种大事小情,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该闹就闹、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偷就偷都及时有了发泄之处。所以想不开发神经病的还真不多,算是那个时期不幸中的大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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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1-30 16: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百十三篇作者:杭州知青 林涛  捞鱼发表于 2013-11-30
       在去大兴安岭四十三周年到来之际把这篇几个月前写的回忆献给大家,读书不多因此水平有限,主要是带大家一起回顾一下那段艰苦的 岁月。               
                  一次难忘的经历——老盘碧公路行
       一九七四年的初秋季节,秋高气爽,整个大兴安岭进入了一
年中最美好的季节。山上层林尽染,落叶松、白桦林、杨树、红木柳、樟子松,各种树叶五颜六色分外壮观,远看就像画家手上的一幅浓墨水彩画。
       这天接到处里布置的任务,二台车去塔河筑路总队拉货,当时我还是汽车司机助手,基本每个月都往塔河跑几趟。但这次去的二台车是我师傅李忠荣和我一辆,还有我师傅的师傅张恒和助手老夏一辆。照东北人说,都是一家子,好说。外加备用司机张恒师傅的弟弟张明——一个打猎迷。他们几个一合计,说从碧水到盘古有一条铁道兵修的简易公路,但多年没有人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通行。反正有二台车外加五个人,也没啥可怕的,决定走一走。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是这段路都是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几年没人进去过,野生动物如獐子、狍子、马鹿等一定比较多,带上两支枪,说不定能搞点野味,改善一下生活,也过过打猎瘾。
       说干就干,大家分头行动。师傅们去武装部拿枪拿子弹,我们助手赶紧保养车,加油加水,带上斧头、锯子、大绳等必需品,去食堂买了十几个馒头和咸菜,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
       从碧水进入盘碧公路,前几公里还稍有点路的痕迹,越往里走越荒凉,渐渐的只能模糊的感到这里曾有人来过的迹象。汽车就像拉木头的爬山虎一样摇摇晃晃的慢慢往前爬,路上不时有倒木挡住去路,我们只好锯拉斧砍打通道路。因为年久失修,道路特别难走,好几次车陷入泥坑出不来,特别艰难的是路上有好几条河流,上面的小桥早已烂没了。好在河流不宽,最宽的也就七至八米,我们只能重新架上独木桥,一人在前指挥,驾驶着汽车慢慢通过。这对我一个新手来说是巨大的考验,一开始不敢开怕掉下去,师傅说我在现在能帮你,那以后呢?好司机都是这样练出来的,在师傅的逼迫下大着胆子闯过难关,虽然挨了师傅不少训斥,但对我的驾驶技术进步起到了突飞猛进的效果。当然困难归困难,这条无人走的道上风景特别漂亮,看见了许多在呼中没见过的参天大树,至今我也叫不出是啥树,只能说它是许多松树种类中的一种。只见树干挺拔树叶碧绿,虽然到了秋季也不见发黄,成片的白桦林树叶黄中带红煞是好看。可惜当时条件所限没有相机可以拍摄下来,成为憾事。
       因为是秋天,路边成片的小灌木都柿林——现代人叫蓝莓野果水葡萄、亚格达等遍地都是,中午我们就用火烤着馒头就着咸菜,吃着现摘的野果填饱了肚子。整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前进了不到四十公里,道路的艰难可想而知。一路上除见了几只飞龙鸟和乌鸡外没看见什么动物,因此大家也提不起兴致,只是蒙头赶路,因为要赶到塔河还有四分之三的路程,当然只要过了盘古到塔河就是现成的公路了。
       情况在下午三点多出现了转机。正当我们埋头赶路时,突然前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只见老夏和张明二人提枪跳下驾驶室,一人趴在车叶子板上,一人蹲在保险杠后,同时瞄准了左前方。我停下车后定睛一看,好家伙,前方一百多米开外齐刷刷站着二大一小三只傻狍子,看样子是一家三口。说傻狍子是因为它们听到
响声会停下来看个究竟,这是猎人开枪射击的大好时机。而狍子也大多丧命于它的好奇。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砰砰两声枪响,转眼三只狍子不见了踪影。我以为打中了,赶紧跑上前准备捡猎物,只见二位猎手一脸沮丧的站了起来说没打中全跑了。我还不信,一直冲到猎物的位置,除了零乱的脚印空空如也。看来到底不是
专业猎人,突然看到猎物紧张加兴奋,两颗子弹都打飞了。不过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一百米左右距离,三只羊一样大小的狍子居然两支枪都没打中一只,实在可惜!眼看一个下午快要过去,大家也没了信心,赶紧赶路要紧。经过一天的艰难跋涉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盘古,短短几十公里路程消耗了我们一整天。
   在盘古找个饭店简单吃了晚饭后踏上了盘古到塔河的路程,终于在晚上十点左右到达了终点——塔河筑路总队驻地,结束了一天的行程。总结一下是艰难、新奇、刺激加漫长而辛苦的一天。好在当时年轻好动也不觉得累,所以相隔四十年,许多情景还记忆犹新。只是时过境迁,与师傅和朋友都相隔千里之外,相聚机会甚少,特别是张恒师傅据说已离开了我们。许多思念只能永久的留在记忆里,写出来回忆一下与他们共处时的美好时光,与大家共享。
       以上是对往事的一点回忆,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就当讲故事了,能勾起大家对往事的记忆和回想,增加岭友间的交流和沟通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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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2 01:03: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五十四篇 作者:大兴安岭老干部  蘑菇树 发表于2013.12.6
                           林海泛舟
       大家都知道,舟,就是船,它只能在江河湖海的水面上航行,在茫茫林海中,如何得以行船?不信?我就亲自体验了那么一回,不过那舟非船,是一台120吉普车。
       我们老潮河林场(当时称公社,属于政企合一单位)经历了12.4武斗以后的整顿,一切规于正常,开发建设一片繁忙。考虑到我们四连呆在老乔克经营所那个地方,短期内没有开发建设任务,一百多号人在那么远的地方闲着,林场这边又忙不过来。决定撤消这个连队,把人员拆开分到林场所在地一、二、三连,我和指导员分别到一连和三连任连长和指导员。
       一九七一年春节前,在完成了四连的善后工作,没到新职之前,林场决定给我们两人放个暇,回新林和家人团聚过年。这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我自打十月三日和妻子分手以后还没回去过。新林关于这儿12.4武斗传得纷纷扬扬,家属无时无刻不在为我们的安危担惊受怕。特别是老杨,为了接知青他们六月份就去了浙江,接着知青立马带回林场,连口气儿都没顾上喘又发生了12.4武斗,半年多了没回过一趟家,这回让回家过年,高兴的一蹦八个高!
       说来也巧,原来林场的于书记刚刚交待完工作,要回阿木尔接受新任务,给我们一个搭乘吉普车的机会。这可是天大的享受啊!要不然我们得坐敞棚大汽车,在零下四十多度的严寒中跑四五个小时,肯定冻成冰棍!
我们林场地处北违五十二度,冬天的太阳八点多才从山背后懒懒的爬上来,透过林场上面那一层乳白色的寒雾,冷酷的看着林海里这群人,弄不明白为什么到这高寒禁区摸爬滚打。
       吉普车启动了,原本只能坐三个人的小车,又挤进两个去局里办事的人,其中还有一个“千金"把个小车压得直吭吃。
       吉普车艰难的在便道上爬行。说是便道,其实上就是在林海中砍开三四米宽的路影,伐倒里边的大小树木,刨除树根,清理灌丛和杂草,在旁边取土填平,遇见山坡,就削高填低,适当找平就成了。这样的道路只能解决一时半会儿运输需求,不可能长久使用。
       便道是铁道兵十月份修完通车,现在已经跑了三四个月的汽车,尽管部队也派人修修补补,依旧损坏严重,路况极差。
       小车顺着便道沿着山根一直往南,开到木石神山脚下,阿木尔河贴着山根流下来,到这儿往西拐了个大弯,流向我们林场。便道当然无法与河流争路,只好由此上山。从山下到山顶要拐九道胳臂肘子弯,所以人们管它叫九拐山,早就把木石神山这个真名忘的一干二净。
       吉普车开始在便道上往上爬,道路坑坑洼洼,车子左摇右晃,就像一叶扁舟迎着风浪在大海上漂摇,汽车哼哼唧唧喘着粗气爬上七八个拐,只见下面的林海雪原恰似大海上的波峰浪谷,我们这辆小车就是被抛上浪尖的小船!
       坐在车里的我们也像航行在风浪中小船的乘客,随着车子的摇晃而大副度摆动,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一个急煞车,副驾位置上的于书记一头撞向前风挡;一个大坑掉下去,后边的人差点儿没把棚顶撞穿!
       这台小车是林业局的,司机经常跑这条路,路况相当熟悉,他不时左拐右闪的躲避前面的抗洼,嘴里不住的提醒大家注意险情,加大油门冲上九拐山顶。
       司机把车停下,叫我们下来休息休息,他要检查一下车况,欲防下山时出现故障。
       说是山顶,其实只是这条便道过山时的最高点,山顶还在西南方另一个山峰上,这地方只是靠近阿木尔河向前突出的一条山腿。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下面是一大片比较平垣的湿地,阿木河在上面画出一条弯弯曲曲的白线,绕过几片树林在矮树丛和杂草间形成几个或长或短、或方或圆的水泡子,冰面上洁白的雪光在一片黑褐色树木杂草中格外明显。远处又是连绵起伏的山岭,重重叠叠,涌向天边。
       车子重新启动开始下山,司机说下山前一定要检查煞车和转向器,这俩地方要是出了问题,就会出大麻烦。还特意嘱咐,抓紧坐椅把手,下山车子快,千万不要惊慌。当时我想不就是下山吗,难道还真比上山还难?
       小车跑在下山的路上,不一会就变成了冰雪路面,感觉越来越快,尽管不断听到吱吱的煞车声,车子依旧快速的滑行。司机紧握方向盘,及时的调整方向,转过一个又一个急转弯。这时听他紧张地对大家喊:“抓紧,前面有情况。”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前面又是一个急弯,透过前风挡看到转弯处是一处陡坡,坡下就是几十米深的山沟。眼见车子快到弯处,司机手脚并用,涮地来了一个横向漂移,车子准确的来了个一百二十度调头,车头正对着下面的道路,直接向下开去。这样又过了三四个同样的肘子弯,逐渐开始平缓,终于来到九拐山下,大家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终于落到心窝里。
       行驶在平缓的便道上,尽管摇摇晃晃,人们纷纷议论刚才的危险。老杨说:“我看了,上山用了二十八分,下山只用了九分钟!太快了!
       于书记问司机:“听出你是在用煞车,咋就不管用啊?
       司机无奈的说:“在那样的冰雪路面,车轮就是抱死了照样往下滑。只要你把方向盘把稳了就不会出事。
       人们称赞他那个急转弯的拐,拐的干净利索,他说:“那个弯是最危险的地方,已经冲下去好几台车,下去就是车毁人亡。谁到那儿都是心惊肉跳,我也出了一身冷汗。
       上山下山就象冲浪,人们精力集中,神经紧张,对车子的摇晃并不在意,这回警报解除才感觉出它的利害。五个人中有三个开始“晕船”!那位千金差点吐在车上。于书记开玩笑说:“以后我要是有权了,可不要这种小车,我要一台太拖拉,那大家伙跑起来多稳当。”逗得大伙哈哈笑,晕车的感觉减轻不少,就这样你一段我一段讲着笑话,几经翻山越岭,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颠簸到达我们局所在地阿木尔。
       在此休息一宿,还得颠簸一百里才能坐上火车回新林呢!(那时候嫩林线的客运车终点站才通到樟岭)
                                                                    2013.8.4.16.22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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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3 01:46:3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百十五篇 作者:上海知青 默然  发表于2013-11-14
          在大兴安岭的日子里
程(一)
   今天是1114日,对我及同一天下乡的知青来说是一个极其不平凡的日子。永远都不会淡忘的日子。
        43年前的这一天我们踏上了属于我们这代人的人生旅途。如果说在这之前还曾经盼望过少年时代的理想也许有一天会实现,但从这一天开始,终于意识到理想已经成为泡影,成为幻想、梦想了。等待我们的是陌生的环境、艰难的生活和蹉跎的岁月。无数个不可知在迎接着、考验着、锤炼着我们的灵与肉。
   上山下乡是必然的,尤其是我们68届,一片红,户口是一定要迁出上海的。在配给制的年代,没有了户口,就等于失去了在这个城市生存的资格。只能走!但是去哪里呢,唯一的要求就想去一个能拿工资的地方。终于有一天居民委干部兴冲冲的到我家告诉说,有去大兴安岭的名额,是拿工资的,我当即报了名,填写了一张只有64K大小的报名表,居民委干部走了,母亲却哭了……
   那年的11月份,天气很冷,虽然只是初冬,但是人们都已穿上了冬天的衣裤,那时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都比较低,棉袄里有一件毛衣就不错了,羊毛衫在当时应该算是奢侈品了,冬天穿毛裤的也不多,一般都穿球裤御寒,母亲怕我去北方冷,淘了一斤有色差但质量很好的红毛线,撑着病弱的身体三天为我织好了毛裤。母爱啊,真的好伟大。
   大兴安岭离上海实在太远了,根本没法想象会冷到什么程度,会是一个怎样的生活环境。虽然父亲曾陪我去浦江饭店咨询了解那里的情况,但是去问的人太多了,我们一句话也插不上,我和父亲什么也没问,只是在听其他的家长一个接一个的提问题,接知青的林区干部一项一项的作解答,听起来还不错,发工资,而且蛮高的,不需要像插队落户的知青那样还要家里贴补、帮衬。回到家里,把情况和母亲说了,母亲半信半疑,因为她从所有人的口中听到的都是下乡知青在外地如何如何的苦,就算是发工资,吃的又怎样呢?抱着这种想法,全家人开始为我准备吃的,买大米、卷面、咸肉香肠,外婆为我抄了20斤的炒麦粉。
   离别的日子终于要到了,13号晚上,全家人几乎都没睡觉,妹妹们眼泪汪汪,母亲反复叮嘱我“不要和陌生人搭讪,不要吃人家、要人家的东西”。不知重复了多少遍,我已经听烦了,但仍然毕恭毕敬听她唠叨完。我不想让他伤心,毕竟我要离她远去,不能再照顾她那病弱的身体。出发的这一天,全家人除了母亲都去送了,还有亲戚、邻居,拎着大包小包的到了北火车站。
   还没开始检票,站台上人如潮涌,红旗飘扬,广播喇叭里不断地播放着“到农村去,到边疆区,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高昂歌曲,时而夹杂着播音员慷概激昂的口号声“向知识青年学习!向知识青年致敬!”正是伴随着这样的口号,一批批、一车车的知识青年告别了城市,告别了家乡和父老,奔赴农村、山区、戈壁、草原。
   各街道知青办的人也来了,除了他们脸上还挂着笑容,不时的鼓励知青外,其余送行的人,要么父母、子女相拥而泣,要么长辈们对晚辈千叮咛,万嘱咐“要当心身体,到那里马上给家写信,……”等等,同一居民委的知青家长互相托付对方照顾自己的子女,要互相帮衬,“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也不知说了多少遍。不过,这同一居民委的知青也真的成了我踏上人生之旅最早的,而且永远的朋友了。
   开始检票了,在知青办人员的催促下,知青们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的陆陆续续的按照指定的车厢上了车。不久,随着一声“笛-------”的汽笛长鸣声,列车开始启动了,尤如一声发号令,车上车下一下子爆发出震天动地哭声,有的父母忘记了危险,拉着子女的手不肯放开,跟着火车跑出好远,硬是被送行的亲属和工作人员拼命的拉开。列车逐步加快了速度,一直向着遥远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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